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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黑发的青年将剑掷在了站不起来的对手的眼前。
“还需要继续比下去吗?费尔南德斯先生。”他笑着说。
费尔南德斯先生显然将他的问话看作是傲慢地挑衅,他一句不答,撑着剑继续拼命地站起来,然而即使将青白色的脸憋出了一丝血色,也依然没什么作用。
……这个倒霉的老男人闪到腰了。
刚刚和费尔南德斯夫人谈过,听到了另外一面的费尔南德斯先生,安吉丽娜这会儿对这个西班牙将领没那么憎恶了……而且这好像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家伙,安吉丽娜甚至对他不由地产生几分同情。
费尔南德斯先生的额角青筋突起,他猛地一用力——“啪!”
支撑身体的剑绷断了,费尔南德斯和剑一起重重地摔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闭起眼睛抽气。
“费尔南德斯先生!”
“中将!”
甲板上的水手们焦虑起来,他们急急地大喊起来,想要跑过去,却没有人有勇气头一个上前。
尤利塞斯弯下|身去扶他,费尔南德斯先生挣了两下,却终究抵不过年轻人,就着尤利塞斯的手臂站了起来。他的两个部下这才上去搀住他。
“谢谢您的教导,费尔南德斯先生。”尤利塞斯说,他的眼睛很真诚,就算是安吉丽娜也很少看见他对谁这样发自内心的礼貌。
费尔南德斯先生抖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因为过分气恼的激动,他的声音依旧像是从潮湿的地底爬出来似的阴冷:“不要太得意,傲慢的小子,你只不过是凭借着年轻的体力而已……”
“如果对手是二十年前的费尔南德斯先生的话,我大概的确赢不了。”尤利塞斯并没有和他争辩,平静地回答,一只手捂着自己一只手臂上的伤口。
弗雷德“啧”了一声,对安吉丽娜碎碎念道:“尤利塞斯没必要那么谦虚,对方只不过是个糟老头子,我们赢了不是吗?无论怎么样嘲讽他都可以……”
“闭嘴。”安吉丽娜嫌弃地骂道,继续专注地听着两人得对话。
费尔南德斯先生有那么几秒钟的沉默,许久,他才用鼻子哼了一声。
“……选择海盗这么肮脏的职业,你真是太愚蠢了,这是一种浪费,对你的生命,还有……”他及时收住口,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翻了个白眼,“今天我没有心情再和你们浪费时间了,滚回你们的那艘烂船上去吧。”
说完,他在两个人的搀扶下,吃力地往船舱里走去。
安吉丽娜摸了摸怀里被费尔南德斯夫人塞到手里的藏宝图,不禁担心这个老家伙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后,会不会气得心脏病突发。
但她很快把对这点儿微不足道的对费尔南德斯先生的担心抛在脑后,跑向了尤利塞斯。
尤利塞斯高兴地张开双臂迎接她。
然而安吉丽娜并没有扑到他怀里的打算,怒气冲冲地一掌拍在他的伤口上……尤利塞斯痛得表情皱在一起,她又心疼了。
“我以为我的表现至少可以值一个深吻呢。”尤利塞斯捂着胸口说。
“可你竟然让自己受了伤!拖住费尔南德斯明明有很多种方式……在现在的局势下,新生号无法承受失去一个大副的损失的,你明明知道这一点!”安吉丽娜口是心非地抱怨道,可话出口她就对自己更加懊恼。
尤利塞斯受伤让她觉得胸闷难过,恨不得那些血都流在她身上。她应该说得更温柔,不要那么苛刻,或者像其他女孩子一样给向自己示爱的男人一些更体贴的回应……可等她一张嘴,却成了这样!
“谢谢你担心我,安吉丽娜。”尤利塞斯看着安吉丽娜的表情变了几遍,他失笑地顺了顺她头顶的头发,“抱歉,不管目前进度怎样,今天恐怕不会再有别的进展了。费尔南德斯先生是个固执的人,我好像又刺激到了他……其实不得不承认,他的剑术非常高超,如果没有运气的话,我大概不是他的对手……”
安吉丽娜这次没有阻止他把手放在她头上,反而为尤利塞斯善于理解的体贴而感到庆幸。
“抱歉……”她稍稍冷静下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地说。
尤利塞斯的手上的力气愈发轻柔。
“你那边呢?发生了什么吗?……我们回到新生号上再说吧。对了,索尔人呢?”
安吉丽娜吃惊地回头,这才发现索尔并没有跟在身后。她连忙四处张望,忽然看见那个顶着金发的男孩子这时才从船舱后面走出来,他没什么表情,但气场却很平和,似乎心情不坏。
安吉丽娜赶紧招手让他过来。
“怎么才出来,你去哪儿了?”安吉丽娜不知怎么地带上了长辈的口吻。
“……只不过是和费尔南德斯夫人多说了几句。”索尔耸了耸肩,敷衍地说,“我们之间有不少共同点……她送了我这个。”
索尔手里握着一串贝壳做成的手链。它看上去已经经过很长的年代了,贝壳上的纹路早已被磨平,有些还缺了边角。
安吉丽娜奇怪地瞧了索尔一样,费尔南德斯夫人为何会突然和这个男孩亲近起来,他们在房间里的时候明明没说几句话,她还送他礼物……这串手链做工粗糙,似乎是某个手艺不精的学徒练习之作,可费尔南德斯夫人却这么久之后仍然随身携带……
从刚才的交谈内容推断,安吉丽娜很难不猜测这串贝壳链和马丁内斯船长有关,说不定就是他亲手做的定情信物之类的玩意儿……
可到底为什么是索尔呢?
“……好好保管,你说不定弄到一个可以让我们的船长大为震惊的东西。”安吉丽娜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这么说道。
“不用你讲我也会的。”索尔嘀咕道,他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它,默默地将手链揣回衣服的口袋里。
第一百零四章()
“……就是这样,费尔南德斯太太把藏宝图送给我们了。”
新生号的船长房间内,安吉丽娜一边给尤利塞斯包扎他那道长长的剑伤,一边说道。
尤利塞斯惊讶地扬了扬眉,略带迟疑地道:“……你觉得这个会是真的?”
“我……愿意相信她说得都是真的。”安吉丽娜回忆起费尔南德斯夫人伤感的表情和口吻,心中升起一种异样但温柔的情绪,“她没有骗我们的必要……即使真的被骗了,我们可以再回来找他们。”
“你好像挺喜欢那位夫人的?”
听到这个问句,安吉丽娜条件反射地想反驳——不知怎么回事,这个从童年时养成的习惯怎么也改不掉,她永远不喜欢主动承认自己的感情——但在话冲到嘴边时,她又及时收住了。
费尔南德斯夫人曾经是马丁内斯船长的太太,或许也是他这辈子唯一娶过的女人,而且她……并不令人讨厌。
尤利塞斯看着安吉丽娜闪烁不定的复杂神色,笑了笑,猛地弯下腰,在她嘴唇上点了一下,道:“无所谓,只要你对她的爱不要超过我就好。”
等给尤利塞斯包扎完毕,安吉丽娜才把藏宝图拿出来,摊在床上。这张图和之前两张一样的大小,绘制的范围也差不多,就像尤利塞斯之前估计的,图上全是大片大片的海洋,几乎没有陆地。
安吉丽娜的视线在图上快速地搜寻着,她在搜索那个标志着藏宝点的位置,忽然,她的瞳孔一缩——
“难怪费尔南德斯会中计,难怪他会怀疑这张图是假的……”
“是啊,难怪……”尤利塞斯赞同地眯起眼睛。
他们的视线都落在同一个点上,那个最开始被他们猜测应该在西奈半岛上的点……竟然不是落在陆地,而是位于海洋……还是深海,凭借人类的力量根本无法触及的深海。
“但我们可以去试试。”安吉丽娜说。她一直想知道自己能潜到怎样的程度,而目前还没有哪片海可以难得住她。
她看了看尤利塞斯手臂上的伤,不自在地补充道:“……等你复原以后。”
尤利塞斯笑得灿烂极了。
这天晚上的天空很干净,衬得星光璀璨。
安吉丽娜写了一封信……这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由于当年学习上敷衍的态度,安吉丽娜相当不擅长读写,随便谁——哪怕是索尔——都可以轻易从她这封信里挑出一大堆句法错误,但无论如何,这是她头一回对马丁内斯船长和老杰克的想念达到非拿起羽毛笔不可的地步。
她写了很长一封。
几个月来在海上的见闻,寻找红胡子宝藏的过程,还有费尔南德斯夫人……
等到写完,安吉丽娜才发现,她根本没有办法让这封信从西奈半岛飞去加勒比海。
……这太愚蠢了。
安吉丽娜懊恼地搅乱了自己那头乱蓬蓬的黑发,重新通读一遍,她还发现这封东西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是绝对不能让它进入马丁内斯船长的眼睛的。
最后,她沮丧地撕了那封信,丢进海风里,重重地吹灭房间里的灯。
世界沉入黑暗。
两周以后,新生号的大副尤利塞斯·斯派瑟先生的伤口幸运地没有感染,而是稳稳当当地痊愈了。在巴塞洛缪·罗伯茨船长变得越来越不耐烦之前,船队终于可以再次起航。
“你在之前明明还没有藏宝图。它是哪儿来的?”黑色准男爵怀疑地问,他的眼睛如同盯着田鼠的鹰一般毒辣。
“我从胃里吐出来的,真幸运它还没有消化掉。”安吉丽娜翻着白眼说。
罗伯茨先生当然不会相信这种没头没脑的鬼话,他盯着安吉丽娜看了一会儿,终于把喉咙口的追问吞回肚子里。
安吉丽娜也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对着天花板滚动她的眼白。
他们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任谁都能感觉到这一点。
安吉丽娜可以预见,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分道扬镳的,随着距离宝藏越来越近,两艘船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明显……说不定就是在分赃的时候,积累的隐患会一次性爆发出来,惊起一次海啸。
其实,这一次寻找藏宝点的难度比上一次要小得多。他们在米帝利尼时要搜寻整个城市来找可能的地点,可这一次……不知是不是红胡子船长笃定没人能找到这个宝藏的,他竟然一改之前的神秘风格,破天荒地在藏宝点上标注了经纬度!
只要穿越大陆架把船开过去就行了,连曲折的地形都没有,安吉丽娜简直对航线的顺利感到不可思议。
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两艘海盗船就和计划一样顺利地按时抵达目的地。
“我们没有办法在海中心停留太久的,安吉丽娜。”尤利塞斯翻阅着一份接着一份的文件说,那些纸片在他眼前的桌上堆成厚厚的一摞,“虽然过来的路线没遇到什么麻烦,可是这里并不安全……这一带的天气很不稳定,暴风雨来得可能性很高。而且这几天有几只鲨鱼莫名其妙地追着我们的船,你知道。”
安吉丽娜望了眼窗外,晴空万里。
海洋上吹来的风从她的鼻子下拂过,告诉她接下来好几天都是安全的。
她道:“别太紧张,尤利塞斯,不会下雨的……至于鲨鱼……要是红胡子什么麻烦都不填才显得奇怪呢。再说之前剩下的那种从海豚身上弄来的溶剂还有剩……不是吗?”
尤利塞斯微笑了一下,他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了一点。
站在一旁的巴塞洛缪仍然显得摸不着头脑,他拧着眉毛之间的肉道:“我还是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这里可是深达1000米的海区,红胡子竟然把宝藏扔在这种地方……难道用网捞吗?可我们最长的绳子也没法到达海底的……”
“我会潜下去。”安吉丽娜简明扼要地说。
“……你疯了吗,安吉丽娜?”巴塞洛缪显然又将这一句看作是安吉丽娜对他的打发,他脸上隐约泄露出不耐的神色,“我认为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安吉丽娜懒得答腔,她最近将对巴塞洛缪·罗伯茨的忽视做得十分明显。她感谢这位先生在出航之处对他们提供了相当多的帮助,甚至于没有他的话,新生号或许根本没法到达这儿。可在遭受暴风雨的损失之后,巴塞洛缪多少看起来有点累赘了,而在策略上有尤利塞斯,他也没做出什么帮助来。
安吉丽娜当然不至于做把巴塞洛缪完全撇下这种过河拆桥的事,可她越来越希望把这个男人和他的船随便丢在哪里,比如伦敦,然后等找到宝藏以后,再用合理的比例分赃。她不会太亏待这位盟友的,毕竟她只是想要红胡子船长的经验,还有继续维持船队正常运行的金币而已。
“你在船上看着就行了。”安吉丽娜一边脱下外套丢在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