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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风俗和语言会影响他们的言行举止,再加上宗法以来的束缚,使得一处区域方圆数十里、数百里内的冲突不绝。”
“倘若秦国之内诸地遵循商君之法,以法度规定一切,辅以教化,如此,宗法为之淡化,言行举止为之规范,冲突减少,民众自可安心耕种生活,这其实是商君《强秦九论》中所言。”
“至于玄清为何建言大王破灭列国典籍,广印秦法,化万民为秦民,这更容易理解,文乃心声,文不同,心自然不同,那些杂乱的典籍留下只会干扰天下安宁,当破灭之,书同文,字合一,律归元!”
鬼谷门下亦是有法家精要之学,这些道理,周清自觉盖聂可以理解的,列国归一,不仅仅是要土地上的归一,更是要在思想上、文化上统一。
如此的统一才是真正的统一,否则,土地上的一统终归不得长久。
“道法自然者,同样适合于一天下后的秦国,在律法之内,一切可随意而行,三生万物更是丝毫不影响,因为天地之间,没有一个人是相同的。”
“盖聂先生以为何?”
绝对的自由会产生绝对的混乱,这就是道法自然,在天地之法的梳理之下,民众各有所行,均可随意,或许那些游侠、武者觉得束缚,而那一天,也正是他们的末日。
一天下大事,百家争鸣将会从混乱无序的状态,走向合理化、规范化,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能否活下去,就看他们自己的生命力是否顽强了。
“列国典籍不存,数代之后,谁还会记得战国,谁还会记得春秋!”
这是盖聂最不愿看到的结果,春秋以来,战国无双,无尽人杰沉浮其中,在将来,可能就在秦国的典籍之上彻底见不到了。
沉吟许久,喟然长叹,那一天若是到来,诸子百家也会遭受灭顶之灾,因为在秦国的框架中,他们的学说要么屈服,要么破灭。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弱者没有任何资格!”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只有纵横,只有生死,只有胜败,因为你只有抉择之后,才有继续选择的可能。”
“相对于盖聂先生,你的师弟卫庄,所行更合鬼谷精要,我想在鬼谷之中,卫庄之所为当更合这代鬼谷子之心。更合道法自然,因为一个人,只有活下去,才有资格论道自然!”
周身青色玄光扩散,一步踏出,消失在兴乐宫前,余韵回旋在盖聂的耳边,久久未散,对于盖聂口中之言,话中之意,自己很明白。
对方所希望的国度更希望是一个在大秦铁骑之下,列国一统后,诸国虽灭,但民众并存,文化不绝,休养生息,繁衍后代,安稳无虞的场景。
那……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上古尧、舜的时代必将淹没在岁月长河之中,三代宗法也将归于一隅,春秋、战国也将存于史册典籍之中。
******
次日,整个咸阳城内,兵士巡逻的更加严密,黑冰台与罗网的武者也被派出,护卫在咸阳每一处,一处处密报被收集,送至文信候府与咸阳宫内。
夜间扫帚之星出现,整个咸阳之内,人心惶惶,一岁三出,根据典籍,从未有过,无论是代表着什么,都意味着将会有大变发生。
又一日,周清己身出咸阳宫,将根据鹦歌三人所修而成的三本玄功留下,期间,白凤欲要见弄玉,不过被周清拒绝了。
或许,弄玉在雀阁中的那些日子,二人有过交集,但是,如今的弄玉已经不是那时的弄玉,一路咸阳以来,周清也和弄玉说过白凤的所在。
但弄玉始终没有任何回应,也许,这就是对方的选择。
距离秦王政冠礼的时日愈来愈进,是日,以秦国大将王翦为首,蒙恬为其侧,从蓝田大营而出,领五万精兵,重装甲衣,手持锋利的戈矛,铁骑开道,横贯咸阳之城,耀兵天下。
一位位从秦国各大郡县而来的秦军,体态昂扬,一道道目光炯炯有神,秦国军功爵下,逢战必动,杀一人,晋爵,杀两人光宗耀祖,田地、宅院都有了。
如此,何乐而不为,如今大王下令,耀兵三日,这对于所有的秦军来说,都是一件上佳之事,精气神慷慨激昂,口中《秦风》之歌不绝。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一首《无衣》,在气势巍峨的磅礴秦军口中,杀伐无量,当初,俯览而下,黑压压的秦军仿佛世间最为坚韧的利器,横扫一切,横推一切。
荡漾于咸阳城中,三日不绝。
三日之后,兵归蓝田大营,秦王政的车架终于向雍都故宫进发。
第两百二十五章 赢秦()
冠礼期至,却偏偏有另外一桩奇异之事荡出,令得秦国朝野为之哗然。
时值春夏相交,渭水汤汤,上游大水而入,在渭水下游区域,大量的鱼群竟溯流而上,黑压压的涌入秦川渭水河道,从桃林高地的河口直抵栎阳、咸阳等地,连绵不断。
河鱼大于平地,消息传出,整个关中之地为之沸腾,老秦人称奇不已,纷纷纵马赶至渭水两岸,一边在河边支锅大快朵颐,一边用牛车将鱼运回,或者吃,或者卖,大小炊烟连绵,蔚为奇观。
老秦人欢喜不已,然则,百家诸人却有不同意见,来至齐鲁之地的阴阳家智者一脉惊呼:呜呼,豕虫之孽,秦为大害也!
一时传出,渭水两岸的老秦人为之心惊胆战,纷纷撤离,其后更有儒生《易经》卜卦:鱼者,阴类也,臣民之象也。秦以水德,鱼上平地,水类失序,秦将有大灾祸矣!
“大灾祸?”
“百年前,商君开府执政,曾言:总领大臣者,当上佐君王,理阴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群事,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也!”
“昌平君,当如何看待渭水异象?”
且月而至,雍都故宫再临摄政太后令,似乎其上还夹杂那所谓的假父长信侯之名,召秦王政赴雍都,居蕲年宫,择吉冠礼。
车驾恢宏,王行大典,一切早就准备就绪,太史、太庙、太祝更是梳理一切,定下良辰吉日,诸般章程、礼仪相合,随行大臣、仪仗护卫明确。
此去雍都两百里,虽不远,但规格堪称秦王政登位以来最高,两千重甲骑兵开道,黑色甲衣沉稳而进,静立于一战车与架之上,览手中政令,将其递给身侧纵马随行的昌平君熊启。
宫廷左右护法,分列左右,鬼谷盖聂亦是贴身随行,中常侍赵高形影不离,黑冰台与罗网人手穿插其内,灵觉扩散,若是百家真的前来,那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大王亲征,国归其所,区区异象,不足上心!”
昌平君熊启摇摇头,坦然而道,于马背之上,拱手一礼。王出于外,身为不久前刚被任命的左相,今日跟随大王冠礼,乃是荣耀,文信候则是在咸阳梳理政事。
“哈哈哈,昌平君沉稳谋国,却是此言,宵小生事,如何乱大局,前日,寡人令王翦领五万大军耀兵咸阳,昨日便有诏令从雍都故宫而来。”
“令寡人居蕲年宫,以待冠礼,昌平君觉令如何?”
扫帚之星一岁三出,渭水异象不绝,陇西又隐约的传来大旱之灾,许多人似乎都忍不住要跳出来了,车舆平稳行进,华盖高悬,骄阳不显。
“这……,法度规整,礼仪不乱,大王所言之令当一事不涉,启实在是不明所以,然,大王觉有异,自当三思而后定!”
昌平君闻声,先是眉头一挑,而后轻轻一笑,自己这个大王似乎有些多疑了,纵然雍都故宫的摄政太后与长信侯如何,而今临秦王大典,又能够翻出什么花样。
“寡人所见,倒是不然,雍都蕲年宫,这可是……一个好去处,希望他们不要让寡人失望!”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无论如何,都该有一个结局了,一双锋锐的眼眸撇着身侧的昌平君,有些事,越是觉得不可能,越是有可能发生。
如同黑龙一般的车马在原野上辚辚启动,束冠而起的秦王政着一领袖金黑丝之装,站在粲然金光的青铜战车上,车高九尺,言语微落,整个人在金光之下,宛若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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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城,秦国旧都,历代储君加冠神圣之地!
三代以来,大禹手持斧刃,划分九州,雍都便是雍州的核心,老秦人千年以来,于此抵御戎狄,逐渐壮大,位列诸侯。
昔年赢秦之祖为舜帝麾下之伯益,太卜曰:而后嗣将大出也。如今,诸侯并起,秦独霸诸夏,匡诸侯之势,一天下辉煌。
若是岁月长河没有偏差,伯益当继承大禹之后的联盟部落首领之位,只可惜,被大禹之长子启开创夏朝,自始,赢秦与大夏恩怨始生,商汤而起,赢秦跟随,功劳甚大,始定西陲。
赢秦忠于商朝,然则,岐山之地正在赢秦的镇守之地,蜚蠊、恶来为商朝赢秦大将,世事变化,天命周朝,商朝灭亡,赢秦衰败,由雍都之地迁往更偏远的陇西之地,添为牧马之民。
而后牧马有功,数代以后,堪为比诸侯小之又小的——附庸之名,秦水数十里河谷为赢秦封地,非秦襄公拥戴平王,护卫平王,始为诸侯,也不会有如今的赢秦基业。
三代以来近两千年,赢秦才有了如今的势头,而今更是有可能创立超越三代的千古盛事,一路而过,臣民拜倒无尽,万千庶民高呼之音不绝。
雍都距离咸阳两百里,依山旁水,正处于肥沃而又显要的河谷地带。周围有雍水、中牢之水、渭水环列,可谓是得天独厚之地,也是德公迁都于此的缘由。
雍都故宫当以大郑宫、蕲年宫为主,其余公侯修建的公室为辅,内部更是埋葬着秦昭襄王之前的二十七代君主,宗庙、社稷于其内。
自从献公以来,栎阳、咸阳先后而立,雍都才逐渐的荒废些许,虽如此,只要非大战不能脱身,凡重大祭祀与君王冠礼均在此。
秦王政车驾徐徐逼近雍都,行至鄜县方行止,安营扎寨,接受早已在此等待的当地官吏与孟西白三大族族长的拜王礼仪。
“两位护法,一日来,跟随寡人如此,可有劳累?”
诸般礼仪完毕,秦王政进入中央王帐,换上一身轻软柔韧的甲衣,摘下佩戴腰腹的长剑,赵高忙前忙后,准备茶水,李信率兵护卫周围,左右护法于左右护持、
“职责所在,怎敢言累,一路之上,我与东君阁下交谈,大王此行当有惊无险,扫帚之星,一岁三出,虽害大,然阴阳轮转,否极泰来。”
“秦国渡过接下来的劫难,国势会越发之昌隆兴盛!”
左右而立的周清与阴阳家东君相视一眼,拱手一礼,虽不知为何此行雍都冠礼,没有数十万大军跟随,毕竟,根据密报,在雍都之地,可是有着独属于长信侯和太后的近十万大军在。
无论如何,有着二人在侧,除非悟虚而返层次的超强武者出现,秦王政不会有事,倘若真有那般超凡的武者出现,那就意味着诸夏真的要乱了。
“有惊无险?”
“连大师与东君阁下都这般言语,看来此行冠礼还真有出乎寡人意料之事,寡人很想知道,在蕲年宫中,太后与长信侯做了什么准备,在等待着寡人。”
端过条案上热气升腾的茶水,秦王政闻周清之语,微微一笑,丹凤之眸缓缓眯起,登位近十年来,自己也已经隐忍了十年。
再过几日,一切的屈辱和耻辱都将离去,秦王要成为真正的秦王,成为整个诸夏之地的王!
第两百二十六章 九五公子(第二更)()
相对于此刻秦王政一行车驾缓缓靠近雍都,而此刻正居于雍都的嫪毐却是亢奋不已,大郑宫内,近年来,充满少有的嬉闹与欢快之气。
自从一介市鄙之人进入宫廷以后,凭借己身得天独厚的雄壮,彻底将赵太后征服,不然,也不会一年多以来,自己的封地在太原、赡养、雍城、梁山等地遍布。
食邑数量更是零零散散超越二十万户,就是文信候吕不韦都落于下风,爵位加身,荣耀加身,但似乎嫪毐并没有忘记自己最为核心的来源存在。
虽为市鄙小人,对人对事,嫪毐也是有独到之处,对于赵太后,可谓是尽心伺候,心无旁骛,不敢有丝毫懈怠,从没有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举动。
对于赵太后身边的那些美艳侍女更是一个都没动,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