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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冠加持,玄色烙印其上,九旒垂立,玄带束腰,一颗颗细小的五彩玉此刻正在不断颤抖,述说着此刻冕冠主人内心的极度不稳。
“长安君年少,不办于此,想来必然是樊於期所为,此人虽有些悍勇,但谋略不足,再派一支兵马,当可将其擒拿,我王不必忧虑!”
殿前屈身跪拜的数人中,一位发丝有些灰白的男子挺身而语,年约五十上下,一袭华贵的绿袍加身,头戴高山冠,腰腹玄玉环,脚踏纤丝履,眉眼之间,掠过一丝杀意。
面容略显清瘦,但一双眼眸却是异常明亮,直视上首的秦王,朗声而语,直接定下策略,樊於期此人不足虑,直接镇压就是。
“即刻着王翦为大将,令桓齮、王贲为左右先锋,率军十万,往讨长安君!”
没有任何迟疑,当即便是一道指令从兴乐宫发出,直奔咸阳城外的大军驻地,此战必杀樊於期,就算长安君受到蛊惑,亦是当有重罪。
“王上,昌平君求见,言语招揽宫廷护法与宫廷剑师已成,特来交差!”
一语而落,上首的年轻秦王单手挥动,屈身跪立在下首的诸人起身,立于两侧,未几,上首条案左侧的一位宫奴近前,悄声对秦王语。
这宫奴衣着虽是普通,但却是生的眉清目秀,束手而立,身材修长,动静之间,拱手低沉而道,一双眼眸颇有精神,周身闪烁玄光,亦是一位武者。
“宣!”
闻声,仍旧怒气未消的秦王微整冕冠,而后跪坐在条案之后,对着身侧的宫奴一语。
“宣昌平君进殿!”
当即,那宫奴躬身而退,立于先前条案的方位,抬头挺胸,内劲充沛,脆声而语,顷刻间传至兴乐宫外,回旋在昌平君与周清等人的耳边。
在偌大的兴乐宫中,声音虽响却是不亮,然而一瞬传至数十米的殿外,可见此宫奴的修为不浅,语毕,在此次束手而立,一语不发,宛若一个石头人。
接令,兴乐宫殿外的昌平君熊启对着身后的诸人一礼,而后踏步入殿内,顿时一股淡淡的文香之气弥漫,闻之精神为之跃动。
随同昌平君熊启入内的有阴阳左右日之护法、月之护法,道家天宗玄清子、宗琼,鬼谷纵横盖聂,兵家辛胜与李信等一共七人。
分列而站,阴阳家一隅、道家一隅、兵家一隅、鬼谷一隅,紧随昌平君之后,行入殿中,顿时一道道目光汇聚加身,神色未动,直至殿前三米处。
“微臣拜见王上!”
屈身微道,对着上首九阶条案后的秦王一礼。
“见过秦王!”
“见过秦王!”
“……”
其后周清等七人亦是分列一礼,口中低语一声,没有多言,周清灵觉有感,殿中竟然还有一位混元先天巅峰的存在,自愿担当宫奴,还真是不简单。
“昌平君不必多礼,你身后的这些人便是此行招揽的宫廷护法与宫廷剑师?”
见昌平君,端坐在上首的秦王为之面色微转,一丝笑意弥散,对着看过来的昌平君点点头,而后起身,缓步从条案后走出,徐徐而下,入宫殿下首最前方。
“不错,除了率先为王上器重的阴阳家两大护法之外,还有道家的玄清子大师,虽然八岁,但力压阴阳家两大护法,微臣荐其右护法!”
“这位是鬼谷派的盖聂先生,刚下山不久,直接来到秦国,折服诸人,微臣荐其秦国宫廷首席剑师,这两位是兵家传人辛胜与李信。”
“之前在我大秦军中效力,实则为应候和昌文君专门为王上培养的军中后辈,微臣荐其为宫廷剑师!”
迎着秦王政看过来的目光,昌平君亦是颔首以对,观王上走下条案,连忙身躯退向左侧,单手伸出,对着已经踏足宫殿下首的秦王一一介绍道。
每一位都堪称如今诸子百家端的精英代表,阴阳家已经明确效力秦国,道家天宗玄清子尽管年岁不大,但其师兄赤松子,师尊北冥子,均是百家高人。
还有鬼谷盖聂,历来是列国相互争相招揽的盖世英才,兵家传人亦是如此,战必胜,攻必取是兵家之人的箴言。
“哈哈,好!好!好!”
“昌平君办事寡人还是放心的,阴阳家两位护法的强大寡人已然知晓,想不到道家玄清子大师能够力压东君阁下和月神阁下,想必更是不简单。”
“而且,近年传遍列国的《开天辟地》、《龙汉劫》寡人亦是喜欢,而且心神向往之,其内神族争斗与今日列国纷争何其相似,玄清子大师颇有道家先贤庄周的遗韵!”
秦王子政朗声轻笑,脆朗之音回旋在空旷的兴乐宫中,一双丹凤之眸扫视面前的诸人,九旒为之而动,踏步近前,并未因周清年岁尚小而轻视之。
数百年来,列国纷争不断,百家英杰辈出,其中不乏先知聪慧高人,一如当年的项橐,不过七岁,便可为儒家孔丘之师,可见一斑。
第五十三章 赵高()
“大王谬赞!”
“想不到大王也曾听玄清笔下之语,倒是玄清的荣幸了,对比百年前的道家庄子,玄清现在的境界还相差太远。”
微微抬起头,直视身前不远处的这人,而今不过十九岁,却依然显得气宇轩昂,姿容非凡,玄衣红袍加身,五官生的颇为沉稳、坚定,动静之间平添三分威严。
冕冠加身,九旒相随,神色欢悦,正与自己想对而谈,虽还未真正掌权,但言语之间却已经流露出一丝无形的霸道。
也许,此时的列国诸人谁都不可能想到就是此人终结列国纷争,开创诸夏九合一统的年代,无论后事如此,千年、万年必将留名于岁月长河之中。
近距离观之,玄清不自觉的对其生出些许亲近,血脉涌动,二人传承的都是老秦人之血,一脉相承,虽母系不同,但却均由庄襄先王而出。
子政乃是先王宠妃赵姬所生,长安君成峤乃是先王宠妃紫玉夫人所生,而自己却是先王嫔妃周姬所生,只可惜,另外两位公子殒命于罗网手中。
“哈哈,玄清大师而今不过少年,却已经力压阴阳家两大护法,待它日,臻至庄周的境界甚至更高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知为何,寡人第一次见大师,竟然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看来寡人与大师还是颇为有缘的!大师入秦,当位同上卿,赐予宫廷令牌,可随意进出,护卫秦宫!”
秦王政笑声不绝,双手背负身后,观面前的道家天宗玄清子大师,顿时一丝悠然的感觉生出,神情不由得有些怪异,若说对方施展了什么手段,断然不可能的。
东皇阁下曾经有言,诸侯之主立于一国核心,当有一国大势加持,外力难侵,尤其是一些旁门左道,既然不是外力影响,那就是自然而出了。
对着跟前的道家玄清子大师深深看了一眼,而后将目光挪移到鬼谷盖聂身上,观其年岁,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但既然是鬼谷弟子,而且能够下山,一身本领不逊色历代刚下山的鬼谷弟子。
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这是每一道鬼谷弟子的宿命,而今鬼谷弟子入秦,正是秦国愈加强盛的标志,如此,心中刚才因成峤叛乱之事的闹心散去不少。
“鬼谷纵横,乾坤捭阖,盖聂先生选择秦国,实在是我秦国之大幸,当年张子与惠文先王相见相知,为我秦国强大奠定根基。”
“而今盖聂先生入秦,寡人也很是期待能够和先生一起开创我大秦崭新的盛世!”
鬼谷弟子历来为列国重视,数百年来,俯览列国往事,每一件大事的背后都有鬼谷弟子的影子,如今,鬼谷盖聂入秦,担当秦国首席剑师,当是秦国的光荣。
旋即,神情带着浓郁的期待,双手拱起,对着鬼谷盖聂一礼,这是先前阴阳家两大护法、天宗玄清子都不曾有过的待遇,堪称国士之礼。
“列国至今,形势见明,秦国独强,九合可望!”
“盖聂愿随伺在秦王身侧,一览列国最后的风华!”
一语而中秦王心中最深处的渴望,早在张子时期,便曾与秦惠文王所言,强国富民,东出函谷关,攻灭列国,成就大业。
而今历经武王、昭襄先王、孝文王、庄襄先王至今,约有百年,秦国国势蒸蒸日上,而山东列国越发的弱小起来。
如此,大业铸就的机会已然到来,只待消除内在隐患,便可并出函谷,虎踞中原,一扫六国,成就古往今来最为宏大之事。
“盖聂先生不愧是鬼谷弟子,即日起,位同秦国上卿,跟随在寡人身旁,教导寡人剑术!”
秦王子政大悦,盖聂之语是自己心中早就定下的雄心,只可惜如今国内权臣未除,何以征战列国,不过这个时间也不会太远了。
当即,对着持剑而立的鬼谷盖聂狠狠的点点头,径直拜为上卿,尊贵而又荣耀,虽然暂时未有实职,但随伺在秦王身侧,在某些时候,比实职更为重要。
“诺!”
鬼谷盖聂双手握剑一礼,于鬼谷弟子来说,这些荣耀不算什么,为秦臣,守秦礼,沉声而应。
“想不到寡人今日还会见到应候留下的英杰,昌文君亦是为我大秦出力,如此,秦国何愁大业不兴?即日起,封你二人为中郎将,归于卫尉蒙武麾下,执掌宫廷护卫!”
应候范雎,当年入秦辅助昭襄先王,在一步步清除以宣太后为首的楚国外戚势力中立有大功,在秦国攻伐赵国的过程中,以反间计,重创赵国,有了后来的长平之战、邯郸之战。
虽然后来因事不被昭襄先王重视,但应候为秦国的贡献却是不假,如今有应候留下的将才至身,当好好培养之。
至于李信,虽是昌文君教导成才,但若是于秦国勇武,亦可大用,暂封中郎将,也可细细观其品行,观其才能,方便日后的任用。
“多谢大王!”
“多谢大王!”
辛胜与李信面上一喜,当即躬身一拜,中郎将乃是秦宫内靠近秦王的重臣,虽然职位不高,但却是一个很好的跳板,它日秦国征伐列国,当可直接领军出征,扬名于外。
“哈哈哈,昌平君,想不到你竟然为我秦国引入如此多的英才,当记大功。”
“赵高,吩咐下去,寡人要在兴乐宫宴请我秦国宫廷护法与宫廷剑师,相邦、昌平君、昌文君、刚成君等相伴!”
樊於期之事虽然怒火未灭,但区区一个樊於期又能够翻起什么花样,当即,对着辛胜与李信点点头,转身走向殿前上首,俯览而下,看着身侧随伺的中常侍赵高,直接令下。
“诺!”
沉稳的声音回应,而后便悄然而退,快速的将秦王吩咐之事办妥。
不过此语倒是令下首的周清眉头为之一挑,原来那人便是赵高,似乎现在的赵高只是中常侍赵高,并非后来那个执掌罗网杀器的中车府令赵高。
第五十四章 蒙骜身死()
是夜,兴乐宫内歌舞飘摇,推杯置盏之音不绝,郎笑之语不断,俯览而下,灯火通明无双,一位位侍女、宫奴不断行走其内,不断伺候其中。
然则,对于远在千里之外正与赵国征战的十万秦军来说,却非这般,前方的秦将蒙骜正在与赵国庞煖相对对峙,己身之兵只有五万,庞煖却有十万。
再加上临近赵地的缘故,蒙骜不能取胜,便是派人催促后方屯留之地的长安君带兵前来,然则,等待了数日,却一直没有消息。
正在狐疑不觉之间,突然间便是有下属的斥候带来一卷布帛,目视其上,快速阅览,却是一卷檄文,不由得大惊无比,怪不得一直等不到长安君的人马,连忙便是在营帐中与张唐商议。
“此次攻赵我等与长安君乃是共同为之,如今赵将庞煖拦阻,我等不得进,更无功劳可建,而且观此檄文,长安君成峤与樊於期反叛大秦。”
“我等只怕也难逃其罪,为今之计,只有暂缓攻赵,先将叛逆长安君与樊於期拿下,我等方能将罪行消除,张将军以为何?”
蒙骜面色凝重,身披重甲,在宽阔的营帐中,不断走来走去,近些年,自己征战在外,虽然有功,但过也不少,如今又碰上长安君成峤叛乱,实在是运气不好。
语落,看向营帐中的秦将张唐,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今长安君成峤叛乱,自己等人若是没有动作,只怕返回咸阳之后,也少不了惩戒。
“也只有如此了!”
张唐亦是无奈,好端端的,长安君为何要谋反?而且檄文之上之语,在咸阳城内虽然有传言,但如今大王已经地位稳固,此举甚是不妥。
而以长安君成峤平时的作风,只怕此事另有隐情,然则,无论隐情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