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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身为行人署上卿的姚贾连忙一句笑语补上,大殿的倏忽惊愕冷清又倏忽在一片笑声中和谐起来,略显难堪的尉缭也连连点头。
“韩非自有本心,无需姚贾先生以邦交辞令混淆也!”
虽然只一句,但顿时令得刚有些缓和的厅殿,再次寂静下来,一道道目光彼此相识,不明白韩非缘何如此?今日,秦国秦王以天下公认大礼仪相迎。
而韩非此举明显是不给大王面子,是不给国尉面子,更是不给好心圆场者姚贾面子,令其难看,一时间,回想着咸阳近日来的传闻,均惊异非常。
“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不过,似乎对于秦王政来说,并无大碍,面上仍旧带着一缕笑意,静坐己身之位,拱手一礼,打破厅殿内的诡异寂静。
“说难也。”
韩非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但心怀坦诚,说之何难?”
秦王政单手轻轻落在条案上,不由大笑道。
“秦王乏察奸之术,任姚贾为邦交重臣,韩非深以为憾也!”
韩非应声而道,瞥着一旁的那行人署姚贾,拱手一礼。
“哦,姚贾何以为奸?先生明示。”
秦王政闻此,一双明光闪烁的丹凤之眸轻轻眯起,同样对着姚贾看了一眼,近年来,姚贾所做所行,对于秦国助力良多。
不知在韩非眼中,如何为奸人也!
“姚贾挟重金出使,暗结六国大臣,名为秦国邦交,实则聚结私党。秦国一旦有变,安知其人不会外结重兵,压来咸阳?”
“且姚贾者,大梁监门子也,屡在大梁为盗,后入赵国求官又被驱逐。卑贱者,心野。此等为山东所弃之不肖,秦王竟任为重臣,尝不计嫪毐之乱乎!”
举殿如寂然幽谷,只是回响着韩非的冷峻吟诵,从座位上起身,看向殿内诸人,片言如秋风过林,刹那间,整个寂然的幽谷掠过萧瑟肃杀。
其音刚落,更是一道道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韩非,且不说以山东流言公然指斥大臣,便是有违秦法,最令大臣们惊愕的是,韩非将出身卑微的布衣之士一律视做卑贱者心野。
百余年来,山东入秦名士十之八九为平民布衣。便说目前一班新锐,王绾、李斯、王翦、郑国、姚贾、顿弱、以及数不清的实权大吏,哪个不是出身寒微的布衣之士?
如此一言以蔽之,谁个心头不是冷风飕飕?更有甚者,韩非竟以人人不齿的嫪毐之乱比姚贾野心,非但寒众人之心,犹伤秦王政颜面。
秦国朝野谁人不知,今王将嫪毐之乱视作国耻,还记载进了国史,韩非此举,岂非存心使今王难堪?君受辱而臣不容,此乃千古君臣之道。
前赵国上大夫蔺相如正是在秦昭襄王面前宁死捍卫赵王尊严而名扬天下,如今秦国大臣济济一堂而韩非如此发难,秦国大臣们焉能不一齐黑脸?
“韩子之言,大失风范!”
今日得秦王政邀请,亦是从城外蓝田大营归来的王翦神情沉重至极,虽一直以来,颇为老成持重,但论及此事,亦是挺身拍案。
“上将军少安毋躁!”
整个厅殿内,先前的欢快笑语不存,只剩下一道道怒目相对,静坐上首的秦王政感王翦之音,突然而起,打断王翦的后续之音。
“先生入秦初谋,即显铮铮本色,嬴政谨受教。”
随即,缓步行至韩非案前,拱手深深一礼。
身着粗布麻衣的韩非不见秦王政发作,一时间,竟愣怔无语。
“今日大宴已罢,诸位各安各事,长史、御史代寡人礼送先生。”
值此之际,秦王政转身看向殿内群臣,面上带着轻轻的笑意,令群臣捉摸不透秦王政的心思。
“嬴政改日拜望先生!”
语落,秦王政转身大踏步离去。
群臣默然,韩非默然,数息之后,一场自秦王政冠礼亲政以来,前所未有的礼敬大才国宴,如此这般告结了,不多时,一道道满怀希冀而来的秦廷诸臣离去,韩非亦是在长史李斯、御史张苍的相迎下,离去。
同为儒家荀况门下的师兄弟三人,一路而出咸阳宫,车马相随,入驿馆之内,长史李斯心绪如同乱麻,大殿之上,韩非鄙视布衣之言,已然令其心中难受无比。
回想着自己从一介楚国上蔡小吏行至如今地位,内心的源动力便是诸夏之内所谓的贵胄世俗之心,念及此,不禁更是愤愤酸楚。
然如今的自己毕竟已然算是秦廷中枢之臣,不得不尽国礼,只好勉强带着笑脸周旋韩非,欲要今日师兄弟三人畅谈。
“师弟,韩非不得已也,得罪了……。”
“罢了,罢了,韩非入秦,你与师弟同韩非同窗之谊尽矣!夫复何言?”
韩非亦是淡淡一笑,拱手对着李斯、张苍一礼,说罢,转身进了驿馆深处,行入自己的院落,行入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了门。
但,李斯分明看见了韩非在转身那一刻,其眼中陡然而生的荧荧泪光,心头又是一阵怦怦大跳,思绪乱得没了头绪,同师弟相视一眼。
二人在驿馆之内静立许久!
。
第五百二十五章 假丞相()
偏殿之内,此刻的秦王政,心绪更甚李斯,更是如同乱麻。
能够迎接韩非入秦,心中已然决定要大用韩非,以其之才谋略诸夏,共创一个当初定下的辉煌国度,甚者,秦王政更希望韩非能够像商君与孝公一般与自己结为知音君臣。
同心共创不世之业,然历经多日的等待,历经群臣的反应,历经今日国宴韩非之语,自己所谋种种苦心都似乎被韩非冷冰冰的拒绝了。
满腔烈焰也在这一点一滴之下逐渐冷却。心怀故国而不为秦谋,嬴政尚抱敬重之心。毕竟,孤忠如伯夷、叔齐不食周粟,也还是一种德行风范。
但韩非如今的表现却给予一种不好的感觉,具体为何,自己也说不上来,但脑海中浮现刚才厅殿内的韩非,不由得又深深叹息一口气。
“大王,可还是为韩非之事烦心?”
周清行入偏殿的时候,没有遇到阻碍,少府令赵高自顾自在偏殿外守候,刚一脚踏入其内,便是看到秦王政如此之神情。
“武真君觉得韩非秉性如何?”
秦王政再次深深的呼吸一口气,随意在偏殿内找了一个位置,拿过条案上的酒水,斟倒碧海青铜樽之内,一饮而尽,轻语之。
“韩非其人,身居大才,且目光锐利,智慧脱俗,一言一行均风华也。”
“当今诸夏战国有七,自昭襄先王以来,秦国欲要东出,一天下之心被六国所知,若言有人真的可以将母国存亡独身事外,矫情也。”
“是故,韩非孤忠韩国,可以理解。大王欲要改变之,亦可以理解。而且,今日厅殿之上,韩非桀骜之言涌出,得罪秦廷群臣,大王以为何也?”
待在韩国新郑也有相当的一段时间,对于韩非之人,自然有了解,当初他从小圣贤庄归来,直入新郑,掀起诺大的风浪,以弱小之力,对抗夜幕,已然将秉性表现而出。
但其人身兼儒家、法家之精华,于法理之道,《韩非子》可尽情阐述也,于儒家之道,中庸身兼也,否则,也不可能数年来在新郑如鱼得水。
然,今日在厅殿之内,韩非之人的性格似乎陡然间脱离中庸,变得刚猛,变得倨傲,变得冷酷起来,或许对于不认识他的人来说,以为这就是韩非的秉性,故而心生厌恶之心。
况且,今日韩非之语,直接得罪了秦廷八九层以上的重臣,纵然大王有心将其强行融入秦政,怕是群臣也会暗地里极力阻拦。
“韩非宁无视寡人重视,无视群臣相贺,也不愿彰显助力秦国之心,以表大才胸襟本色,孤忠韩国身入表里也。”
秦王政再次斟倒了一杯酒,又是一饮而下,九旒而动,面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
“这一点……玄清数日前就与大王说过,韩非会自动见恶于秦廷群臣的,如今,正应玄清之语也。”
“若是大王继续以表对于韩非的重视,怕是韩非下一步就是要见恶于大王,以其之才,做到这一点,不难,大王应该清楚。”
“而归根到底,实则,韩非入秦可以,但想要韩非入中枢之臣,助力秦国,万万不可能!”
厅殿之内,见恶于群臣,使得自己进入秦廷的希望越发之小,倘若大王继续纠缠,下一步,也许韩非的表现会令大王更加失望。
期时,遭受侮辱的群臣之力加持,韩非怕是在秦国之内的性命都难以得到保全,也许,流沙在新郑失败的那一日,也许也知晓自己入秦的那一日,韩非心中已然有了想法。
“寡人不明白,为何韩非先生偏要如此?”
“上天呐!既生其人广博之才,何不生其天下之心也!”
秦王政埋首长叹,对于韩非愈是绝大的期望,心中的落差越是如此之大。百多年前,商君身怀大才,出身卫国,而在秦国同孝公携手创下秦国辉煌的根基。
为何自己遇到一位丝毫不逊色商君的大才,而不能够拥有孝公先祖的运道!
“武真君,寡人欲要将韩非纳入中枢之列,你有何良策?”
虽然王弟所言有理,自己都清楚,而且在学宫之内,为大秦培养出数以万计的秦吏,更是功劳甚大,但自己还是不甘心。
“欲要那韩非入中枢之列,此事有何难?”
“如今秦廷之内,群臣均道言玄清为武真君,但实则,玄清的官职也入假丞相之列,既然大王有此心,那就即刻下王书,令韩非为假丞相副手大吏,参知政事。”
“至于韩非为假丞相副手大吏如何?那就非玄清所能够掌控的了!”
秦廷之内的中枢要臣官职,的确都没有空缺了,但若是秦王政真要赐予韩非大位,周清不介意让韩非先为自己的假丞相副手大吏之位。
说是假丞相副手大吏,实则,自己接下来将会前往蜀山,韩非可自行代理假丞相一切事物,期时,韩非的表现如何自有秦王政决断。
“足矣!”
秦王政另行拿过一只碧玉酒樽,将其慢满上,看着王弟,轻轻颔首,如今秦廷九卿之位各有人选,王弟甘愿以假丞相之位相请,足见其心。
怕是也只有王弟才能够一如既往的支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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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焰灵姐姐与芊红姐姐已经先行一步前往蜀山了,我们还要再等几日吗?”
归于咸阳之后,闲适的生活而起,道武真君府邸偏厅之内,周清轻轻躺靠在清凉的软榻之上,窗户洞开,其外便是馥郁的花香之气弥漫。
着一身宽松的长袍,漆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后,感受着一双柔嫩的小手在腿部不断拿捏,其间劲力鼓动,刺激着肉身血脉,颇为怡人。
耳边则是缭绕着清脆悦耳的琴音,偏厅一侧,一位姿容倾城,恬静淡雅的女子正在拨弄琴弦,纤细的白皙手掌是那般的灵动。
身着浅绿色的裙衫,梳拢秀发双蝶飞,灵觉夹杂琴音之内,飘散虚空,引得方圆数百丈的区域内,一阵的天地元气而动,一只只颇有灵性的鸟儿自动鸣叫。
看着弄玉姐姐在轻缓的抚琴,云舒则是将刚从焰灵姬手中学来的拿捏手法用在公子身上,观着公子的神情,秀丽的容颜上满是笑意。
“她们虽先行一步,但王书还是会先于她们到达蜀郡的,那里有冯去疾调遣人手,芊红随后便可持我令接收一二。”
“以芊红的能力,等到我们行至蜀郡的时候,便可以直接前往蜀山了。而且,此行还有阴阳家的东君阁下,其言近日似乎还有一件要事。”
“故而,不着急!”
数日前,白芊红与焰灵姬便是被自己派往蜀郡,有着秦王政写就的王书,再加上自己的书信,想来冯去疾会好好配合的。
芊红的能力自己是相信的,如此,到时大军推进蜀山,攻灭蜀山。
“是,公子!”
云舒颔首以对,想着不日后,便会和公子一同出咸阳,一同游走蜀山,心中便是不住的兴奋,性情而动,双手的动作拿捏越发之妙了。
“弄玉的琴技越发之妙了,去岁在魏国的时候,我曾一见赵国的旷修,其人境界的确不俗,若是转修武道,怕是此刻都可媲美焰灵姬了。”
“而弄玉的境界距离旷修也只有一步之遥,云舒,三年来,你的琴艺练得如何?待弄玉这一曲了结,待我一听。”
神融天地,捕捉弄玉灵觉散发天地之间的敏锐之感,昔者在魏国之时,观旷修琴音动,而天地异象显化,不仅仅在虚空而显,更是在人心而显。
如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