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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不知,奴家之父本是赵国下大夫温鸿,缘为廉颇将军谏言,而触怒大夫郭开,谗言之下,赵王将家父下狱,未七日,狱中噩耗传来。”
“本以为此后平安无事,郭开又引诱兄长谏言,赵王大怒,家族夷殁,府上男被杀,女者为奴,后来,奴家被韩国的一位商人买下,便是到韩国。”
“不曾想……竟是遇到……!”
回忆复苏,那女子神情再次不自觉的绽放惊悸之意,曼妙的身躯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若无周清以真气隔空笼罩,只怕女子已经再次陷入昏迷。
虽如此,一双纯净明眸仍是不住的眯起,两只交织在小腹的白皙小手无助的颤抖,观此,周清深深摇摇头,挥手一掌,再次将对方的意志牵引而出。
“你想要报仇吗?”
数十个呼吸之后,少女再次徐徐归于原样,呼吸归于平稳,情绪不在继续波动,双眸缓缓睁开,看向周清,屈身一礼。
虽不知眼前之人是谁?
但绝对是一位高人,绝对是一位奇人,尽管看上去年岁不大,但待在对方身边,平静祥和的气息很是舒服,令少女心中一动。
“我……,奴家不想报仇!”
整个家族死的死,散的散,自己不过一个弱女子,非恩人救命,此刻自己也已经身陨,保留这条命已经是千难万难,未敢有它想。
“哈哈哈,郭开此人我知晓,就算你不想报仇,以他在邯郸内的作为,将来会有因果加身的,太极婉转,天道本是平衡无双。”
“你家破人亡,亲族不在,异乡陌人,在这乱世之中生存不易,如此……,我在新郑之中似乎少了一个侍者,你可愿侍我左右?”
对于少女的心思,周清灵觉之下,看的很清楚,闻此语,朗朗一声,而后身躯微转,看向此刻的窗外新郑之城,略微思忖,便是出言。
以对方的资质,修炼武道有不错的潜力,自己出天宗以来,人手单薄,此人碰上自己是对方的缘法,未必不是自己的缘法。
“我愿意!”
出乎周清的意料,少女大胆的抬起头看了看周清的背影,一袭青色长衫映衬在明眸深处,小巧的身形缓缓靠近些许,而后头颅微低,脆声婉转,似有一丝别样的韵味。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出发吧()
“哦,这么干脆的就应下了,你似乎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听此悦耳之音,周清身躯又是一动,看向身后的少女,面上露出一丝笑意,还真是有些涉世未深,不过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感受到自己的目光,少女的头颅更加的低垂,两只洁白的小手不住而动,已经恢复红润的面容上更是多了一丝光泽。
“你是温凝的救命恩人!”
“我愿意侍候在恩人身边!”
忽而,少女鼓起胆量,抬起头对着周清看了一眼,视线相触,又是快速的低脆下去,颇有些许娇羞之意,一时间,令周清都有些愕然。
她该不会想多了吧?
当然,周清也没有多言,从其语而得,其名为温氏之凝,亲族不存,今后当是崭新的人生,随自己修行,相当于入道家之中。
“随我行走在外,你这名氏也该隐晦一二。”
“你之经历甚是坎坷,遭遇大恐怖,虽得《清境》洗礼,但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我有一语,当送给你,你当牢记在心!”
再次深深看着跟前的少女,年不过十三四,朝阳之气初起,如果能够扛过心中大恐惧,将来必有不小的成就,上前一步,单手轻轻打出,亲自为其筑基。
淡青色的玄光从手掌之中迸出,径直笼罩身前的少女,劲力运转,由其百会穴而入,贯通筋骨百脉,导引其体内的玄牝之力,双重淬炼。
一边将少女的肉身强度提高,一边将少女的精气神再次稳固,精气神为修行三宝,三宝旺盛,诛邪避退,对于接下来修炼《清境》,有莫大的好处。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
“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这两句是《清境》的精华,你要时刻牢记,今日起,温凝之名隐去,云舒之名加身!”
如果云舒有朝一日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当与先前在咸阳城见到的儒家荀况修为一般,亦可于《列子汤问》中孔周三剑中的含光之妙相提并论。
道家无为无不为,世间生灵在道的眼中都是一样的存在,理论之语,谁人均可臻至祖师之境,但道途之中,劫数重重,迈过去,海阔天空,否则,一切虚妄。
轻缓之言在云舒的耳边流转,以自己如今的境界,催动真元为其筑基,一日的时间便可,只要境界达到,天地之间的力量便会自动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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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鲁之地,历来是繁华富饶区域,昔年,管夷吾辅助齐桓公称霸诸侯,其后姜齐虽然逐渐不显,以至于田氏代齐而出,位列诸侯。
但管夷吾曾语: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开鱼盐之利,分化四民之功,收铸铁之利,统一齐国货币等等手段富民强国。
至此,齐国一直是列国中的经济强者,虽然数十年前险些被燕国攻灭,但也很快的恢复过来,这就是国力强盛的标志。
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
在这里,数百年前,诞生了百家中的一家——儒家,孔丘生于鲁国,开学讲道,弟子众多,有名者七十二人,其余者数千人。
孔子著《春秋》,春秋之时,王道、霸道、仁道诸多兴国之道崛起,凭借鲁国的一时强盛,学说传遍列国,随其后,孔丘虽殁,但弟子更胜。
儒家从此兼修并蓄,在诸子百家中逐渐成为显学,对于儒家的精要,道家先贤庄周一言以蔽之——性服忠信,身行仁义,饰礼乐,选人伦,以上忠于世主,下以化于齐民,将以利天下。
以此为核心,吸收百家精华,尤其以道家、法家这两家为上,道家天宗与人宗数代掌门都曾在齐鲁之地讲道,学说扩散,融入儒家道理之中。
孔丘之后,孟轲以性善论,将孔子的德治发展至仁治,规范天地君亲师伦理纲常,以民为本,施行仁道之治,法古先王,道理自成体系,儒家大盛。
至此在齐国稷下学宫占据主要地位,从孟子以后的一两百年,诸子百家的势力均未得在齐鲁之地占据上风,百年前,齐国纷乱,儒家又在桑海之地建造小圣贤庄。
数十年来,儒家荀况之名早就如同当年的孟轲一般,成为儒家的柱石,有教无类,百家弟子都曾在其门下学习,然则,为其最为中意者,当属近十年前收下的一位弟子。
“师尊,昨日依稀梦里,家国之事侵扰,待醒转,却发觉枕上泪痕犹存。”
小圣贤庄邻近海域,其侧高山悬崖起伏,朝阳初升,云雾大盛,鸟兽长鸣,金色祥光穿透厚厚的云朵,点缀万丈河山。
这是一座位于小圣贤庄数十里之外的孤峰,高约数百丈,四周如同沟壑,伴随着天际的阳光大盛,四周更显迷幻仙境,欲要攀登,只有一侧的固定阶梯。
虽是清晨刚过,但孤峰之巅,已然有两道身影相对而坐,位于一株翠青松柏下的是一位老者,须发皆白,一袭蓝红相间的儒袍加身,儒冠束发,闻身前弟子之语,不由出声而应。
“你有些伤感?”
老者单手轻捋短须,对着身前的弟子点点头,自己这个弟子总会询问一些令自己都感觉有趣的问题。
“或许吧,但是在梦中我似乎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
对面的那位弟子,一身素净淡雅的儒袍装束,静静跪坐在一张软席之上,姿容俊秀,飞扬的浓眉之下一双充满回味的眼眸似是在思忖什么,神情略有悲伤。
“所以,你是来告别的?”
老者神情未改,继续而语,只是面上隐约多了一丝凝重。
“师尊的授业解惑之恩,弟子终身铭记!”
对面的弟子微微颔首,而后拱手礼拜,久久未起,情绪有些淡淡的波动。顷刻,容态归原,再次看向老者,四目相对,孤峰之上,言语未旋。
“你也该走了,韩非!”
老者沉吟多时,双眼微微眯起,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使命,该教的东西自己都已经教了,而他也有了自己的东西,列国乱世,希望他能够……活下去,一展所学。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仓中鼠()
“师兄,你要回韩国?”
一个时辰之后,小圣贤庄临海而建的空旷厅舍之中,淡淡的海风吹来,一缕缕独属于海洋的气息回旋,弥漫在此刻厅舍中的二人鼻息之间。
二人身材仿佛,均是一袭素净的淡雅长袍加身,只是比起刚从孤峰下来、整囊待发的韩非,另一人倒是显得容貌平庸些许,虽如此,但神情却是彰显出一丝别样的沉稳。
较之韩非的意气飞扬,那人禀性谨慎,举手投足之间,甚是规矩,看着面前周身贵气弥漫、洒脱无比的师兄,拱手一礼,缓声而语。
语毕,将手中新折下的一条柳枝递于韩非,其上片片翠绿的柳叶仍旧生机充沛,隐约还有些许水润之意,海域之侧,水气总是大了一些。
“是的,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临近归途,先前在孤峰上因睡梦之意略显悲伤的韩非,情绪有些恢复,接过师弟李斯递过来的柳枝,微微颔首,而后,转过身看着自己待在这里近十年的小圣贤庄。
近十年来,师尊教导自己甚多,以其一身的百家精华都传授自己,同门的师兄弟也相谈甚欢,伏念、李斯、郑国……等等,虽理念不同,但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的交流。
然则,小圣贤庄终究不是韩国,家国在前,列国局势震荡,儒家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自己终究还是要回去的。
无论如何,韩国是自己的家,新郑之内有着自己在乎的人!
“韩国是七国之中最为弱小的,以师兄的才华,着实有些可惜!”
闻师兄韩非之语,一侧的李斯面上为之一动,平静的双眸为之眯起,而后看了师兄一眼,旋即娓娓而道,同门数年,对于这位师兄的本领还是知道的。
与之相比,自己的才华不过一隅,听其归途,心中倒是不自觉的一动,也许,自己也该走出小圣贤庄,选择明主,一展所学。
“哈哈,没办法,谁让韩国是我的国,也是我的家。”
韩非清朗一笑,背负行囊,面朝无尽汪洋,海天一色,百鸟飞翔,上前一步,深深的呼吸者独属于小圣贤庄的气息,此行离去,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回来。
韩国虽弱,弱的如同一位病入膏肓的巨人,不过,巨人终究是巨人,只要将体内的伤病祛除,就会再次恢复往昔的荣耀与地位。
“出身在公室贵胄之家,看来也未必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李斯微微颔首,神容未改,单手负立身侧,同样上前一步,看着面前的无尽海域,与师兄韩非相比,自己的身份甚是卑微,不值一提。
身负旷世大才,却选择最弱小的国家,如今列国争锋,韩国百年前,一直在割地献秦,四周又被赵国、楚国、魏国侵扰,师兄之才岁罕见,但此举却非明智。
不知为何,听到韩非的选择,李斯的一颗心不自觉的有些跃动,不自觉的有些欢喜,似是在一展所学的道路抉择中,师兄选择最为艰难的一条,而撇出其余几条相对便捷的道路。
“你呢?有什么打算?”
韩非轻轻一笑,没有多言,对于这位师弟,自己还是了解的,虽平时寡言少语,但意志非凡,于权势有着别样的期待,迎着清凉的海风,随意应道。
“师兄之才,十倍于我,可以挑选最弱的。”
“我准备去七国中最强大的屋檐下去碰碰运气!”
前往秦国,是李斯诸多选择中最为向往的一条,昔者少年之时,自己不过是一位管粮仓的小吏,有一次,自己无意中看到吏舍厕所中的老鼠。
其行肮脏无比,吃的是令人呕吐的粪便,又经常受到人和犬的侵扰,下雨天,更是受到雨水淋湿,宛若世间最为卑微可怜的生物。
但次日,自己盘查粮仓之时,却看到其内的老鼠迥异先前,其行潇洒自在,吃的是堆积如山的谷粟,住着宽大的房舍,而且没有任何人和犬来打扰。
从那一刻起,自己就明白,一个人是否能够出人头地,拥有像仓鼠一般的生活,就在于选择,喟然长叹: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如今的诸夏列国之中,秦国最强,就是最为富丽堂皇的粮仓,以自己的能力若是进入其中,若是受重用,当可享受粮仓中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