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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日再说也不迟。”
抱歉,小时候妈妈经常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燕之婉也明白柴莹莹不信她,她很是无奈地笑了笑,说:“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扰祁王妃了。”
她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偷偷塞到柴莹莹手里。
“这是豫王府的玉佩,可以出宫。”
柴莹莹有些惊讶地看了燕之婉一眼,燕之婉送完玉佩后就行了一个礼,转身快步离开了。
这是……怎么一个操作?
柴莹莹拿着玉佩,瞬间有一种这个世界太险恶我看不懂的沧桑感。
柴莹莹站在宫门口,面临着一个比高考最后一道题选A还是选C更困难的抉择。
她是出宫,还是留下。
辛月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到了敬贵妃宫中,她平日里倒是经常来拜会敬贵妃,敬贵妃对她也一直很是客气,可这一次,辛月明显感到了不一样。
敬贵妃宫里的气氛很怪异。
怎么个怪法辛月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敬贵妃的面色有些不善,宫里也格外的安静。
敬贵妃身边站着一个辛月很是面生的太监,看向辛月时微微笑了一下。
辛月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上前问候了敬贵妃的身体。
敬贵妃有些疲惫地卧在软榻上,头发简单地挽成了一个髻,鬓边夹杂着几缕银丝,原本美丽的面容微微有些憔悴。
美人迟暮啊。
敬贵妃虽然身体不适,仪态却依然优雅,她伸手将辛月唤到身前来,声音有些沙哑。
“国师可知本宫今日唤你来所为何事?”
辛月回道:“臣听说贵妃娘娘失眠多梦,怕是请臣来解梦吧。”
敬贵妃笑了笑,道:“本宫确实梦见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敬贵妃命身边的侍女退下,只留下了那个小太监。
辛月有些奇怪地看了小太监一眼,问道:“不知这位公公是……”
敬贵妃看了一眼躬着身子的小太监,道:“这是小奇子,新来的,快来见过国师。”
小奇子上前行了一礼,辛月也客气了几下。
这个小太监长的瘦瘦弱弱的,还长着一对虎牙,看起来精明的很。
“本宫觉的,本宫真的是老了。”敬贵妃看着有些皱纹的手,叹了一口气,“本宫最近总是梦见过去的旧事,很多,也很乱。”
辛月安慰道:“人都会梦见一些旧事,与娘娘的年龄无关……”
“是吗?”敬贵妃突然抬眼看着辛月,“国师不知道本宫梦见的是什么吗?”
辛月懵了一下,心里有些奇怪。
她怎么知道敬贵妃梦见的是什么啊?这个难度系数太大了,比算命还难。
辛月刚想找个理由推拒开这个问题,敬贵妃又自顾自地说:“国师想的没错,就是仁肃皇后。”
嗯?
她啥都没想啊!
辛月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敬贵妃突然冷笑了一声,说:“国师最近与大理寺查案子查的很勤快啊,可不要太劳碌了。”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辛月微微一笑,道:“娘娘说的是,只是娘娘何必担忧呢,毕竟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啊。”
敬贵妃眼神一凛,涂着丹蔻的手指微微收紧:“国师这是非要与本宫对着干了?”
“没有什么对着干的事。”辛月很客气地说,“臣只是想知道真相。”
敬贵妃突然站起身,俯视着辛月:“那国师知道的真相是什么?”
辛月眼神平静:“娘娘说的话,臣听不太懂。”
装傻,是处理一切难题的基本准则。
敬贵妃嗤笑了一声,转头问小奇子:“祁王妃请过来了?”
小奇子微微点头。
辛月一惊,面色有些惊慌。
“国师觉得,若二殿下知道祁王妃在本宫这,还会去探寻那些所谓的真相吗?”敬贵妃的嘴角漾上一丝笑。
怎么回事?柴莹莹没跑出去吗?这熊孩子……
“娘娘何必扯上其它人,祁王妃并不知道这些事。”辛月皱起眉,“而且皇上若是知道这些事,娘娘也不好同皇上解释。”
敬贵妃一笑,招呼小奇子上前,耳语了几句。
小奇子一弯腰,忙匆匆退下,辛月忽地听见了柴莹莹的喊叫声,猛地站起了身。
“娘娘这是做什么?”
敬贵妃瞥了辛月一眼:“国师管的太宽了。”
辛月火蹭一下就上来了,什么叫管的宽,你他妈动谁也不能动柴莹莹啊,这可是她过命的好兄弟!
辛月转身就要往殿外冲,敬贵妃一看,立刻命人把辛月拦住,旁边突然跑出来几个侍女,纷纷上前拉住辛月。
辛月有些愤怒地转过身,却发现已经出了大殿的小奇子正站在敬贵妃身后,表情怪异地看着辛月。
辛月的大脑有了一瞬间的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
36。惊兽案(二)()
齐景岳坐在龙椅上,冷眼看着下首站着的齐若桁,一声不吭。
齐若桁也这样安静地看着齐景岳,父子两个人在此刻相似非常,目的也一样。
看谁先打破这微妙的平衡状态。
最终还是齐景岳先撑不住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和你母亲长的很像。”齐景岳的声音很疲惫,“尤其是那双眼睛。”
一双勾人的桃花眼。
齐若桁垂下眼,说:“父皇还记得母后的样子啊……儿臣甚是欣慰。”
“那怎么能忘呢。”齐景岳望着宫殿外,“朕一辈子也忘不掉你母亲。”
他一生的爱与恨,都沉溺在那双惊艳了岁月的桃花眼中。
“父皇知道庄家是被陷害的,却抵死不认。”齐若桁目光灼灼,“是因为母后吗?”
齐景岳手里转着茶碗:“有些事,不止儿女情长那么简单。庄家坐大,朕也无可奈何。”
“那母后呢,她凭什么成为弄权的牺牲品?”齐若桁质问道,“她只是想好好地爱一个人,可父皇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
齐景岳闭上了眼,声音里透着不悦:“朕今天不想说这些。”
“那儿臣怕是要违逆父皇的意思了。”齐若桁的语气忽的变得强硬,“儿臣收集了当年庄氏一族被冤与贵妃崔氏陷害仁肃皇后的证据,现都在大理寺卿手中,只等父皇下令,大理寺即刻重审旧案。”
“你在逼朕……”齐景岳站起身,厉声道。
齐若桁跪在了大殿中央:“请父皇下旨。”
齐景岳无奈地摇着头:“朕不是不知道庄氏的冤屈,也不是不知道……可你让朕如何去查,查了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要让朕担上一个构陷臣子的骂名吗?”
“那我母后呢?她就不可以得到公正吗?”齐若桁毫无惧色,“敬贵妃陷害母后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这难道也不可以查吗?”
齐景岳沉默了一会,低声道:“罢了,你随意吧……”
“皇上!”张公公突然跑进了大殿,一脸惊慌,“敬贵妃宫中出事了!”
齐若桁脸色一变,心里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辛月觉得头很疼。
她有些站不稳,身边的侍女推搡着她,声音杂乱不堪。
敬贵妃站在高台上看着辛月,一脸嘲讽。
辛月看见柴莹莹被推到了敬贵妃身前,小奇子狠狠攥住了柴莹莹的手,将她拽的一个踉跄。
辛月挣扎着跑到高台上,想去拉柴莹莹,却被柴莹莹一把推开了。
之后的事让辛月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至极。
小奇子突然变成了一只青面獠牙的巨兽,身形如虎,侧有两翼,疯狂地撕咬着柴莹莹。
辛月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感觉自己的视线模糊一片,她试着去阻拦巨兽的撕咬,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东倒西歪地来回摇摆。
她一口咬在了巨兽的肩膀上,鲜血横流,口腔和鼻腔里都是血的铁锈味。
辛月重重地跌在了地上,意识开始逐渐地模糊。
燕之遥带着人赶到敬贵妃的寝宫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血腥的场面:
黑色的独角巨兽满口鲜血,身上都是斑驳的血痕,正疯狂地嘶吼,身前的侍女倒了一片,皆已毙命。高台上卧着浑身是血的敬贵妃,一动不动,脖子上和身上都有血淋淋的伤口。
燕之遥身边的侍卫纷纷举起弓箭,毫不迟疑地朝向了独角巨兽。
“不要……”燕之遥拼命地摇着头,可面对一只发狂的巨兽,没有人敢放下手里的箭。
一时间,箭雨纷飞,宫殿中央的巨兽痛苦地嚎叫着,血顺着刺入身体的箭柄流了下来,满地鲜红。
巨兽像是彻底被激怒了,向着人群冲了过来。
众人刚要拉弓再射,燕之遥突然走到了巨兽身前,定定地望着双眼充血的巨兽。
“谢芷……是我……”燕之遥的声音有些发抖,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巨兽的长毛,“是我……别怕……”
巨兽血红的双眼渐渐变得清明,它痛苦地呜咽了一声,倒在了燕之遥面前。
身后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齐景岳与齐若桁也赶了过来,皆是满目震惊。
齐景岳看见敬贵妃的惨状,顿时颜色尽失,身体一斜,晕了过去。
齐若桁慌忙上前将齐景岳扶住,叫人去唤了太医。
他抬眼看着有些失神的燕之遥,燕之遥也转过头看着他,两个人眼中都是不解和迷茫。
怎么会这样。
收到消息的齐若桓也赶了过来,伏在敬贵妃的遗体前哭嚎,悲伤万分。
一阵流光闪过,巨兽化成了辛月的模样,浑身是血的躺在大殿中央,脸色苍白,箭矢掉在地上,浸满了鲜血。
一个银白色的铃铛从辛月的袖摆里滑出来,五色的丝绦浸染了血,显得格外扎眼。
燕之遥蹲下身,捡起了铃铛,缓缓地闭上了眼,大脑里全是当时独角巨兽疯狂的样子。
“我们从来都是一样的……”
“那就等着吧……你会后悔的……”
燕之遥的头是钻心的疼,脑袋里无数的念头乱窜,混杂着地宫里怪物的话,扰的他厌烦无比。
跟在齐若桓身后的陶烨突然走上前,声音很是平静:“燕大人,怪物伤人,大理寺要如何处理?不如先暂押牢中,容后再议。”
燕之遥睁开眼,看着血泊中的辛月,沉默了许久。
“来人,押入地牢。”
柴莹莹在思考了很久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她拿着玉佩蹲在了宫门口,随时准备撤退。
人生之道,在于中庸。
既然不知道是出宫还是留下,她就现在宫门口蹲着得了。
旁边的侍卫有些莫名其妙,但看着柴莹莹一脸坦然,也只得装作没看见。
“哎,哥们儿,当差多久了?”柴莹莹实在是无聊了,抱着胳膊搭起讪来。
门口侍卫小哥也是闲着没事,三言两语同柴莹莹聊了起来。
当齐若桁着急忙慌地找到柴莹莹时,柴莹莹正和侍卫小哥聊找对象的事。
“我有个侍女叫小桃,长得相当好看……我觉得你们俩可以试试。”柴莹莹转头看见齐若桁,忙终结了对话,“那个我家那位来了,下次再聊……”
齐若桁一看见安然无恙的柴莹莹,着实是长出了一口气。
他一把把柴莹莹拉过来抱住,轻声道:“没事就好……”
“怎么了?”柴莹莹皱着眉,“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觉得齐若桁面色有些不对,心里也慌的厉害。
“没事……”齐若桁垂下眼,“宫禁现在放开了,你先回府。”
柴莹莹有些奇怪:“真的没事?别瞒我……”
齐若桁眼神有些游移:“你在府里等着,回去我就告诉你。”
柴莹莹本想再问,但这个时候确实不太适合刨根问底,她便应了下来,暂时回了王府。
坐在马车上的柴莹莹看见大理寺的人在宫门口聚集,心里忽的一沉。
或许真的出什么事了。
柴莹莹心一横,拦住了一个刚从宫里出来的侍卫。
侍卫的话让柴莹莹半晌没反应过来。
“国师变成了怪物,杀了敬贵妃……被押到大理寺了……”
柴莹莹呆呆地看着侍卫匆匆忙忙的离开,大脑还处在震惊之中。
辛月杀人了?怎么可能!她们是法律职业者啊,这件事谁干都不可能是辛月干!
柴莹莹忽的想到自己和辛月在宫里经历的一切,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陷阱,这他妈就是个陷阱!
当所有人都觉得他们的目标是白悦卿时,自然不会有人去管其他人的安危,但他们真正的目标绝对不是白悦卿。
是国师谢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