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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夫子!”
“私下里,叫我名字就好。”男音有些沉闷。
百里卿一愣,唇角的笑又深了几分,“澹台潽!你知道书院里谁和牛南夫子关系最好吗?”
搭在他肩上的手收回,百里卿缓缓俯下身,薄唇凑到他耳边,“是不是梅潇?”她的声音带着几分俏皮,比平日里那个待人随和,与人客套的百里夫子可爱多了。
澹台潽的面容这才柔和不少,女子温热浅浅的呼吸扑洒在他的耳背,澹台潽的耳根无声的红了。半晌,他才应了一句,“是。”
梅潇和书院里每一位夫子都很合得来,虽然牛南性子比较内敛,但他们两人同寝,相较之下,梅潇的确是最为了解牛南的人。
百里卿满意的站直身体,推着他继续往回走,“这么说来,我得找梅潇说些体己话了!”
“体己话?”澹台潽脸黑,“你和他说什么体己话?”
身后的人无声浅笑,脚步慢慢加快,“了解一下牛南啊!对了,之音也算是这书院里最为了解你的人吧!要不,我也去找他说说体己话?了解了解你。”
澹台潽这才明白,自己是被耍了。搞了半天,这丫头是在戏弄他呢!
“小亲亲,昨晚的面好不好吃?”他扬眉,眸中闪过一抹深邃的光。温和的面容与温和的笑,静静呈现。他很享受这一刻,春末的风和煦的吹着,路边的花树摇曳,这条青石小路上,只有他和百里卿两个人。
路不宽,但很长。澹台潽只希望,一直走下去。
“嗯、、、还不错!”女子无声的笑,眉眼半弯。其实是很不错!
“不过,你堂堂大皇子,怎么会做吃的?”她很好奇,这个男子总能让她忘却他的身份。他身份尊贵,可是性子却很随和,与澹台涅澹台驭以及澹台玢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他在宫中,在众位皇子当中,明明没什么存在感。可是从那日澹台涅和澹台玢打架的事情来看,这两位皇子,对澹台潽却是极为尊重的。
“澹台潽,你真是一个、、、”
“什么?”
“你真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百里卿的话传到澹台潽的耳里,他忍不住低笑出声,“是吗?你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我。”他的语气温和,似是一汪清泉,沁人心脾。
百里卿不语,只听那男子接着道,“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足够你了解我。”他敛眸浅笑,垂首捋了捋广袖。时间是个好东西,能渗透一切。他还有的是时间看破百里卿,相对的,也能让百里卿彻底的了解他。
百里卿浅笑,依旧不语。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澹台潽和她很像。思想比较成熟,与云景和杨凤来他们那些年少轻狂的孩子不一样。
对感情的态度与看法也不一样。
“其实你还不错。”轻盈的女音随风拂过澹台潽的耳际,他的眸光一颤,眸子微浊,似是被人重重的敲击了心脏,动荡不安。
这算不算,百里卿对他的认可?
——
回到浣花院,梅潇几人正在院子里喝茶。看见百里卿和澹台潽一道回来,几人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你们回来了,案子查得怎么样了?”梅潇永远是最先打招呼的一个,话刚落,他已经小跑到了百里卿的面前,接过她手里的活,推着澹台潽继续往前走。
华筝执着茶盏细品,桃花眼半眯,余光扫了脸色微沉的百里卿一眼,他转眸定睛。
“梅夫子,我们聊聊。”他看见百里卿径直捉住了梅潇的衣袖,转而敲着竹杖将那男子拉到一边。
澹台潽转动轮椅回身,目光落在那两人身上,微微不满,却是什么也没说。因为他知道,百里卿找梅潇只是为了调查牛南的事情而已。
用百里卿的话来说,既然牛南和杨凤来是亲戚,而且书院也没有规定外甥女不能在小舅的班里学习。那么,牛南为什么要隐瞒他和杨凤来的关系呢?
他这么做,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因为他和杨凤来的关系不好,要么就是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的好。
以上,是百里卿的原话。她的思绪和看法总是超出澹台潽的意料,他现在越发的怀疑,百里卿的身份了。
——
“你说云景打晕了看守的捕快,逃走的?”从梅潇嘴里得知这件事情,百里卿只觉万分讶异。
梅潇眨眼,点头如实回道,“对啊!你没听说吗?金捕快去新柳院提审的时候,只看见门口被打晕的捕快。进了屋子一看,云景已经不见了。”他的话落,一条白影从院门外蹿了进来。
百里卿还想说什么,侧面冲来的夏多克已经一跃而起,热情的扑向她,险些将她扑倒。
百里卿站稳脚跟,抬手摸了摸夏多克的脑袋,尔后陷入了沉思。
半晌,她才道,“那两个被打晕的捕快,是在哪儿发现的?”
梅潇想了想,摩挲着下巴,“门外啊!”
“门外!”百里卿松开了夏多克,心神一颤,“云景不是自己逃走的,而是被人带走的。”她的话音低沉,听得梅潇寒由心生。
“被打晕的捕快醒了吗?”
“应该醒了!”梅潇不解的看着她,余光瞥见夏多克掉头往西墙那边的丹桂树下跑去,他道,“卿卿,你家夏多克是不是想小便啊!你管管它,它去丹桂树下面刨坑去了!”梅潇的分贝慢慢拔高,话说完,他已经转步朝着夏多克跑去了。
澹台潽和华筝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只见梅潇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夏多克的脖子,回头冲他们喊道,“快过来帮忙啊!这下面可埋了澹台潽酿的新酒啊!”
——
牛南正在屋里陪着他姐姐和姐夫,一面安慰着他们,一面心不在焉的走到窗边。目光下看,只见张赫一行人聚到了西墙的丹桂树下,他的心不由一紧,整张脸惨白惨白的。
然而,那几人却只是将夏多克拖走,没有别的举动。见此,他霎时心安了。
“牛南啊!你说说,我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啊!”杨夫人哭诉着,扯着手帕抹泪。
牛南回眸,脸色哀戚的道,“大姐,这都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凤来、、、要不然,凤来她也不会、、、”死字他没有说出口,只慢慢的垂下头,拉下眼帘,掩去了眼中那深邃的光。
“你们也别伤心了!现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我去让谢大叔,给你们做些吃的。”牛南说着,便往门外去了。
此时已是午后,折腾了这么久,午饭也耽搁了。
结果,直到天色沉下来,杨凤来的尸体也没有送过来。
索性,杨家夫妇决定,在书院里借宿一晚,明日再将杨凤来的尸体带回去。
天,彻底的黑了。
牛南去了新柳院,照顾杨家夫妇。而这番,在浣花院里,张赫几人却是在丹桂树下忙活着。
泥土被拨开,倒在百里卿的脚边。那女子拄着竹杖和澹台潽定定的站在一旁,过了好半晌,才听见梅潇的声音道,“看见草席了!”
百里卿摩挲着竹杖的手微颤,只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张赫几人帮忙将那卷草席抬到地面,打开一看,众人惊愣。
澹台潽的眸子一沉,拢着衣袖的手一紧,他道,“还有气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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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想必大家都猜到了!那被草席卷着,埋在丹桂树下的素谁了吧!
澹台:这也太狠了!不过奴哥,被埋了那么久,还有活头吗?
百里(扬眉):这你就不懂了吧!如果没有草席,不过一个时辰,必死无疑;但是有草席挡住了泥土,在没有水和食物以及空气的情况下,尚能坚持两至三天!地震你造吗?那些被埋在地底下的!好吧!我造你不造
澹台、阿奴:……
阿奴:小潽潽,你娘子还有点小傲娇呢!
澹台:那是,我娘子就是一情绪杂脍,多重性格!
百里(一脚踹飞):胡说,我是高冷型的!只是偶尔抽风而已
第五十七话:爱入膏肓,变态有余()
梅潇的脸色也沉了下去,蹲下身,微屈食指探到那人鼻前,“还活着。”
众人松了一口气,好在,人还活着。
“看样子,凶手真的不是云景。”华筝捏着下巴,话落,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百里卿一眼,“百里夫子,你怎么知道云景被埋在这里?”他很好奇,百里卿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聪明了。
他的话使得众人的目光都移到了百里卿的身上,那女子却是蹙紧了眉头,转而对澹台潽道,“有件事,我想麻烦你。”她的神情严肃,语气沉重。
澹台潽微愣,只听百里卿接着道,“让金捕快派人跟踪牛南,还有,云景的事情,大家不要声张。”
“牛南企图杀死云景,这是事实,他就是杀死杨凤来的真凶。我们为什么不把事情真相告诉金捕快他们?”张赫不解,他的眼里闪过一抹痛心之色,“没想到牛南竟然是这样的人!”
“连杀人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李贤附和。
一旁的封凯则是沉默了,他只是担心云景,毕竟云景是他班里的学子。
“把云景送到我房里,让之音好生照顾。华夫子,劳烦你去看看。”澹台潽眉眼微斜,扫过华筝。
那男子扬手捋了捋青发,嫣然一笑,点头。他懂医术,云景由他照料是最好的。
澹台潽话落,目光一转,扫过梅潇几人,“你们把这坑填好。”他自己转动,轮椅往院门外去。如百里卿所托,他去找金岳安排人手,悄悄跟踪牛南。刚行至院门前,便被百里卿叫住了。
“我跟你一起去。”她敲着竹杖步去,尔后推着澹台潽出门。
梅潇与张赫几人回眸看了看坑里的酒,几个人的脸色甚是凝重。
半晌,只见梅潇松了口气,道,“好在及时发现了,否则来年咱们挖酒的时候,不得挖出一具白骨啊!”
“也是,说不定喝酒的时候,酒里还会有股子尸体的味道。”张赫附和的笑笑。
他的话落,李贤的脸色都变了。
“说什么鸟话呢!赶紧干活儿!”梅潇一脚微抬,踹在张赫的臀上。
几人这才动手,将坑填上。
夜渐渐深了,牛南从新柳院回来时,院子里一片寂静。他进门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看那株丹桂树。那双沉寂的眼里泛起一抹亮光,刚刚迈进院子的脚又退了出去。
那道黑影转身,继而消失在黑暗之中。
藏身于暗处的金岳等人跟了上去,而澹台潽的房里,那位于窗前的两人这才动了。
“你说,牛南这么晚了,是要去哪儿?”温润低沉的嗓音,极度魅惑。那双柔光满溢的凤目转向一旁立着的百里卿,只见月华落在她的身上,清冷异常。
百里卿侧首,微拧眉头,“他是去查看他的收藏品。”
“收藏品?”澹台潽愕然,满脸不解。
百里卿也没有回答,只是慢慢转身,倚着窗台抬手捏着下巴,似是在沉思。
“怎么了?”澹台潽转动轮椅,往后退了一步,定定的看着她。
之音进门掌灯,里屋华筝正在为云景诊脉,这屋里,今晚倒是热闹。
“小姐,你们还没吃晚饭吧!奴婢这就去做几个菜。”萃纱端茶进门,夏多克跟着窜进去了,狂吠两声。
烛火燃起,屋里顿时染上一片昏黄。
百里卿的眼前依旧漆黑一片,捏着下颌的手放下,她道,“云景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只是被下了蒙汗药,估计得明天才醒得过来。”华筝从里屋出来,如实回道。
百里卿松了口气,面色也还是有些难看。
“怎么了?现在凶手已经确定了,你还担心什么?”澹台潽不解。
未等百里卿回答,华筝接话,“牛南真的是凶手吗?”他说话的时候,扫了百里卿一眼。
那女子的眉头拧得更紧,她摇头,“八成不是。”她不敢太过肯定,因为牛南这个人的的心理极难揣测。她现在怀疑,牛南有心理疾病。
“云景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牛南掩埋他的时候裹了一床草席。若是没有草席,云景早就死了。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牛南还是有一丝良知的。当然,也有可能他是为了等到云景清醒,然后让他切身的感受到死亡的恐惧感,以此来满足他的某种心理快感。”百里卿做了两种假设,华筝和澹台潽都听得十分清楚。
“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是后者,那么牛南应该选择别的手法,而不是将云景活埋。”这世上杀人手法千万种,变态的手法更是不计其数。在21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