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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同伴?”
嘉米艾贴近了简,还不待他逃跑,这位妖娆的女子就用自己的身子死死压了过去。
两人的心跳交叠在一起,炽热的吐息让简不禁窒息。
“我问过那位骑士大人了,他说,您曾有一位美丽的小姐作为同伴——对吗?”
如馨如兰的芬芳气息扑在脸上,成熟丰腴的**将柔软的触感传递过来,苏媚的话语在动摇着他的心智。
嘉米艾在向自己示好——简仅存的意识察觉到了这个事实。
自己该怎么做?
这个女子相当漂亮,而且在主动追求自己。
她看上去没有任何背景——有背景的女子也不会这样做。
那么,既然这样的话,自己索性就
是呀,这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仅仅是男女间的情与欲的交融而已,是单纯至极的一件事。
再说,这是她主动凑上来的吧?
自己是被动的一方,什么也没有做错。
只要,顺从她的意思
简的视线变得迷蒙,微微张开的嘴唇中吐出细微的呻吟。嘉米艾伸出纤细的手掌,沿着简的胸膛攀延而上,一直抚到他的面颊。当年轻的商人胡须变得愈来愈急促,身体越来越火热时,嘉米艾知道时机已到。她缓缓挪动着自己的下颚,将红艳的唇贴上了年轻男孩的额头,并沿着他脸部起伏的曲线一路向下——从额头到鼻梁,从鼻梁到鼻尖,再从鼻尖到
在两人嘴唇即将交合的一刹那,简却突然发出一声痛哼,同时把身体向后缩去。
嘉米艾吃了一惊,她脱口问道:
“怎么了?”
简强捺着疼痛,用听上去有些痛苦的声音回应道:
“您压痛我了。”
“压痛您了?”
出乎意料的话语让嘉米艾不由得一愣,她旋即问道:
“哪儿?”
“肩膀——不,腋下那里。”
嘉米艾连忙挪开了自己压住简的手,而后扶正了简稍稍有些倾倒的身体。
“怎么样?好些了吗?”
简急急喘出两口气,而后答说:
“好多了,嘉米艾小姐。”
一语堪毕,简又仿佛要抢在嘉米艾前面似的、再度开了口:
“关于我同伴的故事——我有机会再讲给您,现在我需要自个儿冷静一下。”
“啊、等——”
嘉米艾的挽留之语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简便拿起了自己的书逃也似地远离了这里。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已然踪影全无。
嘉米艾皱起眉头,看着简远去的方向。
这是拒绝自己的意思吗?
她足足愣忡了数息,才愤懑地吐出一口怨气。
“——难对付的家伙!”
*
在远离难民潮的一棵大树下,简伸出手撑着面前的树干,尽力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心跳。
汗水从他的额上潸潸落下,惊惶和不安一下子钻进了他的内心。
——刚才的疼痛绝对不是错觉。
即便是在现在,腋下也依然传来阵阵痛感。
自己生病了。
并且这个症状他非常了解。
简尽管已经在大口吞咽着空气,但砰砰直跳的心脏却没有半点沉寂下去的意思。恐惧在心底一点一点的蔓延,甚至让他没有勇气去掀开自己的衣裳查看患处。
在被不安填满的脑袋里,过去的记忆缓慢回溯着。
“他们在腋下生出肿块,老百姓管它叫做疫瘤。在最初的时候,患者会从患处感觉到轻微的疼痛,并且发烧、神志不清。过不了几天的功夫,疫瘤就会蔓延,患者的周身也随之出现黑色和紫色的斑点。最后,患者的肿块化脓,口鼻溢血,黑色和紫色的、或大或小的斑点将爬满全身,宣告患者生命的终结”
——那是简在图书馆初遇阿瑟时,从他所查看的文献中偶然窥见的内容。
而阿瑟那时则正在调查着流行在城内的疾病。
——黑死病。
简紧紧咬着牙,看向被衣料覆盖的左侧腋下。
赫尔卡莉亚会怎样抉择自己的命运?
那里是黑色的死亡征兆?
又或者仅仅是一块淤青?
他举起颤颤巍巍的手,掀住了自己的衣领,然后挣扎着将视线投了过去。
——黑红的肿块正黏着在腋下的皮肤上。
自己被宣告了死刑。
然而出乎预料的,简的心情却归于平静。
适才的恐惧、紧张仿若是假的一般尽数消湮,仅留下一片清明。
十二年的黑暗,三年的苦修,四年的行商,七天的幸福。
如此惨淡的人生,却让简感到了满足。
是啊,无论是在老商人手下的打杂和修行,还是自己独自一人的行商生活,都让简感受到了他最渴望的“生存的实感”。
然后,和维多利亚相遇后的日子。
心跳的相遇,欢欣的旅途,惬意的同居。
惴惴不安的初次碰撞,小心翼翼的缓慢贴近。
以及因自己的怯懦而产生的猜疑和疏远,因失去而背负的巨大悲伤。
在与维多利亚相遇之后,简几乎品味了人生所有的味道。
在那个狭小房间中所幻想过的一切,都一一变作了现实。
应该已经满足了不是吗?
就算是现在死去也
不,遗憾的事情或许还有一件——
“简先生?”
年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简保持着镇定回过头去,看向年轻骑士漂亮的脸蛋。
“阿瑟骑士。”
“是的,简先生。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简故作轻巧地耸着肩膀,同时又用无奈地口吻说道:
“我被一位有些麻烦的小姐缠上了,权且只能躲在这儿。”
骑士露出苦笑。
“那是我的错,非常抱歉,简先生。那个女孩不停地追问我关于您的信息,甚至在我想要把酒送给您的时候抢去了这个活计。”
简连忙挥着手,打断骑士的道歉。
“不——没关系,阿瑟。我还得谢谢您的葡萄酒哩!”
阿瑟的眸子里透出光亮,他扯开嘴角,露出诚挚而谦和的微笑。
“我觉得这些酒应该能让您感觉好受一些。希望您能宽恕我的冒昧。”
简感觉胸口一热,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他深深吸进一口气,平复着自己躁动起来的心情。
“您今天一点东西都没有吃。”
简说。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依然能听出其中的颤音。
“——是的。”
骑士依然诚实地做出了回答。
“但您不必担心。保持清贫是圣母下达的谕旨,我理当遵从。即便在平时,我也——”
“——阿瑟!”
突如其来的大喊止住了阿瑟的话语。
还未待他有所反应,商人朋友的身影便突然扑至近前——
然后重重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简、简先生?”
尽管身穿铠甲,但阿瑟依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他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容,同时轻轻抚摸着简的背脊。
“阿瑟”
“怎么了吗,我的朋友?”
“你真是个好家伙。”
粗沙的声音带着哭腔,从阿瑟的耳边响起。
“我原本该报答你的,原本该——”
那个声音猛地一滞。
“——可惜我似乎没有这个机会了”
第12章 尼基尔·考德尔(三)()
一章下来不写个四五千字就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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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3年4月,人类联军开始向被恶魔侵占的大陆中部进发,并于索伦峡谷与魔军遭遇。在战争过程中,虽然勇者率领的中军遭到重创,但左右两翼的伊恩神教圣战士却从后包抄、一举击败魔军”
“1384年3月,魔军再度对人类联军进行反扑。在会战中,因勇者的错误指挥导致战局在一时间陷入不利”
“1384年4月,勇者在军议中与伊恩教会总主教产生意见分歧并出言顶撞,因而被撤销联军总指挥一职”
*
简伏在马背上,用手指轻抚着泛黄的书页,并不时翻到下一页。他看得十分专注,以至于未能注意到已然来到自己身边的阿瑟。
“——简先生。”
阿瑟跟随在缓步行走的马匹的侧边,他抬头对马背上的简说:
“您已经看了很久了。要知道,您现在的身体并不好,需要保证休息。”
简扭过身去,看向身侧的阿瑟,在注意到骑士担忧的眼神后,简只得无奈地合上书籍,同时乖乖应了一声“是”。
今天是麦林维尔毁灭后的第三天,难民潮依然在向前行进着,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简来时经过的那片树林,恐怕在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够看见最近的那座村庄了吧。
在这几天的时间内有人离开了群体,也有更多的人与这股难民潮合流,现在的难民潮规模大约在三百人左右。
至于几名骑士,他们依然负责维持秩序、守卫及领导。在这数日之内,他们尽心尽力地带领着难民们前往西方,在保证难民安全的同时,还想方设法地去试图填饱他们的肚子。
那么,简皮埃尔呢?
他的病情在逐渐蔓延。
尽管阿瑟为他寻来了药草,并向他保证一定有效,但简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株药草的正体——含有致幻成分的止痛药。
现在,他的整个左胸和左上臂都已经高高肿了起来,肿块流着脓血,还时刻散发着难闻的臭味儿;黑色的斑点遍布在他的左半身上,它们随时准备侵占到另半边去。要说唯一还算让人欣慰的一点——黑死病的患者一般都会在发病后发烧且神志不清,但他的脑袋却依然灵光。
也正因如此,简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
他原以为自己会更加贪婪地渴求生命,但此刻的心情却平静地不可思议。
曾经的怨恨早已冰释,过去的孤独也不复存在,朋友陪伴在身边,而自己也与所爱的人一起度过了短短一周的、无比美妙的时光。
简感觉自己的人生业已圆满。
所以他此刻才能平静地迎接死亡。
理所当然般地受着朋友阿瑟——以及那个叫嘉米艾的女孩儿的照顾,吃着别人准备好的现成的食物,一天到晚地伏在马背上看书。
说来也着实可笑得紧,直到死到临头的时候,简才开始无所事事的享受人生。也托此所赐,简了解了勇者尼基尔的全部经历。
传奇勇者传记。
这本书上并没有写作者的名字。
但想来一定是见证了整个魔灾发生的全部过程的、了不起的伟人吧。
这本书如同它的名字一样,记载了勇者尼基尔考德尔的一生。然而这本书却并非是慷慨激昂的传奇史诗,而是对黑暗事实的揭示。
尼基尔考德尔的确是伟大的勇者,也的确拯救了世界。
然而,他却并不像吟游诗人传颂地那样光鲜。
——他仅仅是伊恩教会的傀儡而已。
勇者尼基尔?
他简直像是一条家养犬。
伊恩教会指西,他就不能向东,伊恩教会让他坐下,他就不能站着。如果他敢稍微违背伊恩教会的意志,那么迎接他的就将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惩罚。
那么,伊恩教会想要得到什么?
——曾经的权利和名望。
在魔灾来临之前,原本神圣且权势滔天的伊恩教会已经没落,他们的信徒大量减少,各地的修道院入不敷出,教区的面积缩减到原来的十分之一。
然而,魔灾的降临成为了伊恩教会重新崛起的契机。
他们不知从哪儿找来了勇者尼基尔,并向世人宣称他是虚无神伊恩派下来的使者,并将勇者所创造的一切英勇事迹都归到伊恩教会的头上。随着勇者带领的军势一路高唱凯歌,伊恩教会的势力也愈加得到发展。而当勇者发现自己被伊恩教会利用了之时,他已经无法违逆伊恩教会的意志了。
于是,教会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利用起勇者。
他们把勇者带领的部队派遣到最为残酷的战场,使得其所部几乎损失殆尽。
他们让勇者单独面临魔军中的高位恶魔,以此来削弱恶魔的高端战力。
在那之后,他们再去城镇和村庄中大肆宣扬勇者在伊恩神的指引下做出的种种英勇事迹,藉此来提升伊恩教会在人们心中的地位。
而驱使他们这般行动的、最根源的目的,也仅仅是教士们可笑的**而已。
他们习惯了钟鸣鼎食,习惯了纸醉金迷。所以当他们重新变得贫穷时,每一名教士都渴望着再度从世人身上攫取财富。
这就是隐藏在令人慷慨激昂的英雄传说背后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