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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隐藏在令人慷慨激昂的英雄传说背后的真实。
那么——
简将视线落在了自己身旁的骑士脸上。
尽管他是隶属于生命神殿的骑士,但那里的教士们也未必会好过伊恩教会太多。
这些可敬的骑士们知道教会的真实面目吗?
——想来应该是深深谙知着的吧。
倒不如说,在那种**的环境中还保持着如此高洁的品格才真的是了不起。
一想到这里,简看着骑士同伴的目光不禁变得炽热起来。
阿瑟感受到简投来的灼热视线,他不禁面颊一红,然后低下头去,有些尴尬地问道:
“我脸上沾了些什么吗?简先生?”
简露出微笑,他默然摇了摇头。
“——说起来。”
或许是想尽快排解掉自己的尴尬,阿瑟再度开了口。
“我们也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说的也是。”
简说道。
“难民们行进的速度已经变慢不少了——还真是不好意思,只有我一个人骑在马上。”
阿瑟露出坦率的笑容,他说道:
“放心,简先生。这种特殊照顾只会持续到您痊愈之前。”
“病好了以后吗?”
阿瑟脸上的笑容一敛。他皱起眉头,用有些强硬的口气说道:
“我说过,简先生。出现在您身上的症状和在城里流行开来的瘟疫的症状并不一样——那些患者并没有像您这样的肿块,而是在任意位置出现一小块黑斑,并在发病时伴随着严重的咳嗽和咯血症状——这种症状发展的很快,会在两到三天内致使一个健康的人死亡。”
阿瑟紧抿住嘴唇,过了数息之后,他才重新开了口:
“但您不一样。出现在您身上的这种病症要比那些人的轻很多,虽然同样可怖,但并非没有痊愈的希望,在我查阅的资料的记载中,就有过不少先例,他们也不乏比你更加严重的,但也渐渐好起来了——所以,请绝对不要在这时放弃您的生命。打起精神,简先生,我会为您的健康祈祷的。”
简有些讶异地看了阿瑟一眼,同时说道:
“我认为我已经足够乐观和精神了。”
“乐观和精神?!”
阿瑟发出大声的惊叹。
“在我看来你仅仅是接受了死亡而已!”
简微一愣冲,而后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
阿瑟的神情焦躁,他数度开了开口,但最终还是没有再能说出什么劝慰的话语,仅仅是撂下了一句“我稍后会把药端给你”便远远离了开来。
简有些愧疚的看了看朋友远去的身影,然后又再度低下了头。
“罗伯特兄弟,杰斯兄弟,周围的哨戒就拜托两位了!”
远处传来阿瑟的呼吒。
他的语声堪堪落下,两位骑士便纵着马离开了人流。
其中的一位是擅使飞刀的圣骑士杰斯,而另一位——他留着及背的黑色长发,在之前逃离麦林维尔时负责打开西门——则是叫罗伯特的壮年骑士。
除了这两位之外,还有三位骑士正混在难民当中。
两位豪迈的骑士——宾利和埃德加一边做着宿营的准备,一边针对“今天谁将捕获更多的猎物”而争吵着。
站在队伍后面的是杜鲁。
这位骑士直到昨天为止还抱着那个棕发的、和自己有着同样命运的姑娘。
然而,今天他的怀里却空荡荡的。
骑士一共有六位,而骑士侍从则有一位。他的名字叫爱迪尔,看上去仿佛失了魂魄一般远远吊在人群的最后。
据阿瑟所说,这位骑士侍从失去了自己敬爱的主人。
对于他的悲伤,简多少能够领会到。
除了这些人之外,自己认识的就只有——
“呦,病怏怏的商人小姐。”
成熟而富有魅力的女性声音从简的右侧传来。
在转过头去之后,映入眼瞳的是一张较声音来得更年轻的女性的脸。
“请不要再拿我的名字开玩笑了,嘉米艾小姐。”
简有些苦恼地说道。但嘉米艾却恍若未闻,她自顾地扶住简的手臂和背部,将他往马下扯。于是简只得顺从着她的动作,小心翼翼地下了马。
嘉米艾搀扶着简,让他在一块平坦的空地上坐下,然后把挂在腰间的水袋递给了简——里面的酒已经被饮尽,现在装的是干净的水。
她一直在试图接近简。
即便在得知简患上黑死病后,她也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疏远,反而主动承下了照顾简的任务。
她陪伴在简的身边,搀扶着他行走,亲手把食物喂进他的嘴里,还时刻记录下简的身体状况报告给阿瑟。
尽管她曾经火热的追求让阿瑟有些畏惧,但他依然从心底对嘉米艾感到感激。
简看着眼前女子明媚的俏脸,只觉得心底有些过意不去。
自己应该对她好一些才是。
——至少,在枯燥的流亡之旅中陪她解解闷吧。
心念及此,简转过头去,对侧坐在自己身旁的嘉米艾开了口:
“嘉米艾小姐,能陪我聊聊天吗?”
讶色在嘉米艾的眼瞳中一闪而过,她故意吊起了声音,用埋怨的语气地说:
“我当你是块石头哩!”
对于这挖苦的话,简只得发出两声干瘪的苦笑。
“毕竟——我是个需要休息的病人。”
嘉米艾扑哧一笑,接着大声说:
“您说休息?您只会躲进书本里休息那!”
简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不在去接续嘉米艾的玩笑话,而是自顾地打开了话题:
“嘉米艾小姐,您曾经问过我,关于我那同伴的事情对吧?”
“——是的,的确如此。”
嘉米艾挑了挑眉毛,她语气轻巧地说道:
“怎么,你想给我讲她的故事了吗?”
“是的——如果您想听的话。”
简说。
“她是个美丽的女孩儿。”
话音刚落,嘉米艾便攒了攒眉,应付般的发出一声轻“唔”。
但简却恍若未觉,他依然继续道:
“维多利亚——我的女伴她还有着一个响亮的姓氏,她叫维多利亚考德尔。这个姓氏你听过吗?”
嘉米艾露出一副无趣的表情,敷衍地说:
“——不知道,然后呢?”
“那是一个伟大勇士的姓氏——维多利亚就是那位勇士的遗孤。说起来真不可思议,我竟然和那样的女孩相处了一周的时间。”
嘉米艾依然皱着眉头,却一句回应的话也不说了。然而简却依然兴致勃勃,他唾沫横飞地讲道:
“你知道吗?维多利亚她真的是一位美丽的姑娘,我向天上的诸神发誓,我一生都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孩儿!她的那头黑发,真是难以想象,竟然会有那么美丽而纯净的黑色,还有她的眼眸——”
“打住!”
突然从身边传出的暴喝一下子打断了简的话头。
简悻悻地闭上了嘴,看向身侧突然光火起来的嘉米艾。
“我不想听了。”
她一脸沉闷地说。
简微一愣忡,他在一时间为嘉米艾发火的原因感到困惑,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自己竟然当着一个漂亮女性的面去不停地夸奖另一个女孩的美貌!
真该死,简咒骂着自己。
他看着嘉米艾蓄满了怒意的侧脸,只感觉心中填满了尴尬和歉意。
“那么”
简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我们来聊聊另一位美丽的姑娘——嘉米艾的事情吧?漂亮的嘉米艾,你住在麦林维尔吗?”
简陡然转移的话题让嘉米艾的肩膀微微一颤,她转过了头——那张脸上的怒意已经烟消云散——有些畏缩地看着简真诚的眼睛。
“——不是。”
嘉米艾小声的说。
“那么,你是来自哪里?”
嘉米艾在一时间陷入沉默,在许久之后,她才开了口:
“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而已。”
简张开了口,想要继续发问,但嘉米艾却在那之前阻止了他:
“我不想再去聊身份卑微的嘉米艾的话题了。商人先生,我们来聊聊你吧?”
简在一时间露出呆滞的表情。
“我吗?”
“是呀,您的过去是怎样的呢?简先生?”
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
简将视线投向远方,开始了沉思。
自己的过去,那是——
突然从手边传来的瘙痒感一下子打断了简的思绪。
简转过头去,看向自己的手边,而嘉米艾亦追逐着简的视线看过去。
那里是一片尚还青绿的草,看上去似乎没有别的东西。
但很快,眼见的嘉米艾就看出了端倪。
一只绿色的生灵,正把自己隐藏在碧绿的草丛中。
它的伪装显得如此自然,让人看不出一点端倪。
——仿佛它生来就该作为一根野草一般。
“看哪!”
嘉米艾发出大声的叫喊。
“一只绿色的小蚂蚱,它把自己藏的真严实哩!”
语毕之后,嘉米艾别过了头,把视线投向了简的脸上。
——然而,商人的表情却让她吃了一惊。
那是一张空洞而死寂的脸。
没有感情,没有生命。
如同一张人皮做的面具。
“简先生?”
嘉米艾有些紧张地喊道。
或许是对声音有了反应,简机械性地转过了脖颈,用那双无神的眼睛看向嘉米艾。
“鹦鹉。”
声音干枯而又沉闷,神秘而又古朴。
嘉米艾吞下一口涎液,同时向后缩了缩身子。
“你说什么?”
“鹦鹉那种鸟儿叫鹦鹉。漂亮,会说人话,最棒的——”
“——模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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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鹉的伏笔出现在第一章中
第12。5章 命运的车轮()
一个小间章,本来想放进作品相关里的,但因为这章的内容与正文息息相关、又要维持标题名里的小把戏,所以姑且就放在正文里了。
另稍后会正常更新大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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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被关在黑暗的房间里。
这是从何时开始的,却无从得知。
似乎从降生开始,他就一直住在这个永夜的居所。
男孩不会说话,不会站立,不会哭,不会笑。
他有正常的智力,但几乎不会思考。大脑如同新生儿一般空白。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该在哪儿。
男孩一无所有,一如空荡荡的房间。
每天铁门上的小窗口会被打开一次,从中会有食物递进来。
男孩凭借本能吃下食物,又因本能而排泄。
他自己和房间每隔一个月就会被清理一次。
女佣在这一天内会把他带去另一个房间,脱掉他的衣服,用一桶水从头浇下,然后潦草地擦拭他的身体,并给他换上新的衣服。
这是他唯一能够来到外面的机会。
虽然强烈的光线会刺得男孩的眼睛直流泪,但他依然顽固地用好奇的视线打量着外面的一切。
最初看到的是颜色。
红色,黄色,蓝色,以及别的颜色,尽管他不知道这些色彩该怎么称呼。
然后他看见了形状。
圆的,方的,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尽管他同样不知道这些形状该怎么称呼
之后,他又看见了那些和自己相似的物种。
他们有高有矮,会笑又会哭,还有其他更多莫名言状的表情;他们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并以此交互各自的情感;他们会用鲜艳的衣料遮掩自己的身体,会用漂亮的石头装缀自己的皮肤;他们有时还会拿着千奇百怪的器具,做一些让男孩难以理解的事。
在最初的时候,他只会用漠然的眼睛看着外界的事物的自然演变。但很快,无可遏止的好奇心就盘踞了男孩的脑海。眼前所有物事的形状、颜色、气味,都无一不在吸引着他的注意。他无法不去打量自己所看见的一切,亦无法控制自己延展开的思维。
于是,男孩学会了思考。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男孩在每月一次的机会中持续观察着外面的世界。
照顾他的仆人时常背着他去清洗身体,于是男孩学会了用脚走路。
两位女孩儿曾在他面前叽叽喳喳地谈话,于是男孩学会了语言。
高大的男人挥舞长剑的动作被他所注意,于是男孩学会了如何使用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