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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的手从乔楚的手上滑落,重重的摔在地上,乔楚僵硬的身子,死死地抱着秦玉。像是失了魂一般,抱着秦玉轻声低喃。
门,猛然被推开。
湘王呆滞的站在门口,正看到秦玉的手跌在地上,身后跟着刚刚赶回来的常德海与太医。
太医一眼便看见被景孝帝抱在怀里的皇后,紧闭着双眼,已经了无生息。吓得跪在一旁。
“圣上,请节哀。”
节哀?
乔楚僵硬的转过头来看向那太医,那泛着红的凤眸,阴狠毒辣,吓得太医拼命跪在地上求饶。
“节哀?她还没死!”
乔楚轻轻地摸着秦玉已经泛着凉的身体。她单薄的衣衫已经被大雨浸湿,身上满是血迹。碰触到秦玉琵琶骨上冰冷的铁爪,乔楚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
这是他亲手给她钉上的,她总想要逃离她身边。她是天边翱翔的鹰,他便折断她的翅膀。她脚上的锁链也是他亲自钉上,她是草原的苍狼,他便打断她的腿。
这样,她就能永远的呆在他身边了。
湘王颤抖的身子,一手紧紧地抓住门框,支撑着自己的身子。
他听到秦玉被召进宫,便马不停蹄了赶进宫,却还是晚了一步。
“嫂嫂!”
秦玉嘴角的黑血,秦玉紧闭着的双眼,秦玉嘴边终于解脱的笑,秦玉垂在一边的手。没有一处不彰显着秦玉撒手人寰的事实。
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瞪着他了,他再也听不到她那爽朗的笑声了,她再也不会拿着马鞭佯装打他了。
身为将军,她没有死在战场马革裹尸。身为皇后,她死在了最心爱之人的怀中。
她,走的可会安心?
湘王只觉得心中怒气翻涌,双目赤红的死死瞪着乔楚。
“她死了!你满意了!你终于逼死了她!七哥,你心里可痛快!”
乔楚慢慢的将秦玉抱起来,转身向内殿走去。
“朕说过,她没死!她只是睡了,她恼朕,不肯醒来。”
“常德海,传朕旨意,若是太医院无法让她醒过来,朕,就让太医院百人,为她陪葬!”
天边的雷,打的更响了,雨,下的更大了。风呼啸而过,似是承载了乔楚的怒气一般,吹遍了晋国每一寸土地。
“阿玉,你的腿受不得凉,怎么这么不听话,睡在了地上。”
乔楚慢慢的将秦玉放在龙床上,手上一用力,锁住秦玉的锁链与铁爪,顿时在他手中化为灰烬。
乔楚用袖子擦着秦玉嘴角的血。
“阿玉,你向来喜爱干净,是太累了吗?竟然这样也能睡着。”
乔楚轻轻地抚摸着秦玉身上的伤口,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阿玉,乖,不痛了,一觉醒来,就不痛了。”
湘王听着乔楚似是疯癫的低喃,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转身看到门外的电闪雷鸣。你们,是在为秦玉报不公吗?是在为秦玉惋惜吗?你们,是来接她的吗?
皇后娘娘,你做的很好,你用你的死,彻彻底底的报复了那个疯狂的男人!皇后娘娘,你一生为了那男人精于算计,终于,也狠狠地算计了那男人!
七哥,这样的结果,你是否满意?我的好七哥!
湘王狂笑的步入大雨之中。
七哥,秦玉至死都没有告诉你那个秘密吧。
七哥,从小你就告诉我,犯了错,就要承担错误的代价。
七哥,你犯错了怎么办?那代价,你是否承担的起?
她用死来惩罚你,那么从此,就让那秘密,随她而去吧。
景孝四年,七月,皇后,殁
野史记载,那晚,太医院上下百人,无一人生还。伴着倾盆大雨,血洗了整个皇宫。
第四章 静静地看你出轨()
明宣四十八年,七月
秦玉翘着腿趟在丞相府的房顶上,双手交叉置于脑后,翘着的腿轻轻地晃着,嘴角暧昧的扬起,璀璨的眸子难掩此时的喜悦。
今晚的星星真亮啊,像是容哥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眨的她心都醉了。容哥,容哥。秦玉心里叨念着顾容的名字,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顾容的音容笑貌。天上一颗一颗的星星此刻在秦玉的眼里全都成了顾容的脸,浅笑的容哥、气恼的容哥、温润的容哥、冷漠的容哥……
秦玉痴痴地笑着,伸手在空中抓了抓,好似抓住了顾容的手,嘴里不自觉的吐出容哥二字。秦玉只觉得心里暖暖的、痒痒的,像是有只小猫在挠她的心一样。那般温柔的容哥,看着她的眼充满了温柔宠溺,似是要溺出水来,那张俊俏如谪仙一般的脸正一点一点靠近她的脸。
容哥,秦玉心里念着他的名字,慢慢的闭上眼睛,高高的撅起来嘴唇,耳边掠过一丝晚风,好像容哥在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
“大将军!”
华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身边一脸痴傻的秦玉,这幅失了魂的模样倒像是万花楼里看见锦娘直流口水的纨绔子弟,哪还有一丝驰骋沙场的大将军风范。
哗,幻境破灭了,眼前除了星星还是星星,手里握着的除了空气便是夜风,哪里还有顾容的影子。耳边唤她的不是顾容似水的一声阿玉,却是那满是嫌弃的一声大将军。
秦玉腾的一下坐起身,一巴掌拍在华景的头上,一脸的痛心疾首,狠狠地捂着胸口。
“死丫头!这个节骨眼叫我做什么!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能一亲芳泽了,就差一点!”
秦玉突然一脸娇羞的摸着脸。
“要是容哥真能如此对我,那该有多好。”
华景一脸气愤的看着秦玉。
“将军!你这样、你这样对得起姑爷吗?”
秦玉身子一抖,暧昧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接着一脚踹了过去,华景身形一动,堪堪躲过这一脚。秦玉刚刚如火的热情,似是被浇了一盆冷水,顿时熄的连火星子都不剩。
“呸!死丫头,你家姑爷只能是容哥,晋国丞相,顾容!”
秦玉望向对面的屋子,屋内闪着烛光,窗上隐约映照出那人的影子。那是顾容的书房,是整个丞相府最亮的屋子。顾容年纪轻轻就已位于百官之首并不是浪得虚名,这间屋子不到午夜是不会熄灭烛火的。她倾心于他,夜晚无事时,总是要在这房顶坐上一坐,而他书房的烛火,却经常燃到天亮。
顾容出身世家,世代为官,父亲官拜中书令,却从未有人像他一样,年纪轻轻便官至正一品,统帅百官。反观秦玉,武将出身,生于沙场,长于沙场,与其彻夜读书,倒不如一剑给她个痛快。
华景横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甚至比她还要痛心疾首,那样子到像是对负心人的不齿。
“将军,你这样,可曾想过姑爷,姑爷要是知晓你今日所为,定会悲痛于心,你,你简直,简直……”
秦玉扬了扬眉,看着华景紧皱着眉,急切的想要寻找可以形容她此时行经的词汇而又寻不得的痛苦,竟大笑起来。华景见她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反倒是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心里更是憋闷着急,气的垛了跺脚,转身不在看她。
秦玉见她如此,心里竟有一丝爽快。
“我无耻我无耻,你可莫要在跺了,踩坏了容哥房顶的瓦片,容哥可是会怪罪我的。”华景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气愤,怒视着秦玉,却不再言语,只那表情却是在控诉一切。秦玉摸了摸鼻尖,看着华景那一副我就在这静静的看着你出轨的表情,一时间竟也不知说什么好。
华景口中的姑爷,她委实有些冤枉。晋国与匈奴、西北三十二部落一战,断断续续战了十三年,她六个月前方回长安,在长安城的日子前前后后不足三年,从未成亲,而华景口中的姑爷,不过是晋国的太子殿下,乔楚。
乔楚此人……想到乔楚,秦玉只觉得后背森森寒气,狠狠地摇了摇头,甩去脑海里乔楚的记忆。此人,无话可说!
至于姑爷的由来,不过是年幼无知时犯下的过错。却不知那人对华景下了什么**汤,竟将华景的心牢牢收买。与其说是她的丫头,不如说是那人的眼睛。无论她是去喝花酒,还是去看美人,她都一副深闺怨妇的模样死死地盯着她。
“刺客!抓刺客!”
丞相府自西而来一道黑影闪过,那黑影途径顾容书房时,停顿片刻,竟是回眸望了望房顶坐着的秦玉,随即一闪身消失不见。
秦玉嘴角上扬,双手一拍,看着远处正在追来的追兵,呵呵的笑了。
“有刺客!”
话音刚落,起身整理一下衣袍,翻身跳下房顶。华景恨恨地看着秦玉,淡淡的吐出“又来”二字,便无奈的追随而去。
此时丞相府的护卫才刚刚追到,看到秦玉二人却并无一丝诧异。秦玉倒是反客为主,随手指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
“刺客往那边逃了,你们快追,我去看看丞相如何。”
那领头护卫的脸上刹那间竟露出与华景无异的神情,如吃了苍蝇一般暗自摇摇头,对后面的护卫挥了挥手。
“去那边追!”
秦玉抬脚像书房走去,脸上难掩狡诈的笑意。那护卫刚要追去,便听闻房内淡淡的声音传出。
“慢着。”
那声音清扬入丝竹,让秦玉略微恍惚。
书房的门慢慢打开,顾容背光而立,一席白衣,未戴冠束发,晚风拂过,吹动他的发丝,竟显得有些缥缈。
秦玉就那样出神的看着,眼睛竟是一眨不眨,生怕一个眨眼,眼前的人便随风而去,消失不见。
“权武,自与秦将军为邻,府里哪还会有刺客。即便是有,待看见秦将军英姿后,也会仓皇而逃。”
顾容挥了挥手。
“退了吧,不过是些小打小闹,何必当真呢。”
秦玉依旧痴痴地看着,身后的华景却已然羞红了脸。饶是她读书不多,也听出了顾丞相的言外之意,将军的脸皮,果真够厚。
权武重重的叹了口气,对着顾容道了声是,深深地看了一眼秦玉,便带着人退了下去。
他身为护卫,明知刺客一事是秦玉所为也无可奈何,只能尽心职守全力保护顾容安危。生怕哪天不是秦玉的安排,那顾容岂不是真的遭遇危险。
“秦将军。”
华景死死地拽了拽秦玉的衣袖,方把那早已元神出窍的秦玉拽回神来。
“丞相可有受惊?”
那张温润的脸一沉不变,如玉雕一般,刻画着浅笑,温柔。
“有秦将军在此,容自高枕无忧。”
“顾相此言差矣。”
秦玉还未张口,便被这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闻其声,知其人。秦玉紧紧地皱着眉,狠狠地咬着后槽牙。不用回头便知这声音的主人是哪位妖鬼蛇神。
顾容踏出房门端正的对着远处缓缓而来的那人抬手作揖。
“参见太子殿下。”
秦玉双手握拳,松开,再握拳,再松开。来回几次方平下想要揍他的冲动。转身看着已立定在自己面前的妖人,端正的作揖。
“太子殿下。”
第五章 将军,切勿翻墙了()
看着乔楚脸上得逞的笑意,秦玉恨不得一拳挥过去,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如此,乔楚此人,不得不说。
此人乃人中之龙,天之骄子,生母是当今慧慈皇后。与他的名字一样,乔楚,翘楚,人中翘楚。此人生性狡猾,性狡如狐,智多近妖。不仅如此,相貌也如妖狐。凤眸流转,笑可倾城,称为妖人,再贴切不过。
对于乔楚,秦玉只有一字箴言,躲!
“不知太子殿下夜深至此,所为何事?”
乔楚负手而立,嘴角含笑,却笑不至眼底,凤眸略带愤恨的在秦玉脸上流转。
“自是与秦将军所为一事。”
顾容却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也望着脸色黑青的秦玉。
“容惶恐,区区刺客,竟惊扰了太子殿下与秦将军大驾,容着实惶恐。”
顾容抬手作揖,乔楚虚扶一下。
“顾相乃国之栋梁,社稷之福。顾相的安危委实重要。本宫听闻今夜丞相府恐又遭遇刺客,便早早带人埋伏在相府周遭,只等刺客现身。”
乔楚含笑看着秦玉一副欲求不满的脸,脸上笑意更深,眼中的愤恨也又加深几分。
“秦将军只一心担忧顾相的安危,本宫却不能也如秦将军一样忽略了刺客。”
乔楚稍稍侧头吩咐。
“还不将刺客带上来。”
乔楚的护卫将刺客扭压上来,那人跪在秦玉三人面前。乔楚的笑意更深,秦玉的脸更黑,顾容却依旧那副风轻云淡。
这刺客,三人都认得,秦玉的一员副将,陆晟。
那人低头看着地面,不敢抬头看向秦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