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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施主可是认错人了?贫僧是出家之人,五大皆空,六根清净,自是早已抛却三千烦恼丝。”
乔楚在秦玉的手背上拍了拍,便松开了秦玉的手。秦玉回头看了乔楚一眼,转头又上前一步走。
“萧问,你就算化成灰,秦玉也认得你,又作何不敢承认呢?”
秦玉上前一把抓住无心方丈的肩膀,皱着眉抬头看他。
“萧问,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一消失就是八年。八年你音讯全无,再出现是却成了和尚!”
“放肆!无礼竖子,竟然在此放肆!对无心方丈无礼!还不退下!”
秦玉对无心方丈的话音言辞有些激动,不知是几大掌门,便是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武林好汉,也都静静地观望着。
对于郦温的话,秦玉倘若未闻,仍旧直勾勾的盯着无心方丈看。她只是想要一个结果,就像无数初恋一般,被甩的人总是想要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甩了自己?是自己不够好?还是他有了别人?却始终相信,他是爱自己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被甩的一方便会做出多种猜测。他是不是有了不得已的苦衷?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不想连累自己?他还是爱自己的。
虽然萧问不是她的初恋,但是萧问却是她曾经温暖的存在,她也想知道,萧问为什么会走?为什么要抛弃唐门什么话都没有留,一消失就是八年。
她只想要个答案,想要一个结果。
“这位公子,有什么误会请到内室详谈,勿要在此冒犯了方丈。”
清风子作为东道主,又是仙风道骨之人,言语间对秦玉却是客气,但是却同样让秦玉无视。
“这位施主,贫僧法号,无心。并非施主口中的萧问。”
无心方丈仍旧波澜不惊,语出冷漠。看不出一丝感情,就如同,真的不曾认识秦玉一般。秦玉看着他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放开无心方丈,笑的有些凄凉,如同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乔楚看在眼中,紧紧地握紧拳头,忍着要教训无心方丈的冲动。秦玉向来桀骜,何曾这样卑微过!这样让人看着心疼,让他心疼。
“你胸口上三寸,有一颗红色朱砂痣,右手食指尖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雕玉的时候不小心划破手指留下的,你素爱玉雕。你惯用左手剑,因为不会吐刺,所以不喜吃鱼,吃水果只吃香蕉,只要扒皮就好,因为你有洁癖。衣服的熏香向来只爱玉兰,寅时起床练剑,卯时必须用膳,戌时要熄灯入睡……”
两年来,作为萧问的剑侍,萧问的喜好她比谁都清楚,作为萧问的贴身剑侍,她与萧问一个卧房,仅有一道屏风之隔,就算萧问夜里说梦话,她都听的一清二楚。
秦玉的话,没有波澜,极为平静,细细的述说着萧问的喜好。在乔楚看来,秦玉如今的姿态,是他自认识秦玉以来,摆的最低的时候。
这是他捧在掌心的人,在他眼里,秦玉就是王后,从来都是高高的昂起头颅,她头上的王冠,无论何时都是那般耀眼。而此刻,她的王冠,已经被这个,叫做无心的人踩在脚下。
“阿弥陀佛,施主怕是认错人了,贫僧法号,无心。”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如此羞辱无心方丈!来人啊,把他给我赶出去!”
郦温的聒噪让秦玉皱了皱眉,身形一动,竟是在众人来不及看清之际,一把扼住郦温的咽喉。十一大掌门,武功卓绝,江湖赫赫有名的衡岳掌门,只瞬间,便被人至于死地之中。众人惊呼,无不感叹这甚至叫不上名字的毛头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想死的,就把嘴闭上!”
秦玉个子虽然不高,气势却是十足,如今面露凶光,竟是震慑的郦温一时不敢言语。几大掌门面面相觑,也不敢上前再说什么。只那清风子身为东道主,却是不能不尽地主之本分。
“这位少侠……”
清风子还未出口,便被秦玉一个目光扫去,口中的话顿时吞了回去。秦玉冷笑一声,看着无心方丈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身形一晃行至大厅门口,素手一指门外的一群和尚。
“萧问,你不是济世救人的圣僧吗?今日,你若不说出个我满意的答案,我就杀了这群秃驴!你不是怜悯苍生吗?你的回答若不让我满意,我今日就大开杀戒!血洗天苍山!”
秦玉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指指点点的看着秦玉,无不不屑的看着她。
“这毛头小子好大的口气。”
“哪里来的竖子!竟敢在天下英雄面前大放厥词!”
“臭小子,这么大的口气,当心闪着了腰!”
众人一言一句,把秦玉的话当做大言不惭的笑话,秦玉却全然无视,只斜斜的看着无心方丈。
“萧问,你知道,我秦玉向来说到做到!”
无心方丈念了句佛号,同样看着秦玉。
“施主,缘尽缘灭,你又何苦执着。”
秦玉冷笑一声,无心方丈的回答,她不满意!
“染春,醉冬何在!”
秦玉一言既出,忽的从空中一路飞降一席人,为首的是两名持剑女子,一人手中拿着剑盒。两名女子身着紫色水袖轻纱,身后随着十数名手中执剑的粉衣少
剑的粉衣少女,由远而近,一路尚好的轻功,脚步落地的飞来。
这般场景,这般阵容,多年前江中众人曾经有幸见到过一次。有些首次参加武林大会的小生,则是惊奇的看着众人如踏云归来一般。
“这般轻功,便是素来以轻功著称的花夜笑也不及,这些女子如仙女下凡一般,美不胜收,师兄,这些是何人?”
厅内寂静,在众的都是内里高超之人,悉数将这首次参加武林大会见到这般场景的少侠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身边同样震惊的师兄则是目光呆滞的看着那飘飞而下的众女子,这些女子,似是仙女,手段,却如同修罗。
“这便是唐门剑侍。”
“唐门剑侍!”
小少侠惊呼,江湖上的首尊,亦正亦邪的唐门!屹立江湖百年的唐门!唐门在他心里,从来都是望尘莫及的存在!那是江湖中的一道神话,一则传奇。
只见众女子齐齐落在秦玉面前,皆单膝跪地,毕恭毕敬。
“参见尊主!”
如此一来,众人再次惊呼!
醉酒多情美人泪,谁人不知任逍遥!是了,逍遥子如今,也是这般年纪的少年!多年前那个垂髫小儿,如今,也这是这般年纪!
能在大家都无所察觉,隐去所有气息,瞬息间就能置衡岳掌门与死地的,除了逍遥子,还会有谁?
众人除了震惊,再不做声,想到之前此人曾说,血洗天苍山之言,别人或许是妄言,但若是逍遥子,那便说得出,做得到!
而同样震惊的,却是乔楚!
秦玉就该有这般气势!这般傲然!秦玉生来就该如此!但是看着醉冬与染春一模一样的脸,那是一张,与清秋夏致也一模一样的脸!
唐门门主,江湖至尊,逍遥子!
乔楚摸着小狐狸的小脑袋,看,他的小狼崽还有这么一件大事瞒着他呢,看,他的小狼崽在朝中地位显赫,在江湖,却也有着吓死人的至尊地位呢。
乔楚含笑看着秦玉,这便是他的小狼崽,他乔楚看中的女人!从初见,便一直给他惊喜的女人!
这身份巧妙,却又违和。谁能想到,朝中指挥万军的大将军,就是江湖中统帅武林的逍遥子!
逍遥子?乔楚也算是半个江湖人,自然知道逍遥子在江湖中的传说。逍遥风流,多情潇洒。
乔楚突然看着秦玉挑了挑眉,这小狼崽的风流多情,还真是本性难改!不由的想着,这无心方丈就是这多情的狼崽子惹的什么感情债!
“不知是逍遥尊主驾到,吾等失礼!”
几大掌门皆对着秦玉颔首,抬手抱拳供礼,众人也纷纷起身对着秦玉抱拳。而秦玉此时的眼中,却只有无心方丈一人。
无心方丈上前两步,叹息的看着秦玉摇了摇头。
“秦玉,你这又是何苦?”
秦玉突然笑了,这才承认吗?非要让她自曝身份,用武力解决吗?萧问,你知道秦玉的脾气的!
“何苦?八年前你不留只字片语就离开,你既然已经不念旧情,出家做了和尚,秦玉也不为难你,秦玉只想知道,你为何离开!”
郦温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觉得自己方才真真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
“既然这是尊主与方丈的私事,尔等也不便知晓,这便先告辞了。”
郦温这一走,大家也都惊醒,若想要在江湖路上走的远,便要走到该听的事情不错过,不该听的事情,就当自己没长耳朵。不然,若是知道的太多,死的,也便越快。
大家纷纷离席出了大厅,厅内,只留下相互对峙的秦玉与萧问,还有一旁坐着看热闹的乔楚。
“唐门有你,贫僧自是放心,这些年,你将唐门打理的不错。”
秦玉冷笑。
“秦玉只想知道,你为何离开。”
萧问深深地叹了口气,为何离开?因为怕动情,怕,对一个小垂髫小儿动情。而这情,不是他该动的,也不是他能动的。
萧问不经意的扫了眼乔楚,乔楚只低头玩弄着怀中的小狐狸。
有的人,是他一辈子无法触及的,有的情,是他一辈子无法染指的。
“万法皆空,凡是皆为缘,你我相识,为缘起,你我分离,为缘灭。贫僧皈依佛门,为缘至。世间万物,都是如此。”
萧问当了八年的和尚,是江湖中出了名的德高望重,说话,句句禅机。然而,秦玉却不满意。所为的禅机,不过是不愿意说而寻的完美的借口。
他把一切都归为缘,然后,这个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无法让秦玉信服!
秦玉冷笑。
“萧问,若是你我缘尽,今日相逢又是为了哪般?别告诉我,今日你我的缘,又到了!她来来去去,她不累,老子还累呢!”
萧问叹息苦笑,当年秦玉一句老娘,他可以惩罚秦玉三个时辰,而今,他却再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去惩罚她了。
“今日,贫僧若是知晓施主在此,定然不会出现。”
他听说了楼兰晋国征战之事,三贤王大婚的告示也已经公告天下,他猜想,此刻她定然不是在长安,便是在扶越。她是逍遥子,也是秦玉,她无法脱身。
没想到,她竟然放下了一切,来了天苍山。
萧问心中苦笑,秦玉就是秦玉,自幼便行踪不定,心思难以捉摸。
难以捉摸。你猜想她在扶越,而此刻,她偏偏人在天苍山。
“出家人不是四大皆空?你躲着我,心里,便有杂念。”
萧问道了一句佛号,不语。他不善言谈,即便出家多年,也不愿多言。而面对秦玉,他当下便更不想再与秦玉在言语上整个对错是非。他自初见秦玉起,便知道这丫头向来能说会道,他从未在她嘴上占得什么便宜。
秦玉见他不语,也不在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这个惜字如金的面瘫,向来是说不过她的。即便是与她谈论佛语,就算谈到明年这个时候,这个面瘫也不会胜她分毫!
“萧问,秦玉多年寻你,不过是想知道,八年前,你为何要离去。”
“因为机缘已到。”
秦玉冷笑,不语。萧问看着秦玉这次没有出口反驳他,只是看着他笑,心中竟是有着惶惶不安,摇了摇头。知道秦玉定是不愿听他在说这些缘分的东西,所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推三阻四。
“罢了罢了,贫僧当年手中杀戮太重,一心想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秦玉叹了口气,戏谑的看着萧问一脸认真。
“萧问,出家人,不打诳语。佛祖,是会怪罪的。”
秦玉双手环抱在胸前,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萧问哑口,看着秦玉的目光却再也做不到平静如水。
“秦玉,当年我离开唐门,并没有什么原因,是真的。因为手中杀戮太多,所以想要出家,也是真的。”
萧问的声音再不似方才那般柔和,而是带着他作为萧问是的一贯冷淡。
“秦玉,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若你非要追究个原因,或许,这个故事,便是原因。”
秦玉静静的看着萧问,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萧问要离开。她想不到。
“多年前看到一本书,是本佛经,我从那本佛经里面,看到了这个故事。”
秦玉皱了皱眉,有着天下群书,是天下藏书最全的地方,里面不乏有佛经。然人,她没有兴趣,从来不看一眼。
“佛陀弟子阿南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