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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时间没回来了了,不过房间之中的一切还保持着原样。房间之中很干净,古董级别的柜子,上面的红漆都擦得一尘不染。估摸着是苏娅回来的这段时间总过来打扫,在暖呼呼的炕上铺了褥子,闻着上面甘甜的洗衣膏味道,和褥子上一看就是源自于苏娅的发丝,李宪带着微笑,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下午时候有客人在,李宪没少喝。
原本只是想着迷一会儿,可是这一觉睡过去,不知不觉就睡得沉了。
或许是受到了婚礼气氛的影响,李宪做了不少的梦。一会儿梦见老吴拉着自己的手说谢谢,一会儿又梦见婚礼的主角由老吴和苏妈变成了自己和苏娅。正当自己跟苏娅拜完天地想入洞房的时候,还像周星驰《喜剧之王》里那《雷雨》话剧里边儿一样,跳出来个不知道是夏光远还是什么人,大声的喊着“你们是兄妹,不能结合!”
乱乱糟糟的,梦的心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迷迷糊糊之中,李宪就觉得自己房间的大门被人悄悄推开了。一串细碎的脚步声,犹豫着在门口停顿片刻后,走向了自己的大炕。
半梦半醒之间,李宪勾起了嘴角。
他以为是苏娅。
东北的大炕都是用砖土垒起来的。靠墙的叫炕里,不靠墙的那面叫炕沿。为了防止人坐着把土炕坐塌,炕沿边儿上都会用结结实实的大木方子夹一道,做固定之用。
睡觉的时候,人脑袋就朝着这边儿。身子和脚下有热气循环,不冷。脑袋附近的地方稍微凉快些,不上火。
感觉到自己脑袋前边儿有人站定,迷迷糊糊的李宪伸手就是那么一抓。
“嘿!小苏娅,不是嫌弃我亲了狗嘛?倒是别来啊?”半闭半睁着眼睛,李宪便将来人往怀里拽。
可一拽没拽动,二拽没拽动,人没拽到怀里,李宪懊恼的睁开了眼睛。
等看清了来人的面貌,他整个后背的汗毛都炸起来啦!
面前的人,身着红色喜服,脑袋上盘着形带着花,或许被自己突然间的动作吓了一跳,脸上满是惊骇——正是苏妈!
“苏苏苏苏苏苏阿姨……不是、妈!不是不是……”李宪一咕噜松开爪子,跑到了炕里。
理顺了半天,才磕磕绊绊道:“干妈!这大晚上的,您,您怎么过来了?”
在炕上正襟危坐好。看了看手表,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刚才睡的太死没了时间的观念,他还以为到了十点半苏娅过来了。
哪成想,这才刚刚八点多……
苏妈脸一红,揉了揉被李宪抓疼了的手,“老吴喝多了酒,刚把他安顿睡着。”
李宪张大了嘴巴……
心说你是我亲妈还不行吗?!你这大婚之日,就算是老头睡着了不能洞房也别往我屋里钻啊!
这叫怎么回事儿啊!
或许是看到了李宪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巨大疑惑,苏妈的脸又是一红。可也就是那么一闪而过,便正起了面孔,落落大方的站到了炕沿边儿上,定定看向了李宪。
“李宪,我过来主要是想问问你。你和苏娅……是不是好上了?”
额、
李宪有些语塞。
刚才自己迷迷糊糊之中已经透露了太多的东西。现在就是撒谎,怕是也瞒不住。另说,这事儿他也没想抵赖。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就是在老吴和苏妈的婚礼举行完毕,苏妈有了托付之后,让苏娅没了顾虑,把这层窗户纸给她捅破喽。
他倒是没成想,自己还没说,倒是让苏妈给看了出来。
这倒是有些尴尬。
不过,在一天晚一天的事情,倒也省了以后尴尬。
想了想,李宪点了点头,干脆坦白:“苏姨,没错。其实早在去年夏天的时候,我们两个就好上了。我想着……等宅子这边儿过完年安定安定,就去跟您说。让两家的老人坐在一起,把婚事定下来。”
看李宪说的郑重,不像是应付,苏妈点了点头,“我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
“我想着,你暂时不要跟我提和苏娅的婚事。”
“哦?那您看看,什么时候合……适、啊?为什么?”
几乎是同时,李宪和苏妈两个人说到。
看着李宪满脸的疑惑,苏妈微微一笑,“我有我的安排和想法。”
李宪明显不能被这个理由说服。
见他眉头紧皱,苏妈摇了摇头,“其实从一开始,你把苏娅安排进了纸厂,把小辉送去林场那边学木匠的时候,我就猜测是不是你看上了我们家小娅。那个时候我挺害怕,怕你图着苏娅的样貌。不过后来见你人还算安分老实,我感觉是我猜测错了。”
“苏姨,你倒是真猜错了,我那个时候还真就是看上苏娅了。”感受到苏妈话里有话,李宪板着面孔说到。
苏妈微微一笑,点头道:“嗯,我猜错了。那时候我分析,你年轻,没对象,而且有能力有前途,人长得又不差,不论从哪方面看都绝对不会瞧上小娅的。她不能说话,这你和我都知道。”
明明是夸奖,但是这话落在李宪的耳朵里,却不舒服:“苏阿姨,我对你发誓、我喜欢苏娅是认真的。”
他想了想,又道:“我承认,一开始确实是被苏娅的样貌吸引。可是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就是始于颜值,敬于才华,合于性格,久于善良,最后终于人品。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我不认为苏娅不能说话是我们之间的障碍,我不在乎这个。”
李宪说的是真心话。
虽然之前带着苏娅走了几家医院,都说没有办法。可他是从后面回来的,知道医学技术的进步在未来几年会以什么样的速度发展。现在没办法的事情,不代表三年之后,五年之后十年之后还没办法。
他曾经的确也纠结过苏娅不能说话,如果跟她在一起,自己就是取了个哑巴新娘这个问题。
不过经过这两年的接触下来,他已经想通。跟苏娅在一起的时候,哪怕是她不说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二人之间也已经完全能领会到彼此的心意。
既然是这样,就算是她不能说话,对自己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
至于人言可畏?
自己取了个残疾?
李宪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个。
人活着,是要自己开心快乐。如果要用别人的看法和想法来塑造一个社会化和符号化的自己,那人生会有什么乐趣?
可在李宪坚定的目光之中,并没有看到苏妈的表情有任何的松动。
她仍然是微微一笑,“李宪,我承认你很优秀。我也相信你目前对苏娅是动了真感情。”
“那您大晚上的不睡觉过来跟我说这些是为了啥?”李宪不是很理解。
苏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拉过了把凳子,落落大方的坐在了李宪对面。
“李宪,我想给你讲两个故事。”
wtf?
讲故事?
李宪一脸懵逼。
您老新婚之夜把新郎自己个扔洞房里边儿,跑我屋里来就是为了讲故事?
宝宝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真心不用这种哄睡服务好嘛?
“关于什么的?”李宪问到。
好奇心用一秒钟的时间击败了凌乱。
苏妈微微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下定了好大的决心,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李宪看到她的脸上闪过那么一丝痛楚。
“第一个故事的名字叫做……天真比愚蠢更加愚蠢。”
第491章:天真比愚蠢更愚蠢(白银盟加更)()
“天真比愚蠢更愚蠢?”
李宪不自觉的将这话重复了一遍。
虽然有点儿绕嘴,但是咂摸咂摸嘴,嘶……
好像还有点儿格言的意思。
苏妈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理会李宪去怎么解读这个所谓的故事名字,转而眼中带着些迷离,说起了所谓的故事‘’
“有这么一个女人。在这个女人十几岁还是女孩儿的时候,社会上正处于一种狂热和崇拜之中。这个女人和她身边的绝大部分同龄女孩一样,心中也充满了对伟大的信任和崇拜。”
听到这个故事的开头,李宪就瞪大了眼睛,“苏阿姨,这女人就是您?”
苏妈很牵强的笑了笑,没有否认。
似乎是随着自己的讲述又回到了那个时代,苏妈的嘴角都是挂着甜蜜的笑容。
李宪很自觉的没有打断。
“不过这个世界上女孩儿并非只崇拜信任一个人。另外一个,是她的父亲。女孩儿的父亲在当地的档案馆工作,做的是文史类的整理和编汇工作。不同于那个时代政治意味浓厚,知识分子都死板教条。女孩儿的父亲是个非常幽默而又懂得生活情趣的人,经常会写一些能逗得全家人都哈哈大笑的小诗或者是笑话。其实现在看来,就像是有个一个喜欢追星的女儿的普通家庭一样,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样的家庭会平淡而幸福的生活下去,女儿找到自己的另一半组建家庭,父亲母亲举案齐眉白首偕老,然后看着下一代诞生……然后,直到那么一天。”
李宪知道那一天。虽然没经历过,但是他猜到了。
“那天,一群人冲进了女孩儿的家里,带走了父亲和父亲书房里所有的书本。女孩儿和她的妈妈吓坏了,看着同样不知就里一头雾水的父亲被带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两天之后,几个官员又来到了家里,说是在父亲以往写的诗词里,发现了一些不太恰当的言论。”
说到这里,苏妈的眼神抑制不住的激动了起来。
但是她的语气,依然平静。
“女孩儿当时很害怕,在此之前,她已经见过和听说过很多这样的事情。但是她不相信,自己一向幽默豁达,而且为人正派的父亲会是其他人嘴里的那种坏分子。可是在那个时候,谁会听一个小丫头的辩解呢?这种无力没有持续多久,就在两天之后,还是那些人,拿了一个笔录找到了女孩儿和她妈妈。指着上面的诗词,询问是不是父亲写的。那些诗词确实是父亲写的,但问题是,诗词都是被截取的只言片语,单个拎出来的意思,已经和诗词本身的意境差了十万八千里远。面对那样的笔录,母亲吓坏了,极力否认。”
李宪的心思已经完全被这个故事套了进去,见苏妈不再继续说,他连忙问道:“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苏妈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回忆,又仿佛是想极力忘记。那种矛盾,让她的脸颊一阵止不住的抽动。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了眼睛。
那和苏娅有七分相似的眸子里,没了任何的感情波动,剩下的,全都是冷漠:“对于母亲的否认,那些人气坏了。在连续几天审问无果之后,他们将女孩儿和母亲分别控制了起来并加以审讯。
那负责审讯女孩儿的官员开始对她恐吓,但是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说的任何话,都会对自己父亲不利,女孩儿咬的死死的。
在这个过程中,审讯的人注意到了女孩儿的日记。看到女孩儿在日记里写的那些宣言,他转变了态度与方式。
他说既然女孩儿是忠诚的,就要相信他们,相信他们不会错怪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女孩儿当时就想,这话应该是没错的。
既然这些人代表的是正义,又怎么会蓄意迫害自己的可敬可爱的父亲呢?于是,对着这个人,女孩儿将诗是父亲写的,以及这些诗原本的内容,都说了出来。”
苏妈的脸上没了任何的表情,只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扫了李宪一眼。
“女孩没有想到,她用天真,亲手缔造了一个末日。一个原本可以幸福的家庭的末日。在交代完之后的第三天,她就见到被剃光头发,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父亲被压上了街头。脖子上挂着十几斤的粪桶,任凭街边的人往他的身上扔着石块。那些石块有的打在他的头上脸上,有的直接砸进了粪桶里,鲜血和大粪在女孩儿父亲的身上流淌。之前审问女孩儿的人,将她交代的口供依然是截取部分当众宣读,判定了父亲的罪名。她知道,自己用对一个人的信任和崇拜,亲手毁灭了另一个她崇拜和信任的人。一个月之后,女孩儿得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在那一刻,她的信仰崩塌了。“
苏妈讲完这些,笑了:“在那一刻,女孩儿知道,天真,比愚蠢更愚蠢。”
听完了这个故事,李宪感觉自己心里塞了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堵得自己上不来气儿。
“苏阿姨,这个故事让我很难过。”李宪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事实上见到苏妈刚才讲述这个所谓“故事”时候那冷漠和几乎不再带有感情色彩的语调,他也认为没有什么安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