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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工作和报酬的因果关系应该是;我付出了劳动,得到了相应的报酬,而这些报酬可以支撑我过上更好的生活。而更好的生活品质,促使着我更加努力工作,去维持现状活奔向更高的层面。
可是现在,瓷砖厂的情况却是,我努不努力工作,都不能大幅度的改变生活水平。所以职工们产生了惰性,惰性会传染,就造成了整个厂子混日子的现状。”
这个理论,让在场所有人的眼睛一亮!
虽然话说的直白,但是细一想,其中的道理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
就说在场的很多人,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心里高兴,有劲头。心里想着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满**都是想着干出一番大事业,走路都恨不得蹦着走。
但是干了几年之后,发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于是慢慢的跟单位的老油条们学,学怎么奉承上面支使下面偷奸耍滑。
归其原因,可不就是自感前途无望,工作不能给自己带来更好的改变了,满心想着偷懒?
在这些人的失神之中,李宪提高了声音,给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所以,我们要从工资制度入手,让愿意干而且干得多的人,拿到符合甚至是超过他所应得的报酬。而那些不想干混日子的人,我们也不通过罚款来惩治,只是通过强有力的,公平的工资机制,让他少拿,甚至是拿不到钱,让他们知道在厂里混日子是没有出路的。一定要通过工资机制让所有职工们明白一个道理,干多干少干好干坏,不一样!”
听到这番掷地有声的理论,众人看待李宪的眼神都变了。
杨宏山已经被他这套理论彻底迷住,激动的满脸通红。而一旁的王芷叶,也忘了脑门上的痛疼,刨根问底:“你说了这么多,具体的工资应该怎么做?”
在瓷砖厂里呆了小半个月,李宪对厂里的情况已经非常了解了。他当即便在那张纸的圆圈里,画出了一个金字塔结构,根据车间,销售,流通三个厂部门的情况,各自做了一套绩效模式工资。
虽然部门不同,但是工作模式大同小异。就是不再将整个车间的人算在一起计工资,而是以个人为计算薪酬单位,以低底薪加计件和工作目标相结合的方式,大幅度提高了绩效工资幅度。
在此之上,加设了一套激励制度。就是业绩达到厂里设定目标的,计件工资不变。达不到目标的,计件工资减少。而按照要求超额完成指标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计件工资加倍。
当李宪将那套稍微有点儿复杂,但是众人还能听明白的机制说完。杨宏山立刻把厂子旺季的生产情况按照这套机制算了一遍,然后他便惊呆了:“乖乖,要是按照你这么算,开得多的可是要照开的少的一个月差小二百块!”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看着他惊讶的神色,李宪笑到。
“这……职工们能同意吗?”
王芷叶也惊讶于这么不平均的工资算法,在她的印象里,可是还没有见过工资高低差额这么大的单位。想到刚才职工们的凶悍,她不禁有些担心。
看了看窗外在树荫下大声交谈着的人群,李宪呵呵一笑。
“只要是想好的,都会同意。不同意的……那就需要你们着重对付的了。不过我相信,厂子里的大部分人,会对这份新工资……感兴趣的!”
……
办公室里,经过一番细致的研究之后,众人认为李宪的办法有一定的可行性。在杨宏山根据厂子的实际情况,对李宪的那套工资机制进行了一番补足和修正之后,钱振业委托民警,把那五个职工代表重新请了进来。
当着五人的面,杨宏山将新的工资机制讲解了一遍。听明白了之后,职工代表们,炸庙了!
第61章:授命()
既然能被职工们推选出来,这五个人就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听到了李宪的那套工资模式之后,他们立刻就意识到了这套制度“歹毒”的地方。
“狗屁!这不就是把大伙儿从大锅吃饭改了分餐?能干的多吃,不能干少吃?你们这就是在搞内部分化!”
“哦,敢情你们这是要把人心拆吧散了,然后慢慢的一个一个的收拾我们?告诉你们,我们不吃这套!想改工资?没门儿!”
当杨宏山说完那套新的工资机制之后,立刻就有两个人跳了出来,强烈反对。
见到这一幕,李宪毫不意外。这两个说话的人岁数都不小,其中一个便是经销处那个马上要退休的老职工。新的工资机制,直接损害的是这批人的利益。
在这二人的鼓动下,剩下的那三人面露犹豫,表情不定。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又把话憋回了肚子里,用沉默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见到这一幕,李宪的心中了然。
他对着身边的王芷叶耳语了一番,直到看着这姑娘眼睛亮了一下,便退到了后面。
正在杨宏山被这两个老家伙气的直喘时,王芷叶站了出来,“我觉得,这件事情关乎到整个瓷砖厂的利益,你们五个虽然是职工们推选出来的,但这件事情还是综合一下大家的意见比较好。这样,不如你们把这个工资机制的事情传达给职工们,让他们好好的合计合计,然后明天我们去瓷砖厂,搞个全体职工的投票,看看大家伙的意见,怎么样?”
这话说的让几个代表挑不出毛病,不管怎么说,商业局方面算是给出了一个解决意见。
五人在商量了一下之后,便回到了院子里,将这个全新的工资机制说了一遍。人群立刻乱开了,吵吵嚷嚷说什么的都有。
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到那原本聚在一起的人群已经开始分散开来,凑成了一个个的小圈,李宪心里大致有了谱。
工资机制的改动太过刺激,职工们议论了一好会儿也没有论出个一二三来,想着回家好好商量,便都各自散去。
至此,商业局的众人才擦了把头上的虚汗。
到了这时候,李宪才对身后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的王芷叶嘿嘿一笑,说了徐朝阳让她去干休所吃饭的事儿。
王芷叶其实原本打算在这个假期好好陪陪爷爷的,但是被瓷砖厂的事情耽误,整个国庆倒是就去了干休所呆了不到一下午的时间。
跟领导知会了一声,婉拒了杨宏山的请客,二人便一道离去。
忙活了两个多小时,直到看到了隔街的供销社,李宪才一拍脑袋。
自己,本来是出来买菜的啊!
匆匆和王芷叶一起在供销社买了东西,他赶紧骑着摩托车向干休所折返。
后座上,王芷叶拨了一下被风吹乱,弄得脸痒痒的头发,拍了拍李宪的后背。
“喂!”
“嘎哈?”李宪头也没回。
看着他的后脑勺,王芷叶带着担心,道:“你说,明天瓷砖厂搞投票,你的那个新工资机制能通过吗?”
李宪仍然没回头:“你以为我这工资是瞎做的呢?瓷砖厂成立的时间不长,厂子里大多都是三十左右岁的年轻人,这些人其实可是想多拿工资的。目前看来阻力主要集中在那些老职工身上,可是一厂五十来个人,老职工才有几个?按照新的工资机制,只要好好在厂里干活儿,赚的肯定不低,那些年轻职工能把这个账算明白的。你看着吧,明天的投票一准过。”
感受着李宪说话间的笃定,王芷叶忍不住笑了,“我说你这个人鬼点子怎么这么多?”
“哈!”听到人夸自己,李宪才放慢了油门,回头扫了一眼,“怎么,是不是被我无时不刻不散发出来的睿智和魅力吸引到了?”
看到他挤眉弄眼的看着自己,王芷叶不动声色的把屁股往车尾挪了挪,“臭美!沟里的蛤蟆都比你招人稀罕。”
嘿,这小娘皮!
回过身,李宪直接按下了摩托的前闸。惯性顿时让丝毫没有准备的王芷叶向前冲去,脑袋啪叽一声贴在了李宪后背上!
脑门本来就带着伤,现在再一碰,王芷叶只觉得整个脑子里像是被灌了辣椒水。
“啊!!”
“哈哈哼呼呼……”
听着身后的一声痛呼,李宪发出了猪一般的笑声。
……
干休所里,王林和几人已经完美的错过了午饭。
看着食堂的大师傅已经开始洗菜准备齐了晚饭,吴胜利跳脚大骂。
“李宪这臭小子说买熟食,难不成先去养猪啦?”
一旁的郑唯实躺在摇椅上,已经是有气无力:“他娘的,怕不是想活活饿死老子,好继承老子的那些好茶叶吧?”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吧?”刚刚能下了地的王林和不禁担忧,上午李宪刚刚和孙大志等人闹了矛盾,现在李宪这么就没回来,心里闲着怕别是遇到了报复。
正在这时,一阵熟悉的摩托车声响起,骑在上面的李宪被身后的王芷叶掐的呲牙咧嘴,进了大院。
几个老爷子立刻起身,围了上去。刚想对李宪请客跳票的事情表示谴责,就见到了王芷叶脑门上的大青包。
得知了商业局刚才的惊险,众人可都没了开玩笑的心思。
特别是徐朝阳,瓷砖厂搞承包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事实上,瓷砖厂这种乡镇型企业承包给给个人,在南方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是在东北,特别是林业局这边,还是属于躺着石头过河阶段。
南方那边主要是有地方政府主导,但是林业局本身就是个生产单位,很多事情不太好处理。
所以瓷砖厂的承包,本来他就是本着一个做试点的心思批下去的。还特地叮嘱过商业局,一定要好好处理,协调好各个方面。
现在听说方才职工冲击商业局的事情,他是一身的冷汗。得知李宪解了商业局之围,并给出了解决方案稳定住了职工,才稍稍放下了心来。
而对于李宪那个工资机制,精明如徐朝阳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这个办法好!职工的收入和工作目标的完成情况直接挂钩,我觉得会起到一定的激励效果。职工的工作目标明确,通过层层目标分解,组织战略也容易实现,倒是挺符合目前瓷砖厂的情况。而且职工收入考虑个人绩效,会让部门内部产生竞争,这样一来,厂子可就好控制了。”
对于他的分析,李宪报之一笑。
这套工资机制其实不是他的原创,美国经济学家泰勒在1895年就提出了这个差别计件制,西方国家已经用了一百来年了。
正当他暗暗感叹,中华目前需要追赶的地方太多之时。徐朝阳已经给他这个还没有工作关系,没有没有正式上岗的商业局职工指派了任务。
“明天,你去瓷砖厂。那边的事情,交给你处理了!”
第62章:投票()
徐朝阳将瓷砖厂的承包问题交给李宪处理,其实是看似偶然之下的必然。
自从王林和退休,他从红旗林场的场长坐到了了林业局局长这个位置上之后,迷茫就像是一朵脱不开会不散的阴云般一直笼罩着他;
在此前的十几年,他认为林业局的领导实在是太好当了。
计经济体制之中,林业局的经营模式其实相当简单。就是按照省里要求,每年供应足额立方数的木材。在省森工的计划之下,一直以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秩序井然。
但是这几年随着整个社会和经济风气的一再变化,产业结构一而再再而三的调整,邦业这个东北边陲的小林业局却渐渐不成了。
就像是一块土壤已经没了力气的田,庄稼苗不长杂草却是横生。
八万多正式职工,十几万拥有林业户口的居民全都指着冬季的生产任务和有限的耕地吃饭。
根据省森工集团的每年的生产任务需要,如果说这部分人还有存在的价值,那么局治下四十多家在林业局建设时按照建设计划成立的,现在已经完全处于亏损之中的企业,和其六千多职工六千多张嘴,已经成为了林业局的附骨之蛆。
产出不了多大的价值,反倒只会局里哭穷,解决员工的工资和吃饭问题。
他意识到,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
但是现在这个阶段,国家对经济层面的政策还不明朗,他想做的很多,但是却畏手畏脚。乃至于当杨宏山主动向局里提出想承包瓷砖厂的时候,他足足考虑了一个星期,才提出了产权仍归局里,承包盈亏自负的决定。
这个决定,虽然在林业局里还是头一次,但是在国内其他地区已经有了先例。sd褚城市的市长陈光已经这么做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将褚城市二十多家乡镇级以上的亏损企业,以股份制,合作制,破产活干脆无偿产权转让的方式给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