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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按住了自己的胳膊,他有些不悦:“你嘎哈吃的,是不是负责人?不是负责人躲一边儿去,是负责人一起带走。”
刚才见到了对方一进门就是带着封条来的,现在又这么强硬,李宪大约知道了——这就是奔着小酒坊来的。如果没有意外,这事儿是不能善终了。
权衡一番,他躲到了角落,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大哥大。
正在这时,去粮点收高粱的老朱骑着自行车悠悠荡荡回来了。见到小酒坊里一片混乱,自己的儿子被官家的人扭住胳膊,立刻就炸了窝。
“你们这是干啥?!”
当听说小酒坊被人点了炮,举报说无照经营,制贩假酒。要关停而且处罚的时候,老朱脸一沉:“谁他娘说我们卖的是酒?”
执法队的人一听这,乐了。
其中一个队员将平房里大缸的蒙布一掀,伸手一指:“这不是酒这是啥?”
老朱瞅么一眼大缸之后,气沉丹田,吐出了两个字儿:“大酱。”
东北大酱的制作方法,就是将黄豆蒸煮之后顿成块,完全风干之后放入大缸发酵。别说,这大缸里已经发酵冒泡泡的高粱米,还真跟大酱有几分相似。
可是在东北就算是傻子,也能区分出臭烘烘的大酱缸和酒缸的区别啊!
那执法队员见老朱睁着眼睛说瞎话,气的一瞪眼睛,直接又掀起了一旁盛酒的大缸。用大木勺子舀起半勺咕咚喝一口,感受到味蕾上强烈的刺激,然后吐在了地上。
“老几把灯,你是不是糊涂了?酒和大酱我分不清?”
老朱就跟这儿等他呢!
指着那酒钢一瞪眼睛:“你他娘的一口就喝出来了,凭啥能说我们卖的是假酒?!”
面对这番质问,那执法队员直接被噎的没了后话。
见这不知道哪儿来的老头跟执法队抬杠,工执处的处长邢文龙一挥手,立刻就有队员将老朱双手扣住。
正在周围的街坊和赶来的朱娟和杨淑珍大急之时,老朱对着执法的人脖子一梗,“抓我行,可是当着这么多老少爷们儿的面,有些事儿你们的说清楚!不然老子不服!”
执法大队天天没什么事儿,现在离饭点儿还早,也不急着回去。邢文龙见这小老头要求真儿,意味深长一笑。
讲理?
行!
他挥了挥手,“先不说你们这酒是真是假,是不是存在勾兑的犯罪事实,你们现在无照经营,还有啥不服?”
一听营业执照,老朱看了看一旁同样被扣着的儿子,然后回过头来:“营业执照我们有啊!”
“你们那我看了,是海林的。在这不好使!”邢文龙一晃脑袋。
老朱听闻,拧了拧眉头:“哦,海林的营业执照在邦业就不好使,是吧?”
“没错。”
“那诺敏河水还他娘是内蒙淌过来的呢?你喝没喝?”
“那能一样吗!那是自然资源,你这是人为制造!”
“自然发源水利局没收水费啊?照你说销售就得要执照,你把自来水公司营业执照给我拿出来看看!”
“……”
一群执法队员居然被这个问题给问楞了!
处长邢文龙寻思了半天也没转过来弯儿,最终还是手下的一个队员站了出来:“你这个老同志不要混淆概念!水源流经咱们邦业就是咱们邦业的资源!当地就有权使用并收费!”
面对这有理有据的解释,老朱奔儿都没打,直接就怼了回去,“那我海林的酒途径邦业,在这儿卖咋地啦?咋地啦?!”
这话问出来,一群执法队员挠了头。
照这老头的说法,好像……真没啥毛病啊?
可老朱这一阵嘴炮,彻底将邢文龙给磨急眼了。心说今儿个真他娘的是撞了邪了!跟他娘的一个糟老头讲什么道理?
他将手上掐着的烟摔在了地上,骂了句妈了个巴子,直接挥手让队员扣押走人。
说不过老朱,一群执法队员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见处长发话,如狼似虎般扑了上来,直接将老朱往外面拉。
正在这时,躲在角落之中一直打电话却没打通的李宪,终于联系上了要找的人。
见老朱被两个执法队员夹着胳膊急的一蹦三尺,他站在了大门之前,将手中的大哥大往那邢姓队长面前一递。
“同志,区政府办刘主任想跟你说几句话。”
这年头大哥大不是一般人能用起的,见李宪手里拿着这两万多块钱的物件儿,邢处长一愣。
不过刚刚被老朱拿着外地水本地收费的事情绕的脑子都疼,搞的一肚子火气,邢文龙听见现在又有人找区里的关系来挡自己的路,彻底火儿了。
“区政府办刘主任?这老几把灯糊涂你这个小嘎豆子也糊涂是不?这是邦业!邦业!邦业!区里管不着我们,躲边儿拉去,没人稀得理你!我警告你奥,耽误我们执法的一起都带走!”
正当邢文龙想将电话从自己面前拨开的时候,他身边一个兵穆地瞪大了眼睛,一把将其拉住:“处处处处长……区政办刘主任!刘主任呐!”
邢文龙见自己手下表情有点怪异,不禁皱了皱眉头。
见他还没反应过来,那队员急了,“区政府办!刘主任呐!公示!公示上那个刘主任!刘伟汉呐!”
邢文龙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不过随即,他便恍然大悟——在这一刹那,他的表情精彩极了!
他显示瞪大了眼睛,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李宪,然后便是一阵犹豫。最后,才心一横,像见了祖宗牌位似的夺过李宪手里的大哥大,下意识的来了个立正:“刘县长!”
电话那边儿,刘伟汉已经通过李宪的叙述,知道了发生在酒坊的事情。现在找到了正主,立刻沉声质问怎么回事。
刘伟汉调任邦业县的事情虽然已经定了下来,但是毕竟现在还没有正式上任,前任还没走,所以不好多太过干涉。只是在问清事实经过之后,用强硬的语气建议妥善处理。
能把官当到处长的位置,这要是还不明白什么意思,邢文龙怕是白活了!
放下电话,他就跟变了张脸一样,满面和煦春风,呵斥着命令队员将浆糊还没干的封条给揭了下来。
他本人,则是走到了李宪和已经被放开的老朱面前,“啧、哎呀,你看这事儿闹得。既然是刘处长的熟人,你们咋不早说呐!”
刚才他接电话的时候,老朱已经转着眼珠子将事态给分析了一番,大致情知这是李宪找了硬茬子,让对方服了软。
现在得了势,刚才一肚子的火气,此时终于憋不住了:“咋不早说?你们过来查工商执照不他娘也没提前跟我们打招呼?!”
面对这个杠,邢文龙深吸了口气,面容扭曲,但是语气更为和气:“老同志说的对、说的对……”
第158章:老朱小烧北林传(第二更求月票!)()
封条撤了,邢文龙也没走,而是臊眉耷眼的跟在李宪身边儿套近乎。
李宪自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市里的公示已经下来十来天了,刘伟汉那边儿要是组织上的程序走得快的话,估计再没几天就上任了。
新官上任,邦业上下溜须拍马都来不及。可是赶巧在这功夫给新任顶头上司留下了个坏印象,要是因为这个以后穿了小鞋,那可咋整?
见到这货一个劲儿的要请自己吃饭,李宪微微一笑,摆手道:“邢处长,不要紧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说你是工执处的处长,刘主任应该……大概其……八成……不会记得这事儿吧?”
邢文龙冷汗都下来了!
不顾李宪脸上的嘲弄,双手合十绕到了他的前面:“老弟,李老弟!你跟刘主任关系好,这么的、你给美言几句,就当是老哥求求你了还不行吗!老哥这次真是冤枉啊!都是酒厂那边儿举报,要不然我们没事儿过来找这麻烦干啥啊、”
李宪将酒厂这茬儿记在了心里。
看着身边这货三月里一脑袋的大汗,笑道:“这个……就得找机会再说了。不过……”
看到邢文龙被这个不过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李宪指了指身后的小酒坊:“这个老朱小烧刘主任之前非常重视,上任之后肯定会过来看看的。到时候经营的好了,他肯定能挺高兴。我也能挺高兴。”
这话再说明白点儿就直接成了教唆徇私舞弊啦!
邢文龙一拍脑袋。
“明白!明白!”
他一把拉住了李宪的手,“老弟,我跟你说,你就看哥表现!”
……
执法处走了之后,酒坊在一片闹腾之后又恢复到了常态。
虽然刚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李宪一个电话让执法处怂了,可是老朱将执法队杠懵了的神侃,也让街坊们津津乐道。街坊们笑闹着,听着老朱光着膀子在酒坊里抬杠吹牛逼,顺便将一锅锅喷着清香的熟高粱倒在土房里堆满了的大缸之中拌上酒曲。
那粒粒饱满的熟高粱,就在一片的欢快之中暗暗发酵。
四天之后。
刚刚开了坊的老朱惊呆了!
现在烧酒越卖越好,邦业县城几十家的小卖部基本上隔两天就来进一批酒。
可是今天明显不一样。
以往,小卖部的人进酒大多是在下午。每到那个时候,酒坊外面就会排起长队。可是今天,这才一大早九点多,门外就响起了一阵吵嚷。
瞧那阵势,怕不是得有一百来号人!
这些人横眉立目,骂骂咧咧,看起来颇有火气。
而更让老朱心里发虚的是,大道那边还有人正骑着三轮自行车或者干脆拉着板车往这边儿陆续聚拢。
见这景象,老朱第一个想法就是坏了——不是自己的酒出了啥事儿,有人过来闹了吧?
当他哆嗦着腿,凑合到平房门前一问,才知道这些生面孔竟然都是从邦业各个乡镇甚至是村子赶过来的!
见老朱开门,一群人仗着人多势众开骂了;
“他娘的,你们这酒坊到底跟工商的啥关系?”
“昨天执法处的突击检查,把俺营业执照都没收了,话里话外让俺进你家的酒,不进不还执照。他娘的你们就算有人也不能这么干呐!这不是强买强卖嘛!”
“就是!还他娘的强让我们去乡里大墙上刷顺口溜,这他娘的太霸道啦!”
一听这,老朱懵了。
随即,他就意识到这可能是李宪那小子搞的鬼。
门前的都是跟自己一样的买卖人,自己刚刚受了执法处的难,将心比心,看着这些人被手段强逼着过来进酒,老朱心里怪不落忍。
便当着众人的让被迫过来的回去,自己回头亲自去执法队解释。
老朱一脸同情的替大伙儿考虑,让满心以为遇见了恶霸的众人一愣。虽然来的时候不情不愿,但是执法处他们可惹不起,所以都已经准备好了钱做好了挨宰的准备。
现在,看到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儿,众人心里的疙瘩倒是没那么大了。
其中很多人的执照到被扣了,不论老朱怎么说,酒,都是必须进的。
只不过见了老朱的态度,心里舒服多了。
整整一天的功夫,小酒坊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之前按照李宪储备的瓶装酒,还没到太阳西下就已经销售一空。
当已经忙昏了头的老朱闲暇下来,看着那记录着今天业务信息的账本,愣了。
“乐业乡、烙王镇、尼拉河乡,靠头镇,常随镇、末屯乡……”
那账本上的一笔笔,竟然涵盖了邦业地区所有乡镇!就连一些大点儿的村屯,在上面都留下了名号!
“嗨呀我地妈。。。。。。整个邦业都喝上咱地酒啦!”
看着那账本,老朱的手哆嗦了。
与此同时。
邦业白酒厂。
厂长冯习锋看着已经完全停下来的生产线,嘴上起了一溜大泡。
这都什么情况啊!
白酒厂这几年虽然不景气,可是以往不景气的高低还挺平稳——一天倒是能销售出去二三百斤。
供销社,副食店以及县城里的小卖部多多少少都会进一点。
可是这两天不知道咋了,别说小卖铺了,就连副食店和供销社的销路都没啦!
诺大的酒厂,一天销出去五十斤的白酒,这厂子还干个几把啊?黄了得啦!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发生这种诡异的事情时,一个年轻人,敲响了他办公室的房门。
这人看起来约莫二十左右岁,长得白白净净,精神的不像话。但是脸上的笑容,却让冯习锋很不舒服。
“之前你托执法处办的事儿,我知道了。过来没别的意思,送你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