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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解一二。”
刘曦想了想,觉得今日倒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便点头道:“那就准备车马吧!替朕转告公瑾,朕晚些时候再跟他商量雪灾的事。唉……大雪堵住道路,货物无法运输,朕私底下的收入也少了许多。国库还等着朕的接济,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面对陷入祥林嫂模式的皇帝,高力士只得踢皮球道:“范公子见多识广,定能为皇上分忧。”他把开解皇帝的重任推到皇帝的那位知己身上,谁让那实在是个奇人呢!
就这样刘曦坐上马车,在风雪的掩护下去了范府。
几个月前,抽到范蠡这张卡的时候,刘曦着实兴奋了很久。范蠡啊!千古商圣,是帮助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踏平吴国的人啊!范蠡是个真正的经商奇才,他三次白手起家成为巨富,又三次散尽家财重新开始,用现代的话来说,他就是投资哪一行火哪一行,眼光独到到没朋友。范蠡功成身退的时候留下了“忠以为国;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的名句,不知是后世多少人的偶像。
刘曦觉得,只要有了范蠡,大焉的gdp上升几十个百分点完全不成问题!
不过等他真的召唤出了范蠡,年近而立的范蠡却表示不想当官,只想在民间经营,成为皇帝的知己,为皇帝分忧解难。刘曦觉得这大概是因为范蠡这张卡是一张罕见的套卡,这他抽出范蠡的时候,系统给了他一个选项,只要再花三十万两银子,就可以同时获得范蠡同套的另一张卡。刘曦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选择,他没怎么犹豫就选了抽取。这下子皇帝惊呆了,和范蠡配套的卡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四大美女之一——西施!
虽然有传说范蠡是带着西施一起归隐的,但是那毕竟只是传闻,刘曦将信将疑。没想到范蠡的卡竟然是和西施的卡一起出来的,看来这两个人还真有很深的渊源呢!
刘曦没有拒绝范蠡的请求,于是范蠡高高兴兴地带着西施经商去了。范蠡观察了一阵长安的市场,一出手就成了巨富。他觉得皇帝的商业模式不怎么好,常常教育皇帝赚钱不是这么赚的。不过刘曦办下的作坊商铺都是为了进行尝试,倒不光是为了赚钱,因此对这种生意经上的教导只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刘曦觉得范蠡真心是个很会享受很会生活的人。范蠡在长安安家后不久,就邀请皇帝前去做客。此时刘曦对微服私访这件事已经熟门熟路,便欣然答应下来。他本以为范蠡的府邸再怎么华美也不可能超过平原君府,哪知道一进门就被这趣味十足的庭院吸引住了。这个地方也许造价不如平原君府高昂,但是论舒适程度绝对更胜一筹!
皇帝在范府品尝到了好吃到眉毛都要掉下来的山珍野味,喝到了从未喝过的美酒,还看了绝代佳人的舞姿,有一种不枉此生的感觉。
要说西施的美不单单在于五官身段,还在于一种气质,而她在跳响屐舞的时候,这种气质得到了完美的展现。这是个如水一般的美人,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无不在诉说着柔情。刘曦完全沉浸在舞蹈的优美境界中难以自拔,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难怪吴王夫差要为西施大兴土木、不理朝政,西施实在是有这样的魅力。她的双眼饱含着少女的倾慕,即便知道这份炽热的感情不是对自己的,也还是会让人想入非非。
在西施跳舞的时候,范蠡通常会在一旁击鼓为西施伴奏。他没有娶西施为妻,却很敬重西施,称她为红颜知己。刘曦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一种难言的默契,这种默契并不是区区贫富生死可以隔绝的。怪不得卡牌系统要将这两个人组成套牌,范蠡的智慧和洒脱,西施的美丽和宁静,放在一起看实在是一件十分赏心悦目的事。
看过一次之后,刘曦就很想带他的下属们来范府热闹热闹,顺便欣赏一下绝世美人的舞蹈。不过朝堂上那几位对此都没有什么兴趣,高力士倒是喜欢风雅之事,可惜李白始终对西施有一种没由来的警惕,使高力士在来过一次之后也不再来了。刘曦把李白的想法总结为李白和四大美女天生八字不合,要不怎么上辈子偏偏得罪了杨贵妃,这辈子还很讨厌西施呢?
另一方面,周瑜本来不喜欢刘曦沉迷美色,不过西施是范蠡的红颜知己,对于刘曦这方面的人品周瑜还是信得过的,周瑜断定他也不会去戏朋友妻。所以周瑜一开始的时候经常陪皇帝出入范府,还曾在那里抚琴吹箫,与范蠡合奏,反倒是皇帝在次数多了之后总觉得有哪里别扭,不再让周瑜同去了。
唯有龙阳君非常不喜欢和西施在同一个地方出现,所以皇帝现在每次去范府都只能带米团或是张德全中的一个,让龙阳君在远处守着。
刘曦仔细想了想,发觉范蠡这个人还真是不简单。所有他抽到的其他卡牌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和范蠡保持着距离,这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巧合。纵观范蠡一生,他虽然是越王勾践最信任的谋臣,但他同时也最为清醒,知道什么时候应当急流勇退明哲保身。范蠡习惯于为自己准备好一条后路,这一点是他和其他卡牌不同的地方。
刘曦最倚重的几个卡牌人物跟在他身边都是为了实现某种理想,正是因为他们的理想和皇帝的理想一致,所以才能令他们保持忠心耿耿。范蠡却没有这样的理想,他太聪明,以至于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所谓散尽千金还复来,正是因为如此,他对拥有的一切并不看重。他帮助皇帝,更多的是出于一种朋友之间的义气,是为了解决天下最难的问题,借此证明自己。也正是因为如此,让他很容易就赢得了皇帝的友谊。刘曦觉得这范蠡这里很愉快,可以同范蠡讨论一些和其他人不能讨论的话题。当然也有不好的地方,刘曦很难把需要殊死一搏的事情交给范蠡。这个人不是他的下属,还有家业有红颜,实在不可能为一些事牺牲自己。
今夜范蠡为皇帝准备了热碳烤肉,皇帝对鹅掌和吱吱作响的羊肉赞不绝口。
“范蠡,你说这雪还要下到什么时候?”酒过三巡之后皇帝问道。
范蠡微笑道:“雪要是再下,就让西施姑娘在雪上跳红绸舞,岂不妙哉?”
刘曦摇头道:“话虽如此,你在这里欣赏歌舞,外头又不知有多少人要冻死了。朕做梦都想让大焉富强起来,怎么就能遇上这么多天灾呢?”
“皇上此言差矣。风雪雷电,是世间最常见的事,算不得什么灾祸。皇上何不顺其自然?皇上只要认定了要走的路,那早晚都会到达目的的。”
“顺其自然?”
“道法自然,治理百姓最重要的就是让其休养生息,治理的最高境界是无为而治、不治而治。皇上太过急迫,反而会欲速则不达。”
刘曦倒是不指望无为而治,不过在范蠡的提点之下,他已结明白自己没有做错,既然没有错,那总有一天天下人就会理解他,此时的挫折根本算不了什么。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就再饮一杯,看看明日会不会放晴吧!”
刘曦与范蠡一碰酒杯。
第45章 风雪阻北路难开()
天下的各州各府之中,要说有哪一府的府尹最不好当,就要数天子脚下这块宝地了。长安府尹的官职不高,要管的功勋贵戚却数不胜数,稍有不慎就会得罪朝中大员。因为很难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所以每一位长安府尹的任期都不长,运气好的可以早早调任到其他地方,运气差的则会被弹劾下去,从此远离官场,被皇帝一怒之下斩首的长安府尹也不是没有先例。
王鸩是皇帝钦点的长安府尹。他是前丞相王庭的庶子,同时也是导致王庭身败名裂的证人。光是这些吓死人的头衔,就足够让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因为所作所为让许多士大夫不齿,刚刚上任的时候,王鸩几乎是被孤立的。整个长安府衙门,从上到下,没一个人愿意听他的命令,只是碍于皇命不得不称他一声大人。
但王鸩的确有几分手段,他的手段在他隐忍多时一朝扳倒王庭的时候就已经初见端倪。雷厉风行地处置了一批人后,他终于有了听话的下属。他很好地利用了皇帝给他的权利,把长安府衙门整顿了一番。
长安的治安一向算不上好,就连地痞无赖都可能跟朝中的某某高官扯上关系,使得衙役们压根不敢管也不想管。不过王鸩却有一个很大优势,他压根不畏惧权贵。
任凭你再贵,能贵得过王庭吗?而王庭的下场是人人皆知的。
王鸩知道自己只能做一个孤臣,他有的只是天子的信任,或者说连信任都算不上,皇帝只是对他有一点点好奇。他的身世决定了他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不可能和任何大臣拉帮结派。所以,王鸩毫无顾忌地收拾了一通长安城里的恶霸地痞,一点都不担心得罪权贵。反正该得罪的他都已经得罪光了,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正是如此。
尽管如此,倒还真没有什么人敢去弹劾王鸩。这是个心狠手辣到亲生父亲都可以出卖的主,在弹劾他之前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比王庭更清白。
朝廷里没人敢动王鸩,只有那些被他弄得失去了金钱来源的流氓恶霸们把他恨得牙痒痒,时常想要暴打他一顿,哪怕只是在他府门前泼点狗血也好。因此王鸩那座小小的府邸竟是灾祸频发,连王鸩本人都受过几次伤,最后不得已只好调了四个衙役来保家护院,才让事情没有继续升级。
抛开之前那点事不谈,王鸩其实是个不错的官员。他心思缜密,早在大旱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要如何预防蝗灾,保住了长安周边地区一小半的收成。他还下了狠命令平抑物价,让无良奸商不能发灾祸财。眼见要发生雪灾,他早早命人准备好了取暖用的木炭、冬衣和一些临时搭建起来的窝棚。他还和许多名门望族的族长谈话,希望他们可以把家族祠堂暂时开放出来,给族中被大雪压塌房屋的子弟暂住。正是因为他的努力,才使得长安民心稳定,没有因为天灾产生什么动荡。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对王鸩十分不屑的百姓也开始明白这位小王大人是个真真正正为他们着想的好官。虽然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儿子揭发老子,但他们对王鸩的态度已经没有从前恶劣了,反而对他有些惋惜。
不过想想从前王丞相那两个作威作福的儿子,小王大人做的事也不能说是完全错的吧?老实巴交的百姓这心中一直在琢磨着这件事。
此时长安大雪已经下到了第十天,还是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迹象。王鸩很担心。他不喜欢坐轿子,平时总是一路走着去衙门办公,顺便观察沿途百姓的生计。今天他一路走来,脚被冻得没了知觉。天实在是太冷了,街上少有行人,许多店铺也被迫关门歇业了,被积雪压塌的房子更是比比皆是。
王鸩正走着,突然感到脚下一滑,却是刚好踩在了一大块冰上。他不由自主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保持平衡,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正被另一个人牢牢握住,那只手的主人还是个熟人。
王鸩急忙缩回手掌,整理了一下衣裳:“王鸩见过大人。”
未央宫廷尉比长安府尹高一品,这一年多来王鸩对见了高官行礼这回事已经形成习惯,虽说看到龙阳君之后心脏跳得飞快,礼数却没有半点不周全的地方。
龙阳君皱着眉头打量王鸩,王鸩的腿有旧伤,却不至于这么滑一下就要摔倒:“小鸩何必叫得那么生分,叫我龙阳就好。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而已。”王鸩前几日被人套麻袋打了闷棍,要不是衙役们发现得及时,只怕连小命都要没了。长安事务纷乱,他没时间去查到底是谁打了他,一醒过来就急着去看木炭的准备情况了。
“大人是天子近臣,下官不能失礼。”王鸩说得不咸不淡。
朝臣们都以为龙阳君是王巨臣送给皇帝的一份大礼。这样一个美人,哪怕是个男人,留在身边也足够赏心悦目。王巨臣能在这短短两年间蹿升上来,说不得还有龙阳君的一份功劳。
对此王鸩却有不一样的看法。他认识龙阳君的时候,龙阳君号称是在避祸,却能拿出天子玉玺,帮助他扳倒王庭。考虑到龙阳君如今在皇帝面前顺风顺水,王鸩猜测龙阳君一定本来就是皇帝的人,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假意被王巨臣举荐进宫。或者说龙阳君这么做本来就是为了要算计王巨臣,任凭王巨臣再老谋深算,也不可能知道龙阳君和皇帝之间的关系。
既然一切都是一盘计划好的棋,自己不过是一枚小小棋子,又有什么立场去跟人家攀交情呢?
想到这里王鸩不由又退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