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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徽聿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朝她看过来。
不但如此,太子殿下和魏知隶的目光也随后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刹那之间,三道目光齐齐落在自己的身上。
莫名的压力让矣姀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迅速发凉……
她颤抖的手有些困难地微握成拳。
然后不住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慌……
赵徽聿的身影没动。
矣姀想着如果自己直接走到赵徽聿的面前,那交接荷包的时候,太子殿下和魏大人是一定会看到的……
可是,送这样的东西,还是不让他们看到为好。
矣姀故意慢慢地朝他们走过去,走到一半的时候,赵徽聿大概是等不及了,终于如她所愿的朝她走过来。
矣姀的脚步于是放得更慢了……
赵徽聿走到矣姀的面前时,矣姀直接地把手里的荷包递出去,赵徽聿的脸上顿时浮起了一抹惊诧。
他有些意外,“你……”
“请赵大人不要误会。”矣姀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这是常乐公主让奴婢交给你的。”
赵徽聿听罢凝起眉头,“你为何会替她……”
“这与你无关。”矣姀的反驳脱口而出,“赵大人快把荷包收下吧。”
赵徽聿看了她一眼,衣袖里的手动了动,下一刻,反而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
矣姀睁大眼睛,“你……”
赵徽聿面无表情,“国人皆知赠君荷包的寓意。我既然不悦公主,便不会收下这荷包。”
“你……”
“你说我掉了东西,那东西何在?”
矣姀直接无视他的问题,依旧执意地递着手里的荷包,“公主的荷包,赵大人当真是不愿意收下?还是说,因为是奴婢来送,所以赵大人才不愿意收下?”
赵徽聿的眼睛里情绪莫测,须臾之后,他给出了一个极其简单的答案,“是。”
两个问题,无论是哪一个问题,他都只有这一个答案。
矣姀干脆利落地把荷包收回袖子中,“既然如此,奴婢明白了。奴婢会如实禀告公主的。”
“赵大人并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刚刚事出有因,奴婢也是迫不得已,还请赵大人见谅。”
她一板一眼地说着话,赵徽聿的目光却落在她的红痕斑斑的手背上,“你的手怎么了?被蚊虫咬了?”
矣姀伸手想用袖子掩住手背,但是无奈另一手的手背也是一样的情况。
遮掩并没有什么效果。
矣姀干脆不遮掩了。
“奴婢还有事情要做,先行告退了。”
矣姀转身要走,但是想到些什么,又回过身子来。
“赵大人,常乐公主貌似对于你与奴婢之间的关系有些误会。他日赵大人若是遇到公主,有什么问题,还请赵大人实话实说,千万不要让公主对奴婢生了误会。”
“奴婢在此谢过赵大人了。”
“你……等等,把这个带上吧。”
赵徽聿从衣袖里拿出一方香袋,递到矣姀的面前,“这是用于驱蚊虫的。”
矣姀垂下眉睫,并不接,只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然后道,“奴婢先告退了。”
淡紫色的身影越走越远,赵徽聿看了一眼手里的香袋,默默地将香袋收回袖子中。
眼前是两条路。
岔道的左侧通向常乐宫,右侧则通向六尚所在之地。
矣姀站在岔道面前思索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往常乐宫而去。
虽然并没有完成任务,但是,还是应该把荷包归还给常乐公主。
再有,刚刚与赵徽聿的交接,结果有些糟糕,想必常乐公主也想要知道其中的详细情况。
她也需要为此做出恰当的解释。
为公主,也为她自己。
到了常乐宫,经宫人通报过后,矣姀到了正殿。
常乐公主坐在上首,正低头喝茶。
笙月站在她旁边,似乎正在低声汇报些什么内容。
矣姀听不清楚笙月在说些什么,但是显而易见的时候,常乐公主的脸色却是变得逐渐的难看起来了。
矣姀低头行礼,“奴婢参见常乐公主。”
常乐公主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把茶盏放下,又听完笙月将近一刻钟的汇报,而后才淡淡地看了一眼还在保持着行礼姿态的矣姀。
“交代你去办的事情,你办得如何了?”
因长时间保持着行礼的姿态,矣姀的身子累极以致于颤抖不断,但是常乐公主没有发话,她也不敢妄然地站起来。
“回禀公主,奴婢……奴婢办事不力,请公主责罚。”
“哦?这么说,赵大人是拒绝本宫赠送的荷包了?”
矣姀的额头冒出了细小的汗珠,她轻咬了一下嘴唇,然后回道,“是。”
想了想,矣姀继续说,“大概是因为赵大人并不愿意看到奴婢,所以才……也许公主可以另派一人去,或许赵大人便会……”
“他为什么不愿意看到你?难不成你们之间曾经有过一段情?”
公主的话语不啻于惊雷。
矣姀心中一凛,直接跪倒在地上,“公主误会奴婢了……”
“奴婢与赵大人之间只是普通的邻里关系。”
常乐公主面有愠怒,“那你说,他为什么不愿意看到你?”
矣姀压抑住心中翻滚的情绪,鼓足了勇气道,“公主,其实……”
“启禀公主,魏大人来了。”
突如其来的宫女的声音把矣姀的话语打断了。
常乐公主从座位上站起来,表情有些惊喜,“表哥来了?快快快,快把他请进来吧。”
“是。”
宫人领命而去。
常乐公主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矣姀,“你就继续跪着吧。”
“……是。”
18。第 18 章()
魏知隶走进常乐宫正殿里,一眼便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浅紫色身影。
她低着头,双手交叠在身前,两手手背上红肿一片。
一瞬间,他的眼眸之中波澜微起,但是又在瞬间后不被他人察觉地重归于平静。
魏知隶把视线落到正笑看他的常乐公主身上,不紧不慢地行礼,“微臣参见公主。”
常乐公主快步朝他走过来,略带娇嗔地道,“表哥你怎么对我还是那么的客气……”
魏知隶浅笑一声,“君臣之礼不可废。”
常乐公主难得地做了一个鬼脸,“对了,表哥,你此番来是为了……”
她很了解,她这个表哥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魏知隶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过去,“公主前些日子吩咐微臣做的事情,微臣已经做好了。”
“这么快?”常乐公主惊叹一声,然后有些着急地把信封接了过来。
魏知隶微笑不语。
一目十行地把信纸上的内容看完,常乐公主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表哥,你没骗我吧?”
魏知隶摇头,“若有一字为虚,公主大可以治微臣的罪。”
“哎呀……表哥,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难以在短时间内相信……”常乐公主的话语截然而止。
她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矣姀,又看了看站在她面前一脸认真的魏知隶,忽而有些气馁地跺了跺脚。
前些日子,绣荷包的时候,自从矣姀表示出来她认识赵徽聿,出于一种奇怪的心理,她便传信给魏知隶,让魏知隶帮她一个忙,查一查矣姀进宫前的事情。
如今终于拿到她想要看到的,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却是与她猜测的,大相径庭。
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身份那样一个卑贱的宫女,居然……拒了两次婚!
先是拒了赵家的,然后,还拒了……魏家的!
不过是区区一个平民出身的女子,她,她,她怎么敢!
魏知隶拱手,“如若公主没有别的事情吩咐,下官先告退了。”
常乐公主回过神来,不知道怎么的又想到了被拒的魏家。
如果魏家被拒,会是哪个郎君被拒了呢?
看着眼前低眉敛目的魏知隶,常乐公主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她蓦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到将近失声,“表哥,难道魏家的那位郎君……是你?”
魏知隶一愣,随即坦然一笑,“是。”
常乐公主:“……”
“那你对她……”常乐公主拿不准魏知隶心里是怎样想的。
魏知隶摇摇头,“此事已经过去。不必再追。”
“……好吧。”
魏知隶离去后,常乐公主攥着手里的信纸,心情依旧有些难以平复。
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矣姀,五官秀丽,身姿纤细,也算是美人一个。
大约是跪久了,她的鬓发微湿,脸色苍白,柔弱之中也隐隐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美。
常乐公主别过脸去,“本宫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矣姀的声音中带着隐约的颤抖,“是。”
“你为什么要进宫?”
“奴婢是因为……不想那么早就嫁人。”
“不想那么早就嫁人?可等你能出宫的时候,你觉得你还能嫁得出去吗?”
“也许不能,但是,这对于奴婢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常乐公主挑眉,“哦?”
矣姀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有些不合时宜,但是依旧可以让人感觉到那是她的真心实意。
“过早嫁人,与夫君互成怨偶地过一辈子,只会痛苦一辈子。”
“相比之下,自己孤身一人过完这一辈子也没什么可怕的,甚至,还可以舒心一些。”
“可是,你与赵徽聿不是青梅竹马吗?”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样结合的夫妻不是理应更加的合拍吗?
矣姀摇摇头,继续解释,“这世间,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不少,但是能一起偕老的青梅竹马却并不多。奴婢与赵大人,虽然一起长大,但是却对彼此并无男女之情。”
“赵家之所以会上奴婢家提亲,大概也是因为看在奴婢与赵大人青梅竹马的份上……”
“这么多年来,赵大人对奴婢也不错。奴婢会认字,也是赵大人手把手教的。于奴婢而言,赵大人其实就像是哥哥一般的存在。”
“当有一天,赵大人有了他真正喜欢的人,如果那时,他无法给她正妻之位,让她委屈……奴婢心里会过意不去一辈子的。也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奴婢才选择了逃婚。”
常乐公主轻叹了一口气,“你先起来吧。”
“多谢公主。”
因为跪了太久,双腿已经完全麻掉了。
矣姀才动了动,便感觉一阵酸疼从自己的脚上传上来。
她一时没支撑住,整个人狼狈地摔在地上……
常乐公主朝一旁的笙月使了个眼色。
笙月走过去扶起了矣姀。
矣姀勉强站稳,“多谢公主。”
常乐公主点点头。
“既然说了赵家,那便再来说说魏家吧。”
“本宫的表哥魏知隶魏大人,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年纪轻轻便官拜当朝的中书侍郎,前途无可限量。你又为何拒了他?”
“公主殿下……”顾不上膝盖上的钝痛,矣姀再次跪下,“奴婢家境普通,实在是攀不起魏家这样的高门大户。”
“再有,奴婢,真的,真的不想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下半生交到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男人手中。”
常乐公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让笙月再次过去扶起了矣姀。
她清咳了一声,然后缓缓说道,“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本宫很欣赏你。”
“但是……既然进了宫,有些事情,还是要三思而后行为上。”
“既为后宫里的女官,还是安安分分地待在后宫里比较好。”
常乐公主的言外之意是什么,矣姀自然是明白的。
别无他言,矣姀只能低头应是。
“本宫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你可以退下了。”
“是,奴婢先行告退了。”
从常乐宫里出来,矣姀走了好一段路,环顾四周再无他人时,她才放松地长舒出一口气来。
常乐公主这里,应该算是成功应付过去了。
有惊无险。
因为天全黑了,宫道两旁设有的橘色宫灯早已被宫人们点亮。
宫灯把宫道照亮,映出了道路两旁长条形状的石凳,
单脚抬起,绷直脚尖。
待小腿上的酸痛稍微缓解了些许,矣姀走到了路旁的石凳上坐下。
低头看看手背上的红肿,又伸手轻轻地捶了捶小腿,矣姀轻轻地吸气。
被蚊虫追着咬的滋味和跪久了的滋味……确实难熬。
说是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