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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以后会面临何种日子,矣姀忍不住长叹一声……
“公主睡不着么?”
小桃的声音响起得有些猝不及防,矣姀的心率瞬间快了起来。
拥着被子坐起来,矣姀有些无奈地看向小桃,“有什么事么?”
“殿外来了几个宫人,说是来帮公主梳妆打扮的。”
矣姀有些诧异,“这么快就来了?”
她不过是躺在榻上胡乱想了一下问题,都还没有开始小憩……
小桃摇头,“不快了,听闻新娘子的梳洗打扮都是很费时的……不过,费时也没有关系,这样,公主就可以美美地出嫁了啊……”
“公主公主,别睡了,快快起来梳洗打扮吧!”小桃的眼睛在发亮,声音中充满了某种莫名的兴奋,“公主打扮一起来一定会很美吧……”
矣姀无语地看着很是激动的小桃一眼,本是有些郁闷的心情,多了些无奈……
——
正午的太阳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从天空正中滑落至西边群山后。
本是炽烈的日光开始变得温柔,清晰的远山也由此变得朦胧。
星河殿里,矣姀的梳洗打扮已经接近尾声。
在听到宫人轻声的“公主,好了”之后,矣姀慢慢地睁开眼睛,与铜镜里的女子进行了目光对视。
一个眨眼,两个眨眼,三个眨眼……
矣姀别开视线,淡淡地道,“更衣吧。”
本以为会得到公主赞扬的宫人皆是愣了愣,然后迅速地低头应声,“……是。”
繁复华丽的嫁衣,在宫人巧手的帮助下,一层又一层地裹上女子纤瘦的身子。
满身正红的颜色,映着夕光,晕散出来的柔光芒把女子眼眸里的冷漠化去了几分,又为其娇妍的脸蛋染上了几分待嫁的羞涩……
“公主,你这样打扮真好看……”小桃绕着矣姀转了几圈,眼睛里的惊叹和羡慕都快要要溢出来了。
矣姀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道,“你以后若是嫁人,也一定会这么漂亮的。”
“真的?”
“真的!”
小桃看看矣姀,脸颊不知道怎么就红了起来,再多看一眼后,她忽地用袖子掩嘴而笑,这会儿连耳朵也红了个透彻……
矣姀:“……???”
“公主……”有宫人欢喜地小跑过来,“撵子来了。”
矣姀一愣,“撵子?”
这……
一旁的宫人见状连忙笑着解释道,“公主出宫之前,需要乘撵子去见过皇上和太后,然后再乘坐厌翟车前往夫家。”
矣姀:“……好。”
179。第 179 章()
在见到昭皇和太后之前; 矣姀一直在想; 他们会对她说些什么。
见到以后; 发现他们不过是对她说了几句礼官早就已经按照规矩准备好的说辞; 然后就让她登厌翟车了。
至始至终,昭皇笑容得当; 看上去温文尔雅; 对她说话时,语气也拿捏得很好; 当真像是兄长送妹妹出嫁一般。
倒是太后,多看了矣姀几眼,眸光虽然平和; 但是看起来却是有些意味深长。
辞别昭皇和太后; 矣姀接过宫人递给她的花扇,把脸上眼睛以下的部分盖住; 然后在在小桃的帮助下上了厌翟车。
厌翟车,从人十六,夹车; 驾二马; 驭人八。
这是大昭公主下嫁出行的标准礼制。
大昭公主出嫁的礼制还包括花钗翟衣一项——矣姀顶着头上沉重的金钗步摇,想着昭皇这表面功夫做得确实很好……
厌翟车行至宫门,矣姀透过纱帘看到了魏知隶。
平日里多见他身穿紫色的衣裳; 今日的他; 着了一身大红喜服。
玉冠束发; 高坐在马背之上的男人面容俊美; 气度潇洒,甚是引人注目。
矣姀很快便听到随行在车旁的小桃轻叹了一声好俊的公子……
矣姀:“……”
在矣姀看过去的时候,魏知隶似有感知般也朝她看了过来……
矣姀垂下眉睫,手里拿着的花扇忍不住往上移了移……
厌翟车跟随在骏马的身后,伴着沿途的礼乐,一直行至魏府。
到了魏府,矣姀正要搭着小桃的手下车,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我来。”
小桃呆了呆,想都没想就迅速退到了一边,把位置让给了新郎官……
矣姀的眼睫微动,心里尽管不大情愿但是还是很快把手搭在了魏知隶的手心里。
男人的掌心滚烫温暖,矣姀的手指却是微凉冷润,像是刚刚从凉水里拿出来的一般。
魏知隶眉头微蹙,下意识把矣姀的手抓紧,待掌心里的温度使得她的手指逐渐回暖,他引着矣姀往府前的台阶走去……
婚服繁复,矣姀一手拿着花扇遮面,另一手又被魏知隶紧握在手心里……这使得她在走台阶时,为走得稳些,步子走得有些缓慢。
虽如此,魏知隶的样子看起来却极有耐心,脚下的步伐将就着她的一步一动,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
旁观的宾客不知道为何笑了起来,听声音似乎是在笑……魏知隶?
矣姀悄悄看他一眼,他正好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一相对,矣姀便立即移开了视线……
魏知隶笑了笑,声音温润道,“仔细看脚下,慢点也没关系。”
矣姀自顾自地看路,故意没答他的话。
魏知隶知她的小心思,也不恼,只握着她的手慢慢地引她往前走……
跨过摆放着门前的马鞍,再行走一段路到正堂。
到了正堂,傧相立在一旁笑容满面,堂上舅姑已安坐,正待新人来拜堂。
矣姀和魏知隶齐齐停下脚步。
傧相清了清嗓子,“新人请就位。”
矣姀手上的扇子抖了抖。
魏知隶迅速地看了矣姀一眼。
“一拜天地。”
矣姀和魏知隶转身面向天地,俯身下拜。
“二拜高堂。”
矣姀和魏知隶回转身子,面向魏父魏母,俯身下拜。
“夫妻对拜。”
矣姀与魏知隶对视一眼,微微转过身子,相对而立。
花扇遮住了矣姀的脸,但是遮不住她眼睛里的迟疑和犹豫。
魏知隶笑着看她,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似是提醒地说道,“公主,按照礼节,女子先拜。”
他并非看不清楚她眼眸里的情绪,不过眼下这样的时刻,他绝不容许她临阵逃脱。
矣姀没动。
就在此时,堂上观礼的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坐在上首的魏父魏母,一不小心听清楚其中的某些言论,脸色也一时有些不大好看起来。
在旁人看来,正在行礼的新娘子不知道因何缘故呆立在原地,一双美眸泪光乍现,看起来分外可怜……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新娘子不是自愿嫁的。
不过即便新娘子再怎么可怜,再怎么不愿意嫁,堂上也没有谁敢上前拦下,毕竟,他们都知道新娘子是何种身份,她嫁到魏家又是何种的象征……
矣姀这突如其来的怔愣其实是有原因的。
就在方才,她看向魏知隶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魏知隶身后人群中观礼的……赵徽聿。
赵徽聿的表情……让她看了有些难过。
她一时也就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察觉到周围的议论声大起来的时候,矣姀如梦初醒。
魏知隶的神色看起来还好,嘴角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但是他眼底里的温度却……
矣姀收回视线,干脆利落地弯腰朝他一揖。
四周的议论声顿时低了下去,直至无声。
魏知隶眼底的冰雪微融,姿势严谨地向矣姀回以同样的揖礼。
暗中湿了背脊的傧相见状连忙松了一口气,拖长了声音欢喜道,“礼成!”
在堂上行过交拜礼后,矣姀被人送入了新房。
新房很安静,前方喧闹的宾客谈笑声,明明那么大声,可在这里,矣姀是一点儿都听不到了。
扶着矣姀到新房的侍人,在把矣姀安置在床榻边后,很快便从新房里退了出去。
矣姀的视线绕着目之所及的新房打量一圈,把手上拿持甚久的花扇轻放在一旁。
手腕有些发酸,她用手揉了揉。
一旁呆立的小桃忽然看过来,“公主,你饿吗?”
矣姀:“……”
中午的时候矣姀并没有吃什么东西,不过让她有些惊讶的是,她现在……也不觉得饿。
瞥见窗外黯淡的天色,矣姀微微挑眉,明白过来,“你饿了?”
小桃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矣姀往四周看了看,房间里能吃的东西,除了床上的花生莲子红枣等,还有的就是桌面上用于共牢的肉食和用于合卺的酒……
后者自然是不能碰的,若是碰了,魏知隶会知道,前者……
矣姀眨了眨眼睛,“小桃,你真的很饿了?”
小桃可怜兮兮地点头。
“那你……”
矣姀的话还没有说完,新房门外忽然传来了侍人祝贺的声音。
小桃撇撇嘴,委屈地摸了摸肚子。
矣姀笑了,“待会儿你也不用侯在这里,待他进来后,你便出去找些东西吃吧,她们总不会难为你的。”
小桃眉开眼笑地点头,“好!”
魏知隶推门进来的瞬间,矣姀迅速地把放置在一旁花扇拿起遮住自己的面容。
小桃走过去朝魏知隶行了礼,然后悄悄地从房间里出去了,出去之后,带上门之前,她还抽空调皮地朝矣姀做了一个挤眉弄眼的表情……
魏知隶朝矣姀走过去,拿过她脸上的花扇,对着她脸上精致的妆容端详一番,清俊的脸上泛起柔和的笑意,“夫人……”
矣姀:“……”
魏知隶握住矣姀的手,把她扶起来,“还有共牢和合卺。夫人若是累了,也还请稍微忍耐一下。”
矣姀:“……”
魏知隶把矣姀带到桌边坐下。
桌面上摆放着用于共牢的肉食和合卺所需的水酒和匏。
共牢是举行婚礼时,新婚夫妇共吃祭祀后的牲(即牢)的肉,此举象征夫妻自此以后尊卑相同。
席会设在新房西南角,桌子中间摆上牛羊的肺,肝等,两边同时放有菜酱,肉酱,黍稷,猪肉……
新婚夫妇需东西对坐,先祭黍稷,肺,然后用肺脊沾上菜肉酱共同食用。
如此共食三次后,共牢才算礼成。
矣姀不喜吃牛羊的内脏,没想到共牢却是要吃这样的东西,她看着桌面上的肉食,脸色一时有些发白。
她在皱眉的时候,魏知隶也在皱眉。
他也不喜欢吃动物的内脏……
不过今日是大喜之日,魏知隶也只能认命地拿起筷子……
两人并不死板,各挑了些猪肉吃下,很快便进入到下一个环节,合卺。
卺是匏(pao),把一个匏瓜剖成两个瓢(piao),两个新人各拿一个,用来饮酒,共饮漱三次,就叫做合卺。
匏瓜味苦,用其盛酒,酒味必苦,由此,合卺礼不仅象征夫妇合二为一,而且也含有让新婚夫妇同甘共苦的意思。
矣姀和魏知隶合卺完毕,很快便要侍人把剩下的饮食撤出房间。
就在矣姀以为礼节已经全部完成的时候,侯在一旁的侍人把她簇拥到了梳妆台前。
铜镜里映照出女子有些疑惑的表情,领头的侍人道,“夫人,奴婢们这是要为你除服卸妆。”
矣姀:“……好。”
繁复华丽的婚服被侍人一件一件地脱去,沉重的头饰也被侍人一件一件地卸掉……
矣姀在心里慨叹终于可以一身轻松的时候,透过镜子,她看到侍人在她的头发上绑上了红色的缨……
缨是一种丝绳,为男女确定婚姻关系的信物,女子订婚后会用它束发,到成婚时由夫婿亲手解下,缠住两人剪下来的稍许头发,挽成“合髻”,名为“结发”。
侍人安静地离开新房后,矣姀坐在梳妆台前,借着镜子看身后的魏知隶,有些不知所措……
他已经褪去婚服,如她一般,只着红色的中衣。
发冠依旧束着,但……
矣姀移开视线,定了定心神,要站起来的时候,肩膀被人稍用力按住了。
魏知隶从矣姀背后拥住她,叹了一声,“夫人……”
矣姀:“……”
“夫人为何不说话?”
矣姀:“……”
矣姀想说话,可是……她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魏知隶笑了笑,呼出的热气洒在矣姀的脖子上,让她觉得有些痒痒的,忍不住想要往旁边躲。
魏知隶的笑声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