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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矣姀领着众人走过来; 即便不认识; 但是他们还是朝矣姀点头致意; 其态度甚是友善。
矣姀一一笑着回礼。
侍人们很很快便为矣姀整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看到矣姀坐下来了,他们才另寻了一片地方坐下。
小桃从侍人手里接过来装满吃食的篮子,翻找一通后,她皱起了浅浅的眉头,“小姐,我们忘记带水了。这篮子里面只有菊花酒和茱萸酒……”
矣姀轻摇着团扇,神情放松,“没事,就喝菊花酒吧。”
菊花酒的浓度并不高,并不会醉人,当水喝也不是不可以。
“是。”
小桃给矣姀倒了一小杯菊花酒,然后又给自己预留了一些糕点,这才把篮子递给了那些侍人……
“小姐,”小桃啃着糕点,一脸天真与好奇,“你说,宫里能够看到的风景,和我们现在看到的,会一样吗?”
矣姀轻啜了一小口菊花酒,心想淡如水的酒终究是酒不是水,味道还是有酒的味道的,“大概没什么不一样吧,不过,那些大人们大概是没有时间看风景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现在很忙。”
“很忙?”小桃想不明白,“他们忙什么呢?”
“陛下会给他们赐宴,邀请他们一同赏菊,赏菊之余还要赋诗,作诗作得好的还会得到圣上的赐物,此外,他们还要进行射礼……花样多着呢。”
“小姐,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我在宫中呆了这么多年,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矣姀摇着团扇喝着菊花酒,轻风掠过,她舒适得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儿,矣姀感觉到小桃扯了扯她的衣袖,压着声音道,“小姐,你看,那边有几个孩子在盯着我们看。”
矣姀睁开眼睛,树荫之外,果然有几个小孩子在眼巴巴地看着她。
触着她的目光时,那几个小孩子明显地慌乱了一下,不过……他们并没有就此离开。
几个侍人要走过去驱离小孩子,矣姀开口阻止了他们,然后想了想,道,“小桃,你去把篮子里的食物分一些给他们吧。”
“小姐,他们也没说要吃的,你怎么就……”
“去吧。”
“……是。”
那几个小孩子领到食物后,朝矣姀羞赧地笑了笑,然后四散开去,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小桃提着快要空了的篮子回到矣姀身边,一脸的不可思议,“小姐,他们真的走了……”
矣姀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她点了点头,“嗯。”
小桃没有问为什么,不过她一直盯着矣姀看。
矣姀知晓她的心思,知道她一定是好奇了,是以她只好尽量简洁地解释道,“我小的时候和刚才的那几个小孩子差不多。”
“家里穷,除了蓬饵这些可以自己做的糕点外,其余的糕点几乎是一块都没有吃过。”
“来乐游原凑热闹时,看到那些富贵人家吃着那些好看又好吃的糕点时,我心里总是羡慕,有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看呆,心里想着,如果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吃上这些好看又好吃的糕点就好了。”
小桃明白过来,“所以小姐你才要把糕点分给那些孩子们?”
矣姀摇头,“这不是唯一的原因。”
“还有别的原因?”
“嗯。”
另外的一个原因,大概也是希望那些孩子能够得到别人善意的对待吧。
她小的时候会因为看呆了被人嘲笑和驱赶,她不希望那些孩子也落得这样的遭遇。
有些事情虽然很小,但是因着某些机缘,它们会深入骨髓,被人牢牢地记住很长很长的时间。
如果要永远记得,她会希望,那些被记得的,会是善意的存在。
休息够了,矣姀等人继续登高。
四周的人越来越多了,但是幸好今天的天气不错,众人看起来都心情愉悦。
登上乐游原,已经是在半个时辰后,矣姀看着脚下宛若一个巨大棋盘的国都城,手指悬在空中,对着某个地方,点了点。
小桃好奇地看着矣姀的动作,模仿了一番却不得其意后,她只能发问,“小姐,你在做什么?”
矣姀收回手,微微一笑,“没事。”
“小姐,那个是塔吧?”小桃的目光很快便被南面的建筑物吸引了过去,“这个是什么塔啊?真好看。”
“大雁塔。”矣姀好心情地解释,“它位于大慈恩寺内,大昭的新科进士及第后,会在雁塔下题名。”
“哦,小姐,你看那一大片的绿色,还有那一条河……”
“那是曲江池。”矣姀手指再次悬空,朝着某个方向点了点,“你看,它距离我们住的须阳坊很近的。”
目光从远处收回来,小桃的关注点很快又落在乐游原上的寺庙中,“小姐,这里还有一间寺庙……”
“这是青龙寺。”矣姀莞尔,“看到旁边种的这些树了吗?”
小桃点头。
“这些都是樱花树。不过樱花的花期在三四月,你我如今登高是看不到那些漂亮的花儿了。”
“樱花好看吗?”
“好看。”
“那我们到三四月的时候再来这里赏花好不好?”
矣姀的眸光落入都城,轻轻地应了声,“好。”
就在矣姀思索着要不要到青龙寺里去参拜一番的时候,小桃忽地“咦”了一声。
矣姀随口一问,“怎么了?”
小桃指着前方的一个身影,努力地回忆道,“小姐,前面的那个人,好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是吗?”
矣姀看过去,笑了,“不是好像,而是确实。他来过星河殿的。”
“来过星河殿?”
小桃认真地想了想,一会儿后,她猛地手掌一合,“小姐,我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位赵,赵什么来着?”
“赵徽聿。”矣姀顿了一下,又道,“名字不记得没有关系,你只要知道他是当朝的吏部尚书就可以了。”
“哦。”
“小姐,那位赵大人……”小桃忽地惊讶地睁大眼睛,“那位赵大人的做法竟然和你的一模一样!”
这一次,矣姀没有及时回应小桃的话语。
她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正把篮子里的糕点分发给孩童的男子,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了些许弧度。
没想到他还记得,并且,还做到了。
“小姐,赵大人看过来了。我们要过去吗?”
“不了,我们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
“……哦。”
矣姀朝赵徽聿点点头,然后随着小桃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在侍人的忙碌下,矣姀很快便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地方歇息。
那地方的树木葱郁,视野也开阔,矣姀倚坐在一个角落里,看着下方整齐细小笔直的条条道路发呆。
其实登高这样的活动,一家老小全都参与就会热热闹闹,可若是自己一个人来,登顶以后能做的事情不过是孤独地看着风景发呆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桃走过来对她道,“小姐,赵大人想见你一面。”
矣姀有些意外,想了想,她点头,“请他过来吧。”
“是。”
赵徽聿出现在矣姀的面前时,矣姀愣了愣,下意识要站起来,赵徽聿忙道,“不用起来,坐着吧。”
矣姀顿了一下,顺理成章地坐了回去,“你也坐吧。”
赵徽聿点点头,在隔着矣姀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矣姀看着他,“怎么坐得那么远?你说话我能够听得见吗?”
赵徽聿抿了抿唇,“你若是听不见,我说大声点就好。。”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又小了下来,“我坐得远些,对你总是比较好的。”
矣姀一怔。
明白过来,她轻轻地“哦”了一声。
“你……”
“你……”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齐齐顿住。
赵徽聿清咳一声,“还是你先说吧。”
矣姀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今天不是应该出现在龙首原大明宫吗?怎么跑到乐游原来了?”
“我这几天都在家里养病。”魏知隶微笑道,“阿娘见我多日不出门,今日又正好是重阳,她便推我出门,让我出来走走。”
矣姀看着赵徽聿,这才发现他的脸色透着些苍白,气色不是特别的好,果然是生病的模样。
她轻轻颔首以示了解。
“你刚刚想问我什么?”
赵徽聿收起了脸上的微笑,表情甚至是有些凝重地问道,“你的身子……还好吗?”
矣姀的眼眸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意外和慌张,但是脸上还是笑着应对道,“还不错呀……”
“我都能出来登高了,自然是没事了。”
赵徽聿安静地看着矣姀。
女子画着优雅明艳的妆容,身上的着装繁复华丽,她随意地倚着石壁坐着,一旁的尘土已经弄脏了她的雪白罗袜。
她在看着他笑。
漂亮的眼眸中明明蕴着慌张和惶恐,但是还是竭力佯装着镇静和坚强。
如今的矣姀,和以前的矣姀看起来有很大的区别。
不过,在他的眼里,矣姀还是以前的那个矣姀。
是那个一说谎,就不敢看别人眼睛的矣姀。
矣姀被他盯着看,觉得有些不是很自在,她拨弄着手里的团扇,细看上面的纹绣,大概得出一番论断后,她回过神来,发现赵徽聿沉默得有些久了。
她疑惑地看向他,却发现他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啊……
忽然,她脸色一僵,有些急促地掀起衣袖盖住了自己的双手。
好一会儿后,赵徽聿淡淡地开口,“我看到了。”
“哦。”矣姀故作镇定,“不过是涂了蔻丹,没什么好看的。”
“你……”
赵徽聿欲言又止。
他有话想要问矣姀。
他想要问她,她如今是不是没有办法刺绣了……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却无论如何都不敢问出口。
他害怕矣姀哭。
他不想再看到她掉眼泪的模样。
他想,其实他也没有必要让矣姀亲口确认他心中的疑惑,因为,矣姀的手,已经把真相在无声中告诉了他。
矣姀她,或许是再也无法刺绣了。
如果矣姀还能继续刺绣,她不会任由着自己的指甲长长,更不会在指甲上涂上红艳的蔻丹。
对于一个绣娘来说,指甲留长有碍于她们刺绣,指甲上涂有颜色更会影响她们对于绣线用色的判断。
矣姀反其道而行之——大概是为了让人们把关注点从“她的手可以刺绣”转移到“她的手很好看”上来吧。
212。第 212 章()
“他……对你好吗?”
这一句话; 赵徽聿说得有些艰涩,仿佛有什么哽在喉咙; 让他无法顺畅流利地把这一句话说出来。
“很好。”矣姀笑得真心诚意,“魏大人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如果单纯从女子择夫婿的角度来说; 魏知隶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选; 可是; 在矣姀眼里,她与他之间横亘了太多无法跨越的东西了。
她和魏知隶; 在有些地方很是相似。
正是因为这种相似,让他们双方谁都无法妥协,以致于她与他最终走到了这样的境地。
“那就好; 那就好。”赵徽聿一边点头,一边喃喃自语; 仿佛是在确认着什么。
矣姀看着他; 语气闲适,像是老朋友之间的聊天; “你年纪也不小了; 赵老夫人没催着你娶妻生子么?”
赵徽聿笑了,“自然是催的; 不过; 人生大事,还是要慎重点好。”
“是啊; 还是慎重一点吧; 毕竟; 两个人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
“嗯。”
“你……自己一个人出来的?他没有……”忽然想起什么,赵徽聿骤然停下,“魏大人现在应该是在宫里吧?”
“嗯。”
“看时间,也应该快要从宫里出来了。”
“嗯。”
“他待会儿要过来么?”
“……不知道。”
那天魏知隶被魏老夫人罚跪在祠堂,矣姀从祠堂回来后,魏知隶直到深夜才回到听竹园。
两人各怀心思,一夜无话。
第二天以后,魏知隶好像一下子忙碌了起来,好多天,魏知隶起的比她早,睡得比她迟,若非是矣姀早上偶尔醒来的时候,手探过去他躺的位置,发现仍有余温在,她几乎要认为魏知隶在外另安置了下榻的地方。
即便今日是重阳,矣姀早上醒来的时候,魏知隶也已经不在房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