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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过去。
无形的压力骤然变得清晰。
矣姀有些无奈。
小心地凑过去,把那一小片切鲙含入口中。
新鲜的切鲙又滑又凉,鲜腻中还带着甘甜,也不知道进行了何种处理,竟然一点儿腥味都没有,肉质嫩嫩的,软软的,很是美味。
大概是留意到了她的神情,魏知隶又夹了一块切鲙,仔细蘸好调料后,再次递到矣姀的嘴边,“再吃一块?”
这一次矣姀没有犹豫。
直接把那块切鲙吃进嘴里后,为防魏知隶再有类似的动作,她顺势拿过他手中的筷子,声音有些含糊地道,“你要吃吗?我给你夹。”
“好,那就有劳夫人了。”
矣姀依言夹了一块切鲙,在蘸调料的时候,她看着那装着好几种不同调料的小碗,有些拿不定注意要蘸那一种。
“魏大人,你要哪一种调料啊?”
“都可以。”
都可以?
矣姀的视线从花花绿绿的调味料上掠过,想了想,最终还是给切鲙蘸了一种似黄又似绿的调料。
因为拿不准要蘸多少调料,矣姀还特意蘸多了一些。
夹着那一大半都被调料包裹住的切鲙,对上魏知隶的目光时,矣姀不知道自己为何感觉到一阵心虚。
这调料,她是不是蘸得太多了?
会不会……不大好吃?
不过魏知隶的神色无异,矣姀也就稍稍放心下来。
默默地把切鲙放到魏知隶案前的小碗中,正要松手,魏知隶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夫人,这切鲙放久了会有腥味的。”
“所以?”
“要现在就吃掉。”
“……”
“那你夹起来吃掉就好啦……”矣姀呐呐地道。
“可是我的筷子在夫人的手中。”
“……哦。”矣姀看了看魏知隶的手,“那你把手松开,我把筷子还给……”
“夫人不礼尚往来一下么?”
“……”
矣姀把切鲙送到魏知隶的嘴边,看他微微低头把切鲙吃进嘴里,然后……他轻呛了一下。
矣姀刹那有些紧张,“怎么了?”
魏知隶的表情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无事。”
矣姀连忙给他递酒,“你要喝这个吗?”
魏知隶把酒接过来,一口喝完,脸色才稍微好了些。
矣姀满脸抱歉,“是不是不大好吃?”
“……还好。”
“方才的那种调料是什么?”
“芥末。”
“我是不是蘸取太多了?”
“嗯。”
“你怎么不说?”
“毕竟是夫人的一番心意。”
“……”
矣姀定定地看着魏知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魏知隶忽然扬起袖子,挡住她的侧脸。
矣姀正奇怪,便感觉到魏知隶凑近她,然后……
她感觉到她的唇被人轻啄了一下。
矣姀睁大眼睛,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魏知隶笑着把一碗羹汤推到她的面前,“宴席还没有过半,夫人先吃这个填一下肚子吧。”
矣姀低下头握住碗里的调羹,胡乱地点点头,“好。”
矣姀在这个晚宴中并非是透明人一个。
坐在上首的昭皇总是会每隔一段时间就问她一两个问题,虽然问题都不难回答,但是每次他有提问,总是会把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以致于她想要发个呆都不行。
勉强撑到后半场,矣姀觉得乏累的时候,昭皇却忽然走下皇座跳起舞来……
矣姀目瞪口呆地看着,回过神来的时候,昭皇已经舞到一位大臣的身边,那大臣很快便推开酒席,站起来满脸带笑地敬酒,敬完酒,酒杯一放,他很快也开始随着乐声的节拍跳起舞来……
殿内的气氛逐渐高涨,时不时还能听到众人的击节喝彩声。
那大臣跳了一会儿便回到自己的席位上,昭皇旋转着又去邀请另外一位大臣起舞。
那大臣也不扭捏,昭皇还没到他面前,他便已经豪气地把酒敬出去,然后小跑到殿上舞起来……
矣姀尚在震惊之中,手指被人捏了捏。
她看向魏知隶,发现他正笑着看她,“我也会跳。”
“哦。”
“夫人可要看?”
“……”
那些品阶高的大臣无一不例外地被昭皇邀请起来跳舞,魏知隶当然也会在其中。
既然他今日肯定是在要众人面前跳舞的,她自当会看到,只是他为何还问她要不要看?
“夫人……”
魏知隶还没有说完,昭皇已经旋转着到了他们的席位前。
“魏卿,来,与朕一起跳舞!”昭皇看起来很是兴奋。
魏知隶回笑,“是,陛下。”
笑着喝完酒,踏入殿中央的那一刻,魏知隶的手势与步伐随着乐声齐齐一变。
旋转腾踏,招手扬袖……
男子的舞蹈与女子的舞蹈截然不同,前者充满了阳刚之气,洒脱而热烈,让看者激奋;后者多为展示女子柔美而姣好的面容与线条,艳丽而婉转,让看者沉迷。
今日的魏知隶与往日里的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起舞在麟德殿中央的他,脸上带着矣姀从未见过的明朗笑容,耀眼得像是春日里的眼光,虽然有些刺眼,但是却有种奇异的魔力,让人的视线忍不住随着他身影的转动而移动。
矣姀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猛然间对上他看过来的含笑眸光,她心中惊起了些许波澜,无措之下,她想也不想便低下头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心情平静下来……
殿内的气氛愈发地热烈。
连站在贵人们身后的司酒女史们都忘记了规矩,一个个着了迷似的只顾看着殿中起舞的两个身影,嘴里还制止不住地发出各种小声的惊叹……
矣姀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葡萄酒,自顾自地发呆了一小会儿后,再看向殿中央时,魏知隶已经舞完,正朝她走过来……
昭皇去邀请下一个大臣了。
魏知隶回来后,矣姀看到他额头上有一层细小的汗珠。
她想起藏在她袖子中的锦帕,正想要拿出来,魏知隶却再次扬起袖子遮挡住众人的目光,然后……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吮了一口!
有些疼。
他竟然如此用力……
矣姀惊讶地看着魏知隶,后者的脸不知为何绷得有些紧。
……这又是,生气了?
可是……她哪里惹到他了?
他方才出去跳舞,她与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直接的接触,怎么这样他都能对她生气啊?
矣姀有些郁闷。
看魏知隶似乎不想理她,她只好把目光移向殿内。
昭皇依旧是在兴高采烈地跳着舞,看不出有一点儿疲惫的模样。
随着一位位大臣们起来敬酒起舞,殿内气氛的热烈程度有增无减。
看着看着,矣姀发现赵徽聿也被昭皇邀起来跳舞了。
不同于别的大臣收放有度,游刃有余,赵徽聿显得有些腼腆,动作也显得有些……
“嗯……”
毫无预兆地,手指被人用力地捏了捏,矣姀没忍住轻哼一声,偏过头去发现魏知隶的脸色相比方才显得更沉了。
“魏大人,你怎么了?”矣姀觉得她必须要正视某一个问题了,她耐下心来,语气平静地问魏知隶,“你到底因何事……不高兴啊?”
矣姀一边说话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反思。
她有做错什么事情吗?
……她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啊。
可是……
魏知隶他到底是因何事不高兴啊?
“夫人觉得,赵大人这舞跳得如何?”
矣姀看向殿中央的赵徽聿,不过短短时间,他似乎已经适应了,状态要比方才刚上场的时候放松很多。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跳舞,跳得挺好看的。”
“嗯,刚刚他有两处动作跳错了,现在……又跳错了一处。”
“……”
矣姀有些诧异地看着魏知隶。
他居然这样说……
一向与人为善,乐于助人的魏大人,今日却一反常态地开始……挑刺?
他这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吗?
矣姀觉得魏知隶有些怪怪的。
这种感觉到的怪异,让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与魏知隶相处。
她无法接话,也不能长时间看着魏知隶,是以她只好把视线转回殿中,继续看昭皇与大臣们跳舞……
昭皇今晚上的兴致很高,矣姀看了很久很久,君臣之间的互舞才算是告了一段落。
本以为晚宴也该接近尾声了,但是没有想到……
事实并非如此。
眼看着舞伎们再次上场,矣姀保持了许久的端庄坐姿终于抵不住疲惫垮了垮。
腰际处传来酸疼的感觉,矣姀伸手揉了揉,发现那酸疼的感觉变得更加厉害了。
她收回手,有些无奈地看向魏知隶,“魏大人,我能否去殿外透透气?”
坐了这么久,她也该起来走走了。
矣姀没能等到魏知隶的答复,因为魏知隶正要开口回答她的问题时,殿里的乐声忽然停了。
矣姀朝上首的席位看去,昭皇正语气轻快地笑着道,“众爱卿在此,正好可以为朕做个见证。”
接着,昭皇的声音微微一沉,语气刹那变得庄重起来,“赵尚书。”
赵徽聿一愣,很快从席位后走到殿前,“微臣在。”
“朕想要把喜乐公主许配给你为妻,你看如何?”
222。第 222 章()
昭皇忽然宣布的意外消息; 使整个本来就安静的大殿变得寂寂无声。
空气仿佛是凝固了一般; 有人似是难以呼吸地张大了嘴。
矣姀惊愣一会儿; 目光转向同样陷在震惊之中的赵徽聿; 心里弥漫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虽然,她知道喜乐公主喜欢赵徽聿,但是昭皇会在晚宴上以如此强硬的姿态要把喜乐公主许配给赵徽聿,这到底是让她始料未及的。
……皇族之人果然都很霸道;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只会考虑自己。
矣姀眸中浮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那抹嘲讽在她眨眼的瞬间; 很快又了无痕迹地散去,任谁都没有办法注意到。
殿中,从意外中回过神来的赵徽聿猛地双膝跪地,“多谢陛下厚爱。只是微臣已有心仪之人,此事恕难从命。”
“你说什么?”昭皇脸色一变; 眸光忽地变得危险起来; “你这是要拒绝朕的一番好意么?”
赵徽聿低着头,“臣心里多年来只有她一人; 实在容不下……”
“放肆!”
赵徽聿顿了顿,“是臣不识好歹; 请陛下责罚。”
“你确实是不识好歹,朕只当会罚你; 但是在此之前……你既然说你有心悦之人; 那她是否还待字闺中?若是如此; 朕可为你们赐婚; 促成一桩美事。”
“回陛下,她已经……嫁人。”
“哦?那真是可惜了。”
……
这殿上的形势转变得有些快,矣姀虽然已经在很短的时间内回过神来,但是看到眼前的情况,心跳仍旧是忍不住微微快了些。
她完全没有想到……
赵徽聿竟然有这样的胆子……
他居然敢在大殿上当众拒绝昭皇的提议!
万一昭皇不是如今看到的这般,一时愤怒过了头让旁人把他杀了,赵徽聿又当如何!
一条小命就这样白白地没了,那该是何等的令人……惋惜!
因为赵徽聿的拒绝,他要被宫人带下去接受惩罚,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殿里的气氛还是莫名地一派凝重。
昭皇心情不佳,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去。
众人恭送他离开后,殿内再次恢复了丝竹之声。
矣姀环视四周,发现在场的众人,大部分人已经恢复了脸色,正有说有笑地与旁人攀谈着,看起来又是一派欢乐祥和的局面,并没有受到方才事情的影响。
矣姀端起桌面上的酒杯,正想要喝,不想还没有喝到,手里的酒杯便被人夺走了。
魏知隶把酒杯放回食几上,转而端起一杯茶给她,“喝酒伤身,不如饮茶。”
矣姀顿了顿,把茶接过来,“谢谢。”
“不客气。”
矣姀喝完茶,魏知隶顺势握住她的手把拉她起来,“我们回去吧。”
矣姀有些讶然,“这晚宴……算完了?”
“陛下都已经走了,算是吧。”
“……哦。”
走到麟德殿外时,矣姀抬头看了看天。
今晚月色澄澈,人的肉眼不必刻意亦能够清楚看到路边的花花草草。
是难得的好天色。
夜风吹过,带来些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