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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抚上矣姀的轻蹙的眉尖,魏知隶轻叹,“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事情?”
矣姀摇头,小心地藏起眸中的复杂情绪,“没有……只是忽然想到了这样的问题罢了。”
如果魏知隶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那个“勾引”魏太傅的家伎以及那个“勾引”平定王的美人,她们的“勾引”,当真算得上是“勾引”么?
如果没有头脑清醒的男人们以醉酒作欲盖弥彰的默许,她们又怎么能这般轻易就……
矣姀的抿了抿唇。
想来,“勾引”,那不过是世家大族的男人们在顺水推舟一晌贪欢后不想负起责任,世族主母也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而准备的对外最好说辞……
撇清男人的所有责任,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女人的身上……
毕竟,在这强权的世上,一个身份卑微的女人的消失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即便是有人知道了真相,谁又会在乎呢?
240。第 240 章()
傍晚时分的平康坊; 花灯浅浅,笙歌绵绵。
矣姀抬头看了一眼牌匾上大大的“春来到”三个字; 抬手正了正自己的黑纱幞头的同时伸手理了理身上的月白色圆领袍衫,确认一切无虞时,她踱着慢悠悠的步子走了进去。
春来到里面的光景和矣姀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矣姀才一走进便有两个热情的姑娘笑着朝她走过来,彼此间什么话都还没有说; 她们已经一人一边抱住了矣姀的手臂; 柔软的胸脯似刻意又似无意地直往矣姀身上蹭,一边蹭还一边声音温软地道; “这位郎君看起来有些面生啊; 可是初次来春来到?”
矣姀想起魏知隶曾说的新郎君嫖资加倍一事; 轻咳一声后压低声音有些拘谨地道; “非也; 在下要一间上房; 还请两位姑娘替我周旋一下。”
虽然矣姀可以压低了声音,但是其音色的温柔婉转还是暴露了其是个女子的事实。
久住风月场所的二位姑娘自然听出了差别,两位对视一眼,倒也没有太惊讶; 只是各自轻笑一声; 然后拉着矣姀亲亲热热地往楼上走; “女郎请随我们来……”
待进了一间屋子,矣姀才坐下便看到其中的一位姑娘朝她眨了眨眼睛; 眸带笑意地道; “女郎到春来到是想看看那些臭男人到底是如何风流快活的还是想要学习一下素女经; 好增进一下小夫妻间的情/趣?”
温热的茶水呛进喉咙里,矣姀咳了几声,放下手里的杯子后脸色有些讪讪地道,“都不是。”
“都不是?那女郎来这里是难道是为了……捉/奸?”
矣姀觉得那种才被平息下去的被茶水呛着喉咙的感觉又浮了上来,她有些艰难地道,“……也不是。”
两位姑娘疑惑地看着矣姀,“那女郎来这里是为了……”
矣姀抿了抿唇,“我想弄明白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被两双大眼睛齐齐盯着看,矣姀感觉有些不太自在,不过想到此行的目的,她沉默须臾,终是慢慢地把问题道了出来,“我想要知道,男人在喝醉后头脑是否依旧是清醒的,还有,他们在喝醉后还能不能……”
矣姀轻轻地咬了咬唇,觉得接下来的话要出口有些困难。
两位姑娘却是丝毫没有感觉到矣姀的窘迫,听到她停下来便径直催促着她道,“还能不能什么?”
“还能不能……”矣姀清咳一声,“人道。”
屋子里忽地变得安静。
矣姀的眉睫颤了颤,心中反思自己的问题是不是太出人意料以致于那两位姑娘没能够及时反应过来时,她听到了一声轻笑声,接着……两位姑娘都看着她笑了起来。
矣姀愣愣地看着她们,看着她们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两人笑得花枝乱颤,头上的步摇也跟着摇晃得厉害,她最后甚至看到她们还不约而同地伸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似乎是被她的问题逗得笑疼了肚子。
矣姀脸上的窘迫渐渐消失不见,最后,她一脸安静甚至是略有些面无表情地等着两位姑娘从狂笑中平静下来。
许久以后,只见其中一位姑娘边用锦帕边擦眼角便笑着问她,“女郎是否已经嫁人?”
矣姀顿了顿,点头。
另外一位姑娘接着道,“女郎有此问,可是因为你夫君借着醉意拒绝了你?你想要他却不肯给,如果真的是这样,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可能是他在外有人了……”
矣姀:“……”
“男人可不蠢,酒后误事不过是块遮羞布罢了,男人啊,他们会这样说,不过是不想负责任罢了。”
矣姀默默点头。
这话和魏知隶说的,还是比较一致的。
只是人道一问……
她始终是有些许疑惑的。
若是醉的程度浅,能人道也正常。
可若是醉得不省人事了,也依旧能……人道?
矣姀提出疑问,两位姑娘对视一眼,脸上浮上不解,“这……”
怔了一会儿,其中一位姑娘猛地一拍手,“我知道这个问题谁能答!”
“你去找云娘吧,她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得很,一定知道你这个问题的答案!”
“……”
两位姑娘带着矣姀往楼上走,七绕八绕之后,她们在一间半敞着的房间前停了下来。
其中一位姑娘弯着腰,朝着敞开的门缝往里看了看,然后回头对矣姀道,“云娘现在正在陪她的恩客,女郎你不若改天……女郎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矣姀往后小退一步。
一路过来,她听到了好多嗯嗯啊啊声,虽然,她并未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但是或许正是因为知道其中缘由,她才无法淡定自若。
“女郎,你改天再来吧,云娘她现在没空……”
矣姀微微蹙额,“没办法通融么?其实我不过是问几个问题,耽搁不了什么时间的……”
“这……”
矣姀识趣地拿出装着银两的荷包,分给两位姑娘一些钱后,她们顿时眉开眼笑,极其殷勤地道,“女郎你在这里等等,我这就进去替你去问问。”
“好。”
两位姑娘,其中一位姑娘进屋去探询云娘,另一位姑娘则陪着矣姀在屋外等候。
矣姀走到栏杆旁,低头往下看去,底下男男女女或搂或抱,笑闹声不绝于耳。
感觉有探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矣姀回过头来,轻声道,“怎么了?”
穿着艳色襦裙的姑娘面露好奇,“女郎为何要执意知道其中的缘由?”
“非执意,只是因为能够知晓,所以想要知晓。”
“可是……妈妈常常和我们说,女人啊,想要过得好一点,就得在该糊涂的时候糊涂些,不可事事时时较真。”
矣姀愣了愣,随后笑了,“确实如此。”
“那女郎你……”
“难得糊涂没有错,只是我也有我自己的选择。”
她其实对此心如明镜。
但是,纵如此,她也只是想要获得清醒一些罢了。
即使早就知道,清醒注定会与痛苦相伴。
但是对她来说,活得糊涂似乎更加痛苦。
进屋去的那位姑娘很快便走了出来,矣姀问她,“云娘应允了么?”
姑娘点头,然后目光直直地落在矣姀的荷包上,语气有些迟疑,“云娘说,她要……”
矣姀了然,随手把手里的荷包递了过去。
姑娘笑弯了眼睛,“女郎好大方!”
“既然云娘要告诉我答案,为何她不出来?”
“云娘就是在屋子里也能为女郎解惑,请女郎现在随我去隔壁的屋子吧。”
“为什么?”
“云娘说,如果女郎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她,她不但会告诉你答案,还会让你看到真实具体的变化,如此才算买卖公平。”
“……”
姑娘掂了掂手里的荷包,眼睛在发光,嘴里急急地催促道,“女郎快随我去隔壁屋子吧。”
仿佛矣姀不进隔壁屋子,她手里收到的荷包就会随时飞走一般。
矣姀点头,“好。”
隔壁屋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除了墙上那隐藏的不会被人轻易发觉的细孔。
细孔掩藏在一副字画后,矣姀看着两位姑娘把字画取下来,然后拉着她凑到细孔前,小声地问她,“女郎你看到什么了吗?”
矣姀朝细孔里看,只一眼,她便窘迫地移开了视线。
透过细孔,她自然是看到了隔壁屋子里的情景的。
衣衫凌乱的艳丽女子坐在男人的腿上,一手执着酒杯软声劝酒,另一涂着蔻丹的手则不甚安分地在男人身前四处游走,宽衣解带,煽风点火。
男人面容很是普通,肤色倒还白净,约莫是醉了些许,脸颊上带着浅淡的粉色,他的手指落在云娘的身前,揉捏的动作随着逐渐急促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鲁……
似是有所感,云娘突然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矣姀便是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一瞥,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矣姀面色有异,她旁边的两位姑娘却是兴致勃勃。
见矣姀不看,其中的一位姑娘把矣姀往旁边拉了拉,然后自己站到矣姀的位置看起来,看了一小会儿后,她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呼,“快看,站起来了!”
站起来了?
矣姀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被那姑娘拉到了细孔前,只见云娘已经被男人抱上了桌面,云娘的手臂缠在男人的脖子上,男人站在云娘的两腿间,腰以下的位置……起了明显的变化。
“玉郎,你来这里你家里的那位可知?”云娘气喘吁吁,眉眼勾人。
男人皱了皱眉,“她不知,但即便她知道,她也奈何不了我什么!不过是个内院妇人,不安安分分的难不成还想要把手伸出院外?真是不识抬举!”
“你这是胡说什么呢?这春来到,谁不知道玉郎你惧内啊……”
“你小嘴儿胡说些什么呢?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
……
“怎么样?女郎你看清楚了吗?”
“……”矣姀往后退了一小步,“看到了。”
“女郎你还要不要接着看?”
“……你们看吧。”
“好的!”
“……”
矣姀有些无语地看着两位姑娘挤在小孔前,你看一小会儿我看一小会儿,嘴里时不时发出一些“原来要这样!”“原来还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等诸如此类的惊呼。
等了一会儿,她有些失了耐心。
云娘说会为她解惑,可如今,她也只是解了一半的惑。
隔壁的那个男人,虽然面露醉态,但是意识到底是清醒的,否则也不能把话说得如此清楚……
只是,如果无人打扰,玉娘和那玉郎大概便是要在隔壁里上演活的春宵秘戏图了……
如此,她在这里的等待大概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矣姀心念落下,正要转身离开,其中的一位姑娘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女郎你要去哪里?”
“云娘无法给我解惑,我正要离开。”
“女郎不妨再等等,云娘正在给玉郎灌酒呢,大概过一会儿你就能看到你想要看到的了……”
241。第 241 章()
便如那姑娘所言; 玉郎最后被云娘灌醉了。
面对不省人事的玉郎; 云娘即便是用尽了浑身解数; 玉郎身上那先前气势昂扬的地方到底是没能再展雄风。大抵是为了让结果更加明显一些,云娘甚至还不轻不重地踹了玉郎两脚; 云娘因脚痛皱起峨眉时,玉郎却连眉头都没皱; 看起来像是睡得极沉。
由此可知,醉得人事不省的男人是无法人道的; 若能人道; 其意识必然是清醒的。
男人若在清醒的情况下做了错误的事情; 原因或许是对自我的克制能力不够; 又或者是; 明知故犯; 明知道这样做是错的但是在诱惑面前还是选择低头。
只能说; 这样的男人,非良人哉。
面对这样的答案; 矣姀并没有太意外。
倒是模样妖娆的云娘端详着她; 好一会儿才轻叹了一口气; “夫人有主见是好事,但是这样的主见若是不能用在应当的用途上; 只会徒增自己的痛苦罢了。”
云娘把话说得模棱两可,但是矣姀到底是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当世女子大多依附男人存活; 作为女子; 若不能讨好后者; 自然也无法讨好生活,毕竟其所有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来自于她所依附的那人。
向云娘和其余的二位姑娘道谢过后,矣姀转身出了屋子,顺着木梯往楼下走去。
行走间路过一处花窗,矣姀发现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密密的繁星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