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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会儿,矣姀把书本放回书架上,抬手招来清兰,“清兰,我有点肚子饿了,我想吃毕罗饼。”
清兰点头,“夫人在书坊里稍等片刻,奴婢这便去为你买来。”
“快去快回,小心一点。”
“是。”
矣姀往角落里挪了几步,踮脚去拿书架上的某一本书时,透过眼角余光,她隐约地看到距离她十步开外的地方,有几个可疑的人影也随着动了动。
跟踪……
矣姀轻轻一笑。
本以为她与陈管事出门并不会有人跟着他们的,但是就事实看来,许是在她踏出魏府的那一刻,不知不觉中便已经有“影子”跟上了他们。
魏知隶……
看来并不是对她十分的放心啊。
矣姀低头继续翻看书本,没一会儿,一阵喧闹声传过来。
她抬眸看去,一群书生一边谈笑一边快步地走进了书坊……
被书坊间的热闹所影响,陈管事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眼前的光景,他笑着对身旁的书坊掌柜道,“想来今天的生意会不错。”
书坊掌柜点头笑道,“这几日的生意都要比以前好,大概是春闱临近,国都城里的书生比以前多了。”
“是啊……”
“这么多人,让人把夫人请到屋子里去吧,万一磕着碰着了,不知道要怎么向大人交代呢……”
“是是是,陈管事说的是。”
书坊掌柜言罢努力地在书生群中辨认,“夫人身边的侍女去哪里了?等等,怎么好像……夫人也不见了?”
268。第 268 章()
清兰拿着毕罗饼回到如玉书坊的时候; 书坊中已是混乱一团; 她用手护着毕罗饼,小心地挤到陈管事的面前; “陈管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陈管事严肃地看着她,“你可知道夫人去了哪里?”
清兰遥指书房某排书架的角落,“夫人不是在角落里看书吗?”她记得她离开书坊去买毕罗饼之前; 夫人便是站在那个地方看书的。
陈管事看着清兰手里的毕罗饼; 想着某种可能,眉头几乎要皱成一个“八”字。
“夫人让你去买的毕罗饼?”
清兰点头; “夫人说她饿了; 想吃毕罗饼,奴婢便去买了。”
陈管事叹了一口气,“这毕罗饼你自己吃了吧。”
清兰一脸惊讶,“啊?”
“夫人不见了。”陈管事眉头紧锁; “你先回府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夫人。”
清兰目瞪口呆,“……是。”
当魏府的侍人们在街上急切地寻找他们的主母时,永乐坊的巷角处; 作瘦弱书生打扮的女子正一脸笑眯眯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子,“陆公子; 多谢你和萱娘愿意帮我。”
陆明琚有些无奈; “魏家主母不好做么?怎么一定要走?”
“确实不好做。”矣姀笑; “要走是因为有必走的理由; 再不走也许就走不了了。”
陆明琚从衣袖里拿出一个荷包; 放到矣姀手心里的时候,矣姀能明显感觉到手心一沉,隐约猜到装在里面的物品是什么,矣姀推拒,“这……我不能要。”
陆明琚双手插/入衣袖,用行动表示了送出去的东西拒绝回收的姿态,“知道你不会无所准备,但是独自出门,有钱在身总是能好过一点的,你就收下吧。”
“可是……”
“如今像你这般的小友不多见了。”陆明琚有模有样地慨叹着,“活得明白,活得通透,遇事做事均有主见,初心也坚定,不易为外物所阻……以后能见一个少一个了啊。”
矣姀以手扶额,“为什么你每次夸我,我都……总觉得你夸的另有其人?”
陆明琚笑而不语。
回首看见弗圭驾着马车过来,矣姀握紧手里的荷包,“多谢陆公子,那……就此别过了。”
陆明琚点头,“一路当心,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
弗圭从马车上下来,车厢里钻出一人接替他坐在了车夫的位置上。
矣姀踩着车凳上马车,要放下门帘的时候,看到陆明琚朝她点头,“俞行会护送你到临近的京州,剩下的路,就全靠你自己了。”
矣姀点头,“多谢。”
马车渐行渐远,弗圭看着拧眉的陆明琚,有些不解,“公子,怎么了?”
陆明琚扬起手中的折扇摇了摇,语气中有意味深长的侥幸,“幸好她不是我夫人。”
若萱娘性子像矣姀三分,他这辈子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矣姀是个洒脱的人。
爱上她的人,若不得其欢心,怕是无论如此都难以把她留在身边。
弗圭:“……公子你这样勾三搭四,我肯定是要回去告诉夫人的。”
“我哪里勾三搭四了?”
“这里!我刚刚看到了!还有,先前魏夫人给了你她的锦帕!”
“……这是有原因的!你要是敢在夫人面前胡说八道,我就打发你回九沥城,让你这辈子都再见不到陈香!”
弗圭脸色一变,“公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险了?你这个奸商!”
陆明琚微笑,“……奸商就奸商!记得不许在我夫人面前胡说八道,否则明天你就给我回九沥城!”
弗圭垮着脸,“……是。”
……
——
有过关的文牒在手,出城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马车驰走在官道上,矣姀拨开车帘看路边的风景,混着草木清香的风迎面吹过来,矣姀深吸几口,嘴角微弯,再弯,最后她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终于从魏府出来了。
真好。
希望此行能一路顺利到达岁云山吧。
三天前,她与陈管事出门去铺子里核查账本,走在街上的时候,在见到了陆明琚的那一刹那,一个被压制已久的想法再次在她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她想离开。
怀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感,她迫切地想要从一个地方离开。
以前的离开,是想要从魏府离开,然后去任何一个可以让她觉得自由与快乐的地方;
现在的离开,是想要从魏府离开,然后去岁云山接受巫渺的继续治疗。
在魏府她无人可信亦无人可助,光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她知道她不可能能够从魏府离开的。
如果能够得到陆明的帮助,虽说不一定会成功,但六七成的成功机率还是有的。
如此想着,在两人擦肩而过的一刹那,矣姀在着急中把自己袖中的锦帕塞到了陆明琚的手里,随后她看到陆明琚的表情在刹那间像是在青天白日里见到了鬼一般……
不过他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再朝矣姀看过来的时候,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和疑惑。
矣姀并不知道陆明琚有没有读懂她的暗示,但是在第二日她出门的时候,在昨日与他相遇的同一位置,她看到了弗圭……
她想,陆明琚到底是没明白她的意思,因为弗圭是来还锦帕的。
不过,即便他不明白,有弗圭在,她想要做的事情也可以做到了。
于是在从弗圭手里接过锦帕的瞬间,借着衣袖的遮挡,矣姀笑着把一拳头大被捏得皱巴巴的纸团塞到了弗圭的手上,并用一种极小的声音对他说,“把这个给陆公子。”
弗圭当时望向她的神情……
大概也和那天陆明琚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鬼一般的惊悚表情差不多吧。
幸好弗圭到底是把那个纸团交给陆明琚了。
事情后来的发展果然按着她设想的那般进行着——当一群书生涌入如玉书坊的时候,她在书生的掩护下迅速换上了书生外袍,头上的发髻因为有幞头的遮掩倒也不明显,便是在这样看似儿戏的情况下,她从如玉书坊出来后便到了永乐坊与陆明琚汇合。
陆明琚为她准备了马车和驾车的人,而她也因随身带着前几天魏知绶交给她的出关文牒和地图,一路顺畅无阻地出了城。
回想这几天的仓促匆忙,最后居然得偿所愿,矣姀回想之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心中也是侥幸居多。
本以为过程会万分的艰难,没想到……
她居然做到了。
就这样就完成了自己一直想要去做的那一件事情……的一小部分。
矣姀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虽然只是完成了一小部分,但是只要继续坚持下去,她是一定能完成最终的目的的吧。
放下车帘,矣姀倚在车壁上。
一直提在半空中的心神得到些许的放松后,矣姀这才留意到自己的喉咙在发干发涩,她忍不住清咳几声,车帘外很快便传来俞行的声音,“穆姑娘,车厢里有用竹筒装着的水,旁边还有一些糕点,这些都是公子特意吩咐准备给你的。”
矣姀寻着装水的竹筒,果然又在旁边看到了几个纸包,对外道了声谢,她打开几个纸包发现里面果然包裹了好几种糕点外,心里顿时涌起某种怪怪的感觉。
……她明明在逃难,陆明琚却把一切安排得她好像是要去外出踏青一般。
这样的联想逗笑了她,但是在笑过以后,她又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吃了一块糕点,喝了几口水,矣姀再次撩开马车帘子往外看的时候,被迎面而来的扬尘扑了一脸……
“咳咳咳咳咳……”
猛地放下车帘,矣姀扶着车壁闷声咳嗽时,俞行的声音再次从前面传来,“穆姑娘,前方有贵人驰马而过,你安心坐着,记得不要往外看,外面灰尘滚滚,一不小心就会吃上一嘴的泥沙。”
已经吃了一些泥沙的矣姀一边一咳嗽一边抽空艰难地回答道,“知道了。”
马车以外,滚滚的泥尘之中,数十名男子骑着骏马疾驰而过,泥风卷扬起马车帘子的瞬间,矣姀似是看到了一张略有些熟悉的侧脸以及一个略有些熟悉的背影。
……那个人居然长得好像魏知隶!
某一个瞬间里,矣姀忍不住睁大眼睛,不自觉地想要再次确认时,她的脑海中忽地炸起了一声轰鸣。
她止不住有些头晕目眩。
魏知隶!
那人长得很像魏知隶!
魏知隶!
……
回过神来后,矣姀忙用手拉住马车帘子使劲地往下压,确认帘子被压得结结实实连光线都透不进来后,矣姀才敢倚靠着车壁整理平复自己略有些慌乱的心情。
不会是他吧……
可是看起来好像……
按理说那个人现在不是应在距离国都城更远的地方吗?陈管事明明说过魏知隶是明日午时以后才会回到魏府,就此看来,她刚刚看到的那个背影绝对不可能是魏知隶才对……
可是,万一他真的是……
万一那个人真的是魏知隶,以方才那些人疾驰的快慢看来,魏知隶不用半个时辰就会知道她不见了的消息。
到时候,他应该会派人来抓她回去……吧?
为了不被抓回去,矣姀知道她必须要为此做一些准备。
拨开门帘,矣姀想要问俞行一些问题,可当俞行回首来回答她的问题时,她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俞行的脸上都是灰尘,看起来有几分的滑稽。
听到矣姀的笑声,俞行拿出布巾擦了擦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穆姑娘找我有什么事情?”
矣姀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问道,“俞行,还要多久才能到京州?”
“约莫是一个时辰左右。”
一个时辰,有些久了。
按照马车的行进快慢看来,魏知隶应该能在她到达京州之前追上她……
为了不被追上,看来只能是改路线碰运气了。
虽然最终也有可能会被追上,但是不同路线的选择会干扰对方的视线,这样也能为己方争取一定的时间,降低被追上的可能性。
“到京州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吗?”
矣姀展开地图,指尖落在此刻他们正在走的路线上,指尖往旁边移了移,发现那是一条河。
“有好几条路,但是官道比较多人走。”
“曲水河上会有渡舟吗?”
“有的。”
矣姀几乎是当机立断,“那你寻个有渡舟的地方把我放下,然后你继续驾着马车从另外一条道上去京州。”
俞行皱眉,“穆姑娘,附近的曲水河段,河水比较湍急,渡舟只用于接送往返两岸的行客。你若是要乘舟到京州,会很危险。”
矣姀很冷静,“一般人都不会这般选择,对不对?”
“是的。”
“我知道了,那我就到对岸去吧。谢谢你的提醒。”
“穆姑娘,到了对岸你可以选择跟随商队一起去京州,这样行路会安全一些。”
“好,谢谢你。”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