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殿门近在咫尺。
矣姀伸手敲了敲紧闭的房门,“良妃娘娘?”
侧耳细听,殿内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回来。
矣姀再次敲门,“良妃娘娘?”
殿内依旧无声,但是烛火却摇曳了一下。
矣姀心里隐隐觉得有些怪异。
难道良妃娘娘不在殿内?
还有,她敲了那么久的门,怎么都不见有别的宫人来开门?
按理说,即便是进了冷宫的宫妃,身边也依旧会有贴身伺候的宫人的啊……
良妃娘娘的宫人到底去哪里了呢?
矣姀贴在门上的手忍不住用了点力度。
就在此时,宫门咯吱一声,然后微微地敞开了一条缝隙……
矣姀犹豫了一瞬,探头往里一看,发现有个人躺在了地上。
躺在地上的人,是个美丽的女子。
她着了一身素白的宫装,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这是……晕过去了?
矣姀推门而入,放下手里的东西后,她几步走到女子的身边。
半跪下来,推了推女子,矣姀有些着急地唤道,“良妃娘娘?”
好一会儿过去了。
女子却是毫无反应。
矣姀想了想,立即转身往门外跑去。
良妃娘娘不知为何晕过去了,但愿魏大人还停留在原地……
这个时候,也只有魏大人能够帮助到良妃娘娘了……
30。第 30 章()
太医来了又走了。
良妃娘娘已经清醒过来。
矣姀立在魏知隶的身边; 察觉殿内的气氛太过于寂静的时候; 她偷偷抬眸瞄了良妃娘娘一眼; 发现她没有什么表情地躺在床榻上; 脸色苍白,黝黑的眼神一片沉寂; 显得有些……绝望。
她的身边依旧是一个宫人都没有。
那个名为紫啬的宫女不知道偷溜去了何处; 至今还没有回来。
给良妃娘娘诊脉的太医说,良妃娘娘的身子并无大碍; 只是身子有些发虚,进补一下便好……
殿内的温度不高不低,也算是舒适; 但是良妃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居然满头的大汗。
矣姀抿了抿唇,还是壮着胆子上前; 拿出锦帕轻轻地擦去良妃娘娘额头上的汗珠……
良妃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有些抗拒她的接近。
矣姀手势一滞,连忙退到了魏知隶的身边来。
又被吓到了?
魏知隶有些失笑。
须臾之后; 他望向矣姀的眼神中带了些安抚的意味。
胆子这么小的人; 为何偏偏要进宫呢?
风云诡谲的宫中……真的很不适合她。
他看了矣姀一眼,随后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半躺在床榻上的良妃说道; “表姨; 你的身子不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你这样折磨自己,何苦?”
良妃冷哼一声,“魏侍郎真是高看本宫了。本宫岂是那般愚蠢之人?本宫再不济,也不会为了他人来伤害自己……”
魏知隶:“……表姨说的是。”
良妃瞥了一眼站在在殿中,长身玉立脸色平静的的男子,想说什么却又没说,最后一腔心语只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魏侍郎你虽然明白本宫的情况,但是……却到底不明白女子的心思。”
忆起往事,良妃笑得苦涩,有些无奈,“本宫落到如今的地步,也没有什么想说的,这大概……就是命吧。”
“表姨,你……”
良妃不欲多说下去,便转移了话题,“你身边的这个宫人是谁?”
矣姀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他们之间的话题怎么突然间就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来了呢?
魏知隶愣了愣,然后语气流畅地答道,“她本是司制房的矣掌制,因为办事不力被皇后娘娘罚到掖庭宫来洗衣一个月。”
良妃闻言,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掌制?洗衣一个月?”
她的目光淡淡地落在矣姀的身上,脸上的笑容突然大了起来,“矣掌制,你可还想要回去司制房?”
矣姀点头应声,“奴婢自然是想要想回去的。”
“是吗?”良妃的声音微微延长,“可是,本宫很遗憾地告诉你,你有很大的几率回不去了。”
“从来被发配至掖庭宫的人,没有多少个是最终能够回到原来的地方的。”
“可惜了你这一双巧手了。”
矣姀不敢置信,急急的话语脱口而出,“为什么?”
意识到这样的语气不是很好,矣姀连忙补救。
她按捺下心急,语气毕恭毕敬地道,“奴婢先前语气不妥,多有得罪,还望良妃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吝赐教其中缘由。”
良妃眼神定定地看了矣姀一会儿,然后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心存侥幸地把自己的命运交由他人主宰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你只能以失败告终。”
和当初傻愣愣的她一样。
心存侥幸地轻信他人。
愚不可及。
矣姀一怔,明白过来后,她脸色止不住的黯然。
她如何不明白那样的道理?
只是……她有什么办法呢?
她在宫中无依无靠,地位低微,她也不知道,她要如何做……才能够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不久后,紫啬回来了。
矣姀和魏知隶从凉倾宫里退了出来。
两人并肩走在宫道上,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都走了稍长的一段路了,两个人,却谁也没有开口打破彼此之间越来越浓重的沉默。
眨眼间,两人走到了他们先前相遇的地方。
四周树影摇晃,黑影魆魆。
矣姀抬眸,她知道,前方稍远的地方,便是掖庭宫。
魏知隶依旧无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矣姀心思混乱,不知不觉间,便落后了他的脚步一大截。
魏知隶缓了片刻后察觉,转回身来,却发现矣姀立在距离他几步开外的地方,神色戚戚。
“怎么了?”魏知隶礼貌地询问。
矣姀被声音惊醒,对上魏知隶清和的目光时,她的眼神里有褪去不及的忧愁。
矣姀勉强地掩好情绪,跟了上去,“奴婢没事。”
魏知隶没有接话。
矣姀跟上去后,魏知隶却没有立即启步。
已经走到他身边的矣姀有些疑惑,“魏大人……”
魏知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似乎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你不用担心,皇后娘娘和宫正司不会随便冤枉好人的。”
矣姀心里一震,咬唇回道,“……是。”
他,他怎么知道……
“前方不远处就是掖庭宫,我不便送你过去,那我们就此别过吧。”魏知隶笑了笑。
矣姀点点头,顺从地往前走了几步,但是显而易见的是,她的步子随着迈步却是越来越慢了……
她怎么……
魏知隶微微挑眉。
须臾之后,他看见矣姀猛地转身,然后顺着原路折返。
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正要说话,却略有些意外地看到矣姀一声不吭地在他的面前跪了下来。
双膝跪地。
暗色中传来一声明显的细响。
魏知隶感觉到自己心头的某处地方,好像也随着这一声细响,动了动。
逐渐浓重的夜色中,身姿纤瘦的女子,姿势无助地跪在地上。
模样虽看得不大清晰,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异常的……脆弱。
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
她的双肩甚至还在微微地颤抖。
魏知隶敛了意外的神色。
恢复面色从容,他语气温和地道,“你为何如此?”
矣姀的声音中混着些微的颤抖,“奴婢恳请魏大人……救一救奴婢!”
魏知隶心里大约有数,“我先前不是与你说过了……”
“奴婢知道。”矣姀着急中打断了魏知隶的话语,“但是,奴婢心里还是……不安,很不安。”
矣姀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魏大人,奴婢喜欢的是刺绣。如果奴婢这一次真的回不去司制房,那奴婢便要在掖庭宫里待上好多年,那样的话,奴婢的手,奴婢的手……奴婢此生便再也绣不出好看的刺绣了……”
说到最后,想要可能会出现的最坏的后果,悲惧从心而至,矣姀几乎是声泪俱下。
虽然看不清楚矣姀哭泣的模样,但是听着那柔柔中隐隐带着些绝望的哭声,魏知隶轻轻地蹙了蹙额。
矣姀跪在地上,额头几乎要碰到了地面,“魏大人,你能不能帮帮奴婢?奴婢不会让魏大人白费功夫的,只要,只要奴婢能够做到的,魏大人可直说无妨。”
魏知隶沉默。
他的视线在无声中落到矣姀的身上,眼眸中几分复杂,几分迷茫,几分不确定。
过了些许时间,他忽而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应了声,“好。”
因为魏知隶没有立即应答,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矣姀以为事情已经是无望了。
没想到魏知隶突然答应……
她有些懵地吸了吸鼻子,没能立即反应过来,“啊?”
魏知隶笑着在她的面前微微弯下了腰,直视她的眼睛说道,“我答应你了。”
“地上凉,你快起来吧。”
矣姀:“……谢谢魏大人!”
矣姀虽然站了起来,但是她自始至终她都是低着头的。
她没有办法……正视魏知隶。
也不是她不敢看,而是……
她才哭过,此刻满脸泪痕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魏知隶却仿佛没有感觉到她的尴尬,随即自然地递过来一块锦帕,“你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吗?”
“以前?”矣姀喃喃一声,声音中蕴着无措。
“嗯,在常乐宫宫外说的。”
矣姀低着头。
见她并没有发现他给她递了锦帕,魏知隶直接把锦帕放到了她的眼皮底子下……
矣姀没有任何的准备,一时之间竟被他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往后退了两步。
魏知隶失笑,“你的胆子怎么那么小?”
一天之内居然能被他吓到了两次……
矣姀有些尴尬。
锦帕就在眼前。
矣姀看了看锦帕,又看看魏知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锦帕给接了过来。
“谢谢。”
她的声音细小得几乎要听不见。
魏知隶收回手,继续刚才的问题,“你还记得我在常乐宫外对你说过的话吗?”
矣姀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记得的。”
但是一想到实际情况,矣姀便感觉到有股热气直冲她的头脑。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语气颇为纠结地接着说,“可是……奴婢不知道应该怎么运用。”
魏知隶:“……”
“奴婢是不是……太笨了?”矣姀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快要烧起来了。
魏知隶清咳了一声,并不打算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宫里的情况比较复杂,你一时想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真的?”矣姀的声音中有些惊喜。
魏知隶:“……嗯。”
“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哦。”矣姀有些不情愿,“魏大人,你既然愿意帮奴婢,那奴婢应该……怎样报答你呢?”
魏知隶回答她问题的声音很淡,给人一种似乎完全不在意的感觉,“你的报答,有有效期限吗?”
有效期限?
矣姀摇头,极其认真地道,“如果对方是魏大人,没有。”
对于他来说,没有?
那对于谁来说,有?
不过,在这一个问题上,没有……比有好。
魏知隶清俊的眉梢上带了些许的笑意,“既然没有有效期限,那能否容许我想到了再说?”
“可以啊……”矣姀应得干脆利落,“但是一定是要奴婢力所能及的事情哦。”
“好。”
“宫里不比宫外。以后行事,记得多想想再去做。”
“怎,怎么想?”矣姀问得结结巴巴的。
虽然魏知隶无疑是一个好先生,但是……矣姀真的不大会思考这样的问题。
他这样一说,她就有些头皮发麻,身子也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魏知隶看了她一眼,简洁地说,“一件事情,两个角度。”
“一件事情的发生,如果有人从中获利,其中就必定有人会受损。”
“以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作为例子。”
“你认为,你被皇后娘娘罚至掖庭宫一事,谁会从中获利,谁又会从中受损?”
矣姀想想,惭愧地说,“受损的人肯定是奴婢,至于获利的……”
脑海里,她认识的人,其容貌一个个地在脑海里浮现。
她,她,她,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