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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步穿过人群走过去,最终看到的却是一快白布遮盖在什么上面。
白布有点窄,并没有完全把于婕妤的手腕盖住。
矣姀看到了一截纤细的手腕从白布里延伸出来,指尖点点蔻丹,映着雪色,显得有些妖治……
她停下脚步,忽然呼吸急促得有些无法呼吸。
脑海里蓦然闪过她最后一次见于婕妤的画面。
那时候于婕妤的笑,不是所谓的悲凉,而应该绝望吧……
而她,在察觉异常的情况下居然就这么地走了……
她……
如果她当初没有立即走开,而是能够耐心地和于婕妤多说几句话,她是不是就会察觉于婕妤想要寻死,而于婕妤会不会就不会是如今这样的模样了?
矣姀思绪一片混乱。
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矣姀回过神来的时候,四周的宫人已经在渐渐的疏散。
霍司制不知道何时也来到了,她的身边站了雅绿,此刻她正微微低头,似乎是正在嘱咐雅绿什么,雅绿连连点头,听完后便直接招呼在场的宫人都回到司制房去……
两人目光相接时,霍司制直直地往矣姀走了过来。
“怎么了?吓傻了?”霍司制认真地看着矣姀。
矣姀点点头,又摇摇头。
霍司制拉起她的手时,矣姀感觉到她的手暖暖的,像个小火炉一般。
她急着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霍司制,我的手……太凉了,你别……”
霍司制摇摇头,反而把她的手抓紧了些,“没关系。我们回去吧……”
“可是,于婕妤……”
“没事,我已经安排好了。”
“……哦。”
因为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司制房后半夜的气氛和前半夜里的气氛想比,来了个翻天覆地的转变。
很多宫人都惊惊惶惶的,时不时还会神情有些怪异的突然往身后看……
这样怪异的行为影响到了旁人,往往是几个不明就里的宫人相互对看几眼,还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开始突然尖叫……然后引起了一旁宫人的尖叫。
司制房的这一夜,便是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渡过去的。
第二天一早,矣姀神情疲惫地和霍司制,雅掌制一起跪倒在了祥和宫的正殿里。
彼时太后娘娘正在梳洗,矣姀跪在坚硬的地上,稍一眯上眼睛便感觉自己要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间,她用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传来时,她终于……稍稍清醒了些。
就在此时,太后由雪枝扶着从内殿里走了出来。
和霍司制和雅掌制一样,矣姀立马跪直了身子。
太后坐在上首,慢悠悠地喝了一盏茶后,才对她们说,“地上凉,都起来吧。”
“谢太后。”
矣姀和霍司制,雅掌制齐齐地道谢。
“昨晚的事情,哀家已经听说了。霍司制,此事以前是怎么办的,现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现在你们司制房最最主要的,便是把那批棉衣赶出来,其他的事情都算不上是大事。”
太后把话说完,然后朝她们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过度忙碌的日子里,人们很快便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于婕妤的死,就像是一颗细小的石子投入了宽阔的大湖里,只漾起了点点波纹后,没过多久便变得悄无声息。
不再有人说起,也不再有人问起。
矣姀也逐渐地把这件事情忘了,但是某天里当她在司制房的花秋阁里看到余声声时,她脑海里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又想起了于婕妤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因为赶制冬衣的任务实在是有些艰巨,即便有宫外绣娘们的帮忙,但是宫里面依旧是出动了众多的宫人来帮忙,就连掖庭宫里的宫人也不例外,这也是余声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吧。
这么一愣神间,矣姀发现余声声也看到了她,只见她淡然地朝她笑了笑,然后便低下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矣姀站在原地,看着余声声动作迅速地缝制着手下的冬衣,心里几分疑惑几分好奇。
余声声她不可能不知道于婕妤的事情,两人曾经那么的要好,如今于婕妤是这样的结局,怎么余声声的样子看起来一点儿都不难过呢?
“诶呀……”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小小的吸气声,“好痛。”
矣姀循着声音看去,发现刚刚发出声音的人是……俪妃。
只见她懊恼地盯着自己被针刺出了血来的手指,再看看手下的棉衣,脸上是一副耐心尽失的模样。
她猛地抓住棉衣,有些激动地似乎是想要把它甩到地上去,但是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慢慢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矣姀走过去,走进了才发现俪妃的手指上有很多红红的点点……
想来俪妃应该是被针刺了很多次,所以心情才会这样的暴躁吧。
矣姀看了看,发现俪妃手头上缝制的这一件棉衣已经快要完成了,她默默地拿起棉衣上方的细针,开始进行接下来的缝合。
俪妃看着突然走过来帮她的矣姀,脸上划过了一丝不自然,想了想,她还是有些别扭地说,“本宫可以自己完成的。”
矣姀笑了笑,“俪妃娘娘你若是累了,便先停下来歇一歇吧,待心情平静下来再来缝制,这样就不容易伤到手指了。”
“针线一事,你越是烦躁,便越是做不好,还容易伤到自己的手指。”矣姀颇有心得地说。
俪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抿了抿唇,“……好。”
矣姀的手势很快,没一会儿,那件棉衣便缝好了。
把棉衣叠好后放在一旁,矣姀一偏头便发现俪妃正愣愣地看着她,神色欲言又止的似乎是想要问她些什么。
矣姀不做他想,只是莞尔道,“俪妃娘娘,棉衣已经好了,我还有别的事情,先走了。”
“等等。”俪妃拉住矣姀的袖子,“本宫想要问你一件事情。”
矣姀愣了愣,“好。俪妃娘娘请说。”
俪妃扭扭捏捏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问道,“于婕妤她……她怎么会没得那么突然?”
矣姀有些意外,没想到俪妃居然会问她这样的问题。
俪妃却是推了推她,神色间罕见地带了些恳求,往日里的骄傲全无,低声地哀求她道,“矣典制,你把你知道都告诉我好不好?”
矣姀有些局促,“俪妃娘娘,我所知道的也并不多。你若是想要知道,奴婢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奴婢那天夜里被一个宫人叫醒,去到司制房外时,于婕妤已经……已经没了。”
俪妃松了手,眼眶一下子红了,口里不住地喃喃道,“那个傻子,怎么就那么的死心眼呢?”
矣姀有些惊讶于俪妃的反应,下意识地问道,“俪妃娘娘,难道你知道些什么?”
那天夜里,宫正司里的人来看过于婕妤后,根据现场的情况,排除了他杀的可能,下了结论说于婕妤是被冻死的。
于婕妤之所以会倒在司制房外,可能就是因为她从毓晓宫过来的时候,被冻晕在了雪地里。恰巧于婕妤身边的宫人兰鸢又不在她的身边,导致于婕妤倒在雪地里很久都无人发现。
最后还是匆匆赶来司制房的兰鸢在雪地里发现了于婕妤,但是那时候于婕妤已经……
不过,从俪妃如今的表现看来,虽然于婕妤是被冻死的,但是看样子冻死只是导致于婕妤死亡的直接原因,真正导致于婕妤死亡的另有缘由?
还有,难道俪妃知道于婕妤的真正死因?
俪妃拿出锦帕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于婕妤这人虽然看起来强势,但是也是……造化弄人啊。”
矣姀料想也许俪妃接下来是要和她说她和于婕妤之间发生的事情了。
她的声音掌握得恰到好处,只有距离她身边那么近的她才听得清,其他人大概是听不到的。
矣姀本想打断俪妃的话语,毕竟在这样的场合真的不大适合说这样的话语,但是一看到神情有些可怜的俪妃,她嘴里的那些话语便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既然是要听下去了,矣姀只好拿过一旁的布料,一边缝制棉衣一边留心地听俪妃谈及往事。
63。第 63 章()
“我是在进宫的那年冬天里认识的于婕妤。天寒地冻的日子; 没有多少妃嫔愿意出到外边去; 但是我在宫里待得闷乏便顶着冷风去了一趟御花园; 在那里; 我看到了衣着单薄被冷得瑟瑟发抖的于婕妤。”
“那时候于婕妤还只是司珍房里的一名学婢,哦; 她的本命叫做于晓雨。于晓雨说她跑到御花园里是来观察傲菊过冬的样态的; 只有把那些菊花的样态熟悉了,她才能更好地把名为傲菊凌雪的簪子做出来。开春的时候; 司珍房要举行女婢的晋升考试。如果她的傲菊凌雪能够因此脱颖而出,那么她便能够晋升成为司珍房里一名女史。”
“冬天里的御花园很少人,冷冷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刺疼。我看她衣着单薄; 便把手里的手炉给了她。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道谢的时候话语有些结巴,似乎是很不好意思的模样。”
“我也喜欢簪子; 听闻她要做的是簪子便问她那簪子是什么样的,是否已经有图样。她很惊喜地把图样拿了出来让我过目,我看了一眼; 摇了摇头; 因为那簪子设计得并不怎么出众,看起来实在是普通。”
“见我摇头,于晓雨顿时有些沮丧; 后来她说起这些年来她有多么努力地学习制作簪子; 但是大概是真的没天分; 无论她如何折腾; 她制作簪子的技艺没有任何的起色……”
“我一听她这样说,心里便有些不忍,遂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宫里,并且让宫人把几盆我最爱的瑶台玉凤摆到她的面前让她去观察……后来于晓雨真的做出了一支不错的簪子,我们一起给它取名为“瑶台雪”,但是大概是司珍房里能者不少,她的瑶台雪还是未能为她赢得一个女史之位。”
“虽然争夺女史之位不成,但是于晓雨与我的关系却是逐渐地好起来了。平日里,于晓雨若是有空闲,会常来我宫里陪着我闲聊解乏,但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慢慢地发现,于晓雨其实是有谋而来的。”
“那时候,皇上来梅俪宫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而于晓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对皇上起了心思,每每都来的时候都会把自己打扮得十分明艳。我知道她的心思时,本来是想要和她断绝来往的,但是于晓雨跪在我面前大哭,希望我能够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能够离开司珍房,还说她不愿意一辈子都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学婢,如若有朝一日,她得了宠,她定会与我相互扶持……”
“想着皇上后宫三千,多于婕妤一个不多,念着与她的情分,我一时心软,最后还是答应了她。”
“没过多久,传来于晓雨被皇上宠幸的消息,事后的第二天里,于晓雨被册封为贵人。”
“按照于晓雨先前的说法,若是她得了宠,她愿意与我扶持,我无话可说,可是……到底是我太天真,有了地位后的于晓雨,完完全全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于晓雨很有野心,成为贵人后,她有心继续想要往上爬,便耍了一些手段来铲除异己,但是她的手段不严实,被人发现的时候她又跑来求我救她……”
“我念着与她的几分情谊,还是出手替她把事情给掩了过去,但是因为处置相关人员的时间太仓急,又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我被突然而至的皇后和常乐公主撞了个正着,但是幸好当时事情已经处理完毕,皇后和常乐公主也奈何不了我,但是自此以后,我便留给了常乐公主一个草菅人命的印象……”
“替于晓雨处理完那件事情后,我辞色俱厉地警告了于晓雨,让她以后不要再耍什么小手段,否则出了什么事情,我也帮不了她。于晓雨哭着答应了,哭完后她凑到我身边来要拉我的手,我正心烦着,手一甩,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撞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去了……”
“她慌慌张张地哭起来的时候,我回头一看,发现她正看着她那沾了血迹的裙摆在哭……”
“太医来看过后,说于晓雨的身子虚弱,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不保……”
“我冷静地问太医,要如何保胎才能够把胎儿给补下来。太医摇摇头说,于婕妤的身子本就虚弱,孩子能否顺利长到三个月都是未知之数,如今撞了一下桌子,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后来没过几天,于晓雨身子落了红,孩子终究是没有办法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