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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的纹痕……让承重琐碎的柳绿,一枝一条都在不知不觉中带上了风流的意味。
南归的鸟儿三三两两地隐藏在柳枝之中; 不见其影,但闻齐声。
鸟声清脆婉转,此起彼伏; 你来我往; 若是碰巧遇上多鸟齐鸣,过往的人便会惊讶原来这道上竟然也可这般的热闹……
因为这一条宫道上植了众多的柳树; 在春夏之日又兼有不绝的鸟鸣,故而这一条宫道也被称为鸣柳道。
不远处,身着一身紫色宫装的女子正从鸣柳道的一侧细步而来。
她的怀里抱着几本厚厚的图册; 步履匆匆地走在浅绿掩映的宫道上。因为走得有些着急; 她光洁的额头带着些许薄汗,眉心轻蹙,似乎是在担忧着些什么; 白皙的脸颊也因此带着些颜色极其浅淡的嫩粉。
小风吹过; 搭在紫色上襦的橘色帔帛随风微扬起。
为防止飘盈的帔帛被花草勾住; 女子手臂灵活一绕; 随后又小心地用手指拨开身前从路旁斜斜伸出来的花枝,忽而,她指尖抵住花枝,柳腰一转……
眨眼之间,女子轻盈的身影在一个轻快的转身后,犹如一只紫色的蝴蝶灵巧地绕过了几束开含苞待放的花枝……
才绕过一个宫角,女子未及抬头,便听到了另一女子似是松了一口气的招呼声,“矣司制,你终于来了……”
开口说话的女子,那一身粉色的宫人装,让人一眼便可以看出她属于六尚。
此刻,粉衣宫人正紧张地盯着身着紫色宫装的女子缓缓走近,清秀的脸颊上,几分着急又几分庆幸。
矣姀快步走过去,一边任由着宫人把她手里的图册接过去,一边稳着声音问道,“常乐宫里,眼下是个什么状况?”
一般来说,如果事情进展顺利,司制房里过来的宫人是不会也不应该留在殿外等她的。
既然现在在殿外看到了宫人,那么,殿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无法掌控的事情……
宫人压低声音,神色隐约透露几分惶恐,“常乐公主不知因何缘由突然暴怒,不久前又发作了一番,把我们司制房带过来的东西全部都甩到了地上……”
“眼下从司制房过来的几位宫人都在里面跪着,奴婢来之前因为碰巧遇着雅典制的吩咐,临时折转回去司制房拿绣册,来迟一步,才得以留在殿外给司制你透个消息……”
听清楚事情的大概,矣姀拿出锦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一边擦,一边想着怎么应对殿内的情况。
此番司制房里的宫人过来常乐宫,是为了给常乐公主绣制春衣。
绣制春衣是每年的惯例,常乐公主不可能会因此大发雷霆,可是,事情却又是如此的发生了,其间,到底又是哪一步出错了呢?
矣姀想要确认其中的差错,开口问道,“你们来到常乐宫的时候,可是与常乐公主认真地说明来意了?”
宫人有些迷茫,“这个……奴婢不知。”
矣姀皱眉,停顿须臾想了想后,她抬步往前走,声音微沉,“跟上来吧。”
“是。”身后抱着图册的宫人连忙应了一声。
粉衣宫人看着逐渐远去的紫色身影,抬手轻轻擦去额头的细汗,缓了缓有些紧张的呼吸后,快步跟了上去……
经宫人通报之后,矣姀领着宫人走进了常乐宫正殿。
一进殿,矣姀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似乎是某种花香,又像是果香,轻吸几口觉得清甜,再吸几口却觉得有些甜腻。这样的味道很特别,和以往的熏香很不一样,矣姀一时也无法准确辨认这到底是何种熏香。
殿内气氛有些沉滞。
矣姀的思绪很快从熏香之中抽离开来,抬头寻着常乐公主所在的位置后,她领着身后的宫人齐声上前行礼:“奴婢见过公主。”
常乐公主坐在上首,眼睛本是微阖,但是在听到声音后,她眼睛慢慢睁开了。
垂首看了一眼跪下的紫色衣裳女子,又看到她身后那宫人怀里抱着的那几册刺目的红色,她抿了抿嘴唇,忽然猛地抓住手边的茶盏往前扔去……
“都给本宫滚!本宫不想见到你们!”
上好的瓷制茶盏伴着女子尖锐的声音在不远处绽开得四分五裂,滚浪的茶水随着碎片四处飞溅,矣姀手指一痛,下意识低头一看,她白润的手指之上慢慢地浮现出来了几抹艳丽的红色……
常乐公主再次发怒,偌大的宫殿里一瞬间静得仿若无人之境。
矣姀正要说话,却听到身后传来图册跌落的声音……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那跟着她身后的宫人被彻底吓到,手软得一时无法抱住图册所致……
矣姀抬眸。
虽然公主怒容满脸,但是她却毫不畏惧,依旧能保持声音如常,不卑不亢地道,“公主殿下,司制房此次来,是为了给公主绣制春衣。奴婢因为想起藏书阁里有几本新收进阁的图册,便擅自去拿了来,还请公主过目。”
常乐公主怒气未消。
她使劲地瞪着那几册红色,唇角忽而绽出一抹苦笑。
没过多久,她轻微地点了点下颌。
矣姀微微侧身,递了个眼神给身后的宫人,示意她把图册呈送到公主前。
却不想那宫人经历过刚刚的一遭,脸色苍白,似乎还没有从中舒缓过来,她手抱着册子,要站起来的瞬间不知为何脚一软,整个人又摔回了地上……
矣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伸手把那宫人手里的图册都接过来后,她站起来把册子送到了侍立在常乐公主身侧的笙月手上……
眼看着常乐公主无精打采地翻开了其中的一本图册,矣姀开口讲解,“公主,这几本图册,一本以花卉姿态为主,一本以民间的吉祥瑞物为主,另有一本则是……”
话没说完,却忽然听闻宫人的传报响彻正殿,“太后娘娘驾到!”
矣姀不慌不忙地跪了下来。
才低头,便察觉一抹水红色的裙摆飞快地从她的眼前掠过,不过须臾之后,她听到了常乐公主略带哭腔的声音,“母后,请你为儿臣做主啊……”
矣姀一愣。
平日里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常乐公主……哭了?
常乐公主跪在太后的面前,一句话说出口后,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往下滑……
太后低头看了一眼哭得伤心欲绝的常乐,又看了看那跪了满殿的宫人和旁边一盏被掷碎了的杯盏,对雪枝挥了挥手,示意她把那些宫人都领下去……
退出常乐宫后,矣姀领着一行人往司制房折返。
雅典制伴在她身后一步远的地方,看样子是有些受惊过度了,早晨时还是明艳的颜色现在看去一下子憔悴了不少……
矣姀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又回转了头。
主子发怒,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在宫里的这几年,矣姀也见过了不少这样的情况,所以即便是常乐公主突然发怒,她也依旧能够稳住自己的心神,行动如常,不失分寸。
回想起刚刚常乐公主奔溃大哭的情景,矣姀总觉得有些稀奇。
常乐公主贵为皇家女儿,金枝玉叶,贵不可言。
虽然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她并不是本国唯一的公主了,但是却也没有哪个公主能及得上她身份尊贵。
她实在是想不到,会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常乐公主哭成这般的模样。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
把针绣房里的几位女史目光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后,水瑶神秘地眨了眨眼睛,“你们猜猜看,我刚刚出去听到了什么好消息?”
夏萱想了想,“花朝节那天我们不用待在针绣房?”
水瑶摇头,“再猜。”
沛雨用手支着下巴,“今年我们会有新的春衣?”
水瑶继续摇头,“不对不对,再猜再猜。”
云玉凝眉,“这一年主子们的春衣,司珍房制作的首饰要配合我们司制房的绣样来?”
水瑶有些无奈,连连摆手,“非也非也……”
夏萱失了耐心,“好啦好啦,水瑶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揭晓吧。”
“就是就是……”其余的几位女史一起喊道。
水瑶朝她们走近几步,看着她们都在屏息静听的模样,她笑了笑,终于是把消息大声地说了出来,“胡人投降了!”
“哦。”夏萱低头刺绣。
“哦。”沛雨面无表情。
“哦。”云玉微微一笑。
水瑶心中奇怪,“你们难道不高兴吗?”
胡人投降了可是天大的喜事一件!这可是国之大事!但是……她们的反应,怎么一个二个都那么的平淡呢?
“高兴什么?有什么好高兴的?这三年来,胡人都投降三次了!”沛雨扯了扯唇角。
夏萱勉强笑笑,“水瑶你不是不知,那胡人总是前脚投降后脚又挑起战争。这一次的投降恐怕又是胡人故技重施的伎俩吧?”
“是,是吗?”水瑶脸上的喜色渐渐褪去。
“是啊。”云玉一边挑线一边随口应道,“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高兴……”
水瑶拧了拧眉,“可是这一次……真的是不一样!”
“怎么的不一样?”
“那些将士……”水瑶想了想,终于眼睛一亮,“对,没错!那些将士要解甲归田了!”
“胡人投降,大昭的战士们解甲归田,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胡人的这一次投降,是真正的投降吗?”
“真,真的?”众女史们半信半疑。
水瑶信誓旦旦,“真的,这个消息首先是从皇上身边的宫人们传出来的……”
……
“她们真的是这样说?”
矣姀翻阅文书的手势一滞,抬头看向坐在她对面的雅典制。
雅典制果断地点头。
“那……这与公主大怒的事情何干?”矣姀仍是不解。
“当然有干系!”
“……哦?”
雅典制左右看了看,忽而凑近矣姀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
69。第 69 章()
胡人投降; 将士们即将解甲归田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后宫里延传开来之际; 宫人们闻之无不欣喜; 常乐宫里却是一片的凄风苦雨; 只余绝望的哭泣声声。
宫人们被屏退在殿外,空荡的殿内只余下常乐公主和太后两人。
常乐公主正倚着太后哭得梨花带雨; 许久以后; 她抬起红得厉害的双眸,声音惨淡地道; “母后,你一定要替儿臣想想办法,儿臣实在是不愿意嫁到那野蛮之地去……”
太后一手轻拍常乐公主的后背; 一边拿着锦帕给她抹眼泪; 闻言长叹一声道,“常乐; 母后又何尝愿意让你远嫁北际?只是,此番北际使臣来我大昭,就只有这样一个目的。”
常乐公主一愣; 随即泪眼朦胧; 鼻音浓重地问道,“什么目的?”
“你。”太后的眼眸里涌上暗色,“那北际使臣前日站在大殿上说; 此番来朝是为了给他们北际国君主求娶一位皇后。”
“为何偏偏是我?”常乐公主声音哽咽; “大昭还有别的公主; 为何偏偏是我?”
太后的脸上浮上怜惜; “常乐,你父皇虽然留下了遗腹子,但是却并不为人知,且其年龄尚小,根本就不在考虑之列。”
“再有,大昭公主声名在外,北际想必也是想通过你来获得更大的筹码。至少,他们会认为,在你贵为北际皇后甚至太后的时候,大昭是绝对不会轻易对北际用兵的。”
“母后!”常乐公主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北际那样的国家并不强大,为何皇兄就不能直接把这个国家给灭了!只要灭了北际,不但大昭的疆域得以拓展,地位得以提高,儿臣也不必……嫁给那不知道长的什么模样的北际皇!”
太后苦笑一声,“常乐,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
“母后!”常乐公主猛地跪倒在地上,“母后,请你一定要帮帮儿臣好不好?儿臣真的不愿意嫁给自己素未谋面的人……”
太后安静地看着情绪不稳的常乐,须臾之后,又是一声叹息,“常乐,你先起来。”
常乐公主使劲地摇头,“我不起我不起!除非母后愿意答应我说服皇兄,否则我就……长跪不起!”
太后再次陷入沉默。
常乐公主一直跪着,跪了一刻钟后发现太后依旧一言不发,她开始有些慌了。
她本来以为,她这样的一闹,以母后向来对她的怜爱,她一定会答应她的请求的。就算母后不一定能改变皇兄的主意,但是母后至少也会答应她她会去尝试,但是……
眼下母后却是沉默地坐在上首,眼眸虽然看着她,但是神情却是沉寂的,思绪似乎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