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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知隶见状要阻止她,但是他的手很快便被矣姀推开,“你放开我!”
她都已经依他所言喝了水,他却又要她笑……
他这是在耍她!
他根本便不打算让赵徽聿来见她。
如此,她只好自己去见赵徽聿了……
魏知隶扶着她,力度不大却很强势,“你还不能走路……”
矣姀听不进他的话,只厌恶地看着他,要挣脱他的束缚,“你放开,我要去见赵徽聿!”
矣姀病得厉害。
虽然她闹腾不止,但是她的声音其实很小很虚弱,她的动作……她不知道的是,即便是用尽她身上的力气,魏知隶仅用单手便可以轻轻松松地制止住她。
魏知隶看着她闹腾,好一会儿后慢慢开口,“你不愿意他娶常乐公主?”
“是!”
矣姀狠狠地盯着魏知隶,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总是喜欢擅自决定别人的命运,真的特别特别特别的让人讨厌!”
你们这些人……
擅自决定被人的命运……
真的让人特别讨厌……
看着矣姀陌生的神情,魏知隶看了她半晌,直到她因为受冷忍不住全身发抖时,他才露出一个浅淡得近乎于无的笑容,轻声道,“你讨厌我?”
“是!”矣姀的呼吸起伏的厉害,“我讨厌你 !非常非常讨厌!”
“为什么讨厌?”
矣姀冷笑,“讨厌便是讨厌了,这难道还需要挑时间和选理由!”
矣姀不得不承认。
她被魏知隶逼得完全失去了对情绪的控制。
她几乎是对魏知隶大吵大闹,那歇斯底里的模样落在魏知隶的眼里,或许和那发疯的人并无二致,但是……
她此刻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且,她也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绪。
反正事情都已经走到了如此糟糕的一步。
她又何须继续对他虚与委蛇!
她真的是受够魏知隶了!
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
一边把她往北际国送,一边却又对她做尽各种让她忍不住误会的事情!
若不是她知道他不喜欢她,她或许会傻傻地以为他对她……或许还是有那么些许的情意在的。
可事实便是事实。
到底是与她想象中的大为不同。
她承认她不如他沉稳,做事也不够他周全,但是这种一言一行都被他掌握在手,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的感觉让矣姀感觉到莫名的挫败,也让矣姀莫名的觉得有些压抑。
面对他,她仿佛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
每呼吸一口都觉得万分的困难。
她急速地想要逃脱这种被控制的感觉,可是……
她明白,除非她能找到魏知隶的弱点所在,否则这种想法只能是妄想。
可是,如魏知隶这样的人,真的会有弱点么?
若是有,她需要采取何种方法才能发现?
……
矣姀情绪失控的那一段时间里,魏知隶一直都在安静地看着她闹。
虽然被她骂到的时候,他的脸色有些不大好,但是自始至终他大部分时间脸上都是平静的,山水不露半分,显得沉稳至极。
矣姀在发抖的时候,他甚至还担忧她受寒,细心地把锦被拉起裹住她了瘦削发抖的身子……
虽然在措不及防间被矣姀狠狠地拍了一下手背,但是魏知隶还是面无表情地把挣扎中的矣姀用锦被裹严实了……
直到矣姀的动静渐小,魏知隶淡淡地看她一眼,“不闹了?”
矣姀不说话。
“不想闹了就好好地睡一觉。”
魏知隶用手理了理她鬓角的头发,被矣姀躲开,他也不在意,继续说,“睡醒了我会让赵徽聿来见你。”
“我现在便想要见他。”
大闹一番后,矣姀的声音低沉得厉害,几乎是说不出声音来。
声音很小很小,几乎只有气音,但是魏知隶还是听到了。
他看了她一眼,须臾之后忽而冷冷一笑,耐心全无,“这里我说了算。”
矣姀一怔。
狠狠地瞪他一眼,往床上躺下的时候,她手没撑住,整个人是直接地摔倒在床上,疼得她细哼了一声……
魏知隶站在床边,看着矣姀微微蜷起来的身子,负在身后的手心收了又张,张了又收,如此反复几遍后,他缓缓道,“送亲队伍还有十天便会到达北际。”
“如果你不想赵大人娶常乐,又不愿意嫁往北际,那么,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锦被之下如他所料地动了动。
魏知隶的声音里于是有了不知名的情绪,“办法我不会明说。”
“还有十天的时间,你自己想,想到最后,总是能够想得明白的。”
“在到达北际之前,我会等着你来找我。”
111。第 111 章()
再睁开眼睛时; 四周的布置已然不同。
这是……到了另外一个驿站了?
她睡了整整一天?
矣姀偏头往外看去; 房间里空无一人。
山茶并不在。
伸手摸了摸额头; 那热已经退去了。
只是她有所动作时; 还是会觉得头有些发晕。
或是她睡久了的缘故。
矣姀撑住身子坐起来,要掀开被子的时候;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山茶看到她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阻拦她道,“公主你还不能下床……”
矣姀动了动唇; 想要说话但是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只好伸出手指指了指桌面上的杯盏……
山茶会意,很快便给她倒来了一杯水。
矣姀喝完水后; 嗓子勉强能够发音; “你能替我梳洗一下么?”
“公主是想要出门?可是太医说……”
“我要见赵大人。”
矣姀咳了一声,瞧见山茶脸上的为难; 她又道,“魏大人已经答应了的,你不必为难。”
“……是。”
梳洗过后; 矣姀倚在床架子上静静地等着赵徽聿来。
其实以这样的姿容去见人并不雅; 但是山茶一见她要下床便大惊小怪,她只好靠着软枕坐在床上等了。
山茶很快便领着赵徽聿来了。
矣姀看了山茶一眼,“山茶; 你先出去。”
山茶的脸上再次浮起难色。
矣姀很坚持; “你先出去。若是魏大人问起; 你就说是我把你赶出去的 ……”
“……是。”
山茶出去后; 矣姀傻傻地看着赵徽聿好一会儿了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她确实是有话要对他说……
只是,该如何开头?
赵徽聿见到她却是神色如常,“好些了?”
矣姀点头。
“你安心地养伤,待过几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赵徽聿笑了笑,“等到了北际,你的脚伤若是好了,我陪你去逛逛吧……”
矣姀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开始词,“赵徽聿。”
“嗯?”
“你喜欢常乐公主?”
“……嗯。”
“你要娶她?”
“……嗯。”
“因为……我?”
“不是。”
似乎是怕她不相信,赵徽聿着重地强调,“我是真的喜欢常乐公主……在宫中,教她习画的时候,我便……我便喜欢上她了。”
“为了配得上她,我后来才会去翡……”凉。
“那你回来的时候在街上当街把我掳上马又作何解释?”
“……我,我一时兴起。”
“那你以前说的喜欢我,愿意等我出宫呢?”
“……我……你把这些忘了吧。”
赵徽聿的眼神躲闪。
矣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她的眼眶便红了……
“赵徽聿……”矣姀哽咽,“你不用再骗我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常乐公主,你是为了我才答应的!”
赵徽聿震惊一瞬,皱了皱眉头后又是有些手足无措,“不……你怎么知道……魏大人告诉你的?”
矣姀点了点头,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里滚滚而下,“幸好他告诉了我。”
“你别哭……”
赵徽聿拿出锦帕,想要给矣姀擦眼泪,快碰到矣姀的脸颊时,他的手迟疑地停下了。
他有些忐忑地看向矣姀,“你介不介意……”
矣姀摇了摇头。
赵徽聿于是动作温柔地给矣姀擦起眼泪来,可是矣姀的眼泪却不知为何越擦越多……
他有些无奈,“矣姀,你再哭,我这锦帕都可以扭得出水来了……”
矣姀愣了愣。
这熟悉的话语……
实在是太久违了。
她小时候若是哭了,赵徽聿读书虽多但是他却不会哄人,拿她没办法的时候,他也总是这样说,“矣姀,你再哭,我这锦帕都可以扭得出水来了……”
不知道是他说话的语气好笑,还是他的神情好笑,她每次看到他那般的模样都会忍不住破涕为笑……
矣姀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了浓重的鼻音,“你去和魏大人说,你不会娶常乐公主。”
赵徽聿神色复杂,“矣姀,我必须这样做……”
这是唯一的办法。
也是唯一的,不用通过魏知隶便可以成功的办法。
在赵徽聿看来,他不是没有想过别的方法,但是……他知道,任何的办法,如果是想要通过魏知隶来达到目的,根本就难有成功的可能。
魏知隶是一个没有弱点的人。
或者说,他是一个让他至今都没有找到他弱点所在的人。
“不是必须。”矣姀坚定的看着他,“而是不能。”
“你不能这样做。”
“常乐公主是真的喜欢你,可是如果你不是真的喜欢她却娶了她,你……你便是辜负了她的一番真心。”
如若常乐公主嫁给赵徽聿,她的经历不一定会与她的一样……
但是……终究是不幸福的吧。
自己喜欢的人却不喜欢自己,即便是如意地嫁给了他,又怎么能得到幸福呢?
“赵徽聿,谢谢你。”
“你能为我如此,我心里其实很感动。”矣姀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不过,你真的不必为了我而把你自己的终身大事搭上去。”
“矣姀……”
“你先听我说……”矣姀打断赵徽聿的话,“我会找到别的方法的。”
“什么方法?”
矣姀犹豫了一下,“我目前还没有想到,不过,还有十天的时间,在到达北际之前,我想,我应该会把办法想出来的。”
魏知隶不是说了?
她总会想明白的……
“若是想不出来呢?”
“那我便听天由命吧……”矣姀坦然,“虽然北际是个小国,但是也不见得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我的身份是假的,或许有一天会被人发现,不过……我会尽力留自己一条命的。”
“矣姀……”赵徽聿低着头,语气惨淡,“都是我没用。如果我能……”
或许她便不会……
“不,不是你的问题。”矣姀已然看开,“有些事情,总是无能为力的。”
谁让他们不是设局之人,而只是操纵者手里的一枚小小棋子呢?
“不,如果我身处高位,你便不会……”
赵徽聿看起来很自责。
矣姀心口泛起暖意,“赵大哥,你不必如此。”
赵徽聿因为她突然改口的称呼而怔愣,他要说些什么时,却又听见矣姀笑着说,“赵大哥,你现在还年轻,官阶总会一级一级地升上去的,不必灰心。”
赵徽聿直接傻掉了。
这熟悉的称呼……
他已经好久,好久,好久都没有听过矣姀这样称呼他了。
“矣姀,既然你还叫我一声赵大哥,那此事,你应该听我的……”赵徽聿耐着性子,“你一个人在北际,孤立无援的,若是发生什么事情,也无人能给你帮助。”
“趁现在事情还有转机,你不该绝我的帮助。”
既然她还叫他一声赵大哥,那此事,她就应该听他的?
矣姀挑了挑眉,“好吧,赵徽聿,这件事情还是让我自己来解决吧……”
赵徽聿:“……”
“你都说了,现在事情还有转机,那你不该劝我接受你的建议。”
矣姀觉得有些头疼,“与其劝我,还不如与我探讨探讨。”
“……探讨什么?”
矣姀狡黠一笑,“魏大人的弱点。”
——
房间外,山茶眼观鼻鼻观心地待立在门外。
直到某道阴影覆于她身上,她一抬头,便发现一身紫袍的魏知隶正在垂眸看她。
山茶倏尔紧张,“魏,魏大人……”
魏知隶往房门处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