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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能直接影响最终的收获。
故此今儿在地里看收成的人着实不少。
自那日李满园上梁而红枣没能露面后,族里、村里就有了红枣缠足的风声。
风声不知由谁而起,但却说得得有鼻子有眼,由不得听者不信。
今日地里的人看到红枣似往年打猪草时一样挎着小竹篮轻快地走在田埂上,一时间都有些怔愣——这红枣裹了脚咋还能走这么快?
在李满园上梁酒席上见识过李金凤的小脚后,这几天族人都为各种流言议论狠狠普及了把小脚常识(大雾)。
看到一个、两个、多个族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脚上,红枣也是奇怪——她又不似李金凤裹了脚,有啥好看?
红枣低头看向自己脚,然后看到脚上穿的暗红布鞋,心里一阵懊恼:呀!咋把布鞋穿地里来了?自己最近宅在庄子里可是宅腐败了啊,连将出门换草鞋的事都给忘了!啧啧,这地里都是烂泥,一会儿回家得刷鞋了!
这世挣扎几年,现红枣也知道“物力维艰”,要爱惜衣裳鞋袜了。
不过懊恼归懊恼,红枣脸上却是纹丝不露——有过前世出门上班只穿了条连裤袜而忘了穿裙子以致一整天都不得不裹着大衣工作经历的红枣心想:似出门忘了换鞋这样的小事,只要我不说,谁能知道?
随着红枣的走近,在地里干活的族人也看清了红枣的脚和她脚上的暗红布鞋,然后就觉得自家的女人没见识——红枣不过穿了双绣花布鞋而已,家里女人咋就见风就是雨地谣红枣裹脚呢?
村里是没啥人穿绣花鞋,但布鞋自家却是有的。
红枣脚上这双鞋除了鞋面多了绣花外,样式还不是和女人自己的嫁鞋一样,都是一般的方口圆头?
家里不开眼的女人连李金凤裹脚后穿的是尖头鞋而不是圆头鞋都闹不清,竟然也痴心妄想地想效仿城里人给孩子裹脚。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行,今儿家去得好好说道说道这事儿,让她别再瞎折腾了——刚在地里李贵林都说了:“小脚是好看,但不是谁都能裹好的!”
“城里姑娘们裹脚靠的全是她们娘手上的工夫。故而城里人相亲相脚,其实还有一成相姑娘的娘是否能干的意思在内。”
“一般娘能干,她生养的姑娘,就差不到哪儿去。”
还在上梁那日,李贵林自见到裹脚后的李金凤后就挂了心,他直觉这事儿有些不对劲——和他先前想得完全不一样。然后席间李贵林又听得族人多议论裹脚,言辞间不乏艳羡,于是李贵林就更后悔自己说的那番话了。
在搞清楚李金凤瘦削若此,瞧着不祥的原因前,李贵林直觉以为族里不宜再有人跟风裹脚。
夜来,李贵林躺炕上睡不着觉,然后就跟媳妇江氏说了自己担心。不想江氏也说当年她娘原也想替她裹脚,但因听说隔壁村的一个女孩子裹脚后脚烂透死了,吓得赶紧住了手。后来她娘托人打听才知道裹脚这件事都是家学渊博的人家由母传女,口口相传的。普通庄户人家即便请人裹了脚,但因家里人不会照看,也多是不成。
经江氏这么一说,李贵林自是后悔,故而再有族人找他打听裹脚,李贵林就拿城里裹脚都是母女相传来劝说。
今儿李贵林下地来看收成。先他听人说红枣也裹了脚,还唬了一跳,现见得红枣鞋型正常,方才放了心。
红枣是李贵林最看好的族妹,他可不希望她变成金凤那样。
族人们听了李贵林的话深觉有理——只看金凤瘦成那样儿就知道这脚没裹好!
这娶媳妇,不管城里乡下,都是为了生儿子,传宗接代。故而挑媳妇,不说城里人了,就是他们庄户人家也知道要挑个身体结实圆盘脸的福相。
似金凤那瘦得脸上骨头都支楞出来的,一看就不是好生养的。这生不出儿子,脚再好看有啥用,城里人能要?
现金凤变成这样还是她娘钱氏不行。她娘钱氏原就不是个贤惠人——俗话都说了“妻贤夫不遭横祸”,钱氏若是贤惠,去岁中秋能让她男人满园进祠堂挨板子?
对了,俗话还说了“跟啥人学啥人”,自家媳妇和钱氏搅和在一块儿可搅和不出好了。一会儿家去这事也得好好说说。
族人见面,自有一番寒暄,何况其中还有李贵林。然后李满囤方下到地里看庄稼。红枣舍不得布鞋,就在田埂上干等着。
小满时分,地里的麦苗虽然还泛着青,但沉甸甸的麦穗儿也开始了弯腰。
红枣看她爹李满囤下了地后绕麦田四周转了一圈,间或抓把麦穗搁手里捏瞧,然后又一样瞧过了油菜后自地里钻出来,拍着手道:“红枣,篮子给我!”
“暧!”红枣答应着赶紧地把篮子递了过去,嘴里还不忘嘱咐道:“爹,蚕豆你要挑嫩的摘啊!要跟我平时摘菜头一样,挑能掐出水来的啊。这掐得动才嚼得动!”
“不用你嘱咐,”李满屯一边下地一边说道:“现才小满,蚕豆都嫩着呢,不用担心嚼不动。”
“原来是这样啊,”红枣干笑:“刚我看到豆荚长这么大,以为豆子都老了呢!”
“要不,这节气咋叫小满呢?”李满囤随手摘下一个豆荚给红枣剥开:“小满就是夏熟的豆荚开始灌浆饱满。”
“红枣,你看这豆荚虽然大,但内里的豆子还都是翠绿色的,就说明这豆子还嫩,还能再长。等蚕豆牙口这儿长出了黑线,这豆子才算全熟。”
“这几个豆子,”说着话,李满囤把手里的豆荚递给红枣:“你先拿着玩,一会儿家去记得带回去,别丢了!”
红枣看看手里的嫩蚕豆,眨眨眼睛,歪头看向李满囤,天真赞美道:“爹,您知道的真多!爹,您咋就知道这么多呢?”
“哈——”李满囤看着小女儿歪着小脑袋仰望自己的可爱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当即说道:“不说这蚕豆了,就是这地里的青麦穗,现在也特别好吃。”
青麦穗?红枣闻言一愣,转头看看地里的小麦,然后好奇问道:“爹,你吃过青麦穗?”
说漏嘴的李满囤……
许多年前,在妹子李桃花被继母于氏经常饿饭的时候,李满囤每每省了自己的窝头给妹子后,饿得受不了了就会到自家田地里寻摸一把青麦穗或者两个嫩玉米拿火撩着吃。
思及往事,李满囤也是好笑——他现知道红枣见啥就想吃啥,连见到狗喝个羊奶也要跟着尝尝味的馋是随谁了,原来是随的他。
低头看看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女儿,李满囤禁不住笑道:“行了,红枣,一会儿摘好蚕豆我再摘点青麦穗家去那火燎着吃!”
红枣闻言大喜,极干脆地“暧”一声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李贵林解决了族里的裹脚趋势了
134、羊奶生意(四月十五)()
看到李满囤下地摘蚕豆而红枣立在田梗上; 李贵林咬了咬牙从自家地里淌到了李满囤身边。
俗话说“空穴不来风”; 李贵林以为红枣虽然没裹脚,但族里既然传了这话便多少有些影子; 故而他要和李满囤确认一下。
“满囤叔,”李贵林小声问道:“红枣妹妹不会裹脚吧?”
李满囤闻言一怔,下意识看了远处的红枣一眼; 然后方道:“不会,咋了?”
“那就好,”李贵林呼出一口气后方道:“那就好。我就是担心红枣变得跟金凤一样,瘦得让人揪心!”
李满囤犹豫了一下问道:“贵林,你说这红枣不裹脚是不是将来真的就只能一辈子待在村子里了?”
即便已经拿定了主意; 李满囤依旧觉得不甘心——他家这么聪明伶俐的闺女就因为不裹脚就嫁不进城了?
李贵林默了一刻然后方道:“满囤叔,您不问; 我不说。但您即问了; 我就随便说两句。您听过,过耳也就忘了吧!”
“这虽然俗话都说‘高门嫁女; 低门娶亲’; 但实际里这高低都有个限度,都还绕不过门当户对和知根知底这两样。”
李贵林一句话点醒了李满囤——他压根就不认识几个城里人,更遑论知根知底了。这要是稀里糊涂地把红枣嫁给了那《大诰》里说的走江湖骗婚骗嫁妆的歹人,可是毁了红枣一辈子?
所以,李满囤想:红枣的婚事还是要找知根知底的人家啊。
“至于红枣的将来,”李贵林笑道:“满囤叔,咱村里现能跟您门当户对的人家哪家在城里没有宅子?有的都好几个了; 将来准备一个儿子给一个!”
经李贵林这么一说李满囤也想起来了他现在今非昔比,已经是村里有数的里甲了,连带的红枣也能嫁个似李贵林这样家里有百十亩地自身也是读书明理的好后生!
至此,李满囤完全被李贵林说服。
翠绿的蚕豆,金色的腊肉,渗了肉油的白米饭,这里的每一样都是红枣的真爱,而待这三种食材所特有的豆香、肉香和米香混合在了蚕豆饭里,那饭的滋味美妙得让红枣一顿午饭整添了三次饭——唉,这控制不住地饭桶变身啊!
先前族长家难得赠送一次的蚕豆饭是有限的——统共就一钵头饭,但却得七个人分,然后加上分饭人于氏的偏心,每次李满囤和他妹李桃花分到的分量都是最少,一次不过三五勺。
今儿李满囤也是第一次敞开吃蚕豆饭。他一个人便吃了三碗——整一钵头。
饭后李满囤特满足的倚靠在椅背上看着红枣和王氏收拾桌子心说:怪不得人都想进城呢,这城里人确实会吃!
蒙牛和飞熊一直在屋里待着讨食,但奈何今天的三个主人都只顾自己埋头扒饭,压根不搭理它们的亲热和卖萌。
现好容易等到主人们收桌,两只等急了的毛团赶紧颠颠地跑到王氏脚边刷存在,呜呜地讨肉吃。
王氏肚子已经大得让红枣怀疑她娘走路都看不到自己的脚了。
红枣眼见两条狗缠住了王氏,生怕她娘有个闪失,赶紧地丢下碗筷跑过来赶狗。
蒙牛和飞熊眼见红枣终于主动来搭理它们,立刻又转与红枣脚边嗅蹭,唬得红枣又是一顿跳脚。
李满囤的目光落在红枣灵活蹦跳的脚上,心说:今儿瞧金凤的脚是小巧好看,但他闺女红枣的脚也不难看啊!比起金凤那有气无力的病模样,他还是喜欢他家红枣活蹦乱跳地鲜活劲儿。
至于红枣将来不能似金凤一样嫁进城,得了李贵林提点的李满囤嗤笑:进城可不止嫁城里人这条路。
周围几个村子几十个里甲家家都在城里有宅子,随便红枣嫁哪家都不比嫁进城差。此外还因为知根知底,红枣嫁过去不会受气。
当然里甲儿子不是好嫁的,但比照刚刚大刘村的米家姑娘嫁妆的例子,也就是给红枣赔个城里宅子。
李满囤越想越觉得他这主意甚好——城里一个齐整院落不过三四十吊钱,且房契还是挂在红枣名下,这对比金凤裹脚疼哭三年才能嫁进城然后房契还是男方产业,简直不要太合算!
对,李满囤拍腿:就这么干了!
午饭后余曾氏送走余德后刚回到主院就被李满囤支回家请余庄头来商议事。
于庄头闻讯赶来后听李满囤说打算卖羊奶。余庄头当即就笑道:“老爷说的是,这羊奶确是个利益人的好东西。”
“小人们自从养羊后也喝羊奶,然后便感觉之前腿抽筋的毛病好了很多。”
余庄头这话说的有些私心,但去了抽筋病痛的他再不想回到先前半夜被抽痛惊醒的日子。所以,当下他就撒了个谎。
听余庄头如此说,李满囤方想起不止他,就是他媳妇儿王氏也都好久没在夜里发抽筋这个毛病了。
想当初王氏怀红枣的时候,腿肿得非常厉害,动不动就抽筋。而王氏现怀的这胎,都已七个多月,眼见临近生产了,这还啥事儿没有——可见,李满囤心说:这大半年来家里搁吃食上的钱没有白花,鸡鸭鱼肉,白米白面,不止好吃,而且确实养人。
至于庄仆也吃羊奶这回事儿,李满囤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自古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庄户们养羊,喝些羊奶也是正常。
李满囤说道:“余庄头,这羊奶的事儿,你看着安排。只这铺子里羊奶的价钱,倒是要好好合计合计。”
“这羊奶的好处,咱们自己知道,但外人不知道啊。若是一开始价钱定的太贵,买的人就不会多。但若订便宜了,却是咱们吃亏!”
经历过开春的野菜价格战,现李满囤知道,货品定价是门大学问。似先前黄金酱那样漫天要价的好事,可一不可二。
余庄头一听凝了神:“老爷说的极是。此外还有一样,这羊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