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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细水长流-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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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由分说,过往在家常喝馊玉米粥的余曾氏没犹豫地就把那小块蛋放进自己嘴里品了品,然后告诉王氏道:“太太,这蛋尝起来,就象才做好的生粉条。”

    “虽没什么味儿,但也不难吃。”

    既然不难吃,那就代表能吃。余曾氏凭借自己扭曲了将近四十年的生活经验,拿手掰开了碗里的蛋,一口作气地又尝了似灰泥桨一般流淌的鸭蛋黄。

    王氏一旁瞧着却并未阻拦。一样都是苦水里泡大的人,谁家常没吃过馊粥和散黄蛋啊?

    灰泥浆入口的一瞬,余曾氏的脸木住了。

    一直留意余曾氏表情的王氏立紧张问道:“咋了?不能吃?”

    说着话,王氏便把自己的左手伸到余曾氏的嘴边,右手扯余曾氏胳膊,急叫道:“吐出来,快吐出来!”

    “不是,”余曾氏咽下口里的蛋,方才说道:“太太,这蛋好吃的。”

    “特别是这黄,虽然看起来不好看,但吃起来,”

    “哎呀,这味道我说不好。总之,不比咸鸭蛋黄差。”

    “虽然,这蛋吃起来的味道和咸鸭蛋黄完全是两样!”

    王氏被余曾氏的“吃起来和咸蛋黄两样”和“味道不比咸蛋黄差”给搅糊涂了,心说:这蛋到底是个啥味啊?

    有心尝一尝,但因挂念着自己有身子,王氏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决定这蛋还是留待李满囤回来后看过再说。

    红枣拿筷子和醋碟子进来,见蛋已被破开,也不嫌弃。她把醋浇进蛋黄,然后方挟了一块蛋黄送进嘴里。

    松花蛋的鲜香爽滑,精髓全在蛋黄。红枣尝到久违的味道,心中扬起一波骄傲––我果然是个学霸,毕业几十年,我依旧记得初中化学书的内容。

    对于红枣吃松花蛋,王氏压根就没阻止。庄户人家腊肉臭了都舍不得丢,继续吃,红枣吃个没一点臭味的蛋,又算得什么?何况,红枣一向嘴刁,真不好吃,她还能吃?

    总之,红枣她娘王氏的心,有时就是这么大。

    傍晚,李满囤回来,听王氏说了泥鸭蛋的事,立也剥了一个来尝,然后便觉得这泥蛋鲜香清爽,比咸鸭蛋又是一种味道。

    李满囤觉得这泥蛋能卖。不过在卖前,他得学着许掌柜的谨慎,请医馆的郎中给瞧瞧。

    想着明儿就是小年,不宜再去医馆,李满囤便就决定将此事推到年后……等过了正月,进了二月再说。

    不过,李满囤也没闲着。他把家里剩下的几个鸭蛋都拿草木灰给裹了,然后依旧塞到红枣的床底下。

    腌过几次咸鸭蛋的李满囤模糊认识到温度对于腌制鸭蛋有极大影响––冬天,他家放在厨房近灶处的咸蛋坛子里的鸭蛋比放在隔壁库房的坛子里鸭蛋入味要快,而且快很多。

    既然,李满囤想:先前这装黑泥蛋的钵头在红枣房里搁了一个多月,那么现这钵头还搁原处,必是不会错的。

    红枣……

    夜来家去,余曾氏又与余庄头说了白天发现泥蛋的事。余庄头闻言思了好一刻,方才说道:“这事儿,还是和粉条一样,你先谁都别说。”

    “老爷以后若发话让咱们做这个蛋,咱们就做。”

    “若是不让咱们做,咱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横竖,咱们庄子现在的活计已经忙不完。养羊、养鸭、做粉条,哪一样都要人手。”

    “往后你在老爷太太哪儿,不管看到啥,都不能和人说。”

    “老爷太太虽然都是好性,但咱们这位小姐,却是个顶厉害的。”

    “她第一天来庄子,我就瞧出来了。”

    “咱们老爷随和,进庄子也无所谓正门侧门,就她讲究,一定要走正门。”

    “此后,她又来过两次。每次她来,她都在正门外立着,就等人给她开大门。”

    “你看她这性子,可是个好相与的?”

    “啊?”余曾氏也是第一次听说,当下吃惊道:“小姐这么讲究?”

    “先前谢家管事来庄子看租也都走侧门。咱们小姐竟然比谢家的管事还讲究?”

    “可不就是!”余庄头也是摇头

    “平素,还真没看出来!” 余曾氏禁不住感叹:“她家常在家原是顶和气的。每次见我都叫余婶。家务也肯帮着做。”

    “呵,”余庄头冷笑:“就是看不出来才厉害!”

    “你记得吧,咱们老爷先前还专门把我找过去,让我找人做织布机和安排人教小姐纺纱织布。”

    “自老爷发了话,我就嘱咐四丫五丫让她们两个带小姐多去织房瞧瞧,等她瞧出兴趣来再安排个合她眼缘的教她。”

    “结果呢,咱们小姐去织房一趟,统共就摘了一个棉籽,然后家去后便连庄子都不肯来了。”

    “这事儿开始,我还不知道。直到前两天,织机做好了,我问老爷啥时候给送宅子里去,结果没想老爷说不用送了,小姐往后都不学织布了,让我把织机留庄子里用。”

    “一张织机十六吊钱,似咱们老爷那么节俭的一个人,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家来后,我就琢磨这事儿,然后终叫我给琢磨出点门道来。”

    “依咱们老爷的为人,他该是想咱们小姐学织布的。”

    “但他拗不过咱们小姐的不愿意,只好改了主意。”

    经余庄头这么一说,余曾氏也想起来了,附和道:“可不是吗?”

    “咱们小姐今年都六岁了。”

    “这么大的女孩子,可不是该学着做些缝补的活计?”

    “可我在她家两个月,竟没见她捏过针。”

    “就是谢家的小姐,这个年岁,也该是会学着做枕头套了。”

    “偏她在家啥都不做。”

    “见天的就知道跟太太点菜,今儿午饭吃啥,晚饭吃啥。”

    “而太太竟也都依她。”

    余曾氏越说越觉得不妥。女子四德,德言容工。自家小姐小小年纪不学针线织布这些女工,见天的讲究吃喝,可是犯了女德这个大忌。将来可不好说婆家。

    余曾氏说完,余庄头也是叹息:“咱们老爷太太都是顶慈悲的人。”

    余庄头为人厚道,不想背后说主家的不好,余曾氏知其意,便安慰道:“世事无绝对。”

    “老爷太太先前跟前只小姐一个,难免就溺爱了些。”

    “现太太有了身子。若能天遂人愿,不止咱们老爷后继有人,想必老爷太太也会减了对小姐一味的溺爱,于小姐也有进益。”

    “咱们小姐相貌生的极好,一看就是给个有福气的。”

    “而且人也聪明,说话做事都极其利落有条理。”

    “再就是通厨艺也是好事,能得夫家喜欢。”

    “咱们小姐只要把针线学好,将来一准的错不了!”

    余庄头闻言也是点头:“但愿吧。”

    “但愿太太这次真能给老爷添个儿子。”

72。谢大奶奶的礼物() 
腊月二十三,小年; 按习俗; 今儿得祭灶。

    俗话说“男不拜月; 女不祭灶”; 李满囤家只李满囤一个男人; 祭灶,他当仁不让。

    不过,祭灶得在傍晚; 在此之前; 准备祭桌祭品; 还都是王氏的活计。

    家里祭灶的东西都是现成的; 王氏在收拾了早饭碗后,便就端出针线匾子来做活计。

    正月里不能动针线; 而家里的过年的事又都已忙好; 王氏便乘着年前赶些活计。

    李满囤则在前廊劈柴。李满囤勤劳惯了; 闲不住。所以; 即便他已经劈出够烧一个正月的柴火,他也依旧觉得不够––二月就不烧柴了?

    生命不息; 劈柴不止; 这就是李满囤平常消遣的真实写照。

    劈柴正酣; 李满囤听到有人打门,便赶紧跑去开门。

    结果打开门; 李满囤见到的却是谢福和他的骡车。

    “李爷; ”谢福拱手:“我家大爷和大奶奶使我来与贵府送年礼。”

    李满囤……

    谢家大爷; 李满囤知道,但大奶奶,李满囤糊涂了,他压根不认识啊。

    话说,他和谢家大爷之间做的是交易,这男人做交易,女人跟着掺和什么?

    但俗话有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满囤虽然一时摸不着头脑,还是把谢福请进了门,然后便看着谢福自骡车上搬下了一堆东西。

    “这黄酒四坛、茶叶四罐、蜜饯四包和点心四包,”谢福告诉李满囤:“是我们大爷送给李爷的。”

    “这个匣子和这四匹布,是我们大奶奶送给贵府太太的。”

    “这两个匣子,则是我们大奶奶送给贵府小姐的。”

    李满囤见来的礼里面有给王氏和红枣的礼,方明白谢福左一个大奶奶,右一个大奶奶的用意。心中极为感激。

    俗话说“夫荣妻贵”。想城里谢家大奶奶,那么尊贵的一个人,凭啥给他媳妇王氏一个村妇送礼,还不是因为她丈夫看重自己?

    谢家大爷能以家中女眷的名义与他家女人和女儿备礼,单这事本身就是对他的极大尊重。

    李满囤原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子,当下便就思索当如何给谢家大爷回礼。

    李满囤家过年的东西虽然不少,但都是大路货,不稀罕。而且,李满囤虽不知道谢家送来的三个匣子里装的是啥,但只瞧三个匣子的红色油漆和谢家送王氏的四匹带着折枝花样的细棉布,李满囤就知道匣子里的东西一准的便宜不了––城里的布庄,都还没这带花的棉布卖呢?

    苦思良久,李满囤拿了两条腊肉、两条腌鱼、一坛子咸鸭蛋、一口袋干粉条四样礼物拿竹筐装了。然后李满囤也顾不得字丑了进屋拿笔墨写了一张用草木灰做灰泥蛋的纸包了家中仅存的两个泥蛋。最后搁纸外李满囤又加裹了层油纸,放到筐里。

    李满囤把竹递给谢福道:“福管家,这些都是我自家里做的。”

    “托您带给谢大爷和谢大奶奶尝尝,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送走福管家,李满囤方打开三个匣子。

    谢家送王氏的匣子里,是一副包含挑心、顶簪、分心、掩鬓、钗簪以及耳坠的全套九件,金色累丝莲花桂子图案的头面。

    李满囤瞧那头面小巧精致,但入手却颇有分量,便知这幅头面绝不是普通的铜鎏金,最少也是银鎏金,甚至根本就是足金。

    王氏瞧见那头面也是咋舌。李家氏族只长房有一套十三件、只传长媳的银头面。似于氏、郭氏、钱氏都是只有三支、五支鎏金的铜钗罢了。王氏可没有铜钗,她平时梳头用的是她娘家陪嫁的三根木钗。

    王氏以为她终于得了一套铜鎏金头面。

    使惯了银子,现在的李满囤已经知道晓贵重的金银会在隐蔽处打上银号和工匠的印章以便鉴别真伪。

    李满囤将头面中最见分量的挑心拿出来,搁手里细看,最后果在那挑心的背面看到了“足金”的字样以及首饰铺子“老金记”和工匠的戳印。

    真是足金!

    惊叹中李满囤将匣子里九样首饰的印记一样样看过,然后又一样样地放回去。

    看完所有首饰,李满囤把匣子合上递给了王氏,嘱咐道:“这匣子,你好生收着。”

    “这头面都是足金。”

    “咱虽不知道足金值多少钱,但一准比银子还值钱!”

    足金的价钱,李满囤是真不知道。这辈子他见过的人,能到的地方从来都是只有铜而没有金。

    王氏听到足金这个字,也是有些发晕。村里人家常口头说的金,其实指的是铜。一般庄户人家连银子都没有,又打哪里来的金?还是足金?

    “这头面太贵重,”李满囤道:“比族长家的那套还贵。”

    “这头面到底值多少钱,咱现在也不知道。明儿我得闲,倒是到城里银楼瞧瞧,心里也能有个底。顺便也与你买两根银簪子回来梳头才好。”

    王氏闻言便有些羞惭,低声道:“梳头,我有簪子呢。又哪里用得着什么银簪子!”

    李满囤接着打开与红枣的两个匣子。第一个匣子里装着一副孩童戴的抽拉式金手镯和金、玉两付耳坠子。

    手镯、金耳坠,李满囤也是一样样瞧过,果也都是足金。

    对于最后一付白玉耳坠,李满囤拿起来看了半晌,方不确定道:“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富贵人家才有的玉。”

    虽然从没见过玉,但李满囤念过《千字文》。故而他从“金生丽水,玉出昆冈”这句知道玉是和金一样的贵物。他今年请东街秀才写的春联“玉堂富贵千秋盛,金屋荣华万代兴”就有金玉,而横批更是“金玉满堂”——一样的也有金玉。

    “玉?”王氏更惊讶了:“这可比足金还贵重。”

    “老话怎么说来着的。‘黄金有价玉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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