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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们沉默了几秒,很快有另一个记者站了出来,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之前与江穆并无过多交集,但是这次葬礼由你来负责,是不是你和他之前有什么利益关系?或者是其他关系?”
这位记者之心,众人皆知,但都在期待邬行言的回答。
“江穆是我的导师,”邬行言耐心地重复了一遍,顿了几秒,补充道,“我对他……有着学生对师长的爱慕之心。”
记者们炸开,闪光灯与录音笔齐飞,果真是奇景。
“我很尊敬他,在我迷茫的时候,是他伸出手和我说,这个圈子是脏,但我们只要初心不变,就不会被污染。他是我人生路上的指路灯,可以说,有了江穆,才有了现在的邬行言。”
一个帅气的男子坐在台上,脸色虽然憔悴,但语气却温柔的不像话,就连眼睛也好像亮了起来,整个人闪耀的几乎让人移不开眼。
“你对他,有……非友谊非亲情的感情吗?”
记者也忍不住放柔了声音。
“我想,应该没有吧。”邬行言轻轻笑了起来,笑容中似乎有无奈、也有宠溺,“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只能说抱歉,我和江穆并不是恋人关系。”
下面的记者们笑了起来。
演技的确高超,可不是,把整个记者团的气氛都改变了。
方宁介握住门框,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眼神复杂。
如果他不是江穆,简直要信他了。
什么人生导师、什么指路灯……
他可没有一点印象。
记者招待会很快结束,助理负责去送记者们出去。
邬行言回到了休息室,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想要驱散一丝疲惫。
手机响了几声。
他随手接通了电话:“你好?”
“是我,方宁介。”
邬行言愣了愣:“怎么了,有事吗?”
“有事,当然有事,出来一趟吧,我在门口等你。”方宁介语气阴沉。
邬行言出来的很快。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微凉。
他穿的大衣还没有扣上钮子,围巾随意地绕了两圈挂着脖子上,手拢在袖子里,匆匆地走了过来。
此时记者们都已经散去,警卫也已经核对过名单,确保所有人都已经离开,包括不请自来的附湛。
“你怎么来了?”
邬行言走到他面前,虽是问句但是并没有多少疑问。
“我来看看你到底要编多少假话。”方宁介脸色苍白,眼神定定地看着他。
邬行言脸上的模式笑容定住了。
“邬行言,有些话,我只和你说一遍,”方宁介眼睛里没有纵容,有的只有冷漠和愤怒,“死者为大,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请你放过江穆。”
“我不懂……”邬行言哑着嗓子说道,“我能有什么目的?”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不过,终日打鹰,小心被鹰啄了眼睛。”
他捏紧了拳头,转身就想走。
“我问什么?!”邬行言一把拽住他,语气里竟然有一丝仓皇,“你给我说清楚!”
“说清楚?”方宁介不耐烦地甩掉他的手,一字一句的说,“你的名气已经够大了,也够好了,不需要利用一个死人来扬名立万,懂吗?”
“你以为……我在利用江穆吗?”邬行言的嘴唇张张合合,最后问出了这个苍白的问题。
方宁介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邬行言伸手捏住他的肩,用力之大,连他都有些吃不住疼。
“我不会对江穆说谎,尤其是在他的灵前。”
黑暗下,他们面对面,周围没有一个人,没有一声鸟叫、一声脚步,甚至没有一丝风。
邬行言的眼泪在方宁介的面前掉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他哽咽着说:“我不会对他说谎,我从来不对他说谎。”
第14章 一次‘按摩’。()
方宁介的脑中一片空白。
他怎么都没想到,邬行言会在他的面前掉下眼泪。
他就愿意把自己的脆弱如此大大方方地摆在另一个人面前吗?
邬行言也愣住了,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失态。他的肩膀抖了一下,然后抬手迅速擦掉了眼泪,别过脸去不让方宁介看见。
方宁介叹了口气,从怀里抽出一小包面纸,塞到他的手里:“用手擦不干净。”
邬行言头也不回,把面纸拿走,背对着方宁介擤鼻涕,明明一米八七的大个子,却偏偏露出一丝委屈的意味。
方宁介心里有些愧疚,慢慢走上前去伸出手抱住了他。
“对不起,是我说的太过分了。”他轻轻拍了拍邬行言的背,安慰道。
邬行言别扭的把他的手推开,侧脸看上去倔强,却又让人心疼。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邬行言就像以前家里养的那条小萨摩,黏人的不行,但你还不能不理它,你一生气,它就用那双无辜的眼睛盯着你,让你的心软成一滩水,再也不想计较它犯过的错。
但也有不同,小狗不会像他这样,倔的让自己和对方抬不起头来。
方宁介最喜欢记吃不记打的类型,最讨厌两者都记、上赶着还不讨好的类型。
“给你三个数,转过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他说,“我没耐心去哄你,我也没那义务,你自己好好掂量。”
“一。”
“二。”
方宁介很不想数到三,所以他等了很久,等到他觉得自己等不到。
一片叶子悄然落地。
“三。”
他转身就走,背影决绝。
“方宁介!”
邬行言在他背后喊道,声音沙哑。
方宁介的脚步顿了一顿。
“你今天为什么来这里?”
“和你没关系。”
邬行言快步上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冷声道:“和我没关系?你说的好轻松,你倒是顺便说说,凭什么和我没关系?”
“我凭什么要说?”方宁介的脾气也上来了,甩掉了他的手,当面质问。
“我这里的请柬名单都是仔仔细细的检查过的,没有你的名字,一个死人的葬礼你为什么这么上心?甚至费心绕过警卫偷溜进来?!”
一道闷雷在方宁介头上炸响,他粗喘了几口气:“我进来探望自己的偶像不行吗?”
“……”
邬行言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让他看的鸡皮疙瘩四起。
方宁介:“我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邬行言继续说道,“你只说了你为什么来,理由是真是假你自己比我更清楚,我现在要问你,凭什么和我没关系?”
方宁介快气疯了:“你有病啊?什么凭什么,哪里有那么多凭什么?哪里有那么问题?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我只问了一个问题。”邬行言脸上轻声道,“你凭什么要说理由,是你问的。”
“……”
方宁介从中央戏剧学院毕业已十余载,耍着笔杆子的时间长达二十多年,如今却被邬行言的语言圈套闹的团团转。
他几乎要咬碎了牙:“好,我问的。你凭什么和他有关系?”
邬行言定定地看着他。
“论亲戚,你和他连八竿子的关系都打不着;论朋友,今儿个来送他的才算他朋友,而你,连门面的都没赚到过;论爱情,呵,更加不可能。”方宁介一脸嘲讽,心里腾起一阵欺侮别人的快感。
邬行言脸上浮上哀伤之色:“论亲戚,我和他没关系,可他的父母愿意信任我,将他的后事委托于我;论朋友,我虽然没有个门面,可也从来不曾像那些人一样落井下石,论爱情,”他往前逼上一步,“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方宁介一下子就怔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也张得老大,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什么意思……邬行言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听不懂?还有,空气是堵在喉咙里了吗?快不能呼吸了……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邬行言抖着手覆上他的脸,月下他的眼间浮起一层水光,凑过去眷恋地用鼻梁蹭过他的,轻声问,“你不是江穆,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一把剑戳进他的身体里,要把他撕裂,然后从最深处取出那个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不是江穆,就没有资格说不可能,代表他们之间可以有恋人关系……
是江穆的话……
这是一个死循环,他无法打破。
邬行言这个人,在娱乐圈浮浮沉沉,终于打磨出一个沉重的枷锁,一步一步走来,似乎是想要给他戴上。
“我……”
方宁介的话在喉管里上上下下,就是不能痛痛快快地吐出来。
为什么非要逼我说?为什么非要把我逼迫到这个地步才开心?难道我是你的仇人吗?
他浑浑噩噩地想。
邬行言移下一只手,托住方宁介的下巴,轻轻往上一顶,就把唇覆了上去。
方宁介的眼泪也在一瞬间掉下,他的神经在多日的紧绷下终于有些奔溃,给了邬行言可趁之机。
邬行言用他略微粗糙的指腹轻轻划过他的眼角、泪沟、颧骨,把泪痕擦掉,同时,他轻轻磨蹭着方宁介的唇瓣,让他放松,最后无意识地打开了门关,欣喜地将那条湿滑的舌头伸了进去,舔舐他的牙齿。
方宁介闭上眼睛,手忍不住摸了上去搂住了邬行言的腰,然后靠着他,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了过去。
这姿势,就像是太累了,想要找个依靠。
邬行言没有像以前那样采取侵略的姿态,只在那张唇的家门口附近徘徊,不敢有半步僭越。
他的算盘打的极响。
方宁介亲着就感觉不对劲了,老舔着那一块儿干嘛啊?就算是冰淇淋也得换个地方啃啊?
他不满地睁开眼,看见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肾上激素就被吓得分泌的更厉害,脑子里也是警铃大作。
邬行言一直都是半睁着眼,看到他惊吓的眼神,就识趣地退了出来。
“你、你!咳咳。”
方宁介发觉自己整个人都偎在他怀里,连忙松开手,一脸惊慌失措。
邬行言一回生二回熟,贴心地接了下句:“我知道这是个意外,你把我当做唇部按摩师好了。”
方宁介偏过头,有些尴尬,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我饿了。”邬行言知道他心软,搭着他肩膀靠了过去,声音柔和,还带了点儿鼻音。
“我也饿……”
这么大个人靠他身上,再加上那带着讨好的声音,方宁介有些不是滋味,怎么感觉在哄大龄儿童似的。
邬行言趁他分神,靠的更紧了,手上一用力,把他拐走了:“我带你去吃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哎?!不对!你干嘛!邬行言你要带我去哪儿?!你放开我别靠过来!”
“带你吃好东西。”
邬行言两只手都搭在了他肩上,搂的紧紧的,然后侧过头对着耳垂亲了下去。
半秒后,他抬头对方宁介笑道:“这是耳朵按摩术。”
第15章 一句否决。【小修】()
方宁介呆了两秒,感觉耳朵瞬间变得滚烫,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推开罪魁祸首,邬行言就已经识趣地松开了手。
“你别动手动脚的。”他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邬行言眼角含笑:“下次不会了。”
方宁介:“……没有下次了。”
“走吧,好饿。”邬行言轻轻咳了一声,悄悄地把手伸了过去,牵住了方宁介的手指。
“……喂!放开!”
“恩?”
“装什么傻!手放开!”
“啊(⊙o⊙)!手上沾了502胶,黏在上面了!”
“邬!行!言!”
“两碗酸辣粉,一碗中辣一碗不辣。”
方宁介接过邬行言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身下油腻的椅子,颇为好奇地说:“你这样的大明星还敢出来吃小摊?”
邬行言带着一顶棒球帽,脖子上还裹着一条围巾,遮住了半张脸,全副武装的简直像有人要暗杀他一样。
“大明星怎么了?大明星就不能出来吃酸辣粉?”他若无其事地说。
此时还是上班日,出来玩的人本就少,邬行言还故意选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基本上不会被别人发现。
“真是看错你了。”
摊位的老板端来了两碗粉,其中一碗汤面上满是红油,米粉和肉沫团在一起,旁边还飘着香菜,看起来格外诱人。
方宁介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邬行言适时地把那碗辣的推到了他面前。
“你怎么知道来这儿吃?”方宁介拆了筷子,夹了一口,被辣的直吐舌头,但是眼睛却舒服地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