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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更有说服力。
桓温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明明在一年多以前,桓歆和其他桓氏内部势力的角逐时还是全心信任着他。这其中,肯定少不了一些人的推动。
她正大光明地调动了手中属于会稽王府的人力去调查,这些推手之中,不知可有南康公主和司马道福这对婆媳?
即使没有,她也会让它变成有的。
只有这样,才有理由让桓歆和她同仇敌忾。
她知道,桓歆在建康的势力也在调查此事,她会努力将这个消息送到他们手中的。
军|权总是和政|权紧密联系的,桓氏在边疆的胜利,同样也推动了朝中的权势更迭,几个月前桓歆的胜利带来的是京中许多重要职务的人事调整,这一次,桓氏的目标便瞄准了皇位。
要废黜一个皇帝,在此时并非小事。权臣始终是臣,舆论上处于劣势,此时文人地位超然,口诛笔伐对人也是很有影响的,特别又是桓温这种爱惜名声的人,尤其不愿意损伤羽毛。为了废黜司马奕,真可谓煞费苦心。
司马奕其人,委实小心谨慎。登基这一年多以来,努力在权势交锋中保持中立,不得罪任何一方,同时检点自身,不使自己做出任何让人诟病之事。就连对桓姚,明明在前年除夕宴上是有些心神动摇的,后来每逢节庆桓姚进宫,他都没有做一丝一毫的逾矩之事。
如此一来,桓温即使对他这个皇帝百般不满意,在这桓氏形势大好的如今,竟也拿他没有办法。
最后,还是桓温手下的郗超出了个损点子。
司马奕如今没有过错,不代表他以前也没有。要知道,他在作为东海王时,那点断袖分桃,男女通吃的癖好可是在建康士族中广为流传呢。这种过错,只要犯过第一次,人们就会相信他会犯第二次。
其中,自然都是桓姚听司马昱跟她透露的。在已然取得成功的这一天,司马昱整个人都是极为亢奋的。因为三日后,桓温就会率朝臣迎他为新君。是以,将这些隐秘当做乐子给桓姚讲,权当博她一笑。
“你是说,父亲他派人给废帝用了药,让他与男子通奸,被人撞个正着,然后给他扣上生育无能,混淆皇室血脉的罪名?”
在桓姚所知的历史上,似乎东晋也有个权臣是拿这个借口废掉皇帝的,如今想起来,恐怕就是桓温了吧。
听到“生育无能”几个字,司马昱明显有些尴尬,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在。不过,他很快掩饰了过去,“然也。这权势之争上,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何曾顾得上道德廉耻。”说这话时,司马昱有些感慨。
不过,他很快又转了语气,甚为愉悦地道:“不过,海棠儿,无论如何,我终于能让你做皇后了!这天下妇人的至高尊位,你可喜欢?”
“岂能不喜?”桓姚柔情脉脉地看着他,带着几分以之为荣的骄傲,道,“这可是我夫君为我挣来的最好的诰命呢!”
皇后,超一品,可不就是最好的诰命。
“你喜欢就好。别人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了!”司马昱如释重负般地叹息道。
“你以为,我在意的是皇后的名号么?”桓姚嗔怪道,“我们成婚都这么久了,你还不懂我的心思?因为是你为我争来的,我知晓这其中饱含你对我的心意,是以才喜欢。若是我的夫君换成了他人,光有冷冰冰的皇后宝座又有什么意思?”
司马昱听得心中暖意融融,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是!海棠儿说得极是!为夫想错了!”
气氛正好,桓姚却有些担忧地道:“不过,道万,你可曾想过,父亲拿这样的手段对付废帝,往后会不会用同样的下作手法来对付你?他的野心不小,往后我们该如何是好?我好怕他对你不利”
她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损害桓温的机会的,眼下有机可乘,她自然要在司马昱心中播下一些种子。
司马昱闻言,不禁沉默。照桓温如今这权倾天下的趋势,将来他登基以后,桓姚所担心的事情还真有可能发生。眼下虽然他们还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但将来他成了皇帝,立场却未必一致了。当桓温不想再做权臣,而想取而代之时,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可这话由桓姚说出来,实在有违他以往的道德认知,“海棠儿,他毕竟是你父亲”他没想到纯洁善良的桓姚会说出非议自己亲生父亲的话来。
桓姚大概也猜到他的心思,依恋地偎进他怀里:“姨娘去后,你就是我心中最亲的人了。夫妻一体,若将来真有那么一天,我是宁可为你死了,也不愿向父亲妥协的。”
“海棠儿!”这话顿时让司马昱心中受到了莫大的震动,一时之间,竟觉得鼻头发酸,只能紧紧抱住桓姚。
半晌,他毅然道:“我不会让你死,就算哪一日我有何不测,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可我舍不得你”桓姚嗓音中带了哭腔,她抬起头来,长睫上已经缀了一片晶莹细碎的泪花,“道万,我们不会有那一日的,从如今就及早准备,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这样的情绪自然感染了司马昱,他心中产生了极大的不甘,不甘心将来产生对立时被桓温像对待如今的废帝一样拉下马,甚至有可能被逼上绝路,和桓姚阴阳两隔。纵然能舍得下司马氏的江山,他也舍不下她啊。
他想与她一起,长命百岁,安享人世繁华。
海棠儿说得对,从现在开始,他就该为将来或许会到来的那一天做准备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来回留言。
第一百一十章()
太和二年十一月初四;散骑侍郎刘亨进宫收缴国玺,并令废帝司马奕即刻离宫。在这个冷风阵阵的初冬早晨;罪人司马奕仅著白恰单衣,脱冠散发赤足步下西堂,乘牛车凄凉地行出神虎门。
宫门外;他那几位被赶出皇宫的妻妾,正坐在简陋的车上等他。待司马奕的车驾一到,这为数不多的几辆牛车,便在数百兵士的押解下被遣送回了原东海王府。
群臣挥泪送别;迫于桓温淫威,莫不自危。即使心中有怨言;也不敢当着桓温的面说出口。
与司马奕的惨淡收场相对的是;三日后;会稽王司马昱被风光迎进华林园,于大朝太极殿登基为帝。其后,迎王妃桓氏入主广明宫,授皇后印。侧妃徐氏晋为淑媛,侍妾李氏晋淑仪,另有其余育有子女的妾室晋为修华、修容、修仪、婕妤、容华、充华,填九嫔之位,另姬妾数人封为美人、才人。
放眼整个后宫,竟无一人位居九嫔之上,唯二封了上三嫔的徐氏和李氏,一个是因为原本就居侧妃之位,另一个是因为育有一子尚存。两人位份虽然是最高的,住处却被远远发配到了皇宫边角的宫殿居住。
人们也注意到,新帝司马昱的两个儿子,长子司马道生被封为会稽王,次子司马曜封为琅邪王。司马道生身为世子册封太子原是名正言顺,但竟然只被封了个会稽王了事。这无疑意味着,皇帝是在等皇后诞下嫡子。
种种殊遇,可见其宠爱之隆厚。
桓姚忙完祭祀、册封和接见命妇的繁琐事务,已经是十一月底了。虽然不远就又是年关,但手头的事情告一段落,总算是可以好好歇一歇了,这一晚,极度疲惫的她睡得格外放松和香甜。却不知,在建康城外漆黑的江边,正有一桩困兽之斗在上演。
月黑风高杀人夜,冬日的江边已经没有渔船,只有呼啸的寒风吹得人脸如刀割。雾霭几乎被冻成了实质的水汽,一群黑衣人手执灯笼火把,来势汹汹地追了过来,最前头那人显然是在逃跑,口中的喘息急促得犹如破风箱一般。
他一路跑过来,河边的沙地上都滴着血,他已经逃了太久,又受了伤,已然精疲力竭了。很快,几个黑衣人就超过了他,在靠近江水的沙滩上将他团团围住。
踏踏的马蹄声伴随着明亮的火把光亮而来,马背上的男子二十七八岁,留着小胡渣,一身武将的银色软甲,一张脸孔却格外清秀白皙。看清了来人的样貌,被追的那男子强自镇定下来,忍耐着伤口的痛楚与陷入绝境的恐惧扬声道:“肖统领,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赶尽杀绝?我可是三郎君的人!”
来人正是建康城防统领肖玉。如今也算是桓温手下颇受重视的一员将领。以桓歆如今的地位,连桓温也是要避让三分的。是以,他抬出了桓歆的名号自保。
“明管事,自从你背叛三郎君起,早就该料到有这一日了!”肖玉波澜不惊地回道。
这一句话,顿时让明楠明白了肖玉的身份,这个四郎君的亲随,竟不知何时投靠了三郎君。
“是郎君派你来杀我的?不可能!我从郎君三岁就在跟前伺候,他不可能如此待我!”明楠似乎有些难以接受肖玉说出的事实。
肖玉对于明楠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觉得有些可笑,无情地戳破明楠的幻想,“你跟了郎君那么多年,岂能不知?叛徒就是叛徒,郎君何时心慈手软过!”
听到叛徒二字,明楠浑身一颤,满脸绝望。
当年,他之所以听从旧主习氏的命令,冒着背叛桓歆的风险欺上瞒下,阻止桓歆带走桓姚,并在关键时刻用药将桓歆迷昏带到东豫州,心中想着的是,终有一天,郎君会走出对亲妹偏执的迷恋,理解他的苦心,从而原谅他,甚至褒奖他的忠诚。
在建康的这两年,他也时刻关注着边关的消息,每每听到来自西部战场的捷报,他都由衷为自家郎君感到骄傲。郎君他,本就该是这样前途无量,本就该这样一步步走到权势的顶峰的。与亲妹相囡的丑闻,在他羽翼尚未丰满时,只会将他的所有功业毁于一旦。
能看到郎君有如今的成就,他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他以为,如今郎君也该是幡然悔悟,明白他的用心良苦了,却没想到,两年的期盼,等来的却是一纸追杀令。
“我没有背叛郎君!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郎君的前程着想!”明楠的声音有些失控。
对于明楠的辩解,肖玉摇头失笑,“明管事,我让你明白上路。你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就是妄图对七娘子下手。单凭这一点,郎君就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肖玉的语气很平静,他并不因为桓姚曾经对他有恩就愤慨,也不因为明楠的忠心为主而怜悯,说不上谁是谁非,他只是受命于主,便尽忠职守罢了。他从进京就开始部署,如今完美收网拿下明楠,也算是完成了桓歆交待给他的一部分任务了。
他很清楚,桓歆之所以让人提升他到京城为官,还手握实权,最大的目的,就是让他保护七娘子桓姚。就连当年他能有幸被桓歆收归麾下,也是托了桓七娘子的福。
他深知七娘子对三郎君的重要性,而三郎君,看中的大概也是他对七娘子的维护之心吧。
明楠闻言,大义凛然地怒斥道:“就是有你这样的奸猾小人,趋炎附势,攀附于七娘子那般的妖女,才会让郎君一直不得迷途知返!”他的一心为主,却抵不过奸人谗言和美色,这世道,忠臣委实难为!
肖玉对他的斥责不以为意,这样的人这些年他见得多了,穷途末路之时,总会多番挣扎的。“明管事,念在你跟了郎君这么多年的份上,给你留些体面,你自行了断罢!”
明楠看着逐渐缩小包围圈的黑衣人,也明白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不由满心悲凉。“我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郎君!”本是那般英明的主君,最后却葬送在了温柔乡里。
怀着一腔绝望,他挥刀抹上了脖颈。
亲眼目睹明楠倒在地上,肖玉让属下上前探了气息,确定已经气绝身亡,才撒了化尸粉,看着明楠的躯体化作一滩水沁入了河沙之中,了无痕迹,这才率众离去。
桓姚在第二日也接到了王二递进来的消息,叛徒明楠已经被处置。
她如今身为皇后,要出宫虽说比不上以前出府那样方便了,手中的权力却比以前更大,她一手掌管后宫,不管是身边的人要出去,还是外头的人要进来,都轻而易举。
明楠之死,倒让桓姚有些感慨。原先明楠是多么机警聪敏的人,对桓歆忠心耿耿又办事得力,前些年在江州,也偶尔会与之打交道,却不想,如今走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人世间的事,可真是变幻无常。
腊月初,北方已经是冰天雪地,桓歆却发动了一次奇袭,彻底消灭了秦国的有生力量,攻占了安定郡,掌控泾水流域。正月里,京城里便得到了来自西部战场统帅桓歆所进献的大量高档皮毛和宝石,同时带回来的,自然还有又一次的捷报。
司马昱下了朝,很是兴奋地跟桓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