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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女官回府时,眼眶还是红的,王浩溪知她回来,从书房出来相迎,看她眼红红的,便问了一句,待晓得女皇命不久矣,他只冷哼一声,“她已经享尽人间至尊之福,你还替她不舍什么?她有父有母,生来富贵,有夫有子有女,又贵为一国之君,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还身强体健活到这把年纪,她还有不知足吗?”
“瞧你把她说的……”
“你别忘了,你爹之所以……”话还没说完,就被姚女官伸手捂住了嘴,“我知道,都记得的,你别说。”
“记得就好。”他伸手环住妻子的纤腰,“别以为她制裁了你叔父一家,就能抵消她对你家做的一切,你娘之所以病弱,虽非她亲手造成,但也是拜她所赐。”
“我知道啦!”只是看到原本精神奕奕无比强大的女皇,如今变得虚弱不堪,被丈夫和儿子连手欺瞒,她就忍不住同情她。
“有那么多心思放在她身上,不如多花精神放在我身上。”
“你是在吃醋?”
“不成?”王浩溪冷哼,“只许女人吃醋?”
“没有啦!”顿了下,她才问,“你和公主联络了吗?”
王浩溪又冷哼一声,“你当我是你?能拖就拖?早跟公主联系了,公主说等你回来,让我们过去一趟。”
姚女官点点头,“我去换身衣服。”
“吃过饭再去,急什么?那是她家的江山,又不是我们的。”
姚女官只得老老实实更衣吃饭,然后才与丈夫换装去见真阳公主。
铁永梅出阁三朝回门后,铁将军便奉旨出京,铁庄主夫妇也带着长女离京,同行的还有铁将军夫人及儿孙们,至于府里的妾室们,则留下来和铁庄主的妾室薛姨娘作伴。
铁永梅回府后,立刻贤惠的派人为丈夫的新妾室延医,大夫看了之后道,因为腹中胎儿已四个月,此番流产伤及身子不轻,怕日后是再无生育的可能。
如花似玉的姨娘听了后哭得是梨花带泪,铁永梅跟着丈夫去看她,哭得比她还惨,而且论容貌,铁永梅在新姨娘之上,八公子瞧着不免心疼不已,且她甫进门承宠不久,小两口正热乎着,于是被安慰的新姨娘,差点被这对小夫妻硬塞的狗粮噎死。
鄂江王妃知道后,差点没笑翻,“这丫头倒是有一套啊!”
“可不是吗?”大公子夫人笑,“就不知是她自己想的,还是她姨娘给出的招?”
“她姨娘没跟着夫主离京?”鄂江王妃问。
“没有,听说是伤势未愈。也不知真假。”大公子夫人对这些姨娘妾室有着天生的反感。
“管她呢!反正别让她手伸到咱们府里来就是。”鄂江王妃对薛姨娘也没好感。
“您看,要找机会告诉那姨娘,她身子其实没事吗?”
“跟她说干么?没的惹事。”鄂江王妃道,“真要说,等他们分出府再跟她说,就不知她熬不熬得到分家出府啊!”
说着婆媳两对看一眼,然后露出会心一笑。
被鄂江王妃嫌弃的薛姨娘,在得知铁庄主夫妻离京了,忍不住大松口气,随即派人去连络她几位异母兄长。
只是不知是派去的人对京里不熟,还是怎样,迟迟得不到回音,逼得她最后掏出重金,许是重赏之下有勇夫吧!总算有人连络上了吴家人。
只是吴家兄弟近来诸事不顺,先是和吕志不睦,都已经是赔本卖他消息了,还被人嫌弃,上门讨要赔偿,双方大打出手,吕志带来的人不弱,吴家养的打手也不差,双方打了个平手。
原本计划拿这件生意开个满堂红,没想到是满堂红了,所有人都挂彩了嘛!等他们养好伤,却连络不到薛姨娘或铁永梅,跑来将军府,想要见她们母女两,结果吃了闭门羹,姨娘的家人不是正经亲戚,更何况这里是将军府,不是铁家庄,他们想见薛姨娘母女,自然是不可行。
薛姨娘姓薛,他们姓吴,怎么会是薛姨娘的娘家人?说不通啊!他们又不知怎么跟对方说明,只得等着薛姨娘派人上门。
这一等就等到了铁永梅出嫁之后了!
他们原还想去吃喜筵,给铁永梅添妆,没想到全都错过了。
薛姨娘讪笑以对,不知如何面对嫂子们的抱怨。
第四百八十四章 凤庄主要娶妻()
铁大小姐倚在宝蓝底绣折枝梅大迎枕上,铁庄主夫人轻叹一声,看女儿一眼,不知要打那儿说起,铁大小姐见她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直接开口了,“娘不必为我发愁,这门亲事是我让的,自然不会心不甘情不愿。”
“我……”我是愁你太大方了!这么一门亲事,说让就这样让了。铁庄主夫人长叹一声。
“她嫁都嫁了,再说,您以为那位八公子是个好的?如果真是个是好的,鄂江王妃会聘我给他做妻?就算想打压庶子,给他娶个官家的庶女,也好过娶我吧?”
“那不是鄂江王府近来名声不好嘛!他又身有残疾,所以才……”
“这种话也就您会信,八公子今年多大了?庶出子女有几个?几岁?为什么要拖沓到鄂江王府名声败坏的这个时候,来为八公子张罗婚事?”
铁庄主夫人之前像入了迷障似的,执意要办成这门亲,现在醒悟了,再听女儿这么一提,她便恍悟了。
“好一个王妃。”铁庄主夫人气道,“她想借这门亲事挽回要贤良名声,却拿我女儿一辈子幸福来做代价。”
“您别忘了,这也是您乐意上赶着的。”铁大小姐提醒她娘。
是啊!全是她自己上赶着的,嗐!“那小贱蹄子抢着要嫁过去,想来现在应该已经知道苦楚了!”
铁大小姐淡笑,“既然如此,娘还气什么?她想要荣华富贵,怕娘给她挑的婚事不合意,硬要抢我的去,如今她如愿已偿,想来日后是不会再来跟女儿争抢了。”
“哼!她是不会再跟你抢婚事了,但就怕将来见你一遭,就要跟你比拼姑爷、儿女。”铁庄主夫人说着又来气。
铁大小姐却道,“那您就给女儿挑个住的远点的姑爷,这样才不用老要面对她。”
铁庄主夫人听女儿这话,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愁。
铁庄主坐在车队第一辆车中,他和前来相迎的长子低声商议的,也是铁大小姐的婚事。
“要儿子说,凤公子应是最好的人选了,可是这人……”实在滑溜,祖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把妹妹许给他,他倒好,转身就走,丝毫不留面子,真是……想来就呕啊!
可能说什么?他们事先没跟凤公子透过音,冒冒失失的大庭广众下,说要把孙女许给他,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应吧?铁大爷心里暗道,面上却还是恭敬的聆听他爹的话。
“凤公子不成,说来也是咱们消息不灵通,凤老公子夫妻在世时,就为他相了个媳妇,现在不说,是因为对方还没及笄。”
铁大爷瞠大眼看着他爹,“是谁啊?不对啊!爹,凤老公子夫妇都过世几年了,那姑娘到现在还没及笄,那会儿她多大啊?”
“就是因为年岁小,所以才一直没露出讯来。”铁庄主捋着下颌的短须,“要不是这回进京来,江分舵主跟我透了音,我也不晓得这事。”
“江分舵主连这事都跟您说了,怎么就没跟您说是哪位?”
铁庄主笑,“他要是能说,自然就说了,不说,自是有不说的理。”铁大爷挠挠头笑了下,伸手给他爹倒了杯热茶。
心里却明白,江分舵主和他爹是酒友,此事大概不是人江分舵主没说,而是两人都喝高了,江分舵主说了,可他爹听了后没记住。
他是孝顺的儿子,知道老父的罩门在那儿,就不戳穿他了。
“我看妹妹似乎是对凤二公子印象不差。”铁大爷心不在焉的揭了车里的熏笼,拿着银夹在熏笼里戳了戳。
没想到他爹听了这话,一个不留神,差点被热茶给烫着舌头。“啊哧!烫烫烫烫!”
“爹啊!您都多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我,哧!”铁庄主手指着儿子半晌说不上话,铁大爷焦急的从身上的腰带翻出治烫伤的药粉来,打开药瓶的盖子,就往他爹的嘴里洒。
一番手忙脚乱后,才终于平静下来。
车厢里的动静,自是引起车夫关注,在外头扬声问,“庄主,大爷您二位没事吧?”
不会是他赶车不平稳,让他们二位受伤了吧?“没事。”
“真没事啊?”
“真没事儿。”铁大爷忙保证道。
等儿子安抚过车夫后,铁庄主才问儿子,“你打那儿看出来的?”
“这还用得着说吗?您没瞧见,以前只要他来,妹妹兴致总是特别好,平日让她出门,她就是懒,不肯出门,可他一来,她就变了个人似的。”
铁庄主从身侧车壁的抽屉,取出两个白玉珠,放在右手掌里旋转起来。“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印象了,只是……那小子可是受了重伤,听说日后都不能习武了!”
想想就觉可惜,那小子可是个好苗子呢!结果一次意外,从此不能再习武,真是太可惜了!
“就算是当日受了重伤,也没说伤不会好啊!爹,您别忘了,蓝神医。”铁大爷郑重的对老父道。
蓝神医?蓝海?是了,他记得凤公子兄弟几个,得喴蓝海一声表姨父的,有他在,凤二公子的伤算什么?就算从此不能练武又怎样?偌大的凤家庄,难道养不起他们?
只是略可惜啊!凤二公子没有继承公子一职,不过就算如此,他在凤家庄也会有一席之地,凤庄子和凤公子两个,不会放任凤二公子颓废的。
远在南楚的凤二公子不知有人想着要招他为婿,把薛姨娘安插来南楚的人送回去给吴家人后,他就忙着整顿凤家庄的人事,好不容易告一个段落了,就接到他大哥派人传回来的消息。
他大哥要成亲了。
真是……天打雷劈啊!还是该说惊吓?
他要娶谁啊?
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啊!怎么会这么突然?凤二公子揣着信,急匆匆的出门,凤老庄主正在和自己下棋,听闻他来了,忙让人请进来。
凤二公子没跟他客套,坐下后就把信掏给他,“大哥让人送回来的,说是要成亲了。”
“也该是时候了。”凤老庄主轻笑看完信柬,点头说道。
“大伯父,您晓得大哥要娶谁?”
“不知。”
那您……凤二公子没说出口,但那小表情让凤老庄主看了失笑,“你大哥年纪不小了,是该成亲了。”
“可您连他娶谁都不问一声?”
“只要是他心悦的就行。”凤老庄主可是很想得开,义子这么多年来,头一回松口要成亲了,他自然只有高兴的份,“也不知他几时回来?”
信上没写,凤二公子转头看身边的侍从,侍从淡定的道,“小的问过送信回来的人了,庄主没说。”
“你可问他,庄主要娶的是那家的千金?”
“问了,是汀州府河间城的一位小姐,姓许。”
侍从将他问来的内情跟两位主子一说,听完后凤老庄主的脸色不似之前那么好,凤二公子脸色也不太好。
许氏的身世和凤老庄主夫人何其相似啊!
都是继室所出的嫡女,上有元配所出的嫡长女,嫡长女生得好,嫁得也好,是个汀州府的州判官,虽只是从七品,但奈何人家世不凡,其祖是南楚的严相爷,其父任光禄寺卿,这倒是比方束青的父亲要强上许多。
方家不过是耕读之家,祖上是曾有出过高官,但方束青之父出仕时,早已家道中落,要不然他也不会挺而走险走偏门。
“不成,这门亲事,不行。”
“您刚刚还说……”
“此一时彼一时。”凤老庄主很不要脸的把自己刚刚说的话全当放屁了。
凤二公子深吸口气,试图平静下来,只是成效不彰,还是凤老庄主上前伸手在他背上一按,温热的内力缓缓注入,才令他平静下来。
“不可激动,记得吧?”凤老庄主提醒他,凤二公子吃力的点点头,“是。”
“等他回来再说吧!”
“等大哥回来,会不会来不及啊?”凤二公子说两字就得休息一下,也亏得凤老庄主有这耐心听他慢慢说。
“他虽是你们当中最大的,但他要成亲,好歹也得跟奕哥儿说一声,如此便能拖上一拖。”
南楚离北晋可不近,传个讯息再等回音,就得花上一段时间,那位许氏怕是等不及。
“其实许氏和大伯母,只有身世有些雷同而已,这事一看,很明显那许氏也不是个老实的,要不怎么会赖上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