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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浅浅叹气,“这么一来,孟盟主怕是没希望了。”
黎漱睨她一眼,“你不是一直不看好他吗?”
“那是之前啊!心肠软不说,还老给身边人惹桃花债。”她可没忘记,姚女官那堂姐就是他招惹来的。
“对了,姚女官那堂姐呢?”
“那丫头的心肠可比你们狠多了。”黎漱轻咳一声,却是没说姚女官婶娘她们的下场。
“她把她们杀了?”
“没,没杀,只是让她们苟延残喘,让她们体会活着就是折磨,但她们又不敢死,否则剩下的人会落得更加凄惨的下场。”
黎浅浅对黎漱这般的说法大表不满,直接说明白很难吗?可偏偏黎漱就是不说,她也拿他没办法。
“对了,给真阳公主送消息去了吗?”
“送了,江分舵主亲自送的。”黎浅浅道。
黎漱颌首,“让他和真阳公主府处好了,将来自有他的好处。”
“他不是傻子,自是明白的。”
“那就好。”黎漱又指点黎浅浅,“凤三这点就做的很好,他很清楚,他只有一个人,不可能时时待在北晋,把事情分出去,给应该分担的人去负责,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凤家庄一直是这么个做法的,好吧!黎浅浅暗自腹诽,不过面上倒是恭谨的应下,黎漱拍拍她的脑袋,“去陪陪棠姐儿吧!嗯,找时间和吕大小姐多聚聚,将来她怕是要常留北晋了。”
他是知道黎浅浅原本的打算的,不过世事变化,总是出乎人的意料。
“我知道,吕大老爷年纪不小,纵使她收了义子,也是得花精神培养,所以我让刘二调了不少人过来,让她挑几个好的教着,将来也好帮着打理北晋的事。”
“嗯,你得好好跟她说,可别让她不痛快。”
“我知道。”
黎浅浅想了下问,“我们何时离开?”
“快了。”黎漱笑,“看出来了?”
“接下来要去那儿?”黎浅浅以问代答。
“东齐?”黎漱问。
“我想先回南楚一趟。”黎浅浅同他商量。
黎漱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戳她额头一记,“你个没出息的,就这么离不开他?”
“什么啊?我是想我爹和哥哥们了。”黎浅浅没好气的拍下他的大手,伸手揉着被戳红的额头。
“哼哼,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黎浅浅扁嘴,“都出来几年了,总要回去瞧瞧嘛!我娘过世那么多年了,不知道我爹有没有打算再娶,还有我哥他们两,之前听说我爹在给他们相看媳妇儿,可过去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让人觉得心里没底!”她顿了下又道,“我就怕他们一直拖着,到时候皇上一道旨意下来,他们不娶也得娶了,娶回来不合心意的怎么办?”
黎浅浅难得絮絮叨叨的跟黎漱说着自己的烦恼,可把黎漱给吓着了。
回头和谨一说,“你说她这么个小孩子,哪来那么多想头啊?我跟你说,我听了都觉头皮发麻,感觉那丫头不是为人女为人妹,而是黎经时他们父子的老娘了。这么会念叨,真是,她说的那些事,有好些连我都没想过,你说她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想到皇帝赐婚这种事情上头?”
谨一哪知道黎浅浅的脑子是怎么想的?只能安慰黎漱,“您带着教主出来,她见多了世面,自然想的也就多了,而且这两年跟着吕大小姐,没少和北晋京城的贵女们打交道,听得多了,便想得多,您该高兴才是,这表示教主见识广。”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可不会想那么多,会想那么多,还不是因为知道的多了,思量便多。
不管怎么说,黎漱对谨一的劝解还是挺受用的,只是当晚没进书房,而是把黎浅浅叫来,跟她说了一宿的话,成果如何谨一不知道,只知黎浅浅把黎漱的声音当催眠曲,睡得很熟就是。
真阳公主看完凤家庄送来的消息,忍不住嗤笑,对韩驸马道,“第一王夫对自己还真是狠哪!连虎狼之药,都用上了。”
韩驸马笑,“一旦大王子成了太子,什么样的灵药拿不到手?”
“我真是为我阿娘不值。”为了算计女皇,不惜自残,亏得女皇对第一王夫的病忧心不已。
“江分舵主送来的账单,公主可看了?”韩驸马直接转移话题。
“看到了!这小子还真敢,就这么点破消息,也敢跟我开价万两银?”真阳公主气极反笑。
“总比那铁庄主那妾室娘家卖的消息强!”这种事瞒不住人,早就传开了,吕志为了省那几个钱,结果买来的消息完全不能用。
“那是。”真阳公主笑,“只可惜咱们就只有一个女儿。”不然她还真想把凤公子招来当女婿。
其实她对黎浅浅也曾有打算,不过经过长孙云那事后,她便熄了这份心思。
第四百八十七章 牛鬼蛇神()
随着年关近了,回京述职的人也多了,原就热闹的北晋京城,进腊月后就变得更加热闹,官场接连清理了几回,换上新血,却未见平静,反倒更加热闹,以前朝堂上大都是支持大王子的人,现在明着支持鄂江王子的人变多了,虽然近来鄂江王子的名声可说是跌到谷底,不过支持为他说话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有些是公开支持大王子的。
其他几位王子的支持者也跳出来了,人数不多,贵在精。
而最让朝臣们惊讶的是,支持真阳公主的人,还真不少,虽大多是武将,但这支持度,实在让大王子脸色颇为难看。
他是长子,又是嫡出,女皇虽尚未封他为储君,但朝中谁不这么想?文官的支持,让他觉得东宫之位势在必得,武将的表现却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这日下朝后,他大步流星走在所有人之前离开,大红披风在风中飞扬,很是潇洒,一出宫门,就有内侍侍候他上了王子座驾。
车中他最信重的幕僚正在沏茶。
“殿下。”他起身见礼。
大王子漫应一声,“坐。”幕僚坐回原位继续沏茶。
“怪不得父亲要试探他们,这一试,什么牛鬼蛇神全都现形了。”
他说的是今天朝堂上的事,有好几个,他以为是自己这边的人,没想到对方竟是支持三王子及四王子的。
幕僚将沏好的茶递给大王子,茶香清淡,大王子接过后,深吸口气,让茶香舒缓了他濒临崩溃的情绪。
“第一王夫为了您,可是用尽了心思,您可不能因一时心绪不佳而坏了大事。”幕僚眉头深锁的劝道。
为了让这对兄弟合作,众幕僚们和第一王夫可说是费尽心力,但到目前为止,成效实在有限。
到底都已经是为人祖父的人了,性情脾气差不多都定形了,想扭转谈何容易,再说他们兄弟之一可能登基为皇,岂容他人强行扭转他们的性情。
幕僚心说,这两位有着诸多缺点,但唯一好的,大概是心软了,都不是暴虐成性的人。
第一王夫用过药后,又睡了一觉,醒来时,已近正午,他睁开眼就看到长子坐在身边,不禁暗叹一声。
“怎么来了?”
“来看看您,您别再服那丸药了,院正说那是虎狼之药,伤身。”
第一王夫眼底浮现欣慰之色,“我知道。”
“若非韦长玹如今身子垮了,否则叫他炼制调养的药,应是最佳的,毕竟那丸药出自他,他应是最清楚该用何药来调养亏损的身子。”
第一王夫点点头,没说话。
大王子将今日朝堂上的事说给他听,第一王夫听了后,与儿子商议着接下来该怎么做,外间内侍大声旳请安,“鄂江殿下安。”
“嗯,大哥在里头?”鄂江王子问,心里却再明白不过,要是他大哥不在里头,内侍也不会这么大嗓门的请安,那是在通知屋里的人他来了。
大哥的人真是一如既往的蠢。
鄂江王子冷着脸,提脚走进屋里,宫女们上前侍候他除了斗篷、递给他一个宝蓝掐丝手炉暖手,奉上茶汤暖喉,等他身上的寒气尽褪,方才掀了厚重织锦门帘请他入内室。
鄂江王子向父亲和兄长见了礼,便自行在窗前的椅榻坐了,第一王夫想跟他说话,都得提高嗓门,否则他怕是听不见。
可是这样子做,对第一王夫来说,是件累人的事,毕竟上了年纪,又服了虎狼之药,到底伤了底子,虽然已开始调养,但还是有些气虚,没办法大声说话。
大王子坐在他身边,他要和长子说话,不用提高嗓音,可是鄂江离这么远,他想说什么,就费力了。
见父亲似有意要和弟弟说话,大王子有些不悦的道,“你过来,父亲不适,你离这么远,父亲说什么你听得清?”
鄂江王子本不打算理会,但看到父亲的眼神,他才不甘愿的起身走过来,可是床沿已被他大哥坐了,他坐那儿?屋里只有他们父子三人,最后他只得亲自动手,推拖一张檀木官帽椅过来坐。
可怜他从小到大没做过这事,不知要把椅子端起来,官帽椅的椅脚在地上磨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第一王夫闭上眼睛抵御这刺耳声音带来的不适,大王子则气道,“你怎么回事?不会把椅子抬起来啊?”
老子就不会!听了不舒服,你咬我啊!鄂江王子抿着嘴在心里笑翻了,面上却摆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第一王夫心疼幼子,自然是开口不让长子骂他,大王子心头闷着一团火球,每次都是这样,父亲每次都是这样护着鄂江,嘴里说多疼自己,诸事皆为自己打算,可只要扯上鄂江,就一定跟现在一样,总是护着他,没一次例外。
等父亲说完了,鄂江问他们方才在说什么,第一王夫已无力跟他详说,只能由大王子来讲。
听完之后,鄂江王子面色沉沉,道,“苏子玉还好,他之前就跟我打过招呼,说今日早朝,他会支持三哥,吴良、高鹏和王源安几个,我是真不知他们会倒戈。”
“这就看出来了吧?”第一王夫蔫蔫的靠在枕上道,“不管他们以前嘴上说的多好听,到了紧要关头,就知道他们可用否。”
这厢父子三人分析着早朝上的事,姚女官也在和真阳公主说此事。
姚女官抿了口茶,道,“今儿倒戈那几个,大概只有苏子玉跟鄂江王子说过,另外几个应该没说。”
“说不说有什么差别?”真阳公主冷笑,“老大那个人,是不会再用他们的,就是现在被点过去支持鄂江的,日后要真是老大上位,那些人的仕途怕是都到头了。”
姚女官点头,“公主说的是。”
“你说,我该把成晖放到那儿去历练?”
这事早就该做了,只是真阳公主舍不得,加上之前丈夫出事,扰得她心神大乱,女儿婚事不谐,又事事跟她对着干,使得她不得不依赖长子,说起来韩成晖确实成才,他现在缺的是出外历练。
“这事啊!您不该自己拿主意,应该交给女皇去做主。”
“能行?”真阳公主有些没底,毕竟女皇都没管她那几个侄儿,她这样做,会不会让老大他们兄弟愈发紧张?
“做娘的,不管什么时候,都很乐意为儿女所倚靠,您啊!只管放心大胆的跟女皇说就是,说不得她老人家早就有打算了。”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不,她不会看错的。女皇如果真有意立大王子为太子,干么拖到现在还没动静,没动静就表示不满意,不满意什么呢?他既是嫡,又是长,立他做太子不管从那个角度看,都是再适当不过的了,但女皇不满意。
所以拖到现在,大王子都要熬成秃子了,可还是没能名正言顺入主东宫。
那么女皇属意谁呢?
以前她看不出来,现在,她几乎可以确定了,就是真阳公主。
早些年因为她执意嫁韩道,母女决裂,虽然后来关系修补了,但到底还是有些小尴尬,女皇若要立她,她所要面对的阻力,可不止第一王夫父子三人而已。
女皇在等,等待时机,现在回头看,姚女官觉得,女皇不只在等而已,虽不明显,但她隐约可以看出脉络,女皇在为真阳公主铺路,只是她到底是为人母,对待自己十月怀胎的儿女,都是一样的心软,当年对反抗她的女儿心软,现在自然也对两个儿子心软。
为君者,当断不断是大忌,女皇年轻时,没这毛病,随着年纪增长,对自己的孩子,难免犯这毛病。
姚女官心知肚明,却不好劝说,真阳公主也没想要她在女皇跟前说什么,说到底,谁能成为太子,全在女皇一念之间。
而且,不是谁成了太子,这天下就定是他的,没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刻,谁也不能肯定,北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