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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放心,宝珠小姐这不还小吗?”吴嬷嬷忙劝道。
“小?还小?都已经十六了,还小?”吴大太太真是恨铁不成钢啊!这个女儿打一出生就是粉雕玉琢,见人就笑的漂亮娃娃,不止家里人看了欢喜,就是外人瞧了也喜欢,尤其是郡王妃,更是时常问起,众人见郡王妃喜欢,对吴宝珠也格外看重。
吴大太太有些后悔,她早看出不妥,却总想着女儿还小,等她大了,慢慢教就是,可这趟出来,她赫然惊觉,女儿不小了,都已经是及笄一年的大姑娘了。
以前当她小,相看婆家的事可以慢慢来,及笄后,她还是这么想,自家女儿处处要强,总得给她挑个才貌出色,家世不凡的女婿,不然哪配得上她的宝贝小女儿。
本来在她心里,郡王世子该是最好的人选了,可是世子和宝珠年纪相差太大,而且他已经成亲,她可舍不得女儿去给人当继室,或小妾,所以她只得忍痛剔除这个人选。
只是这么一来,配得上宝珠的人就少之又少了。
她这厢对女婿人选伤透脑筋的时候,没想到女儿竟然做出这般没脑子的事情来。
莫说对方是武将家眷,就是一般商户人家,她一个大姑娘这样去刁难人家,要是传了出去,她名声还要不要?
真是胡涂啊!“跟着小姐出去的人呢?统统给我抓过来,我好好一个姑娘让她们侍候成这样,一个个撺掇着姑娘去胡为,胆子肥了啊?”
她不是不知道,这些侍候姑娘的下人们心里所想,主子在外出风头,她们也跟着得脸,宝珠在婆婆那儿得宠,她们这些丫鬟,走到那儿也都跟着水涨船高,处处得人拍捧,这一个个都被人拍捧得失分寸了。
吴嬷嬷心说,宝珠小姐是被人宠坏了,可宠坏她的,是吴老太太和大太太这些当主子的,她们这些下人不过是跟风,谁是他们主子心尖上的,他们就对谁好。
老太太只会娇惯孩子,没看家里二老爷吗?就是被老太太娇惯大的,都已经当祖父的人了,见着老太太还跟个孩子似的耍赖,啥正事都不会,吃喝玩乐倒是样样精通。
亏得大老爷是老太爷手把手教出来的,只可惜老太爷去得早,不然,二老爷也不会长于妇人之手。
吴宝珠气冲冲的出了门,一时之间也不知要去哪儿,茫然的站在游廊上发呆,外头开始下起雪,跟着她的丫鬟、仆妇个个冻得脸发青,吴宝珠倒是不觉得冷,她身上穿得厚实,又罩着暖和的斗篷,手里还有手炉取暖。
实在冻得不行了,丫鬟只得开口提醒她,“小姐,您想什么呢?”
想什么?什么都没想。
她没想什么,可是丫鬟和仆妇们想得可多了,她们跟着吴宝珠,见她素来是家里得宠的,老太太老爷疼宠,就是太太也当她是心头肉,那见过像今天这样待她。
在吴宝珠面前,是不能说太太的不是,不然就挑拨人家母女感情了,但不妨碍她们帮着找人出气啊!
“都是那个死丫头害的。”
“对对,就是她。都是她害的,您说,他们家要早说他们没买银霜炭不就好了吗?咱们也不会以为他们家有,巴巴的上门去找他们要。”说到这里,吴宝珠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丫鬟和仆妇们互换了眼神,加重力道狠戳这点。
“对,他们家既然没买银霜炭,为什么不早说。”
吴宝珠一个闺阁女子,哪晓得这些事,还不是因为吴管事在黎浅浅她们那里受了气,叫妻子去撺掇吴宝珠身边的嬷嬷去找黎浅浅她们麻烦,好为自己出口气,谁知这嬷嬷也不是个傻的,自己不过是小姐身边的一个管事,去找外人麻烦,要是传到太太耳里,自己肯定落不着好。
再说了,一看就是吴管事受了气,想为自己出口恶气,才想让人去找那家子麻烦的,既然如此,他自己为何不亲自出面?而要绕了弯,叫自己替他出头?他是她谁啊?
可是得罪他两口子,自家男人和儿子都在他和他儿子手底下做事,要是因此自家男人父子两被他刁难怎么办?
所以这嬷嬷便自以为聪明的,挑唆吴宝珠去找黎浅浅他们麻烦。
原以为是万无一失,没想到会踢到铁板。
见丫鬟把吴宝珠的怒气挑起来,便也跟着添油加醋。
吴大太太的丫鬟奉命要把吴宝珠身边侍候的人全抓过去时,吴宝珠已在众人簇拥下去吴老太太那里了。
吴嬷嬷这时还在大太太那里,因此在吴宝珠等人刻意隐瞒下,老太太根本不知黎浅浅是武将家眷,还以为她是商户人家的姑娘。
听吴宝珠来告状,当即气得不行,她一直养尊处优,儿子出息,水澜城的太太夫人们,对她可是艳羡得很,老太太最疼的就是吴宝珠,这孙女长得跟她年轻时一样,明眸皓齿笑颜灿灿。
老人家是恨不能把所有的美好都给她,得知她受了委屈,还被她娘指着鼻子骂,当下气不从一处来,一边怒气冲冲的派人去把大太太找来,一边还派人去黎浅浅那里,把黎浅浅抓来。
黎浅浅和蓝棠她们在看信,鸽卫传回来的信上说,张阁主已经赶到东齐,只是还没到东齐京城,东齐之前连下了近十天的暴雪,大雪成灾,不止无数民宅被大雪压垮,当地父母官顶着风雪天天在外巡视指挥救灾,不过因有不少道路被大雪掩埋,所以只能靠双腿行走十分不便。
张阁主便想帮忙用木板做了能在雪地上滑行的车子,有了这工具帮忙,除了他们行走方便,运送货物也轻松许多,就是从掩埋的废墟里救人出来,也能用这车把人送去就医,唯一不太好的,是这车不挡风雪,下雪刮风时坐在车上这脸冻得慌。
黎浅浅看了直笑,张阁主这是做出雪橇来了?只是信上没说,他做的这雪橇怎么用?
蓝棠若有所思的问,“张阁主这雪车不知怎么跑的,不会是用人来拉吧?”
“不晓得。”黎浅浅摇头回答。
章朵梨笑道,“应该是用狗拉车吧?只不知东齐有没有北晋专用来拉车的狗。”
“应该有吧!”黎浅浅道,“东齐和北晋之间有相通的道路。”她若有所思的看着信纸,伸手在桌上轻敲了敲。
“章姐姐,你来,咱们来研究研究这雪橇,你看过北晋的雪橇吧?”
“嗯,师父还带我搭过,很舒适,雪下得厚实,就算路上原本不平,也让雪给掩埋了,所以雪橇滑过去的时候,很平稳舒服。”
黎浅浅点点头,现在的道路不平整的居多,就算修过压实了,但日子一长再加上风吹日晒雨淋,很快就又会出现炕洞不平。
所以冬日雪地厚实,用雪橇行走确实比坐马车舒服也更快速。
她和章朵梨正要进屋去,看门的婆子就来报,道是吴参将家的下人来找黎浅浅。
黎浅浅有事要忙,哪有空去陪吴老太太她们玩,便让护卫队长出面,看他要怎么处理都行,然后就拉着章朵梨忙去了。
东齐权贵应该知道雪橇这玩意儿,不过看到大雪成灾,也没想起这玩意儿,直到看到不少人用雪橇代步,他们才想起来,不过路上这些百姓用的雪橇只重实用,因此这些人就想到做雪橇生意,不想他们才打算筹备时,就看到瑞瑶教在东齐京城新开的铺子开卖了,做的就是装饰华美的各种雪橇。
而且也不知人家脑袋是怎么想的,竟然还有像马车一样的雪橇,有做实的,也有做成活动的,做实的雪橇,车厢拆不下来,不过窗板可拆,所以就算在雪橇里,也能轻松看到左右及后方。
至于做成活动的,遇到下雪或风大的时候,才把雪橇板下的隔板取出,嵌入雪橇的凹槽卡住,就成了遮风挡雪的车厢。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豪华型,和马车差不多,不过车底下不是车轮,而是像雪橇一样,这种大概就得用马来拉了。
瑞瑶教不止在东齐推出雪橇,赵国、南楚及北晋在不久之后,也跟着开卖。
中州大陆如今冬日气候严寒,北晋早就有雪橇这玩意儿,不过一般都是北地才有人用,一般人用的少,知道的人也少,可现在大家都知道这玩意儿,原来还能做得这么华丽。
而豪华型雪橇更是让各国上层人士大为欢欣,因为这款雪橇就跟平常的马车没什么两样,差别就在车底下的轮子和木刀,有座椅坐起来比普通的雪橇舒服,比乘马车平稳。
其实平价型或豪华型的雪橇,原本就都有,只是有想法的没钱,没钱的人家做出来的讲究实用性,而有钱的人家就算有想法,也没想到要去做,直到瑞瑶教的雪橇店开张,把他们的想法落实了,他们只要花钱就可以买到。
与瑞瑶教合作雪橇生意的张阁主,因此大赚一笔,张建乐帮着她爹做生意,跑遍整个中州大陆,眼界开拓不少,最重要的是,还在北晋觅得了如意郎君。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黎浅浅正请章朵梨画北晋的雪橇给她看,蓝棠也跟过来参与讨论,春江见她们说得兴起,便在一旁侍候茶水。
黎二老爷因为病得久了,整个人有些萎靡不振,听着管事禀报外头的事,说到吴宝珠来闹腾,他嗤笑一声。
“吴宝珠?吴大木那个憨货的女儿?哈!”为了蒋茗婷的事,他没少派人打听水澜郡王府的事,对吴大木这位参将的事,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但吴大木之所以会得水澜郡王看重,就是因为他曾救了他的命。
三十多年前,水澜郡王才刚订亲,未婚妻是京里卫国公的嫡女,水澜郡王底下的人就怂恿他去庙里上香,说是多谢菩萨保佑,才能让水澜郡王如愿,得此一门贵妻,他那继母就再不敢对他下手了。
只是没想到,他继母没死心,派人在他上香途中暗杀他,只要把他杀了,世子之位就是她儿子的,而他的未婚妻便成了她儿子的未婚妻,反正跟她订亲的,是水澜郡王府世子嘛!
老郡王妃家里是有名的皇商,家里有钱,还结交不少京中权贵,老郡王丧偶后,也是看上她这点,才会娶她为妻。
只是没想到,人家心大得着,前老郡王妃留下了儿女,她就把人家女儿养废,然后一心想除掉世子,不过世子命大,一直惊险逃脱,没让她得逞,那次上香她下足了本钱,因为要是让他顺利成亲,等那位国公女儿进门成了世子夫人,想再下手就难了。
国公女儿出阁,肯定要带很多陪房,毕竟他们水澜城地处偏僻,与京城相比实在落后太多,国公府要是心疼女儿,这陪房绝对不少,而且大概还个个都很精明。
只是当时还是世子的郡王也不是傻的,做足了防备,可惜没料到身边的通房被买通了。
因为他要成亲了,所有的通房都要被打发出去,这是尊重未来的世子夫人,可这通房不想出去,她自小就因生得貌美,才会被世子挑到身边侍候,及长就顺理成章成了他的通房。
人美又心高气傲,一知未来主母是国公府的贵女,她就坐不住了,再得知所有的通房都要被打发走,她更慌了。
四下打听这打发走是何意思?
如果只是暂时离开世子身边,日后还能回来侍候做通房,她自然没有意见,可若是要将她们许人,从此再不能回世子身边,叫她怎能接受?
老郡王妃正愁找不到人手,没想到瞌睡就遇到有人送枕头,不好好利用一番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丫鬟以为老郡王妃给她的药,不过就是普通的春药,没想到会是软筋散,她给当时的世子送了加料的茶水后,就在廊下候着等药效发作。
她万万想不到,等到的会是一剑了结她性命的刺客,吴大木当时就在屋里侍候,他和郡王合作解决了刺客们,杀得累了,他便把丫鬟送进来茶水喝了。
后来再进来的刺客,全靠郡王一人解决,因为吴大木喝完茶后,整个人就像堆烂泥一般倒在地上。
水澜郡王杀到最后几乎脱力时,有个刺客前头装死,等到他欲振乏力时,跳起来打算给他致命的一击时,吴大木奋力跳起挡住了那一剑。
之后水澜郡王论功行赏,大肆封赏底下之人。
吴大木便被封了参将,只是往上呈报朝廷时,不知是谁说了句,不过是个郡王世子,有什么资格封赏人?
所以不止吴大木,那一批人里头,但凡要封官的全都被打了回票。
原本这也没什么,反正日后有机会,再行封官就是。
只是吴老太太早得了儿子要被封官的消息,不止把这事往外张扬,还大肆宣传,自己儿子救了郡王一命的事,搞得水澜郡王骑虎难下,也就是因为如此,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