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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的?”黎浅浅伸手拍她的背,顺便也注入一丝内力给她,叶妈妈感觉到一股暖流轻缓的从背部延伸到全身,舒服得让她几乎要闭上眼睛睡觉,不过她还残存一丝理智,忙拍拍黎浅浅另一只手,示意她停下来。
凤公子这时才开口,“还是请客栈里的嬷嬷们过来好了?”
黎浅浅正要点头,叶妈妈忙摇头,“不必了,想来过去这么多年了,她应该不认得我了。”
其实就算认得又如何呢?她早已不是锦小姐家的旧仆,而且她和这位锦小姐没有交情,反倒有仇呢!毕竟她家小小姐可是被这位亲姑姑给害死的,还有叶妈妈的旧主,叶妈妈之后曾经想办法打听过,她家小姐最后是上吊以全节,因为锦小姐看嫂子生得比自己好,想要把她弄进去王家,好帮她固宠,最好是帮她生孩子,她不想生孩子坏了身段。
大太太身边就只剩这个女儿了,其他媳妇早在长媳被逼着卖掉身边亲信之后,就想办法带着孩子逃了,要不然小女儿提出这个要求时,她大可把几个年轻的儿媳塞过去,长媳虽比小女儿长上近十岁,但她容貌姣好,且气质高雅,还有理家能力,一旦她真进了王家,怕是还没等到她给王家开枝散叶,她的宝贝女儿就先给挤兑得没地儿站了。
所以大太太不断逼迫长媳,只要她死了,她手里的嫁妆就全由自己掌控了,到时候从卖一两块地,然后拿去买个干净的女伎,等人生下孩子,就去母留子,不还干脆些吗?
大太太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可惜她千算万算没算到,长媳早看穿她的算盘,把自己的嫁妆全卖了,当初她就想卖,好留下叶妈妈她们,不过婆婆不肯,觉得儿媳的嫁妆留下来,日后儿子那里送孩子回来,把孩子记在嫡母名下,嫁妆不就全落入自己手里了吗?
只可惜,她算盘打得霹啪响,没料到,叶妈妈的那位旧主,把嫁妆换成银票后,然后给香烛行付了订钱,又在族中挑了一位寡嫂,寡嫂丈夫过世时,留下遣腹子,不过她生下孩子后,觉得日子过不下去,她养不活孩子,打算带孩子去跳河,不想竟在河里捡到了一个孩子。
兴许是两个孩子全心倚赖她的眼神,让她最后悬崖勒马,一个带着两个孩子努力活下去。
就是这点韧性,让叶妈妈的旧主觉得她是可信之人,把自己的坟托给了她,然后留给她一张银票,让她去想办法做生意好维持生计。
之后她就上吊了!
本来她那位好婆婆还想把给她办丧事的钱省下来,叫族里公中替她出钱,没想到人家早就打算好了,等香烛行上门,她才晓得儿妇早就计划好了。
她便又想从香烛行手里把钱扣下来,却被族长带人骂个狗血淋头,她和女儿便等到丧事办完,才发现长媳上吊的房间里,有个烧过东西的铜盘,里头残存的纸片,很明显就是银票。
“这是故意的?”
叶妈妈含泪笑着点头,“我那软弱了一辈的小姐,临终之前总算是硬气了一把。她不只是把银票给烧毁了,还故意留下银票面额值多少给大太太看。”
凤公子却摇头,“不对,就算把银票烧毁了,只要有票号记录,还是可以拿去请人重发的。”
叶妈妈苦笑,“所以我才说她难得硬气了一把啊!她把记录给毁了,票号因记在面额旁边,难免没有烧到,可是,大太太是个爆脾气的,光是看到那面额,就已经气疯了,抓出那些残片撕个稀烂。”
“妈妈这些是跟你说的啊?”说的好像亲眼所见似的。
“自然是小姐托的那位寡妇,她因为捡了个孩子回来养,没少被大太太带着人挤兑,有机会看她出丑,自然是看个清楚了。”叶妈妈笑。
黎浅浅点点头,此时那位王老大人的院子里,传来的尖叫声更加高亢,不过外头的人全都听而不闻,还能发出那么大的噪音,而没被那什么带头大哥王灿,及他的心腹黄石头给灭了,可见她们目前还算安全,毕竟他们也是需要人质,和外头的人谈条件了。
不过到最后,肯定是只留下王老大人一个,谁叫他身份最尊贵呢?
至于其他人,怕都是炮灰,谈判失败时用来威吓人用的。
“我们的人呢?”黎浅浅问刘二,刘二低声回道,“除了掌柜和两位管事,其他人都溜出来了。”
黎浅浅点点头,问,“怎么没顺便把王老大人的家眷带出来?”
刘二嗤笑一声,“这还真不是我们的人的错,他们要出来时,就想办法要带她们出来,本来没事,都跟到角门了,谁知变故突生,里头一个姨娘说,她宁死也不离开老大人,其他人见状,也撒腿就跑,咱们的人都看傻了!不过她们一跑过去,很可能会把他们和角门曝露出来,所以他们就先退出来了。”
当然,他们出来之后,并未把门从外锁上,只是虚掩应事,鹰卫接到通知,便守在那门外,怕歹徒趁隙从这里逃脱。
凤公子看黎浅浅一眼,道,“先把人抓住再说吧?”
“也好。”说完就率先足尖点地飞入客院中,不过她选择的地方,因有大树做遮挡,所以里头的人并未发现她。
黎漱看着气得直跳脚,紧跟在后旋身入院,在他之前,凤公子已经追上去了,害他脚下一顿差点打跌,还是凤老庄主伸手扶了一把,“悠着点,有事,让孩子们去练练嘛!总不能一直把人圈在身边。”
黎漱瞪他,哼!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你外孙接过来,看你放不放下心,让他四处乱乱爬。
没当过爹,不过很有当爹自觉的黎漱冷哼一声,提气一掠,直飞向院中的正房屋顶,小家伙们虽然也可以直飞屋顶,但黎浅浅能小心为上,直飞大树再以大树为支点进入院中,黎漱表示很满意。
凤公子内力轻功都不弱,不过他紧跟在黎浅浅身边,就怕她有个不慎,好及时救援。
黎漱看着微眯了眼,轻轻的掀了屋顶往下瞧,亏得他头上有树荫遮挡,不然这一掀屋瓦,光线直接往下,还不被人发现了!
也亏得这屋子盖的时候,他曾经跟着留心过,知道这边二期才建好的客房,屋顶和室内除了梁柱再无它物。
屋里王灿拿着匕首坐在上首,一双阴冷的眼直勾勾的看着王老大人,王老大人虽面临危机,却面不改色。
堂屋里头除了他们二人,就是那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姨娘们了。
至于王灿的那个心腹,倒是不见人影,掌柜和两个管事也不在,看来那个黄石头被指使去看着那三个人了。
看着底下的情况,黎漱有些摸不清楚状况,看起来,王老大人并未面临危险嘛!那他那些妾室老在那儿尖叫干么?
等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情况似乎和他们估算的有些不同。
“祖父,你考虑好了没有?”
“考虑好如何?没考虑好又如何?”
王灿嗤笑,“听说这个姨娘有喜啦!我又要有个小叔叔了!真是可喜可贺啊!您说,要是他还没出生,我就送他去见祖宗们,祖宗们会不会很高兴?”
“你敢?!”王老大人色厉内荏的怒斥。
王灿却笑指了站在姨娘们身前的一名身着玫红夹袄的女子,“这可不关我的事,您老人家得问她啊!”
黎漱好奇的紧盯着底下的发展,没发现黎浅浅和凤公子两个已经从树梢飞入院中,黎浅浅往东次间外的庑廊去,凤公子本来要跟着,被黎浅浅指了西次间的方向,他只得小声交代一声小心,然后就飞身掠过西次间外庑廊去。
他的速度太快,以致于王灿虽一直紧盯着大门,都没能发现他。
黎浅浅在凤公子回头看自己时,佩服的朝他拱手,凤公子朝她笑了下,随即侧耳倾听屋里动静,黎浅浅亦然,不过东次间里没动静,反倒是西次间有四个人的呼吸声,其中三人呼吸不太顺畅,应该是被人拿东西塞住了嘴,另外一人呼吸急促,凤公子觉得,再快下去,此人大概就要休克了。
他悄悄潜到西梢间,里头悄然无声,他便伸手轻推窗户,不过窗子上锁了,打不开,此时黎浅浅已来到他身边,见状便拉着他往西耳房去。
耳房和梢间之间有道门,不过因在床后,所以很隐密,黎浅浅拿出匕首撬开门锁,顺利潜利西梢间,正想往西次间去,就听到西次门砰地一声巨响。
凤公子拉住想要冲过去查看的黎浅浅,两人退回床后去,才躲进去就听到西次间,传来王灿的怒吼,看来那个黄石头因为呼吸太过急促而昏倒了!
西次间中传来肉击声,应该是王灿在掌掴黄石头,想要弄醒他,不过当然是没成功。
最后他生气的,把那个拿匕首在姨娘们面前挥舞的那个姨娘叫进来,“看好他们三个。”
“那个贱人……”
“你都要跟我走了,还管她怀不怀孩子干么?莫非,你想留下来,跟着老头子继续混?”
那姨娘不自在的别过眼,“怎么会,只是,她害我怀不上孩子,我现在要跟你走了,自然是把仇报了再走。”
“你最好没骗我,许锦娘,否则我会让你后悔出世。”
许锦娘?黎浅浅和凤公子交换一眼,该不会是叶妈妈旧主的那个小姑吧?只不过,叶妈妈都四十出头的人,她比她那位旧主小几岁,她旧主比她小姑大将近十岁,可为什么这位许锦娘看起来像五十几岁的妇人了?
第七百六十七章 就擒()
凤公子方才为求小心,所以和黎浅浅退入床后,不过等王灿打黄石头,又把许锦娘叫进来时,他们两便已躲到次间与梢间之间的门后,借帷幔遮掩悄悄的往外张望。
所以他们才能看到看起来非常苍老的许锦娘,黎浅浅很讶异,不过凤公子倒不怎么意外,小声提醒她,“你别忘了,叶妈妈这些年煲了一手好汤水及药膳,不止我们大家受惠,就连她自己也受益不少。”
黎浅浅反应过来,朝他嫣然一笑,“看来王老大人的后院,不怎么平静啊!”
刚刚听叶妈妈所言,就知这位许锦娘不是个聪明人,就算仗着容貌和年轻在王老大人面前,争得了一席之地,但是,随着年岁增长,她曾经拥有的优势不再,可王老大人不会因她,不再收新姨娘,一旦新姨娘进门,势必会引发新一轮的争宠。
许锦娘不聪明,带进门的压箱银子,早就被她大手大脚花光了,要不然,她娘也不会想着要逼死长媳,好夺人钱财为女儿增添臂助了。
母女两个都不是聪明人,许家顺风顺水的时候,大太太身边有心腹帮着出策,可今不如昔,早在老太爷坏事的时候,大太太因吝惜金银,没把被发卖的心腹们买回来,不像叶妈妈的旧主,知道婆家坏事,她就托娘家帮她把陪嫁丫鬟们买下来。
这也是为何叶妈妈她们,能跟着旧主回老家的缘故。
大太太早就习惯,遇事有人帮着出主意,有人帮着收拾善后,等到她发现诸事不顺,再想回头去把她那些心腹买回来时,人早就不知道卖到哪儿去了,而且她身边没有人手去为她做这事。
回老家后,许大奶奶说婆婆身边不能没人侍候,自掏腰包给她添了两个丫鬟,少不更事的小丫鬟,能顶事?然而长媳若真把身边心腹拨去侍候她,只怕她睡觉时,都要睁着一只眼不敢睡沉了。
因为这些原因,大太太频出昏招,许锦娘耳濡目染,学到的招术也尽是昏招。
进了王家后院,邀宠献媚,给对手下药使绊子样样来,刚才被她拿匕首吓唬的那个姨娘,应该就是和她争宠的对头。
殚精竭虑谋害人,提心吊胆防着人害她,天天这么搞,睡不安枕日不安宁,休息得不够,人怎么会不老。
当黎浅浅胡思乱想之际,王灿已经丢下许锦娘,出去找王老大人了。
王老大人朝堂为官几十年的老官油子,心计哪是王灿这样一个混子能相比,祖孙两个你来我往,那些姨娘们因威胁她们的许锦娘走开了,总算是不再尖叫,王灿和祖父谈判时,不忘把那几个姨娘扯进来,不过王老大人丝毫没把她们放在心上,仅对那个怀了孩子的姨娘安抚的笑了下。
屋顶上的黎漱掏了掏耳朵,侧耳倾听着,底下的动静。
黎浅浅和凤公子交换一个眼神,两人同一时间扑进次间,许锦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张嘴就要叫,不想飞身过来的黎浅浅点了她的哑穴,让她发不出声音来,许锦娘叫不出来,只得想要制造点声响,好把王灿给引过来,不过她立刻就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弹。
纵使上了厚厚的脂粉,还是能看出她脸色不太好,只见她睁着一双大眼,恐惧的看着黎浅浅,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