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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儿抬头间,沈月烟已经转身到了榻前,她展开双臂,背着身说道:“给本宫宽衣吧,本宫想睡会儿。”
流儿上前,正打算将沈月烟腰间的盘口解开,殿外就传来侍卫高亢的通报声。
“太子殿下驾到。”
话刚落地,一身火红长袍的元鸿逸就进了延禧宫的大殿,沈月烟也顾不得解了一半的扣子,欣喜的从内殿奔了出去。
她的逸儿来了,抬手挑起层层纱帐,她几步就到了外殿,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逸儿,你来了。来,让母后好好看看。”
逸儿一直为联姻之事对她耿耿于怀,刚开始她以为逸儿还是如同以往一般,耍耍小孩子脾气也就过去了。可是她每每踏进他的静环宫,都被以各种理由挡在门外,就是见了面也是不欢而散。今日逸儿亲自来探望她这个母后,怎能不叫她欣喜雀跃呢。
元鸿逸看着精神不错,本就美艳的脸上更是显得有些妖异。他似乎有什么高兴事儿,见着沈月烟也没像前两天那般恼着脸,反倒是起身上前朝着自己的母妃行了一礼。
没等单腿跪下,沈月烟就已经快速将他扶了起来,一脸笑意的引着他坐下,流儿也是高兴的紧,赶忙斟好茶,就躬身退了出去。
“逸儿,今日怎么得空来瞧母妃?”她说着,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抚上了元鸿逸的发顶,来回摩挲着,眼中是浓浓的疼爱。
“儿臣今日来是听说这北新要嫁过来的公主似乎是个替代品,根本不是什么所谓北安煌的掌上明珠昭华公主。”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沈月烟,虽是询问的口气却说的笃定。
是谁走漏了风声?沈月烟的眸光有一瞬间的晦色,本打算将这个消息再瞒些时日,怎么逸儿早早便知道了,这些该死的奴才,嘴巴这么松。
“嗯,是佳和公主要嫁过来。”她声音毫无波澜,似乎对元鸿逸得知此事没有半点诧异。
“这佳和公主虽是学士府的千金,却也是个美人胚子,还是北新数一数二的才女。而且北安煌已经赐了封号,也诏告天下了,没什么不妥的。”
本有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元鸿逸瞧见沈月烟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立马沉不住气了,要知道他今天来的目的,是想给他的母妃一点点打击的,谁叫她总是自以为是,不顾及他的感受。可是,事情似乎并没像他想的那般发展。
“母后,您对儿臣就没有一丝愧疚之意吗?联姻我不同意,现在北新摆明了就是瞧不起咱们东元,所以才找了个官家小姐充数,您却还要瞒着我,您还是我的母后吗?”
他怒不可止,语气里是满满的愤愤不平。将桌上那斟满茶水的杯子一个大力就扫了下去,茶杯应声而碎,瓷片溅的到处都是。
沈月烟还没来得极开口,他便是一个转身怒气冲冲的冲出了延禧宫,头也没回大步而去。
殿内的沈月烟幽幽一叹,将悬在半空中的手指无力收回。
傻孩子,母后怎么会害你呢?她只动了动嘴唇,却终是没有说什么,而是缄默了下去。
第九十二章 密室()
新晋城,学士府后门。
皮肤粗黑的翠田站在门前有些犹豫,她几次拿起手欲要叩门,却是又重重放下。
她只当是为那位夫人给个普普通通的人家送个信,谁知道竟然是叫她来学士府,她一个老老实实村里种地的,连里长家的门前都不敢过去,觉得自己卑微的很,这一下让她来这么大的官家送信,怎么的心里都是忐忑的。
来来回回晃悠了好几圈,磨蹭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她也没敢叩响门上的铜环,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
这可怎么办,不送信吧,回去又是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送吧,也是祸福难料。她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衫,万一信没送成还被人家一顿好打就更得不偿失了。
正当她犹豫不定的时候,那黑色的窄门“吱呀”一声开了。
随后一个小厮从门缝中探头出头来,鬼鬼祟祟的瞧了瞧四周,然后门被开的稍大,那小厮朝着门里又是瞧了瞧,这才将半个身子挪了出来,脚步轻轻的。
柱子一脸贼笑,府里没了那凶悍无比的夫人,他们这些下人也轻松了不少,对于爱到外面赌两把喝些小酒的他来说,更是难得的好机会。
将门关严实,呼吸着府外的新鲜空气,连脑袋跟身子都轻快了不少,他从怀里摸出几块碎银子和一串铜钱,肥硕的脸颊将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
这么多钱,足够他美美的吃一顿,再去赌馆来他几把,说不定还能翻倍呢!他心里美滋滋的,根本没瞧见路边儿坐着一个愁眉苦脸的妇人。
田翠看到那门里出来一人,赶紧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一脸讨好的走了过去。
“那个,小哥!”
“呀!”本来还有些心虚的柱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显先将手里的银子都丢出去。
一看见跟在自己身后的是位乡野村妇,这才将惊恐压下,一脸不悦的问道:“你是什么人,叫爷干嘛?”他口气不善,说话时还上下打量着田翠。
“爷不认识你,赶紧给爷起开,耽误了爷赚大钱的时机你负的起责任啊?”柱子一边摆手,一边又是抬脚欲走。
尽管眼前之人一脸嫌弃的看着她,眼神里透着浓浓的鄙夷,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是,小哥,小哥。我找你,你是这府里的人吧?”她问着,从袖口掏出一锭银子递了上去。
到底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别提见钱眼开的柱子,他慌忙接过,顿时换了副面孔。别看这妇人一身粗布衣衫,这兜里尽然揣着这么多的银子,比他身上的加起来都多。
“什么事儿啊?”他总算正眼瞧着田翠,语气也变得柔和不少。
“我只是想问问小哥,咱们府上在小姐身边当差的是不是有个丫鬟叫碧儿,我是她的远房亲戚,家里遭了灾,迫不得已才想来投奔她,还望小哥给我捎个信儿。”
田翠将蒋妈妈交代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没想到她教的法子还真管用。随后她又是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塞在了柱子手中。
柱子眼珠子转了转,脑海里将府中他知道的丫鬟一个个数了个遍,小姐阁里伺候的似乎真的有个丫鬟叫碧儿,只是印象模糊的很,哎呀,管他呢,就是送个信儿,反正这银子他是不会吐出去了。
“好吧,我回来后就把信给你送过去。没什么事儿的话爷就先走了,你也别在这儿了。”他好心告诫了眼前的妇人一句,脚步匆匆的拐出了后街。
事情办妥了,田翠的心也总算跌回了肚子里。她的身影在学士府后街渐行渐远,一抹黑影已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跟了上去。
学士府,审丰毅的书房。
君哥儿端着几盘糕点推门而入,书房里古色古香,乍一看却是连一个人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儿?
只见他敛着眸子,目不斜视的继续朝里走着,他在墙边有些硕大的蟾蜍香炉跟前站定,拿起旁边一个小铁盒里指甲盖大小的一粒珠子,塞到了蟾蜍的嘴中,只听得细微的“咔咔”声响起,一会儿,那挂着字画的墙面便裂开了。
阳光透进来,只能瞧见那墙后一道长长的阶梯直通地下,墙面两边的石洞里明亮的光照了出来,细看才发现那是一颗颗圆润饱满、色泽光亮的夜明珠被镶嵌其中。
君哥儿脸上依旧是静穆的神情,托着托盘朝着那长长的阶梯尽头走去。待到他进去不久,墙缝又自动合上了,恢复如常。
虽在地下,可是里面却是一水的富丽堂皇,简直比那上面的书房奢华几十倍,墙边上好的楠木打造的多宝阁架子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每一个小阁摆放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房间内的四壁上是画风张狂的狮子壁画,那狮子个头极大,鬃毛长而密,四蹄也是厚实有力,他张着大嘴朝天咆哮着,露出一口锋利的尖牙。左脚下踩着一条粗壮巨大的蟒蛇,似乎在诏告天下,唯有它才是最强的。
抬头望去,那让室内昼白如日的来源,竟是顶上密密麻麻镶嵌着的几十个夜明珠。
再往里走,是一个做工考究的兵器架子,上面摆放着各种兵器,长剑、短匕,软鞭,居然还有一把明晃晃的关刀。
那关刀刀柄极粗,刀头和手柄的连接处坠着一簇鲜红如血的缨络,再看那弯月形的刀身,在夜明珠的照射下反射出森白的光,真真寒气逼人。
随后出现在眼前的便是一层厚厚的黄色幔帐,那帷帐厚实的很,从外面根本瞧不见里面。
男子细长的手撩起帷帐,稍稍低头就闪了进去。
越过帷帐之后,里面更是别有洞天,这地洞长而幽深,也不知究竟通到了哪里。朝里看去,进来时入眼的一切都不及那轻纱环绕下的“一池春水。”
穿过纱幕,清楚的看到池子被修葺的四四方方,台子的四周都是用上好的汉白玉围成,再看那池子里,颜色各异的琉璃片环绕池壁,最让人诧异的竟然是池子中间那一眼天然形成的泉眼。
泉眼虽然水柱不粗,却是源源不断的涌出水来,那水热气腾腾,“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
如此奢华简直堪比皇家,不,或许皇家都不能随时随地享受这天然的温泉吧!
第九十三章 关系()
君哥低垂着眼帘,走到楠木桌前将托盘中的精致糕点一一摆开,恭敬的对着桌前的女子道:“潘小姐,请用点心。”
女子逆光而坐,看不清面貌,只瞧见背影婀娜,大冷的天儿,身上尽然只穿着薄薄的紫金纱衣,那纱衣上以金丝绣成枝桠,又以颜色艳丽的彩色丝线绣成毛色艳丽的飞鸟,广袖下的肌肤白净如玉,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身后,犹如海藻一般浓密。
“你这手下还真是个粉雕玉琢的白面书生呢,让我这手心都痒痒的。”女子声音柔媚入骨,带着丝丝绵软,堪堪能将人的心融化。
她说着,随后一摆纤细的腰身,蛇一般的柔荑便缠上了君哥儿的脖颈。
男子笔直的身子轻轻颤了颤,将眸子掩的更低。他心里不住告诫自己,这是主人的贵客,主人的贵客。
可是女子滑入玉璧的肌肤就那么毫不避讳的挨着他的,鼻息周身都是她身上芬芳袭人的香气。
女子瞧见他这样,竟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她嘟起粉嫩的唇瓣,朝着男子的脖颈轻轻的吹了口气,随着这一口气,女子唇齿间有一股花香暖暖拂过他的面颊。
她似乎还嫌不够,柔软的手臂像藤蔓一般将男子缠的更紧,纤细白嫩的手掌慢慢的、柔柔的拂过他的后颈。
君哥儿发现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在不住叫嚣着,心里的**如同开闸的洪水般蜂拥而出,脑袋里混沌不堪,只剩下一个清晰的念头,那就是占有她,占有她。
女子感受到男子身上的肌肉紧绷,连同他后颈的汗毛都像初春的街边杨柳或是长提春草,软软地在她掌心里摇曳着。
忽然,一旁轻纱帐围着的池子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随后一道沙哑沉重的嗓音传了过来。
“浅儿,放了他吧,你的媚术已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怕是没人抵得住。”
宽大厚实的手掌撩开层层纱帐,审丰毅只着里衣,肩上松松垮垮搭着一件外衣,发间滴着水,一贯板着的脸上有一抹潮红。
他赤脚一步步走出来,缓缓呼出一口气,显然对池中的温泉很是享受,连唇上根根分明的胡子都不似平日那般凌厉。
“你的人还真是不中用。”女子朝着走过来的男子娇嗔了一句,将藤蔓一般的胳膊从君哥儿颈上挪开,脚尖一点,粉臀儿就挪到了桌上,还翘起了二郎腿。
君哥儿突然打了个激灵,混沌的脑袋中仿佛一下清醒过来,他摇了摇头,赶紧屈膝朝着审丰毅跪下,脸上惶恐不安。
“属下该死。”
“不是你的错,去将帕巾拿来吧。”审丰毅一摆手,地上的君哥儿慌忙起身,拿起池边的帕巾专心给他擦起了发间的水滴。
女子翘着的腿一颠一颠,将指间最后一小口藕粉糕送进嘴里,这才将视线投向桌角边上的审丰毅。
“没劲儿。”她百无聊赖的说着,可声音还是那般魅惑天成,直挠人心。
就着夜明珠柔亮的光晕,这时女子的面庞才清晰映入眼帘。
她肤白胜雪,丽色天成,海藻般的长发在头上挽着一个小小的飞天髻,淡扫娥眉,翦水双瞳,一张鹅蛋脸难描难画,桃腮潋滟,兰花般娇嫩的手指留着长长的玉色指甲,美的扣人心弦。
此刻她的一双水眸微眯,更见显得灼灼勾人,当真是个尤物。
审玉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