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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迈开步伐,用手将供台上的灰尘拂去,然后将香炉蜡烛也吹干净,再整整齐齐摆好。
“娘,”他涩涩开口,声音沙哑。
尽管她的面容只在他的记忆中存在过短短的一年,尽管他已经记不清她的样子,可是在喊出这个字的时候,他的喉间,还是不由自主便哽咽了起来。
只一声,便再没了下一句。
他只快速拿起桌边的贡香,吹着手中的火折子将香头点燃,随后拜了三拜,将燃着的香插进香炉中。
审丰毅神情肃穆,下颚紧绷,唇瓣紧抿。而后,他席地而坐,就着炭盆点燃了手中的黄裱纸。
“娘,”又是一声,就好似从喉间挤出一般,“儿,就快要给您和咱们潘家报仇了。”忽明忽暗的火光将他的眸子印的通红,他的动作没停,继续说道:“这次,儿再也不会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黄裱纸燃的很快,似乎是在无声的应和。
五月十七,戎装盔甲加身的梁文跟将士们带着北新的期许踏上了前往边关的征程,就在他们出发的前一日,月落派出小股兵力绕过肥城,袭击了与肥城相邻的北新罗口城周边的一个村落。
虽然村中无人伤亡,可是村民们的东西被掠夺,房屋也被烧毁,全都无家可归。
北安煌震怒,点名让梁文前往罗口城驻扎。谁都明白,这是一次明显的挑衅,只是不知道他们陛下的决定正确与否。
同月二十七日,梁文抵达罗口城,将精兵三万驻扎在了距肥城四十里外的九格山,威胁意味明显。可原本驻扎在肥城外的八万月落将士却退避三舍,通通回了城中,根本不给北新碰面的机会。
同天上午,一直按兵不动的东元发难,也是小股兵力,将灵赐关外的北新哨卡捣毁,还扣押了看守哨卡的两个士兵。
消息一条接一条传回新晋,元府墙外的守卫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将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连买菜的婆子都没放行。
书桌前,元鸿轩正手执书卷,认真的翻看着。
花婆子提着篮子,摇头叹气而归,一进门,就忍不住对着元鸿轩抱怨。
“公子,您说这可怎么办,三天了,我出去买点菜那官爷都不放行,再这么下去,别说菜,连米都没得下锅喽。”
她两手一摊,神情无奈,苦着脸说道。
一旁沏茶的七芒低头不语,只皱眉将茶叶罐中所剩不多的茶叶捏了一小撮,放进了偌大的茶壶中。
元鸿轩将视线从手中的书卷中移开,而后扫过两人,“有什么就吃什么吧!”
花婆子知道公子是个性情淡漠之人,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没吭过声,每次若她问及饭菜可合口,诸如此类的问题,得到的答案往往都是一句“可以”。
花婆子再没多说,转身回厨房做饭去了。这个时候,也只能凑合了,还好府中也只有四个人,那看门的哑巴饭量也不大,再挨个几天应该没问题。
直到花婆子从院中走进厨房,元鸿轩才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抬头瞧了一眼被云遮了一半的太阳。
他鼻尖轻动嗅了嗅,昨夜刚刚下过雨,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混合草木的味道,好闻的很。
刚要起身,看门的哑子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一到跟前,便指手画脚“咿咿呀呀”不知道要表达什么。
七芒蹙眉,他端着茶壶瞧了半天也没明白哑子在说什么。
“再拿个杯子过来吧!有客人来了。也让花婆婆别忙活了,午膳也有着落了。”元鸿轩似乎早已明白哑子表达的东西,他将衣服上的褶皱抖平整,抬步迎门去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会儿,门口便出现了北熠远的身影,他身后跟着两个随从,还有十几个身穿盔甲的侍卫。
“见过远王爷。”元鸿轩恭恭敬敬朝着北熠远行礼,两人的距离似乎在无形间被拉的好远。
“你我还用这般客气。”北熠远正欲上前搀扶,怎奈后者一躲,硬生生将这礼行完。
他的嘴角抽了抽,剑眉拧起。
“你们就在这等着吧!晌午我要跟九皇子一同用膳。”
“可是”,前面一个侍卫正欲开口,却被他凌厉的眼神将话堪堪逼回喉间。
“额,是,属下遵命。”
大门终于被关上,幽静的大厅只剩下两人围桌而坐。
“鸿轩兄,你,最近好么?”北熠远刚出声,就觉得话说的不妥。被重重围困,任谁谁还会好呢?
“很好。”元鸿轩回的云淡风轻,似乎被困的不是自己,而是对面那个愁眉不展的男子。
“我”,北熠远不知道再说什么,一转头,看到了随从搁在桌上的食盒,“这是我特意从荣傲楼带过来的,全都是你平日喜欢的。”
他殷切的将食盒打开,推到了好友的面前。可却总觉身体僵硬,连气氛都有些尴尬。
“多谢。”元鸿轩抬眸,眼神终于不似刚才陌生疏离,有了些许暖色。。
第一百五十三章 鸿门宴()
“刚才有侍卫在,我不得不那样做,你别介意。我知道你现在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如若那些人再在你父皇面前说些什么,我恐你受到牵连。”他凝视着对面的好友,声音中透出发自肺腑的关切。
北熠远已是好久不见他这样凝视自己,再加上两人也好久不曾深谈,原以为因着现在北安煌对他的所作所为,两人的关系怕是回不去了。
可元鸿轩只短短的一句话,便让北熠远当下心头五味杂陈,喉间也有些涩涩的,想不到他身处困境,还在为自己着想。
“你,不恨我父皇?”北熠远终是没忍住,小心翼翼问出声来。
“恨什么?”元鸿轩淡然一笑,“他只不过做了应该做的事儿罢了,如果我是他,也会这么做的。”他将杯中的酒浅浅啜了一口,“若说恨,也不是恨你父皇,而是我父皇吧!”
元鸿轩冷哼一声,声音低沉有力,眼睛黑亮如电。那眸中透出的不单单是对东元皇帝的怨怪责备,还有着失望吧!
两人吃了认识以来最漫长也最安静的一餐饭,他们全都处在最尴尬的位置,只是立场不同罢了,谁都不能怨的。
今年的春天来的特别踟躇,乍暖还寒。一场雨过后,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寒冷的味道,房檐下那本该冒芽的草地现在还冻得有些**,提着灯笼经过的宫女、侍人,个个都能瞧见自己嘴中呼出的白气。
今天的宫里特别安静,安静的诡异,除却当差没办法离职的侍人,其他的一概早早便回房去了。
皇宫,宣德殿。
一袭明黄的北安煌面色暗沉,有些臃肿的身体定定站在案前,低头瞧着桌上的奏折沉默不语。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北安煌侧过身,露出一张轮廓深隽的面容,唯有一双眸子利如刀刃,发出慑人的光芒。
“听说柳举已经将周边几城的兵力悄悄集结了?动作这么快,看来平素训练成果不错。”他唇角勾起,对着面前走来的男子轻笑一声。
一身黑衣加身的男子神情淡然,抬眸对上了北安煌深沉的目光,闻言接话道:“兵力全都已经悄无声息埋伏在了宫墙外十几里的地方,看来,就在今夜了。”
北安煌当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只微微颔首,眼眸看了一眼天色,“乌云遮月,八成又要下雨了,选这么一个日子动手,真是绝佳的好时候。”
“今夜确实是动手的最佳时候,梁将军已经去了边关,就算得了消息,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回不来。不过他似乎早就料到兰家会在这期间搞鬼,所以早在一个月前,便暗中将自家跟其他将军的府兵集结了一万多人,安插在了禁卫军之中。”
“一万人啊!”北安煌负手而立,唇角的笑意若有若无,“他的府兵,少说也有三千吧!再加上他手下的那些副将,统领,统统召集起来府兵就有一万人啊!”他眯着眼睛,这个数目似乎很出乎他的意料。
哼,梁文,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看来,今夜有场硬仗要打了!”
黑衣男子双眸幽暗,只看着北安煌,自己却是没有再说话。
“行了,走吧!朕的皇后亲自摆的鸿门宴,朕怎能不去呢。”北安煌一甩袖口,抬步便出了宣德殿。
门外等候多时的多满赶紧跟了上去,手中的那柄刷白的拂尘在夜风中来回飘荡。
凤霞宫中灯火通明,上上下下的宫人一早便忙活开了。
三国虽未见大的冲突,可是这压抑的气氛却让整个宫中都笼罩上了一层灰暗。皇上日理万机,她们皇后娘娘也不能闲着不是,所以特地举办了今日的宴会,也好让众人放松一下。
北安煌踏进凤霞宫的大门时,就见一众的妃嫔、皇子,还有几个位高的朝臣俱已到齐,此时见到北安煌后,无不是起身恭敬行礼,口呼“皇上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安煌声音沉稳,让诸人免礼后,自己则是径自朝着兰觅云身旁的主位走了过去。
兰觅云今夜似乎打扮的很用心,一张粉面含春的脸庞画着精致的妆容,凤头钗埋在发间,一袭玫红色的云锦金丝凤尾裙,耳垂上带着琉璃翠的耳饰,颈脖里则是挂着一串东珠,那东珠颗颗圆润,个个如拇指般大均匀一致,更衬的她皮肤白皙光滑。
北熠宇坐在兰觅云下首,瞧着他走进来,唇角则是浮起一抹淡淡的嘲讽。就是今夜,今夜一过,那个位置便会属于他了。
宴会上觥筹交错,兰觅云满面笑意,一直很尽职的为北安煌斟酒布菜,一副天家主母的优雅形象。
同在下首的北熠远显得有些担忧,他好看的剑眉拧着,眼神几乎全都落在了皇后跟下首坐着的兰阔身上,根本没心思吃什么宴席。
舅舅走时特意嘱咐过他,他这一走,兰家必然会有所动作,所以将集结的一众潜伏在禁卫军中的兵力都交托在了他的手上,以防万一。
北安煌刚将夜光杯中的酒饮尽,身旁的兰觅云便又殷切的帮他满上了,“来,皇上,多喝点。今夜喝醉了,就睡在臣妾这里,最近您太过操劳,也是该放松一下了。”
北安煌笑而不语,只是端起酒杯,随后一饮而尽。
酒过半酣,殿中的歌姬舞姬都已退去,这时身穿一身翠玉烟云纱衣的潘缈浅才姗姗而来,她步态轻盈,那刻意勾勒出的上挑眼线让她的眼睛显得邪魅而勾魂。
还没等潘缈浅上前行礼,北安煌已出声招手喊她过去。“怎么现在才来,来,到朕身边来。”
潘缈浅似是不好意思,却又带着些得意的朝四周的众妃嫔看了一眼,这才伸手握住了北安煌的大掌。
不知是她太不小心,还是北安煌过于用力,她一个趔趄,便跌入了他的怀中,两人的姿势瞬间变得亲密暧昧,嘈杂的殿内霎时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堪堪投了过去。
潘缈浅明显感觉到北安煌的手在刚才的一刹那用力捏了下她的翘臀,她心中恼怒,可面上却是一副娇羞的模样,赶忙支起身子,脱离了他的怀抱。。
第一百五十四章 凤霞宫惊变()
殿中的气氛一时被搞的有些尴尬,人们显然都看到了北安煌落在潘缈浅臀部的大掌,而且此时他的眼神微眯,带着些许迷恋,更多的是**裸的占有。
兰阔的眉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这样的皇上,几乎被眼前的妖女夺去了魂魄,俨然一个彻头彻尾的昏君。
他似乎为自己今夜即将要做的事情找到了足够的借口,连心中那一丝的愧疚都在此刻瓦解殆尽了。
潘缈浅正准备坐下,却猛地被一身明黄的北安煌再次搂进了怀中,男人双臂如铁,紧紧将她箍住,动弹不得。
一旁的兰觅云如花的笑容已经僵在脸上,那红不红,白不白的面色让人看了着实觉得别扭。
没人敢吱声,只有下首的兰阔捂着嘴假意咳嗽了一声。北安煌充耳未闻,还在和怀中的潘缈浅打情骂俏,仿若周围的人不存在似得。
“陛下,您醉了,快放开妍妃。”兰觅云终于绷不住了,勾着唇角悻悻道,还朝着北安煌使了个眼色。
就在此时,殿门外快步而来一位猫着腰的小太监,他闪到兰阔身旁,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兰阔那苍老中略显浑浊的眸子立马如黑钻般璀璨,迸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他高深莫测的笑了,不住用手捋着下巴上的胡须。
大殿上的调笑还在继续,北安煌显然已被美色所迷。对面的北熠宇从小太监进门起视线就未曾移开过,此时看到自己的外公捋起了胡子,面色霍然一喜。
他与主位上的兰觅云对了个眼色,手中的杯盏突然“啪”的一声摔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瓷片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