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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要我看着我儿子死么？难道我亲自前来求药圣女大人，你仍要这样铁石心肠一颗也不肯给吗？”
从声音上辨别，说话的似乎是位老者，不知是不是她心中对倚南圣药极度渴求这个原因，在听到药那个字眼后，妙芷敏感的察觉到这位老者的来意似乎也是那倚南圣药。
她蹑手蹑脚来到墙边，耳朵小心翼翼贴在墙壁上，当起了“无耻”的偷听者。
“大族长，您误会了，不是我不愿意给，只是您也知道，这圣药本就不多，皇室中人来求我也从不讲情面，除非是真的性命垂危。而且，我刚才也跟您说过了，我这里，真的没有圣药了，一颗都没有了，那个时候全拿来给陛下服用了。”
霜凝诗的声音不急不缓，这让妙芷感觉心中那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小火苗瞬间便被掐灭了。还以为会听到不一样的回答呢，看来，霜凝诗真的没骗她啊！
“你不是圣女么？咱们巫族圣药的秘方你是知道的啊！你可以再炼些啊！你也知道，我只有彦儿这一个儿子，你难道真的要见死不救吗？”隔壁的老者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妙芷能清晰的听到大力拍桌子的声音。
如若不是他儿子太过贪恋女色，也就不会有那一后院的莺莺燕燕，更加不会有这些女人因为争宠而下毒陷害对方的事情，也就不会有后来他的独子误喝下那一杯本该他的小妾喝下的毒药了。
隔壁房中一身麻灰色长袍的老者对着端坐在一旁的霜凝诗吹胡子瞪眼，而后者却始终保持着一副淡然的神色。
过了半晌，沉默了片刻的霜凝诗终于开口，“不是我不愿意炼药，只是那药引现在已经无处可寻了。”
女子润泽的嗓音不卑不亢，无情的将被称作大族长的老者堵了个结结实实，他一连声的“你。。。。。。你。。。。。。”从喉间溢出，“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你忘了当时是谁在后面一直支持你，你才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如若当时没有我，光凭你外祖父那个老匹夫，你以为他能有多大能耐推你上来？就凭他是老族长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老者似乎气极了，怒气冲冲朝着霜凝诗吼道。他现在恨不得上前将这个女人面上的那层白纱扯下，好能看清楚她那丑恶的嘴脸。
“大族长，我看您是急糊涂了，令公子喝下的毒药本就是普通的毒药，去城中各大药房找找，一定有能配出解药的大夫，您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回去赶快多派些人寻找解药才是。我这里，真的没有圣药！”
霜凝诗一字一句说道，很明显是在下逐客令。
“好。。。。。。好。。。。。。，这就是倚南人人敬仰的圣女大人，今日真是让老朽大开眼见啊！”老者的话每一字都好似从牙缝中挤出一般，恨意明显。
再听下去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了，霜凝诗跟老者说的话同跟她说的如出一辙，妙芷悻悻的离开墙壁，将身子挪回了桌前的矮墩上。
那老者似乎气的不轻，只听得隔壁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而后是门被狠狠摔上的声音，再然后便听到团织在门外急迫的叫声，“大族长，大族长。。。。。。。”
“由他去吧！”霜凝诗站在门边，朝着那老者远去的身影撇了一眼，声音有些疲惫。
“可是，就这么让大族长回去，族中，必定会有不利于您的声音出现！”团织很是担心，霜凝诗虽是圣女，可族中毕竟最重辈份之说，那大族长又是巫族中举足轻重的人，今日他愤然离去，定会在族中挑起不小的风波。
“那又能如何呢？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根本没有倚南圣药啊！你叫我拿什么给他？难道就为了让他不在族中众人面前说我的坏话，就要拿我女儿的血炼药么？我啊！还真的做不到呢！而且，他的儿子，根本不值得我救他。那种强抢民女，不堪的人，死了才最好呢！先前一直碍于是他的儿子这一层关系，我才一直隐忍着没有查办，现在他自讨苦吃，又何事？天作孽，由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霜凝诗已经和团织进了屋，可隔壁的妙芷却犹如被雷击中一般。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霜凝诗当时跟她说的已经绝迹的药引子，就是她的血么？
是么？
她真的没听错么？
她黝黑的瞳孔闪着光亮，心中那份激动也好，悸动也罢，在霜凝诗无意中说出的实情中，发酵出一种名叫希望的结果。
妙芷顾不得其他，根本忘了一直等待到现在的目的，她的脑中，只有那句就要拿我女儿的血炼药么？这句话。
鸿轩有救了，大哥也有救了！
她心中雀跃，几步奔出门外，伸手便推开了隔壁的房门。
“娘，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么？我的血便是炼药的关键？”妙芷迫切的想从霜凝诗口中再听一遍刚才所听到的答案，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紧紧攥住了霜凝诗的手掌，目光灼灼的望着有些惊愕的霜凝诗。
“芷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霜凝诗的眸中满是惊愕，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恐惧，如同纠缠在颈间的藤蔓。那藤蔓在妙芷希冀的目光中一点点抽紧，令人窒息。
她刚才说了什么？
芷儿，听到了她刚才说的话？
芷儿，她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的血便是炼制倚南圣药的关键？。
第一百七十六章 喜忧参半（）
“小姐，你听错了，主上，刚才什么都没说。”团织定了定神，不管妙芷对于刚才两人的谈话听到多少，她们都必须矢口否认。
“娘，你告诉我啊！你说啊！是不是？”
霜凝诗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她的手心被妙芷攥的有些疼，心底那份不安就要呼之欲出，她藏在袖中的另外一只手指甲扣进肉里，好半晌才勉强让自己看不出什么异样。
“芷儿，你说什么，娘怎么听不懂？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是特意找娘来了么？”霜凝诗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只会越描越黑，干脆装傻到底，顺带将话题岔开了。
妙芷看着她的眸子从震惊到惊慌，再到慌张，直到归于沉寂，其中的含义她又怎么会读不懂，这里面，必定有霜凝诗不想让她知道的东西，所以，她才会一次次的选择逃避，而这份难言之隐，一定与自己有关。
既然知道炼药这件事不是先前霜凝诗告诉她的那么绝对不行，就说明还是有希望的，眼下的情况，霜凝诗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还是慢慢来吧，她相信，不用多久，她就能知道这其中的秘密了。
“啊？嗯，我给娘做了很多点心，拿过来的时候您不在，所以我在隔壁睡着了。”已经没有强求的必要了，妙芷也不愿再追问。她起身去隔壁将糕点拿了过来，反手便递给了霜凝诗。
“娘，团织姑姑，你们尝尝吧！”
月色下，少女娇美的面庞笼着一层薄薄的月光，莹润又柔美，大大的眼睛因为喜悦而显得格外娇美，绵软的双唇勾着上挑的弧度。
“湘嫣，鸿轩有救了呢！”石桌前的妙芷手中捏着一盏月光杯，流动的液体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清亮的光。
“你知道么？今天我从娘那里听到，其实那圣药中最关键的药引子就是我的血。”她眨巴着如水的黑眸，将这个秘密献宝一样分享给了湘嫣。
“所以，你赶快给鸿轩发消息，让他再坚持下。”鸿轩，鸿轩，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呢，她好想他，每次说出这两个字，舌尖上滚过专属于她的称谓，就会让她有种异样的满足感。
“小姐，你喝醉了。”湘嫣夺下妙芷手中的杯子，脸上盛满担忧。回来后妙芷就兴冲冲找到她，将那个从霜凝诗口中听到的惊天秘密告诉了她，然后一直到现在，她喝了整整一壶酒，不停的重复着那个秘密，看似高兴，可她明白，妙芷眼中因思念而流露的忧伤却比喜悦浓烈太多。
天上的明月已经羞答答的钻到了云后，有些朦胧的光晕自云层边缘透出来，妙芷俏丽的双颊红晕密布，眼神迷离，拉着湘嫣说着话，一阵儿哭，一阵儿笑，最后似乎累了，趴在石桌上发出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湘嫣的心情有些复杂，她看着睡梦中都蹙着眉头的妙芷，心底涌出一阵心疼。
在听闻圣药的药引是妙芷的血的时候，她也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难怪霜凝诗宁愿撒谎也不愿意说出来，如若换成是她，又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女儿用血去救人呢？
可有一点湘嫣搞不懂，既然倚南圣药的药引是妙芷的血，可是在妙芷出现前，那圣药又是怎么练出来的？
想到这儿，湘嫣便再也坐不住了，她将妙芷扶回房间，便出去寻找霜凝诗了。
刚走没多久，泛着青绿地荷花池畔，就瞧见了两抹青白的身影。
自打妙芷走后，霜凝诗便有些魂不守舍，她知道妙芷将她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去，她心急如焚，但又不能做什么。本想过来看看，可刚走到这儿，心里又不免打起了退堂鼓，如若芷儿再问起药引的事儿她该怎么解释？
正犹豫两难，就听得背后有人出声。
“圣女大人，我想找您谈谈。”早在湘嫣刚踏足这里的时候，团织便发现了她，只是现在主上急需知道妙芷小姐的情况，所以她并没有声张。
碧绿繁茂的荷花池里，荷叶如绸，池中央的凉亭里，夹着轻纱暖帐，白纱帐里，两个女子围桌而坐，气氛有些紧张。
“圣女大人，您可不可以告诉我，关于倚南圣药的一切？”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池水浅浅的流淌声，湘嫣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清脆。
半晌，霜凝诗露在面纱外的星眸才浅浅抬起，“芷儿，她现在怎么样了？”
“小姐只是醉了，无大碍，我出来前已经将她扶回房间安顿好了。”湘嫣挑着眼帘如实说道，看着对面一袭白衣似仙的倾城女子。她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那充满疲惫的眸光和眼角明显的几道细纹，让她突然发现，所谓的倚南圣女也只不过是一个顶着硕大名号的普通女人罢了。
“那就好！”霜凝诗重重的点了点头，面上的白纱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抖动着。
“我可以告诉你关于圣药的事儿，但是，你要保证，不能让芷儿知道，一星半点都不能告诉她。”她的女儿，这么多年虽然没带在身边抚养，可她心里清楚，妙芷骨子里那倔强又执拗的性格跟她是那么相似，如若她全都知道，势必会不顾一切尝试的！
“我答应你！”
云层散开，皎洁的月光柔柔洒进亭子中，湘嫣看着对面的女子将面纱缓缓摘下，一双饱含情愫的眼眸中盛满了月光，如水般落在她身上，随后耳边悠然响起如琴弦般温柔纯净的声音。
“几百年来，巫族中便有圣女的存在。圣女不仅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也背负着旁人无法想像的沉重命运。巫族圣女历来都是从族中未出阁的女子中挑选，因为只有女子的血液中，才存在解毒的功效，男子却不行。而且这血必须是未出阁的处子之血才管用，嫁了人的，虽还有些功效，可却微乎其微。”
霜凝诗说到这里，似乎陷入了无限的怅惘中，她勾起眼梢，星星点点的眸光隐于其中，朝着湘嫣苦笑了一下，素白的手指将额间被微风拂乱的发丝掖到耳后，纤细的肩头不易察觉的抖了抖。。
第一百七十七章 抉择（）
“这个秘密，却被族中一些人听到，他们利用那些女子的血炼制丹药，出售谋取暴利。可你知道么？人性的贪念是无止境的！那些少女，就因为这个秘密，相继被那些人榨干血液而死。那个时候的族长大怒，下令将那些人以及知道这个秘密的所有人全部处死，这才将此事平息。但是，巫族从那个时候起，女子出生的概率便变得少之又少，直到现在成了稀缺。我在职的这些年中，族中虽然有两个女娃出生，可一个不足月便夭折，另一个现在也已嫁为人妇。所以，我以后，圣女的人选便成了空缺，我不想让芷儿成为下一届圣女，我不想让她走我的老路，我只希望她平淡的过一生，像正常人一样，嫁人、生子，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她的声音越发的低沉沙哑，如同在心口放了一块大石让人胸中憋闷，轻轻缓缓的落在湘嫣耳中，让她面上本就有的压抑神色来不及褪去就又添了一层。
有些事，不清楚反而比清楚来的舒坦。“那炼药的其他药材呢？难道多加些都不管用么？”
湘嫣对上霜凝诗的目光，眼瞳都在微微抖动。她真的不想放弃，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的希望，她真的不想就这么放弃。
只见霜凝诗无比缓慢的摇了摇头，“血既然是药引，在其中便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那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