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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换天,黄江水患,对申屠四城都没什么影响,这里亦如往时,而且因为马上新年了,城中十分热闹。
并且因为城主即将大婚,这多年来,这是城主府的第一件喜事,不禁人人乐道。
城主府装饰一新,地面的大理石恍若镜子一般,都能照人了。
即便闭着眼睛看不到,可是叶鹿也感觉得到,“不止装修一新,还种了花。闻味道,是雪梅。”
“狗鼻子。”申屠夷牵着她的手,垂眸看着她那闭眼笑眯眯的模样,淡淡嗤道。
“眼睛看不见,鼻子耳朵自然好使。我说的对不对?雪梅还是很漂亮的,只可惜我看不见。”叶鹿轻松的说着,其实她认为,只要想看,睁开眼睛还是能依稀看见一些的。
闻言,申屠夷微微垂眸,听到她说的话,他自是心里不舒服。
原来的居室也装饰一新,小院儿里的大理石也更换了下,从院门口直通房门口的大理石砖都被刻出了细小的横槽,免于叶鹿来回行走时会滑倒。
大厅的地毯更换一新,万分柔软,即便跌倒了也摔不到。
许多摆饰都撤掉了,反倒在墙上挂了不少的画,桌子边缘也被打磨成圆弧,免于磕碰。
楼梯上的地毯是防滑的,旁边的栏杆包裹了一节一节的毛毡,正好是叶鹿走一步手移动的位置。
踩着楼梯,手搭在扶手上的毛毡上,叶鹿一步步往上走,不禁笑,“申屠城主,你还真是观察细致。”手挪动,抓住的地方都是毛毡,正好供她一手抓。
“喜欢就行,去看看上面。”跟在她身后,申屠夷不焦急,随着她的速度走。
上了二楼,迈进房门出现的还是那扇宽大的白玉屏风,有它在能将房间里的一切都遮挡住。
绕过屏风,眼前便是一张大床,四周挂着鎏金色的纱幔,窗边横放一张贵妃榻,窗子大开,外面还摆放了碧萝草,散发着清香的气息。
地毯很厚,在上面睡觉都不会难受。
叶鹿红唇弯弯,“虽然看不见,可是却摸得到。这地毯换了,床也换了,被子好滑,料子特别好。”摸着床,叶鹿转身坐下,屁股下特别软,她不禁笑出声。
“这床真好,弹性极佳。来来来,申屠城主,你站在这儿。”站起身,叶鹿推着申屠夷让他背对着床站好,然后她用力一推,申屠夷便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哈哈,你有没有弹起来?”看不见,叶鹿弯身摸索着爬上去,压在了申屠夷的身上。
看着爬上来的人,申屠夷薄唇微弯,“嗯,弹起来了。”
“不然你也推我一下,让我试试?”摸着申屠夷的脸,叶鹿很想试试。
看着她,申屠夷蓦地翻身而起,将叶鹿压在身下。他体重在那里,叶鹿就被他压得陷在了床铺里。
“喘不过气了。”自己感觉得到,叶鹿推着他的肩膀,可是根本推不动。
申屠夷黑眸染笑,柔化了他整张脸,眉宇间的煞气似乎也都消散无踪了。
抓住她的两只手,申屠夷缓缓的压在她头顶,让她彻底失去行动力。
俯首,贴近她的脸,下一刻,吻上她的唇。
他的动作很轻,渗着温柔,叶鹿回应他,唇舌纠缠,鼻息间尽是他的味道。
他这次没有失控,也没有将她的下巴吻脱臼,不过,他的努力压抑叶鹿还是感觉得到,毕竟贴的这么近。
“申屠夷,要是我的眼睛这辈子都治不好了怎么办?”堂堂申屠四城的城主,娶个夫人是瞎子,单是想想估计也能惹得众人说风凉话。
“治不好我就做你的眼睛。”搂着她,申屠夷语气冷淡。可是,字字句句皆坚定无比。
“这段时间你一直都是我的眼睛,我都习惯了。我怕我一直习惯下去,到时你该烦了。”叶鹿抓着他的手,感受他指掌的温热和粗糙。
“或许。”申屠夷任她捏着自己的手指,淡淡道。
“什么?申屠城主,你用不用这么直接?说谎也行的嘛。”真讨厌。
抬手抓了抓她散落在手臂间的长发,“我就在说谎啊。”
闻言,叶鹿心头一动,不禁笑出声,“申屠城主,你现在说话真好听。”好听的要命。
“好听也没有多少,一两句的,对付着听吧。”申屠夷侧起身,随着话音落下,他亲了亲她的额头。
笑眯眯,叶鹿也侧起身贴在他怀中,呼吸间尽是他身上的味道,好闻的很。
新年一过,婚期将近,府中装饰好了,现在便开始准备新鲜的用品,府中忙碌的不得了。
院子两侧又栽种了不少的山茶,两把摇椅一张小几摆放旁边,阳光好的时候在这里晒晒太阳很是舒坦。
躺在摇椅上,叶鹿任那老头查看自己的眼睛,他给她用的药申屠夷已经送给几个大夫查看了。用了什么药他们大概都查了出来,诚如老头自己所说,是药也是毒。
但,这种方子的确少见,不少大夫连连赞叹,配出这药的人不一般。
有了他们的说法,申屠夷倒是稍稍放心了些,而且叶鹿也不再吵着疼了,虽然暂时还睁不开眼睛,但比以前好了很多。
“嗯,不错不错,恢复的好。来来来,睁开眼睛,努力睁,疼也睁。”老头查看了一番,然后开始要她睁眼睛。
“喂,很疼的。”叶鹿皱眉,她现在睁眼睛也疼。
“睁,别废话。”老头不耐烦,非要她睁。
“我告诉你,我眼睛要是掉出来了,我就把你身上凸出的零部件都切下来泡酒。”叶鹿咬牙切齿,下一刻,她用力的掀起眼皮。
疼,然后眼泪四溢,不过,她却瞧见了光亮。这光亮像是蒙了一层的雾,有些看不清,但是却依稀的瞧见了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影。
“睁。”老头紧盯着她的眼睛,一边命令。
“疼的不是你,叫什么叫?”叶鹿泪流不止,真的疼啊,而且看见的光太刺眼。
费了好大的劲儿,眼睛终于睁开了一半儿,就在这时,一滴水滴进眼睛里,叶鹿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
“什么东西?”清凉的很,但是落在眼睛里也有些不舒服。
“药。既然能睁开了,那么往后就不用再敷药了,但是日日都得滴这药水。”给她另外一只眼睛也滴上,然后老头将那药放在了叶鹿的手里。
摸着,叶鹿不禁赞叹,“你手艺不错啊。”手中的东西圆圆的,皮质,顶部一个细管,微微挤压这皮质的圆球,里面的药水就会流出来。估摸着样子,应当和滴管有异曲同工之妙。
“哼,知道就好。用完了,这东西得还给我。”老头很是得意,估摸着长一根尾巴,尾巴就会飞上天。
叶鹿也不再打击他,再说他的确手艺不错,这东西一般人做不出来。
“按照这势头下去,我什么时候能彻底睁开眼睛?”即便看不清楚,但即便是模模糊糊的,也不耽误她瞧见申屠夷。她真的很想看看他的脸,是不是还是以前那个样子。
“十天吧。”老头的语气煞是自信。
“信你了。不过,我眼睛能看见光的事情你不要对别人说哦,这是秘密。”她还不想让申屠夷现在就知道,到时给他个惊喜,吓他一大跳。
哼了一声,老头什么都没说,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
婚期将近,龙治为叶鹿准备的嫁妆也送到了申屠城。
那时麦棠就跟她说过这事儿,没想到还真的千里迢迢的给送来了。
“虽说是嫁妆,但很显然就是给你的。”摸着一枚上品翡翠,叶鹿一边叹道。
“这是嫁妆,你自己支配吧。”这次,申屠夷还真没抢。
叶鹿也不禁稀奇,“真的?申屠城主居然这么大方,真是神奇。”
“这么说,我要抢走才合你的意?”申屠夷看着她,总是说他小心眼儿,其实她心眼儿才小,一件事能记很久。
“不是那个意思,申屠城主腰缠万贯,自然不会惦记我这点东西。既然如此,我就自己保管了,也不劳烦申屠城主。”如今算算,她已经有很多钱啦。
看她那贪财的样子,申屠夷淡淡的冷嗤一声,“皇后给你写信了。”
一诧,叶鹿恍然,“麦棠?可是我看不到,你念给我听吧。”那时是太子妃,如今已经是皇后了。
“你那时被赢颜掳走的事皇上并没有告诉她,担心她着急害怕,所以前些日子才说给她听。得知你已经回了申屠城,她也就放心了。她身体不方便,不能亲自来看着你出嫁,心里有些难过。”申屠夷看着那信纸,显然上面的字要更多,他只是粗略的念了念。
“没什么难过的,我是嫁给申屠城主,又不是嫁给糟老头。你帮我回封信给她,告诉她,大婚过后就去帝都。”叶鹿眉毛弯弯,心情极好,现在麦棠的肚子大概很大了。
“嗯。”申屠夷将信收起来,然后举步走到她身边。
伸手,修长的手托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面向自己。
闭着眼睛,叶鹿随着他的手而转头,“怎么了?”
“这两天你没有敷药,眼睛不疼了?”申屠夷自是观察入微,她没敷药他是知道的。
“还成,没有那么疼了。但是,我大概是习惯了,不想睁眼。”叶鹿微微歪头,说的极真。
“若是能睁开就睁开,也让我看看你的眼睛现在什么样子了。”总是闭着眼睛,他好似都忘了她睁开眼睛时的模样了。
“好呀,到时能睁开的时候我告诉你。”点点头,她很是配合听话。
因着申屠夷与叶鹿大婚的日子即将到来,各个城池的城主送来的礼物也陆续送达申屠城,几天来,申屠城热闹非凡。
各个城主送礼很正常,杨曳大婚时,所有城主也都送了礼。即便北方有些城主并没有赶过来,但是礼物却都到了。
然而,却是意想不到有个人也送来了礼物,就是赢颜。
大晋的队伍进入申屠城,随即便引得百姓争相观看,在申屠四城还真从未见过大晋人呢。
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叶鹿正靠坐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努力睁眼呢,丫鬟站在她身后,并看不到她在做什么。
轻声的说着,显然她们这些奴婢也觉得很奇怪。单不说申屠四城和大晋没有交情,而且似乎还有仇的。
在杨城时,叶鹿被赢颜掳走的事情,城主府内也有传说。
“送来了什么东西?”赢颜送的礼?能有什么好东西。
“奴婢不知。”丫鬟摇摇头,她们没看到。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叶鹿哼了哼,不信。最好扔到大坑里去,免得遭暗算。
下午,申屠夷回来,叶鹿随即翻身从床上起来,也不管自己的长发是不是乱糟糟的,“申屠夷,赢颜送来了什么东西?最好不要收,或者收了之后就扔了,肯定不是好东西。”
走到床边,申屠夷撩袍坐下,抬手将她粘在脸上的发丝拨走,随后道:“真的不要?”
摇头如拨浪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要不要不要。”她算是怕了赢颜了,没好心。
“他这次送来的是一个人,据说是天府守桓。”申屠夷黑眸染笑,看她那如同疯子似得小样,觉得甚是好笑。
一诧,叶鹿倒是没想到申屠夷送来的是大活人,而且居然是天府守桓。
“真的?那带来给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天府守桓。”这命格不好找,赢颜是从哪里找到的。
“好,一会儿便带来给你看看。这六个人你找了很久,他如今送来了一个,倒是省了你许多时间和精力。”即便不喜赢颜,但是这礼,申屠夷收了。
“他倒是奇怪,干嘛忽然间的这么好心。你得让他的人把话带回去,就算他送来了天府守桓,也别想向咱们讨要好处,没门儿。”叶鹿生怕赢颜会出后招,讨要报酬什么的。
“嗯。”笑看着她,申屠夷没有过多言语,怎么回应赢颜,他自然明白。
“那如今,我们就只差一个日朗天门了。唉,这人一定就在帝都,还是得去帝都找。许老头目前就在帝都,但想来他也不会出紫极观的山门,别指望他了。”就差一个了,找齐那最后一个,就功成一半了。
“别急。”待得大婚之后,便前往帝都。
“不急,我更急的是当下。大婚的日子马上就到了,我有些慌张。”倾身抱住他的腰,叶鹿磨蹭着投入他怀中。
单手搂住她的腰,申屠夷以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有我呢。”
“就是因为你我才慌张。”叶鹿轻嗤。
“为什么?”黑眸染笑,申屠夷低头看着怀中人,很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是新郎啊!婚礼之后,就得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