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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皇宫,每天都得死几个人,不算什么新鲜事儿。”于申屠夷来说,死个人,就和死了一只蚂蚁是一样的,谁让这里是皇宫呢。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只要是在这里发生的,那就合情合理了。
叶鹿缓缓竖起大拇指,“你这淡定的样子真帅。”
扫了她一眼,申屠夷面无表情,随后便带着她离开了,当真没人阻拦,尽管禁军已守住了外围,不许任何人进出。
坐上马车,离开皇宫,出得宫门,车马便快速的在城中兜兜转转,走的叶鹿都晕了。
“这是去哪儿?”叶鹿看着窗外,不知这是哪儿。
“杀人。”申屠夷坐于主座,恍若青松。
“啊?”叶鹿看向他,不可置信,要杀谁?
不看她,申屠夷眉目间煞气揉着杀气,让人不敢直视。
大概半个时辰后,马车才停下来,看着窗外,叶鹿几不可微的摇头,她还是不知道这是哪儿。
若申屠夷就此把她拉去卖了,她都不知道往哪儿逃。
他起身下车,临下车时交代她在这里的等着,看样子,真的是要去杀人。
趴在窗户上,叶鹿探头往前方瞧,一些穿着各种衣服的人渐渐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
所幸这里是个安静的小巷子,又没什么人经过,否则还真得被这帮人吓着。
看着,叶鹿猛地发现一个熟人,她曾见过一次,是在申屠城时。他进了城主府,专门见了申屠夷,当时听姬先生和他说话,好像还是个什么队长。
原来,申屠夷来到帝都,他们也跟来了。
看着他们,叶鹿不禁长长叹口气,要是申屠夷真的为她杀了大晋太子,不知她得怎么报答他。
不过首先,估计她那一半黄金就别想要了,他肯定会都扣下的,据为己有。
除了那些黄金,她可是真的一无所有。她以身相许,他又说恩将仇报。难不成,她真要给他做一辈子的苦工?
和没命相比,做苦工显然也没有好多少。
微微噘嘴,但眼下,她绝对不想被抓走借命,她还没活够呢。
杀破狼,想起这厮,叶鹿就不禁缩起肩膀,他居然会如此胆大妄为。进了宫,还敢大摇大摆的特意出现在她眼前。
片刻后,申屠夷回来了,前方聚集的人也各自散开,就好像从未在这里汇聚过一样。
看着走进来的人,叶鹿微微叹气,“原来你带了这么多人来帝都,始终和你在一起,我居然都没发现。”
于主座上坐下,申屠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整日不是吃便是睡,你会知道什么?”
“说话就说话嘛,攻击我干嘛?”不乐意,她哪里每天不是吃就是睡了。
不理会她,马车离开巷子,朝着紫极观返回。
叶鹿坐在他身边,她是条件反射,就想紧挨着他,这样才会觉得安心。
“今日皇宫发生了这种事,我觉得和杀破狼分不开关系,有他在,才会有流血事件发生,尽管那个宫女是自杀。不过,我怎么没看到朱大少爷?有他在,或许今天这些事未必会发生。”少了朱北遇那一股正气,任何邪祟就都压不住了,肆意流窜。
“太子在拉拢他,他又不好拒绝,索性称病一直呆在驿馆。”扫了叶鹿一眼,申屠夷尽管看起来心情并不怎么美丽,但还是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太子,我今儿见着了。他还是那副作死的模样,急功好利,又张狂浅薄。倒是另外一个人颇有帝王相,尽管长得挺丑的。”这帝王相,以前叶鹿并不知道具体如何,但今天瞥见的那个人,大概就是帝王相。
看着她,申屠夷缓缓扬眉,“哪个?”
“看,你也好奇了吧。就是站在杨曳旁边的,杨曳还一直和他说话来着。”这杨曳看起来和谁交情都不错。
“五王。”申屠夷恍然她说的是谁。
“那就是你五哥呗。”尽管他和帝都的人不亲近,可是哥哥就还是哥哥。
扫了她一眼,申屠夷并未搭腔。
“进宫的时候,你和杨曳就在说什么太子五王的,现在看来,他们俩还真可能较量较量。要是这五王能沉得住气,太子迟早得被干掉。”现在比的就是谁更有耐心了。
“五王当真有此能力?”她侃侃而谈,申屠夷到底是起了兴趣。
看着他,叶鹿缓缓点头,“相信我,没错的。要是这民间有赌局,赌谁最后能胜出,我肯定押五王。”只要他一直是眼下这个状态,不要着急,定然赢。
申屠夷眸色幽暗,似乎在思虑着叶鹿的话。
“不过,你想不想抢?你若是也想抢的话,那五王未必就会赢了。”不眨眼的看着他,叶鹿倒是好奇他心中所想。
“为何?”她这般说,却也奇怪,他更有帝王相么。
“因为你是天煞孤星啊,他们与你有血缘关系。你若回来争抢,他们定然赔了夫人又折兵。”天煞孤星的确是穷凶极恶的命相,可是又无往不利,想要做什么,胜算很大。
看着她,申屠夷猛地抬手在她脑门儿上狠敲了下,“废话少说。”
捂着脑门儿,叶鹿也不满,“奉承你还不乐意听?算了,我不奉承了。”
不搭理她,申屠夷好似也听不到她呼疼。
回到紫极观,申屠夷带着叶鹿快速返回居住的小院儿,便衣黑甲兵也将小院儿前前后后都围住,保证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申屠夷,你派人把清机那小老头带来。”坐在桌边,叶鹿以手指头敲着桌面,忽然道。
“你想做什么?”她找清机,定不是无缘无故。
“自然想和他探讨一下,如何对付杀破狼。”只要杀破狼靠近,她就不由自主的害怕,她不能怕他,那样会让他更容易得手。
申屠夷派人去请清机,不过两刻钟后,清机果然来了。
“姑娘,找贫道来何事?”清机还是那看起来很年轻很高冷的模样,实则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想掌管一个道观,并不容易。
起身,叶鹿打了个响指,叫他和自己去房间。
清机看了一眼申屠夷,然后随叶鹿进了房间。
寻了个椅子坐下,叶鹿盯着清机,蓦地道:“清机,你说,自大晋那伙人住进来之后,你是不是也察觉到了不寻常。”杀破狼那么明显,他不可能没感觉到。
在她旁边坐下来,清机看了看她,半晌后低声道:“姑娘,说的是杀破狼。”
“你也感觉到了对不对?你说,怎么样才能干掉杀破狼。”和杀破狼交手,胜算不大,这叶鹿很清楚。
清机缓缓摇头,“如此穷凶极恶的命格,还是躲开较为好。”
“可若躲不开呢?”若是能躲开,她自然想躲开。
“若十分不幸,躲避不及,会被影响的十分好斗,严重的丢了性命。”清机那年轻的脸看起来很是严肃。
闻言,叶鹿心头咯噔一声,“你说会被影响,也变得很好斗?”天啊,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她那时看着他的脸,就恨不得把他撕开,眼下她又起了杀心,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没错。不管是人,还是牲畜,都会变得极其躁动好斗,流血不止。”清机边说边点头,看起来,他也很是忌惮。
“这么说,是没办法杀了他的。”胜算不大,可能还会被影响的丧心病狂,难度太高。
“也不是没办法,等老天收吧。”清机如此道。两大绝命,只能听天。
“这叫办法?我说的是把他杀了,立刻马上,而不是等老天把他收了。”翻眼皮,叶鹿双臂环胸,可见是没法子了。
“姑娘和这杀破狼认识?”清机看着她,明显急躁又不安。
“不想和他认识。既然没办法杀了他,那么,看来我只能逃了。”转着眼睛,叶鹿不怕那想要借她命的大晋太子,她怕杀破狼。
清机缓缓点头,“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叶鹿哼了哼,盯着清机,蓦地,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清机一诧,随后想挣脱,不料叶鹿死死地抓住他,眼前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
皱眉,叶鹿盯着清机,“清机,你不会是耍我的吧?”
“姑娘何出此言?”清机看着她,亦是不眨眼。
就在这时,申屠夷从外走进来,他眸光冷厉,恍若刀锋一般固定在清机的身上。
刚刚叶鹿的话他听到了,这清机莫不是有问题?
松开他的手,叶鹿起身站到申屠夷身边,“清机,你师父是谁?”
“他老人家乃一游历四方的方士。”清机眼色反倒几分躲避。
“是许老头对吧?跛脚,总贴着狗皮膏药。来无影去无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双臂环胸,叶鹿看着他,她总算是明白了,清机为啥这么好心。
清机垂眸,半晌后点头承认。
“这个符文,也是他让你帮我纹刺在身上的对吧?他人呢?”这许老头,不知道搞什么鬼。在长夜山庄时,他的确是帮她的,让她躲在天煞孤星的身边。事实证明,他说的是对的,天煞孤星的确能帮她保护她。
“已经走了。”清机叹口气,对于许老头的踪迹,他似乎也不了解。
“他是想帮我的对吧?可是哪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他到底想干嘛呀?”她搞不明白了,这老头相当神秘了。
申屠夷看了她一眼,“你确定他是帮你?”
仰脸儿看着他,叶鹿缓缓点头,“顺带着帮我,肯定他还有别的目的。”帮她只是顺便。
“许老头到底要做什么?”看向清机,申屠夷的声音带着杀气。
清机叹口气,“贫道不知。而且,师父他老人家绝不是坏人。”
叶鹿眨眨眼,再次看向申屠夷,她又没了主意。
申屠夷眉峰微蹙,看着那望着自己的人,他略微思量,“若无恶意,顺带的帮助,这个情我们也承了。”
点头,“嗯,说的没错。”她的确承这个情。
许老头尽管神神秘秘的,但看起来的确不像坏人。不似那个衣筑,一身本领,却甘愿为虎作伥。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敲响,申屠夷几不可微的扬眉,“进来。”
顺着房门外小厅看,穿着夜行衣的人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布袋。
“主子,人头带回来了。”来的人正是叶鹿今天下午看见的那个,当日在申屠城城主府也见过的。
人头?叶鹿睁大眼睛,他们真的把大晋太子宰了?
清机也站起了身,瞧着他手里提着的黑布包,大为惊异。
“打开。”申屠夷神色淡然,他自是要亲眼看到。
将黑布包放在小厅的桌子上,打开,一颗人头露出来,恍若死鱼一般的眼睛瞪大,死不瞑目。大概,他脑袋被割下来的时候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着,叶鹿几不可微的点头,的确是今天瞧见的那个大晋太子。
短命,这回真成短命鬼了,不是病死,反而是被他人宰了。
“这、、、紫极观清修之地,实在、、、”清机倒不是怕死人,只是这里不宜死人呀。
叶鹿看了他一眼,出声安慰,“要是他不死,那死的就是我了。没关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人会往外说。”
“那这人是?”清机不知道这死的是谁。
“大晋太子。”叶鹿弯起红唇,着实解恨。想要她的命,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有那个命。
“大晋太子?在这里丢了性命,紫极观都脱不了干系。”清机一听不禁焦急。
“道长放心,并不是在紫极观动的手。”提着人头来的人开口道,他们并非在这里动的手,而是大晋那一行人回来的路上。
清机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叶鹿看着他,不禁笑出声,“你这胆子还真是小,你可不如你师父。许老头整天穿着破破烂烂,又不在乎钱,他能有你这样的徒弟,真是稀奇。”
清机点点头,看样子有点尴尬。
“不过,这大晋太子倒是有点奇怪,怎的一副穷苦相。”清机转移话题,看着外面桌子上那人头,丝丝疑惑。
“你也发觉了?我今天看见他就觉得不富贵。看起来,缺少了那么点皇家气息。”叶鹿看向清机,俩人意见一致。
捉摸着,清机索性举步走出去,近距离的去观察那人头。
申屠夷垂眸看着叶鹿,“这么说,这太子兴许是假的?”
眨眼,叶鹿摇头,“我也不知道,你觉得,大晋敢用假太子忽悠齐国么?”又是见了齐国皇帝老子以及各城城主,他们真的敢用假的么?
“难说。”申屠夷微微蹙眉,若这个是假的,那么叶鹿的危机便还没有解除。
“要这个是假的,那真的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