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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开心的笑了起来,随即拿了帕子拭了拭和罗的嘴角,又道:“大夫嘱咐过,姐姐这两日要食的清淡些,姐姐就先忍忍,待过了这两日我就做些好吃的给姐姐尝一尝,姐姐还不知道吧,我现在的厨艺可是大涨了的,特别是姐姐喜欢的那道八宝豆腐,现在可是我的拿手菜……”
“真的吗?如此我就很期待了……”和罗正说着,偶一抬眼却见微笑立在屏风处的蔚曼。
“小姐!”一边唤着,和罗一边掀开被子试图起身。
夏青忙也起身行礼。
“你不要动!”蔚曼忙上前按住了和罗的手,顺势坐在床边,道:“身子可有好些了吗?”
“小姐……”和罗却是又哭了起来,她紧紧的拉着蔚曼的手,泣不成声的道:“奴婢……奴婢没有想到,奴婢今生还能再见小姐……”
蔚曼安抚的拍了拍和罗的手,却抬头对夏青道:“你出去吧,我与和罗说些事情。”
夏青应是,却是不放心的看了和罗一眼才退下。
很快,屋内就只有蔚曼与和罗两人,蔚曼并没有急于开口,而是任由和罗哭下去。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和罗的抽噎才渐渐的停下。
“当年,奴婢同小姐一起从马车上摔下,奴婢当场就晕死了过去……”想来是猜到了蔚曼定会问她这一年多以来的经历的,所以,在好好的哭了一场后,和罗就抽噎着诉说了起来,道:“是一个早起砍材的樵夫救了奴婢,只是,当时奴婢的伤势过重,虽那樵夫也给奴婢请了大夫抓了药,却也是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过了将近一个月才清醒的……在那樵夫家里又休养了差不多一个月,奴婢心里实在是担忧小姐,加之两个月来并没有听到什么危险消息,奴婢就求了那樵夫带着奴婢一起进了城……奴婢留了个心眼,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先去了奴婢的表姑那里……表姑年轻的时候是伺候太夫人的大丫鬟,之后得了太夫人的恩赐脱籍嫁给了在西大街上开杂货铺子的表姑父,这些,奴婢以前同小姐提过的……哪知,表姑见了奴婢却是大吃一惊,问清原委后,奴婢这才知道,原来府里对外宣称杏坛和奴婢两人在两个月前摔下马车的当场就没了命,还说小姐命在旦夕,竟是昏迷了两个月都未醒……太夫人责怪缦回园里的下人没能照顾好小姐,将留在府里的紫苏妹妹和细辛妹妹活活的打死,还将院子里二等和三等的丫鬟们全部发卖……表姑给了奴婢一些钱,要奴婢快逃,嘱咐奴婢万不可回府……”
说到这里,想是思起之后的总总艰辛,和罗不禁又拭起了泪来。
“之后呢?”蔚曼继续问道:“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你为何成了今天这幅样子?”
和罗拭了拭泪,道:“都是奴婢没有防人之心,看错了那樵夫……他之所以救奴婢,全是因为见奴婢穿戴不似小户出身,想着救下奴婢能得到更多的钱财……从表姑家里回去后,他见奴婢其实并没有什么靠山,身上又没了银钱可赚,他对奴婢就越来越放肆了起来……一日半夜,他竟无耻的摸进了奴婢的屋里欲轻薄奴婢,奴婢拼死相搏,最后用藏在枕头下的剪刀将他刺伤才逃了出去……万幸,那樵夫想是见奴婢不是个好欺辱的,又被奴婢的几句狠话镇住,所以他并没有追奴婢……奴婢本想逃到山上的寺庙里躲一段时间的,可奴婢的身子还未养好,那夜又下起了雨,迷迷糊糊中,奴婢也不知道是走去了哪里,最后又不慎跌倒……待奴婢再醒来,就已经身在这附近的街上了,只是,奴婢的病情加重,嗓子干涩说不了话不说,腿也摔伤动不了,只能等在街角乞讨度日……”
第242章:情分不寻常()
和罗拭了拭泪,道:“……奴婢的病情加重,嗓子干涩说不了话不说,腿也摔伤动不了,只能等在街角乞讨度日……”
蔚曼轻轻的拍了拍和罗的手。
和罗哽咽了两声,继续道:“奴婢本以为活不长了的,没想到,天气渐暖,我的身子竟渐渐的有了些气色……几天前,奴婢偶然间听街上的人说起镇国侯府的小姐在清院里休养,奴婢就猜测可能是小姐,腿还未好,奴婢就慢慢的爬了过来,只是,在荷塘附近实在是没了力气……”
“你受苦了。”叹了口气,蔚曼自责的道:“都怨我当初没能护住你……”
“不怨小姐……”和罗忙摇头,道:“小姐当时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哪里还能管了奴婢们,对了,奴婢听说如今小姐的身子虽无大碍了,却是将以前的事情忘了许多,很严重吗?那么,小姐还记得奴婢吗?”
蔚曼自是不记得和罗的,只是,一瞬间,梦中那个站在河边欢笑的女子却在脑海中闪过,她略一迟疑,点了点头,道:“我确是忘记了许多事情,刚醒过来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忘记了以前的一切,不过,最近,脑中却慢慢的回想起了一些零碎的画面……嗯,我隐约记得,你是不是有一副耳环,淡紫色的藤萝花样式。”
和罗手上的力道一紧,连连点头道:“是!那还是小姐赏给奴婢的,奴婢很喜欢,一直戴着……没,没想到小姐连这么小的事情都记得……”
蔚曼的目光闪了闪,虽眼前的和罗情绪再正常不过,但她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记得的往事并不多。”蔚曼道:“想起的只是零碎的一些事情,你那耳环是我见了你后脑中一闪而过的……哎,你要是能早些来见我,可能我会记得的更多,总觉得见了旧人会有益于我恢复记忆……”
“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胆子小……”和罗很是惭愧的道:“一醒来,奴婢就听说皇上驾崩了,衍王爷登基成了新皇……奴婢很害怕,不知道镇国候府会怎样……又等了一个月,没有听说镇国候被降罪,奴婢这才敢进城去……”
心里一窒,蔚曼勉强压下极快的心跳,问道:“为何?你为何会觉得镇国候府会被降罪?”
和罗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蔚曼,迟疑的道:“小姐,小姐你忘记了?你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蔚曼点了下头,用力回握住和罗的手,认真的道:“我确实不记得了,所以,你要讲与我听!”
不知道是因为难以置信,或是恐惧,或是其他,和罗的身子竟是忍不住的颤了颤,哑声问道:“小姐,你,莫非你连睿王爷了也忘记了吗?”
睿王……
果然!
见和罗的神情,蔚曼心想,看来“她”和睿王真的关系匪浅啊。
蔚曼诚恳的摇了摇头,轻声道:“我都不记得了,所以,你要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我为何会坠下马车重伤?”
“小姐,是衍王爷,一切都是衍王爷做的!”和罗的情绪突然就激动了起来,她紧紧的攥着蔚曼的手,道:“是衍王爷害的小姐,他要杀小姐……”
衍王爷,那就是当今皇上!
有什么事情比当今皇帝要杀她更恐怖的吗
蔚曼猛的攥紧和罗的肩膀,道:“你要想好了再说!你口中的衍王爷可是当今皇上!”
“奴婢不管妄言!”和罗急声道:“是衍王爷!小姐从马车上摔下全是因为衍王爷!是衍王爷一鞭将马车掀翻的……”
蔚曼的身子忍不住颤了颤,就仿佛是凌空有道鞭子抽打她一般。
和罗见蔚曼脸上怔忡,疑心蔚曼是不信她的话,忙急切的握紧蔚曼的手,道:“是奴婢亲眼所见的,衍王爷带着一群人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一言不发,扬鞭就狠抽在小姐的身上,小姐立即就翻倒入了沟壑里……”
蔚曼的面上还算冷静,发际处却满是细汗,嘴唇蠕动了两下,终是什么也没能说出。
“衍王爷也太心狠了……”和罗则继续道:“就算和小姐有了嫌隙,可是,怎么说他和小姐也是从小就相识的情谊啊,却不想他竟是挥手就要小姐的命……”
“她……”蔚曼舔了下干涸的唇,涩声问道:“我,我那天,不是坐在马车里的吗……”
和罗连连摇头,道:“不是!小姐那日没有坐马车,你身边只带了杏坛和奴婢两人,我们是各骑一匹马上路的。”
“普宁寺的师太说,那个时候,眼看着就要到了关城门的时辰了,你却突然要套了马车回京……师太不放心,就嘱咐你先等一等,她去帮着安排几个人陪着你一起回京……师太安排妥当,再去寻你,却发现你只带了贴身的两个丫鬟坐着马车已经离开了普宁寺……如此匆忙,连府里的婆子都没有来得及叫上……。”
太夫人略带讽意的话在脑海中回想……
原来,“她”不是坠下马车重伤,是坠马……
那,这个偏差,是消息传递中出现误会,还是有人故意要外人以为“她”是摔下马车才重伤的呢?
“我那日,”蔚曼又问道:“为何要仓促回京?”
和罗又摇了下头,道:“奴婢也不清楚小姐那日是怎么了,本来前一刻还在山上好好的赏景呢,转眼却突然急匆匆的要回京,连套马车的功夫都等不得……”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蔚曼想,“她”如此急迫,定是出现了必须要回京的重要事情。
可是,这个事情,是什么呢……
“你于二十二日坠下马车昏迷不醒,但是,直到二十六日将近午时,府里才接到信儿……”
“二十二日那晚,先帝病危,当时,还是王爷的当今皇上,微服出京,秘密调派了驻扎在京外的长羽军包围京城……普宁寺,恰巧是当今皇上的必经之地……”
太夫人冷然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想到某种可能,蔚曼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再仔细的想一想!”蔚曼盯着和罗的眼睛,道:“当时,我可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或者,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和罗思索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道:“对了!在要回京前,小姐突然莫名的问了奴婢一句睿王爷现在何处?”
“睿王爷?”蔚曼凝眉,问道:“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小姐当时很是着急的样子,还不待奴婢回话就匆忙着要回京……”和罗有些无奈的道:“奴婢劝小姐明日一早再下山,可小姐却一定要立即下山去……”
先是问睿王爷在何处,然后不待和罗回话就匆忙下山……
蔚曼道:“睿王爷那时候是不是在京城里?”
和罗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下头,为难的道:“奴婢也不清楚,兴许在,这,兴许也不在……”
睿王爷的行踪岂是和罗这小小的丫鬟能知晓的。
蔚曼垂眼思索。
二十三日是先帝驾崩的日子,二十二日夜里衍王爷连夜出城秘调长羽军……
睿王爷也许就在京城!
是啦!
先帝驾崩前后,京城内也许会掩饰的如平日一般安静,但是,城外,特别是京郊,定是风起云涌的……
莫非,“她”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急于回京通知睿王……又或者,是“她”觉察到身在京城的睿王有危险,情急之下匆忙回京示警……
只是,“她”不幸遇上了秘密行军的衍王爷。
面对站在睿王一派的“她”,衍王爷自然是杀之而后快的……
和罗虽是个丫鬟,但自家主子站在谁的阵营她还是清楚的,所以,在衍王爷登基后,和罗才不敢贸然的回府。
可是,既然以前的蔚曼是帮着睿王爷夺嫡的,那么,登基后一直雷霆手段的衍王爷为何没有为难镇国侯府呢?
蔚柏依旧镇守北疆,甚至,宫里还给了镇国候府一个进宫为妃的名额,且,这个进宫为妃的人十有八九是她……
灵光一闪,蔚曼想到了她在病中见到的镇国侯蔚柏。
也许,“她”虽是支持睿王爷的,但“她”毕竟只是个闺阁女子罢了,所作所为都十分有限,同镇国侯府真正的掌权人蔚柏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蔚柏私下里却是支持衍王爷的,所以,衍王登基后镇国候府才会无恙……
“看看你这张脸儿,这眉儿,这眼儿,啧啧啧……真真是副勾人的相貌啊!”
太夫人曾说过的话又闪现。
“小姐……”见蔚曼许久不说话,和罗不由迟疑的轻唤了一声,似保证般的又道:“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小姐半句……”
“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再试图回忆……”蔚曼勉强笑了下,道:“你刚刚说,皇上和我是自小就相识的情分?这个情分,是寻常的认识,还是……”
虽没有明言,但蔚曼相信和罗是清楚她话里的意思的。
和罗确实清楚,似抵触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