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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易水见状淡淡一笑,道:“既是如此,王爷你且去吧,三天之后玉溪畔会和,我自会将王妃的骨灰盒牌位送到。”
白易水这样一句平平淡淡的话语,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便是卓云都觉得,白易水对唐靖好得有些不同寻常。
“你”唐靖神情有些迟疑。
“王妃年轻的时候,教过我几式暗器手法。”白易水淡淡道。
唐靖闻言微微皱了皱眉,觉得白易水这说法很是荒谬,但他思忖片刻,知道就算白易水是在骗人此刻自己也不得不上钩。
离开,只要离开一切都好说。
想明白这一点,唐靖心中清明起来,末了他不动声色地冲白易水拱拱手,道:“大恩不言谢,还请告知出路。”
白易水点点头,回手一指,道:“前方左转,第二个出口便是南城城郊。”
指明了出路,唐靖微微沉吟片刻,扭头看向司徒情,道:“教主,我”
他话还未说完,司徒情便一拂袖,道:“我同你一起。”
唐靖愣住,心中顿时生出几分感动。
司徒情见他眼中流露出的情绪,眉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淡淡道:“我是为了追魂针。”
唐靖心下明白,但看破不说破,他也便笑了笑,道:“好,一起路上多个伴也是好的。”
想了想,唐靖又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对面抱臂而立沉默不语的卓云,道:“护法一起?”
“卓云留下。”
司徒情这话淡淡一出口,不只是唐靖,卓云自己都惊讶地抬起了头。
“教主――”卓云对与司徒情这个安排是万分不解。
司徒情目光动了动,回头冷冷看了一眼微笑的白易水,便转向卓云道:“看好他,这人说的话不可尽信。”
卓云瞬间哑口无言,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司徒情这个安排确实有道理。
白易水此人确实深不可测,若是真的全信他,恐怕不经意就栽了跟头。
而白易水听到司徒情这话,不恼反笑,末了他静静看了一眼卓云道:“有护法陪着,我便是动了不好的心思也不敢妄动了。”
他这话刚说完卓云便狠狠剜了他一眼。
这时司徒情目光动了动,看了看前方,道:“时间不早了,辛苦卓云你,我得上路了。”
卓云此刻是心中有苦说不出,半晌只能一低头,拱手道:“恭送教主。”
司徒情点点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唐靖,两人便朝着白易水指的出口方向走去。
?
二人抵达南城城郊的时候,天边的星子已经模糊了起来,天际尽头染出一道微光的边,正是日夜交接之时。
司徒情细心,将随身佩戴的玉佩拿去当了,然后给唐靖和自己一人打造了一柄武器,剩下的钱便买了马匹,衣裳和干粮。
唐靖见那玉佩成色甚好,不由得暗暗心疼,但司徒情眼都不眨一下的淡然模样却又让他暗暗有些欣慰。
两人找了个僻静处易容好,便骑着马匹一路直奔玉溪而去。
司徒情是想尽快抵达目的地,中途避免周折,只可惜这农户养的马并不是什么神驹名骏,跑了半日便气喘吁吁口吐白沫。
中午时分太阳正高,马匹一副随时都能倒地的模样让司徒情不得不‘吁’的一声勒马下地。
唐靖其实早就有心让司徒情歇息片刻,只是不太好开口,见状便暗暗笑了笑,自己也赶上来翻身下马。
“找个有水源的地方让马匹歇息一会。”司徒情皱着眉头伸手遮住刺目的日光,抬头向四周寻找水源。
唐靖见状笑了笑,正想说点什么,忽然他头顶远远扑棱棱飞过一只鸽子。
这鸽子的出现一下子吸引了唐靖的注意力。
是唐门专用来传讯的信鸽。
没想到这附近居然也有同门,唐靖默默笑了笑。
眼看着鸽子还没飞远,唐靖忽然生出几分恶作剧的心思。于是他纵身上前两步,呼哨一声,猛地跃起,射出一道绳索将那鸽子的脚腕缚住然后拉了过来。
“信鸽?”
就在唐靖抓着扑腾的鸽子将那鸽子脚腕上的竹筒解下来的时候,一边的司徒情回过了头。
唐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是唐门的信鸽,我跟师弟师妹们闹着玩呢。”
司徒情听到这话,目光动了动,却也没说什么,最后他转过头,牵着马,朝前面一片树林走去。
唐靖无奈,只有拆开竹筒,一边将自己恶作剧的小玩意塞进去一边牵过马去追司徒情。
而就在唐靖准备重新封好竹筒的时候,他忽然瞥见竹筒中那个信纸的颜色。
淡红色?
给唐门所有掌事者的危急线报?
唐靖心中微微一惊,想都没想就伸手将那信纸抽了出来打开。
而展开那卷成的轴状的信纸,唐靖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他自己的名字。
27。前尘()
唐靖见到自己的名字猛然一惊,连忙定睛去看信纸上的内容。om
短短几行字,看完之后唐靖硬是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得遍体生寒。
他知道楚怀景会有后手,可没想到楚怀景会这么狠毒。
这封危急线报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门中弟子唐靖私下带走追魂针并将追魂针的秘密泄露出去,要求唐门所有弟子不遗余力将唐靖和追魂针带回唐门,听候发落。
抿了抿唇,唐靖最终还是将那信纸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他知道,既然楚怀景存心放出这条消息来,就一定不会只有这一只鸽子。只怕是快则明日,慢也只需两三日的时间,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唐门了。
只是这还不是唐靖最害怕的。
唐靖担忧的是,如果楚怀景将这个消息放诸整个江湖,那么唐门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
想到这,唐靖猛地闭上了眼。
末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放飞了手中的鸽子,然后牵着马,去找司徒情。
司徒情这时将马放在一处宽阔的草地处吃草,自己则坐在一棵参天巨树下,借着那伞盖下的阴凉闭着眼小憩。
微风轻轻的拂过他的白衣和长发,树杈间斑驳的光影落在他清俊的面容上,宛如幻境一般。
唐靖见到这一幕,原本急切的心忽然宁静下来,在原地静静立了许久,最终唐靖还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上前去,柔声道:“教主事从紧急,我们该出发了。”
司徒情睡得并不深,唐靖这么一声他便醒了过来,他微微挑挑眉,抬头看向唐靖道:“什么事?”
唐靖默默叹了口气,将方才抓到的那只信鸽脚上的信原封不动地转述了一遍,又说了自己的推测,末了他道:“如果我们再不快些离开,那等不到他动手,我们就要遭别人的暗算了。”
司徒情听完唐靖的陈述,兀自思忖了一会,过后他淡淡道:“不急,最近的一个镇子在什么地方?”
唐靖愣了愣,过后还是思索了片刻,然后回道:“前方八十里处是蓟城。”
司徒情点点头:“既然这样就不用担心,天黑之前赶到蓟城,我去买些易容的药草,帮你我乔装改扮一番就好。”
“教主你会用药物易容?”唐靖吃了一惊。om
要知道现下唐门弟子易容都是凭借,因为没人掌握药物易容的法子。
而也有弊端,就是在白天的光线下看起来就显得特别不真实,一看就是易过容的脸,所以唐门弟子也只是在夜晚使用它来掩盖身份,至少比遮面布好用。
司徒情淡淡‘嗯’了一声,却又道:“我这方子是古法,难免后续对面容恢复有所影响,如果你不愿用,也没关系。”
唐靖听到这话,心中一凛,他担心的倒不是自己,而是司徒情
看到唐靖为难的样子,司徒情忽然有些好笑,没想到唐靖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居然会担心脸面不好看。
而唐靖自己迟疑了一会,开口道:“教主,这易容的方子我用没关系,可我不想你也用。”
司徒情闻言长眉一挑:“为何?”
唐靖心里想的是你生的这么好看,若是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容貌我可舍不得,但也知道万万不能实话实说,于是他思忖了一会,方道:“他们要抓的是我,与教主你没关系。”
司徒情顿时嗤笑一声,道:“我和你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你那皇兄可不傻。”
唐靖听到司徒情这话,心中有些着急,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而这时司徒情便起了身,拂去衣摆上粘的草叶,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吃草的马儿,道:“走吧,不然天黑之前就赶不到蓟城了。”
唐靖本来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听到司徒情这话有只能把剩下的话咽进肚子里,带着一点心事尾随着司徒情去牵马。
司徒情一身白衣,走路的样子十分潇洒,唐靖看着这样的一个背影心中却是矛盾至极。
若真是那草药会影响面容
就在唐靖快要钻进牛角尖的时候,司徒情率先已经上了马,他一个翻身上了马背,长发在空中甩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白衣飘飘,衬着他俊美的侧脸,宛若谪仙。
而就在这时,司徒情回头看了唐靖一眼,他眼中私有戏谑之意,末了淡淡道:“觉得我生的好看你可以直说。”
唐靖闻言骤然一愣。
而此刻的司徒情不经意地轻笑一声,却是回头便一扬马鞭,疾驰而去。
等唐靖回过神的时候,司徒情已经骑着马冲出了几丈之外。
唐靖看着那飞驰的骏马上飘逸的白衣,出神一笑,末了摇摇头,也纵身上马,加快速度追了过去。
?
黄昏时分,二人抵达蓟城。
唐靖因为留心在这城里也会有唐门和楚怀景的眼线,提前便掏出两张给司徒情和自己都戴上了。
下了马,为了掩人耳目,司徒情独自一人去药铺抓药,唐靖便去城那头的客栈订房间。
也许是因为消息并没有传的那么快,据唐靖的观察来看,这城里也并没有布置下暗哨,看来今夜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司徒情抓了药回来,唐靖已经让小二准备好了热菜热饭以及洗澡的热水,在小二的引领下上了楼,司徒情一推开门,便看到唐靖低头拿着一根银针在给饭菜试毒。
反手关上门,司徒情道:“这城里还算平安,想必消息还传的没那么快。”
唐靖试完所有的饭菜和酒水,确定没毒便将手中的银针擦了一擦,放进袖间的暗器囊,然后笑道:“今夜可以好好休息了。”
司徒情闻言,挑挑眉,回了唐靖一个淡笑,便径直自己坐了下来。
司徒情这么一个淡笑,让唐靖微微愣了几秒,不过很快他便满心喜悦地回过神来,心想自己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
两人相对坐定,司徒情也并没有拘束什么,拿了筷子便夹自己喜欢的菜吃。
司徒情在夹菜的时候唐靖便注意到了那苍白削瘦的手腕,心中动了动,忍不住道:“教主你也别光吃素菜,对身体不好。”
司徒情闻言略略皱眉,正想说话,此时门外却传来了嘈杂的喊打声和起哄声。
像是楼下的顾客起了冲突?
但此时两人正处在被人追捕的情形下,自然不得不小心,见到司徒情扭头静静看着门外的模样,唐靖率先放下筷子,低声道:“教主你稍等一会,我去看看。”
司徒情猜到其实这极有可能只是普通的江湖纷争,但心中莫名放心不下,于是最终他点了点头,让唐靖下去了。
唐靖起身出屋,反手关上屋门,便下了楼。
在楼梯旁正好遇到店小二,唐靖心中一动,便抓过店小二,故作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问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吵吵闹闹的,让人吃饭也不安生。”
那店小二闻言歉意一笑,随后便有些得意洋洋地道:“是店里来了几个白吃白喝的恶霸,刚好遇上了昆仑派的侠士,出手帮咱们教训了那群人,可真是大快人心呢。”
唐靖一听这话,心中有了数 ,自己探头在楼梯口看了一眼,发现场中已经渐渐平息下来。
客栈中央桌椅横倒,几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正抖抖索索地跪在那,有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青年背负长剑正在对那些汉子们静静说些什么。
那白衣青年只看背影就觉得异常出尘潇洒,想来就是那个昆仑派的侠士了。
不过唐靖并不关心这些,他确认了只是普通争斗,便随手打发了小二两钱银子,然后自己转身回了房间。
司徒情果然还静静在等着唐靖的消息。
唐靖一推门,便开口笑道:“没事,不过是普通的江湖争斗,打打闹闹而已,教主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