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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言中矣。”孙鑫苦笑。
锦衣公子哥儿将湖笔一丢,鸟儿也不逗了,凑过来问:“说说,她是怎么拒绝你的?”
“她只说了四个字。”
“哪四字?”
“另有要事。”
公子哥儿听了,竟是哈哈大笑起来。孙老爷子到底被卷了面子,摸了摸鼻子,冷哼一声。
原本也是,石聆若是说出个其他理由还好,至少证明石聆有将他的提议放在心上,可是石聆却并未解释只字片语,只说了另有要事忙不开,没时间来泰和商行管事。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大事?也不过就是管理一下锦绣坊的账房罢了。偏她将这作为本职,将加入泰和商行作为兼职,并且对辞去锦绣坊掌事受聘泰和商行丝毫未有起意。竟叫孙老爷子无话可说。
他其实想不明白,挺机灵的一个小姑娘,怎会在此事上不知变通。若是她故意装傻,那就更想不通了,毫无疑问,他开出的条件是绝对有分量的。
对于这个结果,那公子哥儿却不大意外:“我早就说了,您老必聘不来这尊大佛,偏要和我打赌,输了吧?”
“这丫头……”孙老爷子也觉得哭笑不得,“竟让我捉摸不透了。”
“要本公子说,你们这些经商的,遇事全围着一个‘利’字琢磨,凡事只知道抛出好处等人上钩,若是我,也不愿意。”
“噢?不知小公子又因何能判断她必不会答应老夫?”
据他所知,这位公子和那丫头应是没有机会相识的。
公子哥儿负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们只要想想,她的出身如何,她为什么会在锦绣坊,她想做什么,这些你们都不知道。你们凭借着对商人的了解,按照经商的规矩,却不想想,也许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商人呢?”
孙鑫皱眉:“你是说……不不,她小小年纪,为人处事却已十分老成,不似养在深闺,能有此见识手腕,必是耳濡目染所致,也只能是商户出身,难不成还是哪个书香门第的千金?”
“这我就不知道了。”
公子哥儿回过头继续逗鸟儿,好像对此事并不感兴趣。
明明是他起的话头儿……孙老爷子无语。这小子向来如此,做事从不按理出牌,倒也不奇怪,他担心的是他身后的人。
“小公子此次来晋阳,不知有什么……”
“没有没有,”那公子哥儿突然打了个激灵,“我就是出来玩的,借住两天,没事,没事,呵呵……跟我家老头儿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着年轻人明显心虚的笑脸,孙老爷子不禁心里打鼓。他说得应该不假,毕竟如有要事,那位也不至于让这个不着调的来跑。
这淘气小子,该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石聆婉拒了孙老爷子的美意,又以不便之由辞谢了孙府的马车,独自步行离开孙宅。不想石聆刚出了巷子,就听闻有人唤她,回头一看,却是孙璞玉追了出来。
说起来,自那以后倒是有一阵子没瞧见这孙家大少了。基本上,经过这一个月的软化,石聆对孙璞玉也有些改观,知道他与他母亲并不是一种人。她对孙璞玉便也不似从前冷漠疏距,只维持着一般朋友的交往上。
孙璞玉见石聆勉强算得上是和颜悦色,不由心喜。
“石姑娘慢走,我来送送你!”
石聆失笑:“送我?”
她在孙宅里头都没看见他的人,这会儿她走出巷口了,他却忽然来“送”,未免有些刻意了。
孙璞玉大概自己也觉得这理由有些扛不住,在石聆的注目下,到底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瞒姑娘,上次之事,我一直想亲自道歉,数次前往店里,却被告知姑娘出了门。这次本想借祖父之约一见,祖父却道是他下的帖子,与我无关,不许我出面,只能自己想办法……这……见笑了。”
石聆好笑,心说这的确是那位孩子气的孙三金能干出的事儿。他八成是见孙璞玉这屡屡遭闭门羹的可怜样儿好笑,存心要逗弄一番。只是出远门一事……又是从何说起?她伤愈后一直在锦绣坊,几时出过晋阳了?
石聆想到上午接帖子时,腊九那吞吞吐吐的样子,心知这又是某人从中作梗,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这孙少爷也是倒霉,他大概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罪了那位大掌柜……叫人家这样不待见。
“孙少爷,过去的事便过去,我既已如此说了,你再挂在嘴边,反倒教我尴尬。”见孙璞玉又急着开口,石聆抬手,道,“此事到此为止,不过既然孙少爷特来相送,我也恰好有事相商。”
孙璞玉原本想要道歉的话被堵了回去,待听石聆说有事,竟有些受宠若惊之感:“姑娘请说。”
石聆自怀中掏出那三百两的票据,塞给孙璞玉:“这是贵行的货款,还请收下,勿要再说什么赔罪的话了。”
“石姑娘,这……”
石聆正色道:“公是公,私是私,孙少爷掌管泰和商行这样大的产业,每一笔小账都不可忽视。你送我许多药材补品,作为道歉的礼物已然足够,我也接受了。这笔钱虽不是大数,却攸关我们两家的生意,不可混为一谈,还请孙少爷收回,好让这笔生意早日结账。”
她这一次语气很是随和,没有指责也没有不甘,就事论事,只把这其中的道理款款道来,轻重一一列举。这些普通的道理随着她淡然的声音一一点破,悠悠入耳,竟让孙璞玉有闻听金玉良言之感。
他恭敬作揖:“石姑娘一言,璞玉受益匪浅。”
石聆微微一笑:“既已说清楚,便不必相送了。石聆就此告辞。”
“琮秀姑娘。”
乍一听闻这名字,石聆一怔,回首:“还有事?”
“不知……我还能去锦绣坊找你吗?”孙璞玉也知道石聆之前不是真的不在家,他以为石聆是赌气不见他,这会儿既然和解了……孙璞玉平生第一次生出几分扭捏来:“姑娘不知可还愿意交在下这位朋友?”
石聆眼睛一转,似是真的认真考虑了一下,又见孙璞玉一脸忐忑,忽地莞尔一笑。
“那劳烦孙兄下次登门,便不要以泰和商行之名,只说是琮秀友人来访,自会有人通报。”
不过前提是,他得回去跟某个小心眼儿的大掌柜打个招呼,不要再把她的朋友拦在门口了。
第16章 16、多谢()
大约是心结得到开解,孙少爷十分开怀,到底坚持把石聆送回锦绣坊。他一个大少爷,出门便有车马代步,硬是陪着她走了回来,又为了避嫌停在街角,说什么也不进去坐坐,倒也算是有心了。
另一头,石聆一回锦绣坊就吓了一跳,。
只见袁大掌柜居然难得地在店里百无聊赖地拨算盘,石聆有些吃惊。她也曾冷着脸逼迫袁清在书房看账本,不过这厮连半个时辰都坐不住就开溜了,这会儿居然到店面来拨起算盘了,看他两根手指头在算盘上拨来拨去,周围两个账本子都没有,哪是在算账,根本就是在听响儿。
这面子工程也做得太不地道了。
不过她倒是注意到,袁清手指头内侧有些老茧,这可不是生意人该有的,怎么倒似是做什么落下的。
“袁掌柜习武?”
注意到石聆的视线,袁清目光一闪,放下算盘,笑了笑:“幼时体弱,习武强身而已。听说泰和商行的人又来了?没找你麻烦吧?其实你也不必去的。”
“人家下了帖子,指名道姓请我,也算是按规矩办事,我问心无愧,拒了倒显得小家子气。没事的,孙家这次对我很是礼遇。”
袁清点点头,似是无意地望向窗外。
“你与孙家这算是和解了?其实,孙家那位少爷来找了你好几次,都被我拒了……你不会对他……”
袁清此人向来坦荡,再说直白一点就脸皮厚,不坦荡的事也往往叫他做得坦荡,只是这会儿却有些支吾,似是怕石聆怪他自作主张。
倒难得见他这样,石聆索性道:“以后也继续推吧。”
袁清一怔,随即失笑,不知道是为自己没做错,还是为街角那孙大少可怜。他方才见到那孙家少爷亦步亦趋地送石聆回来,石聆也对他和颜悦色,两人谈笑甚欢的样子,连他都以为这丫头是真的消气了。怎么这会儿翻脸比翻书还快?小小年纪,如此喜形不现于色,实在让人担忧。
袁清不由反思,自己有没有哪处惹了她而不自知的,兴许这丫头表面淡定,内心已经默默给他记上一笔。
石聆道:“我气也出了,事便过去了。况且惹我的也不是孙璞玉,我跟他生什么气?”
“那你又不见他?”
“也不是避而不见,只是没什么必要的话还是不见的好,麻烦。”
石聆并不是真的粗线条,只是事有先后,轻重缓急,她把不那么紧要的事情放在后面,不代表她不会介意。她可没忘记孙璞玉还有个难缠的娘。孙大夫人一看就是个小心眼儿的,还有他那什么姨母表妹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她如今自顾不暇,可没有心情去招惹麻烦。
见石聆毫不掩饰对孙家一众的嫌弃,袁清一方面有些幸灾乐祸,一方面又觉得那孙少爷平白被家里人拖了后腿,当真可怜。
石聆正要进院子,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回头道:“阿莞呢?”
袁清颇为头疼地叹了口气,这才将白日之事娓娓道来。
他送王莞回了庄子,果然见那姓林的渣如信上所说在门口等候。袁清让阿莞藏与车内不许出来,自己上前三两句就试出了这小子的真心话。正如石聆所推测的,他也不过就是把和王莞的和门亲事当成林家的救命稻草。他甚至连私奔线路都已经透露给了王家人,就等王家出面捉拿,他再把此事散播开,毁了王莞清誉,到时候王家便也只能将女儿嫁给他。
王莞在马车内,将事情听了个清清楚楚,立时就对这个人死了心,连面都不愿露了。
袁清这事做得干净利落,很是漂亮,连去王家送信的人都被他暗地里拦了下来,也免了王莞被嫡母又一顿责罚。
只是当事人王莞此时心中必然失落,兴许还会对袁清有所怨怼。
这事其实石聆也有掺和,如今叫袁清一人背了黑锅,她有些不好意思。袁清却未注意她的异样,只道:“家里急匆匆又给她订了一户人家,她方才失意,对成亲一事多有排斥。不过王家主母已经下了狠话,要她立即回京待嫁,一刻也不得耽误。”
这么快?
石聆无话。
王莞才十四岁,竟然就已经订了两门亲事了,前前后后都不带歇脚的,挺好的一妹子,要模样有模样,要性情有性情,怎么就怕嫁不出去了?这个社会还真是……
袁清则苦笑道:“枉她忙活一场,看来我们这‘锦绣三结义’是不成了……倒也罢了。”最后一声说得极小,石聆并未听清。她只道袁清还在为此遗憾,不觉失笑。
“掌柜的,你就那么想我叫你一声‘大哥’?”石聆看他,“要那么多妹妹有什么好,个个都要操心。”
不想袁清却一脸正经地道:“不当大哥不也是要操心?难道不结拜,你的忙我就不帮了?还不如口头占些便宜。”
“你还真是……”石聆一顿,竟是无话。
她到了这个地方,无亲无故,无依无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最幸运的事莫过于来到锦绣坊,遇见了王莞和袁清,让她免于流落之苦,又得以发挥所长。
结义之事虽然起于玩笑,但她既然当初默许他们胡闹,自是不排斥。王莞年幼也罢,袁清却是懂事的,那时自己终日郁郁,思家而不得归,他会随着王莞胡闹,未尝不是想通过这个亲切的法子,让她少些难过。
思来想去,石聆突然意识到袁清对自己实在不错。
面对那张笑吟吟的斯文俊脸,石聆最终忍着别扭道:“无论如何,石聆总是亏欠兄长良多,奈何身无长物,唯有在锦绣坊经营上多下些心思,报答兄长恩情。”
石聆为人务实,谈生意讲道理在行,却鲜少将这么感性的话说出口,一时表情僵硬,似乎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不想袁清却是眼睛一亮,耳边回荡着那声“兄长”,来来回回竟很是受用,干脆凑过身来,逗趣道:“阿聆妹子,不如也学阿莞,叫一声‘袁清哥哥’听听?”
“……呀,真是不好意思。”石聆凉凉说完,转身离去。
腊九进来的时候,就见石聆冷着一张脸出去,迎面和他擦身而过,连个招呼的眼神都没有,好似他是空气。
这是心情相当不好啊?谁这么大胆敢惹他们锦绣坊二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