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石聆当下将自己流落晋阳,失去记忆,被王焕化名的“袁清”所收留之事一五一十道出。皇帝闻言,若有所思。
“想不到还有这层渊源。”顷刻,他又道,“你可知,这次赈灾的差事,朕本有意指派给淮阳世子。”
不待石聆开口,景仁帝便道:“本是想借这个机会叫他历练一番,可后来灾银出了事,朕想,恐怕得换个更稳妥的人。可朕不过是下旨召见你,他却突然上书请命,求朕依旧把这差事给他,还立下军令状,说一月内必能寻回灾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石聆心中一沉。
这意味着王焕在自找麻烦,而理由是她。
见石聆沉默不语,景仁帝道:“你虽为平民,身份是低了些,但你祖上极具名望,家世也清白,你若与淮阳世子两情相悦,朕也乐见其成。只不过,皇后对淮阳世子十分重视,沈郡主亦然,她们若以你身份太低为由,朕也不好说话。便是王焕坚持,恐怕你也当不得明媒正娶。”
不能明媒正娶,便是只能做妾,甚至是外室了。
景仁帝看向石聆,满意地看着这姑娘即便跪着,腰板也挺得笔直,可见一身傲骨,绝不是轻易服输之人。
他话音一转:“只不过,这募捐之事,若你能竭尽所能,事成后,你便为明珠、为曲江百姓立下汗马功劳,便是女子,虽然不能为官,朕也可以赏赐你一个身份,到时候,即便是皇后也无话可说。”
虽不能加官进爵,但县主郡主之类的头衔,也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倒是打了个好算盘。
来古代这么久,石聆第一次对封建制度感到些许疲惫,无论一夫一妻多妾制,还是等级分明的贵族差距。即便她一点儿也不想要,但是却不能不按这个时代的规则办事。
“你可以回去考虑一下。”
“不必。”石聆道,“皇上,民女有几句话想讲。”
石聆抬眼,一双眸子沉稳而透彻,精明而收敛,几乎是触及到这个眼神的一瞬间,景仁帝便知道她要说的话定会让自己意外,也许是惊喜,也许是震怒。
不过,他都想听一听。
听一听,再做决断。
“陛下,其实,民女的终身在国事面前不值一提,但凭安排即可,民女无有不从。只一件事,民女为一人不平。”
景仁帝皱眉:“说来。”
“淮阳世子自幼长于边州,亲眼见边州百姓受外族所扰,顾忧患于心;淮阳世子与民女交好,听民女兄长亲口诉说曲江水患,民生多艰,感同身受;他一腔热忱不为建功立业,不为博得名利,只不过是想为百姓出力,为圣上分忧,而灾银被劫,他不惧出头,主动请命……淮阳世子所作所为,桩桩件件,无不是为国为民,岂是区区儿女私情可埋没?”
王焕也许是为了她,但凭她所认识的王焕,绝不会只是为了她。
“民女与世子之间却有恩与情,却是救命之恩,知遇之情,我们是知己,是志同道合的朋友,至于其他,在天灾面前,都不值一提。民女心寒,是为世子拳拳之心被误解,民女之忧,是因世子报国之志被错看成小情小意。至于民女……私事暂且不论,民女身为明珠朝子民,但凡君命有所授,又安敢不从?陛下何必为了激民女,而说这些寒了臣子之心的话呢。”
景仁帝听着少女不卑不亢地说完,双目闪烁光彩,口中却冷哼:“好一副伶牙俐齿,竟是当着朕的面,训起朕来了。”
“陛下赎罪。”
石聆甚至没有否认,干脆地认罪。
“你这番话将王焕摘得干净,却将自己推出来,你还敢说你与他没有旁的情谊?”在景仁帝看来,石聆分明就是在庇护王焕罢了。
“陛下,这并没有什么重要。”
景仁帝突然抚掌大笑:“好一个没有什么重要,能将国事放在自己终身大事之前的女子,放眼天下恐怕屈指可数。好,你既已经应下差事,朕也决不食言。婚事你不稀罕,那么朕便答应你一个请求如何?”
石聆心下一动。
“陛下当真?”
“君无戏言。”
“谢陛下!”
景仁帝笑了笑,一扫之前的严肃态度:“起来吧。秦子,传王焕进来。”
秦公公应声,不一会儿就领了在殿外等候多时的淮阳世子。
“王焕,你都听到了。也别说朕没帮你,这是个铁石心肠的女子,你做的这些,她不为所动,还义正言辞地教训了朕。偏偏朕又有有求于她,也是无可奈何。”
景仁帝似乎心情不错,居然还开起玩笑来。
石聆纳闷地看向身后,见王焕也是一脸无辜。
“陛下,石姑娘方才都说了,王焕一腔热忱,为君分忧,为民请命,怎地您就是不信呢。”
他装得可怜,可是看向石聆的眼神分明是叹息又无奈。
“行了。”景仁帝不以为然,“你们这些年轻人,既然喜欢走弯路就去走,以后别埋怨朕就好。至于这为君分忧的人,最近冒出来不少,朕的女儿里就有一个,这会儿还在御书房前跪着呢。”
五公主?
见石聆费解,秦公公笑眯眯解释地道:“石姑娘,您是不知道,咱们五公主可真是对您掏心掏肺。她自认为愧对于您,这会儿正在御书房前请罪,求皇上收回成命。其实举荐人才,乃是立于江山社稷的大事,皇上怎会怪罪她?她……这都是担心您,关心则乱呐。”
石聆心下感慨,道:“五公主蕙质兰心,善良可爱,得五公主如此相待,是琮秀的福分。”
有了这番表态,景仁帝似乎对于这位叫女儿挂肚挂肠的闺中密友也算满意了。
“既如此,这事就这么定了。官银失窃一事就交给王焕去办,募款赈灾一事,朕就命你协助太子、林相和户部尚书统筹此事。”
听闻林相也在,王焕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皇上对太子也并非全然放心,这对他们而言倒是好事,若石聆真的落在太子手里,还不知道要吃什么亏。
不料石聆却道:“陛下,民女还有一事。”
“说。”
“民女一介女流之辈,于官场并无根基,请皇上赐民女一信物,非常时刻,以号令人事。”石聆到底是没经验,这话说起来也是无知无惧。她想得简单,自己既然应了这差事,若到时候无人听她指挥,出了岔子,她岂不是冤死?可御赐信物这等大事,景仁帝又怎可轻易答应?石聆行不行,大家还不知道,若她拿着鸡毛当令箭怎么办?现在就赐她这么重要的东西,只怕众人不服。
王焕见状,和煦地笑道:“陛下,说来也巧,臣昨日刚得一柄玉骨折扇,扇面是宫里赐的雪缎,还空着,未想好要写什么。不如圣上随意提几个字,也不必落款,就这样赐予石姑娘,在募捐期间做个手信,不是正好?”
景仁帝略一思索,也觉得这个主意好。
这扇子是王焕的,他提几个字,算不得真正的“御赐”,不用担心有心人会出去招摇;至于内容嘛……景仁帝接过扇子,前后翻看,赞了一句:“也算是件宝物,担得起朕的字。”
言毕,他叫秦公公取来纸墨,四个大字提笔而就。
石聆上前接过那墨迹尤新的折扇,低头一看,不由也是一笑。
“谢陛下。”
出了大殿,石聆看了时辰,不过才巳时三刻,她在大殿上居然才呆了半个小时左右,在她感受来,却好似打了一仗那么累。
王焕走在前面,默不作声,没有对她嘘寒问暖,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
石姑娘感情迟钝,但情商并不低,她快步追上,扯了扯王焕的袖子。
“生气了?”
那人脚步顿了一下,用鼻子“哼”了一声,又继续向前走去。
石聆不知怎么,竟有些想笑。
作者有话要说: 当初觉得起两个字的小标题显得很有逼格,现在绞尽脑汁在找还有啥词没用过……
otz
第119章 大事()
出了宫,一切如常,马车里,王焕并无异样。
又哪里能真的和石聆生气,这姑娘自来主意正得很,何时听从过任何人的安排?他心中未必不与赵幼贤一样,希望石聆能将这差事躲得远远的,就是远走高飞才好。就是明知道她不会如此,所以自己才自告奋勇。
如今倒好,景仁帝是个老狐狸,既揽了他这个自告奋勇的,又得了石聆这个新式武器。王焕有预感,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石聆越是将这件事做得漂漂亮亮,日后的麻烦恐怕越大。
可惜当事人一点儿危机感没有,人虽老实地在车里坐着,眼睛却时不时地挑着看他,露出些平日难见的灵动模样。
王焕板着的脸终于有些忍不住:“看什么?”
石聆眨眨眼:“看你生气是个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呢。”
姑娘你还可以再嚣张一点。
偏偏淮阳世子没出息,连表情也板不住了,石聆三言两语,他就笑了出来,叹息着摇摇头:“我哪里是生气,我是伤心,你石大姑娘宁可冒着大风险为太子办事,都不愿意嫁给我。”
石聆一怔,随即皱眉:“那个不是在试探我吗?哪能当真呢?”
且不说她想不想嫁给王焕,若是她做成此事,圣上便赐婚给她和王焕?
她不信。
景仁帝语焉不详,明显只是试探她,当然也不排除景仁帝真的会兑现承诺,可是到时候她该如何自处?她与王焕真的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吗?若是明天她即刻回了现代,留这一具空壳嫁给王焕,要他如何自处?
种种后事都没有任何打算,皇帝金口一开,她却是承担不起,也不想王焕被她牵连。
尽管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王焕心中还是有些闷闷。
“那怎样你才会当真?”
也不知道怎么,明知道石聆心中的顾虑,他还是开口问道。
对此,石聆莞尔:“该当真的时候就当真了吧。”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等到了你觉得该当真的时候,好好考虑一下我。”
“……啊?”
马车突然猛烈颠簸了一下,石聆被晃得前倾,鼻头撞在王焕肩窝。她揉揉发酸的鼻梁,抬起头,见王焕的脸近在咫尺。她下意识地后退,后脑却忽地被扶住。王焕低头,似乎有些犹豫,石聆却如被点了穴一般,身体一动难动,脑中眼前一片空白……直到那人终究是微微抬头。
额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轻柔而坚定。
松开手,王焕退回车窗边,看向窗外,好似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石聆依旧呆呆愣愣地,心下却清明得很,可越是清明,越是紧张。
“我……”
“你不用说。”王焕此刻的表情像极了曾经初识的袁清,“既然没想好,就别急着回答。我不是说了,等到了你觉得该当回事的时候,好好考虑一下就好了。”
说完,王焕笑了笑,转而对外面道:“停车,就到这里吧。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
石聆点点头,看着那人离去,终究什么也没说。
只是当马车再度行驶,她才好像忽然回了三魂七魄,抬起手摸摸额头,露出些不知所措的神情。
翌日早朝之后,石聆再度受召入宫,这一次却是由王焕将其引荐给林相和户部尚书蔡徵。太子自然也在,只不过匆匆露了一面,便先行离去了,一副与众人话不投机的样子,对于石聆也并未多关注。
对此,石聆更加笃定一个猜测,看来这件事是皇后谋划,太子并未放在心上。既然如此,募捐一事也不会是太子提出的,恐怕他身后自有人为他操心。曲江水患之事不过是他的一个由头,用来在景仁帝面前刷一刷好感度罢了。
林相是带着林方胥同来的,这位老人一开始就对石聆表达了最大的善意,丝毫不因她是女子而轻看。但让石聆最意外的还是户部的蔡大人。
毕竟,林方胥一早就跟她透露过,这位蔡徵蔡大人,可是顾瀚之的好友。因此,当蔡大人问道不知石姑娘有何高见时,石聆很是意外。
她想过最差的情况,就是众人各说各的,无视她的存在,为此她特意带了御赐的扇子在腰间。她却没想到,刁难这种事,无视通常是最后用的一种,施加刁难的主体,通常都是主动出击的。
何况这蔡大人虽然严肃,但是眉间极有正气,不似勾心斗角之人,虽是有些蓄意的问话,却也义正言辞,叫旁人听着合情合理。
石聆客气地道:“对于这件事,我的确有一些想法,但还只是个雏形,需要各位大人指点。”
林相是沈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