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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璞玉起身,面色凝重,道:“我要去一趟知府衙门。此事晋阳城不少商户都参与其中,如若真如你所言,后果不堪设想。”
孙璞玉这个“如若”让石聆心中有些不悦,她冷哼:“要不要打个赌?”
孙璞玉微怔,随即失笑:“不了,我从不赌。”
他向来不喜欢一切寄望于运气的游戏,因为他的运气总是很差。
临行前,孙璞玉突然回头,道:“琮秀,此事关系重大,我并非不信你,只是……”
石聆看了看孙璞玉,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本人所有金融体系的信息,包括庞氏骗局的设定原理等,都是咨询的业内同事,作者本人并非金融达人,若有错处还望包含。
第34章 竞争()
原本石聆是要和孙璞玉同去府衙的,所谓帮人帮到底,由她来解释,事情也能清晰一些。但是孙璞玉执意不肯。石聆知道孙璞玉是一片好心,担心白知府对她心存芥蒂,便也不再强求,况孙璞玉也应允,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告知她一声。
翌日早,锦绣坊门口张灯结彩,引来不少好事者围观。石聆一大早便被鞭炮声轰炸至醒,还以为是店里出了什么事,忍着头疼起身,却见鞭炮声是源于对面新店开张。
对面原本是家医馆,后来被盘了出去,房子从几个月前就开始修整了,动静挺大,只是没想到开张的动静更大。红绸子从二楼垂到一楼,几乎挂满整个门脸儿,门口还请了杂耍班子,什么舞狮子,顶盘子,叠罗汉,轮着个的表演,下了不少心思。
石聆本还睡眼稀松的,这会儿倒也看得精神起来,来古代这么久,却还没怎么经历过这些古代娱乐,更何况是在家门口,方便。伙计们也个个伸头探脑,石聆看这架势,上午大概不会有什么生意了,便也准了他们去门口看热闹。
只是当那牌匾上的大红绸子揭下来的时候,锦绣坊众人便笑不出来了。只见黑地儿金字龙飞凤舞地写着:永乐布庄。
……靠。
石聆面上八风不动,心里却忍不住爆了一句粗。
见过抢生意的,没见过这么抢生意的,布庄开到绣坊对门来了,这算什么?行业一条街?构造织造业商圈?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态的石聆提起几分机警。这等选址,等于是给锦绣坊下了一封战书,她断没有不接的道理。
腊九脸色也不太好看,小声询问道:“掌柜的,要不要我派两个人去看看?”
“不用,”石聆道,“我去。”
“啊?”腊九不放心,“掌柜的,这条街上的人都认识您,我担心他们会刁难……”
“我以客人的身份去,他凭什么刁难我?”石聆不以为然。
市场调查,竞品调研本来就是经商的重要过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连开在对面的店都不去看看,她这个掌柜也就太不称职了。
石聆再一次没有想到的是,她才收拾妥当,一只脚刚踏出门槛,却有人迎了上来。
只见锦袍玉带的桃花眼公子哥儿喜气洋洋迎面而来:“石掌柜!好巧!好巧啊!呵呵呵呵……”
饶是向来淡定的石聆,此刻眼角也抽了两抽:“你是赵……一二三四五——”
“六!赵六!”锦衣公子哥儿利落地接口,丝毫不给石聆愣神儿的机会,自来熟地道:“昨日石掌柜去的匆忙,忘了和您说,其实我来晋阳,也是做生意的,刚盘了家铺子,就开在锦绣坊对面,你看这事多巧?可见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石姑娘!你我有缘啊!”
“什么?对面的布庄是你开的?”腊九一听,小暴脾气蹭蹭就上来了,语调骤然拔高:“你还好意思过来打招呼!”
这人的脸皮,真的是城墙做的吗?!
“腊九。”最初的吃惊过去,石聆倒是很快恢复冷静。这事也就是巧了些,并没有什么奇怪。晋阳这么大,布庄每条街上都有,也没人规定一条街上不能开两家布庄。偏生她与赵六还见过不只一面,可见他口中的缘分果真是有些的,只不过这等孽缘,不要也罢。
“腊九,来者是客,给赵老板上茶。”
石聆迅速切换心态,只当做对方是同行,拿出了商人的立场和态度行事。她客客气气地道:“赵老板不来,我也正要备一份贺礼送过去,大家都是邻居,以后还要彼此照应。”
“正是,正是,说得太对了。”赵六表示不能更赞同,又不着声色地把石聆打量个遍,企图看出点什么,见石聆当真没有心怀芥蒂,不由笑容更为夺目:“早听说锦绣坊的琮秀姑娘不仅善于经营,且行事磊落,胸襟不输丈夫,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说完,赵六一挥手,后面的伙计便送上一本册子。
赵六状似虚心地道:“琮秀姑娘,实不相瞒,在下于这布匹生意上并非内行,特意带来一些样品给石姑娘品鉴一下,还望指点一二。”
一看到那册子,腊九不由“咦”了一声。
石聆抬眼一看,心中冷笑。
那是一本她再熟悉不能的册子,里面整齐装订的是锦绣坊店内所有的货品小样,旁边分门别类地做好了标记,以便顾客选择。这东西她不是第一次见,彩衣轩有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而眼下这本,显然在装订上又下了心思,布样裁成了更精巧的模样,纸张也更为结实,便于翻阅,内容更是详尽,连料子的产地和织造手法都一一注明。远远看去,不像什么货物花名册,倒像是珍贵的精装本。
这是“战书”。
石聆面不改色地道:“赵老板有心了,这册子比起锦绣坊的还要精美三分,石聆看了,也爱不释手。”
赵六喜上眉梢:“当真?石掌柜可别哄我高兴,我是诚心来求指教的。”
“指教不敢当。只有些浅见想与赵老板探讨。”
“但说无妨。”赵六眸光闪烁。
“做生意归根结底讲究的还是货真价实,至于其他的,不过是锦上添花的手段。”石聆说着,细细抚着手中精致的册子,“样品的作用在于让顾客在更少的时间浏览更多的信息,讲究的是简单明了,赵老板的册子固然精美,但是一则花样太少,二则编排精巧,主体却不够突出。简单的说就是,买家看不懂。”
石聆自始至终表情淡然,并不觉得自己再以经验压人,恰恰相反,他觉得赵六应该谢谢她。无论这个赵六是何居心,有一点他却没有骗她,他的确是外行,从这些细节便能看得出来。
锦绣坊的册子,突出的是布样本身,顾客若对哪一种有兴趣,自有伙计来解答。顾客看样品,不过走马观花地一扫,根本不会花时间去看细致的小字,所以锦绣坊样册的订制是有严格体系的,写什么,不写什么,根据的是顾客想看什么,不想看什么,这些是石聆花了大量时间在实践中总结的。
同样是抄袭,彩衣轩未必没有能力做出一本这样精美的册子,但是刘巧娘选择尽可能模仿锦绣坊,这恰恰是她的聪明之处。刘巧娘未必是有心,但是她到底做布匹生意多年,本能让她一眼就看到了重点。这正是财力强大的赵六所不具备的。
赵六面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的神情。
“石姑娘果然坦诚,如此直言,石姑娘就不怕我抢了锦绣坊的生意?”
“我做这些只是为了锦绣坊的经营,既然有效,便杜绝不了抄袭模仿,我若因这些畏缩不前,那才是本末倒置。赵老板诚心问我,我便不说,以赵老板聪明才智,他日也能想通,到时候怕要怨我是个虚伪藏私之人,何不趁此卖个人情呢?”
石聆面上漾起淡淡的笑容,眼中的自信不言而喻。
她所做的这些,并没有哪一条是她独创的,也不过是前人的智慧和经验,因此即便被人模仿,她也从不觉得有什么。这些好的经营理念和手法,原本就应该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她何必掖着藏着,显得小气。
“石姑娘当真是坦荡之人。”赵六沉思半晌,似是想到什么,失笑道,“我突然觉得将布庄开到这里,似乎不怎么明智。”
“赵老板何出此言,也没谁规定这街上只能有锦绣坊一家布庄,有钱大家赚,各凭本事罢了。”
石聆语气平平,神色淡然,只是抬眼的一刹那,赵六没来由地背脊一冷,总觉得石聆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就好似是——斗志。
赵六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他来招惹锦绣坊,是不是真的……错了?
战火很快蔓延开来,石聆一切如常,倒是腊九十分郁闷。
自打永乐布庄开张后,分了锦绣坊不少客源。那永乐布庄什么料子都比锦绣坊便宜上几文,加之就开在对面,简直是摆明了抢生意。降价这种行为在同行间是最叫人不耻的,锦绣坊的伙计们对此也是愤愤。
腊九追问策略,石聆只道新店开张,东家烧烧钱,打个市场是正常的手段。人家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不易硬上,做好本家生意便可。永乐布庄虽然生意红火,但一直在做赔本生意,再过半年,你且看它?
腊九无奈,只得耐心等待,时不时诅咒一下对面早日烧光本钱。但另一件事他就没办法忍了。
那个赵六,永乐布庄的东家,这些天隔三差五便到锦绣坊来“取经”,而石聆居然也真的教他。腊九觉得这个赵六动机很有问题,掌柜的做法更有问题。
“掌柜的!那是咱们的对头啊,你干嘛有问必答?回过头来他有样学样,坑的不是咱们自己?”
石聆瞄了一眼,示意他用不着操心。
“我心里有数。”
赵六是个十分好学的人,她并不讨厌,况且她那也算不上“教”,不过是一些探讨。她也就那么一说,至于怎么做是赵六的事,经商是一门大学问,她脑中吸取的是前人的智慧,做事凭的是日积月累的经验,这些真不是一教一学就能会的。再说她也并非那么光明磊落的人,小心思谁都有,她也不例外。比如她虽对赵六的问题知无不言,但永乐布庄大幅度降价这事,她只是“顺嘴”提了一句,赵六摆明没听进去,她也没有理会。
锦绣坊最近客源减少,和永乐布庄的降价策略脱不了关系,但是石聆一点儿也不急。晋阳城布匹商人就那么些个,各家布庄的东家掌柜都很熟悉,赵六再厉害也开辟不出其他渠道。他这样违背市场规律乱来,用不上一个月,自会有行家来收拾他。
这些事都用不着她插手,石聆如今最挂心的是另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腊九:掌柜掌柜,有rmb玩家跟咱们打擂台!
石聆:一个萌新而已,有装备没技术的死土豪,不用理他。我们要关注的是全服局势,最近好像有人在拍卖行炒作游戏币,你去查一下。
腊九:是!
第35章 吃醋()
自孙璞玉求见白知府已过半月,先前白知府还对此事颇为重视,说要亲自率人去白云观查看。只是如今此事却没了声响,而千金符非但没有被禁,反而越来越盛行。
这几日,几乎每日都有人来锦绣坊“布道”,只因那位玄妙道长说,推广“道法”可积累功德,让千金符更加灵验;一时间,晋阳城内道门香火大胜,“千金符”几乎成了晋阳城家家必备的“镇宅之宝”。
自始至终,石聆都对外面的流言视而不见。直到腊九发现锦绣坊的伙计有人偷偷买了千金符,石聆说到做到,果然将人辞退,其余人见她并非说着玩,尽管心中尚有不服,却也不敢非议。
与锦绣坊相同的事,泰和商会也发生了。孙璞玉最近查出好几笔有问题的账,起因皆是掌事因被“千金符”套牢了银子,不得已挪用公账。孙璞玉在这方面继承了孙鑫雷厉风行的风格,对于贪赃绝不姑息,直接撵人。而他也终于意识到了石聆之前所说的话并不夸张。于是孙璞玉又拜访了白知府一次,没想到,这一次却得到了截然不同的回答。
白知府表示已经派人彻查过,白云观并没有问题,玄妙道人乃是得道高人,怜世人辛苦而入世,损自身道行救世,绝非他们所说的欺世盗名之徒。至于“千金符”一事,并未有人来上告损失,所以无法立案,也就是说孙璞玉所指的这项诈骗的罪名是不成立的。面对知府大人的固执,孙璞玉第一次有秀才遇上兵的心酸感。他不禁想,如果石聆面对这样的情况,会如何处理。
孙大少有些丧气地出了府衙,正遇上迎面一顶软轿落地,不用问也知来人是谁。
丫鬟掀起轿帘儿,身姿聘婷的女子款步而出,走到孙璞玉跟前,盈盈一礼。
“孙世兄,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