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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声声的哭喊,闹得阎璃心烦意乱。
终于是道:“来人,传慧灵郡主来。”
马上便有小太监,去传了夏锦华,并且将方尚书等一众人也传了进来。
夏锦华并没有走远,一直便在那大帐的不远处,看着一众老臣跪在那门口,哭哭啼啼地要求阎璃处置自己。
阎芳染站在镇南王的身边,咬咬下唇,以祈求的目光看向了镇南王,道:“父王,郡主都是为了替女儿解围,才会惹下如此大麻烦,女儿请求父王帮帮郡主。”
镇南王不曾表态,这件事情关键还得看那阎璃的态度。
方芷苼之死,很可能被有心人利用,波及到镇南王府的头上来。
阎璃自然是知晓如何处置,但是那一帮老臣,却是不好打发的,至少,要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来让这群老臣信服。
夏锦华已经与司空绝一道往那大帐中去了。
一路,两人携手,司空绝那温暖的大掌之中,似乎是带了一种无形的力量,给了夏锦华无尽的勇气。
“其实,那方芷苼本性不算坏的,与那原先的夏锦华,乃是手帕之交。”夏锦华叹了一口气,这时代啊,人命便是如此低贱,一会儿的时间,一个活生生的人,便如此成了一具尸体了。
想那方芷苼,封号四妃之一的‘贤妃’,该是何等的风光,只不过,还是敌不过那后宫之中的刀光剑影。
司空绝不说话,只是牵着的手,手中的刀,已经握好了,他的身份特殊,能够在御前带刀。
夏锦华道:“一会儿看我说话便是了,你便不要出手了,我有办法让他们弄不到我头上。”
司空绝点点头,但是那手却舍不得放开了。
一会儿时间,便已经到了大帐之中,见那大帐之中金碧辉煌,带了皇家御用的床榻、茶几、地上也铺了厚厚的针织地毯,即是是出个门野餐,也一点不失皇家人该有的奢华。
此时大帐之中跪满了人,有后宫诸妃、方尚书等人,当夏锦华进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夏锦华镇定自若,与司空绝一道想阎璃行礼。
“微臣/臣妇叩见皇上。”
两人一起跪下了,坐在上首的阎璃冷冷地看了一眼众人,便看向了夏锦华,道:“慧灵,你纵狼行凶,害得贤妃落马小产而亡,你可治罪!”
帐中的气压瞬间便似乎是低了好多。
夏锦华头也不抬:“皇上,臣妇不治所犯何罪!”
“你还敢狡辩!”方尚书狠狠地道,差点站起来给亲自将夏锦华给掐死。
但在阎璃的面前,他不敢造次,跪地叩首道:“皇上,慧灵郡主如今罪大恶极,却嚣张了得,完全不曾将贤妃娘娘放在眼里,更不曾将皇上您放在眼中,求皇上定要严惩慧灵郡主!”
“求皇上为贤妃姐姐做主啊!”
“求皇上做主!”
一众嫔妃也跟着瞎起哄,但心底,谁有心思为方芷苼真心做主的?
夏锦华虽然是跪在地上,但却挺直了腰身,一脸有恃无恐,一字一句地道:“皇上,臣妇无罪,臣妇有话要说!”
阎璃知晓,夏锦华定然是有说法的,他也不相信,夏锦华会无缘无故地谋害方芷苼,“你有何话,便如实讲来吧!”
夏锦华点点头,道:“是。”
她首先便问那方尚书:“尚书大人,您口口声声说是我有罪,我倒是想知道,我所犯何罪?”
方尚书义愤填膺,指着夏锦华道:“你纵狼行凶,使得贤妃娘娘的马受惊,继而导致贤妃娘娘落马,不慎小产流血不止而死,你说,你是不是罪该万死,我儿意思不足惜,但我儿府中的皇儿,那是皇室血脉,夏锦华,你谋害皇室子嗣,最该诛九族!”
夏锦华微微一笑,完全没有被指控的觉悟,回阎璃道:“皇上,若是贤妃娘娘是因为我纵狼行凶而死,那臣妇有冤要伸!”
“讲来。”阎璃面无表情地道,但其实正听着。
“首先,惊了马的,是狼,若是要判罪,也该是判狼的罪!”夏锦华道。
“你便是那狼的主人,畜生之罪,便该你来担!”方尚书立马道。
夏锦华却摇头道:“那方尚书可真是冤枉我了,那狼是皇上的,只是暂时寄养在我那处,若是狼主人要负责,那便该是由皇上负责!”
那九龙雕的简易龙座之上的阎璃面色诡异了一下,但终究还是道了:“的确,狼是朕的。”
见阎璃都承认了,方尚书老脸一绷,皇帝的晦气他是不敢招的,忙道:“纵然狼是皇上所赏赐的,但纵狼行凶的是你,你便该担这责任!”
“的确,纵狼行凶的是我,不过有个情况,我不得不说!”夏锦华面向了阎璃,娓娓道来:“臣妇之所以纵狼惊马,是因为贤妃企图谋杀镇南王府小姐在前,臣妇只是想借马救镇南王府小姐一命,这惊马导致贤妃娘娘纵马的责任我担下了!”
“贤妃谋杀镇南王府小姐?”阎璃明显也没注意到这个事情。
“是的。”夏锦华面部红心不跳,到底是自己使唤了五狗子叫唤而惊了马,为了脱这个罪,她只得将这件事情提起了:“大家都看见了,是贤妃企图谋害镇南王府的小姐在前,臣妇为救阎小姐一命,才迫不得已初次下策!”
“你胡说,贤妃如何会谋害那镇南王府的小姐!”方尚书立马反驳道。
黄满溪也忙道:“皇上,贤妃妹妹未曾想过要谋害镇南王府的小姐,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只是不曾想,郡主竟然出此阴毒的招数,让贤妃妹妹她——”
“开玩笑吗?”夏锦华倒是冷冷一笑:“那看来是我看错了,臣妇远远地看见贤妃娘娘拿了箭往镇南王府小姐射去呢,那箭要是落在镇南王府的小姐身上,小姐岂有命在?臣妇不知道为何贤妃娘娘要拿镇南王府唯一的小姐的命来开玩笑,但臣妇只知道,王爷为咱们苍洱国立下汗马功劳,若是唯一的女儿因为一个玩笑而死,岂不是让人心寒?”
她死死抓住了那‘镇南王府小姐’几字,意在将此事的重点转移。
众人只知道,那是个地位低贱的庶女,却不曾想,纵然再低贱,那也是镇南王府唯一的小姐!
方尚书忽然跪地道:“皇上,分明郡主为脱罪强词夺理!求皇上严惩,为贤妃娘娘和她腹中的孩儿报仇!”
阎璃看了看夏锦华,再看看方尚书,道:“喧镇南王。”
一会儿镇南王府的人便来了,有镇南王、有世子阎罗和阎芳染。
阎璃问阎芳染,道:“郡主方才说,贤妃企图谋害你,可曾确有其事?”
阎芳染立马跪地道;“皇上,确有其事,郡主为了救臣女,而让贤妃的马受惊而去,臣女愿担下一切责任,若是偿命,便由臣女来担!”
镇南王也跪地,道:“皇上,芳染乃是臣之女,臣愿同罪。”
世子阎罗也是这般的说辞。
镇南王如此一说,在场的人各个风云变幻,方尚书狠狠地瞪了一眼镇南王,但不敢造次。
夏锦华见那镇南王一家的反应,已经明白了阎璃对此事的态度。
镇南王他是肯定不会动的,但此时,还必须得给方尚书等老臣一个交代。
她出声,道:“皇上,此事疑点众多,臣妇恐怕另有隐情,求皇上彻查,还贤妃娘娘一个公道!”
阎璃知晓夏锦华或许是查出了什么来,忙道:“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
夏锦华心平气和,问道:“皇上,可否宣召给贤妃娘娘诊治的太医进来,臣妇有话要问。”
阎璃也很快便将太医给喧进来了,此行还是来了十几个太医,全部跪在这儿了,一个个战战兢兢地跪在那处。
夏锦华知道,方芷苼之死,这太医们的功劳不少!
她走向了那批太医,问道:“众位太医,可否回答本郡主一个问题,贤妃到底是为何而死?”
众太医口径一致:“贤妃娘娘是坠马之后,伤及腹中胎儿而导致小产流血不止而死。”
“那本郡主再问一个问题,”夏锦华接着问道:“我记得宫中的良妃为何不曾来?”
那良妃,乃是李家入宫的嫡女,便就是李欣芮的亲姐姐,在宫中也是得宠了得,被封了良妃,按理说,宫中稍微得宠一点的妃子,都会来这春日宴的,这是一种别样的殊荣,她不会不来。
此次,那李欣芮也被误伤,李欣芮之父李尚书也在帐中,正要求阎璃严惩夏锦华,听见夏锦华提到了自家的女儿,李尚书也是竖起了耳朵来。
太医之中,有人答道:“良妃娘娘在春日宴之前,被诊出了玉体不适,不能远行,因而不能来。”
众人都不明地看着夏锦华,为何又扯到了那宫中的良妃身上?
夏锦华点点头,忽而冷冷一笑:“也就是说,在出宫之前,嫔妃们都要进行一次集中的诊断,若是身子不适不能随驾而来嫔妃们便要留在宫中。”
太医面面相觑,纷纷点头。
夏锦华知道,那是宫中的常规检查,嫔妃们一个比一个娇贵,来这春日野也是要跋涉一段路程的,若是身体有病,途中磕坏了身体,那太医们可就得头疼了,所以,出发之前的几日,会对要随驾的嫔妃们进行身子诊断。
这个时候,也是明争暗斗的好时机,很多嫔妃为了能够随驾,会贿赂太医,有些为了整别人,也会贿赂太医,随便诊出个小毛病,便只得留在宫中了。
众人听到此处,似乎便就是恍然大悟了。
夏锦华回头,对阎璃露出了一个笑脸来,道:“皇上,既然贤妃娘娘已经身怀有孕了,为何临行前的诊断之中没有诊断而出?这些太医明明知晓贤妃娘娘身怀有孕,却不提醒,还让贤妃娘娘骑马射箭,可见这群老匹夫其心可诛!真正谋害贤妃娘娘的,正是这群庸医!”
阎璃想到这一层,看那群太医的眼神便多了几分真龙之怒!
贤妃性子向来大大咧咧,对自己的身子不曾多关注,没想到,怀孕也无人知晓,竟然被人趁机下了黑手!
看来这群太医是早让人给收买了!
那龙袍大袖之下的双手苍白无比,关节之处似乎还结了一层冰凌。
众太医才知道了落入了夏锦华的圈套之中,想想那前后之事,忽而脑门便一湿,浑身冒出了汗来,跪求道:“皇上,饶命啊!贤妃娘娘出宫之前的诊断一切正常没有身孕啊!”
“出宫之前的诊断到现在不过最多几日的时间,为何宫中你们诊断贤妃娘娘没有身孕,今日又说娘娘因为小产而亡,你们真当皇上是好骗的不成!”
“既然贤妃娘娘不曾怀孕,便自然是不会有小产一说,现在看来,贤妃娘娘的死因另有其他,你们这群老匹夫脱不了干系!”
夏锦华字字珠心,简明扼要,唬得一群太医老泪纵横,哭爹喊娘的。
这大帐之中,其他人倒是安静了,只听着那群太医喊冤。
夏锦华敢肯定,马上就会有太医出面指证了,果然,一个中年的太医出声道:“皇上饶命啊,我等也确实是不敢确定贤妃娘娘到底是不是小产身亡,当时抬回来的时候,娘娘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后来,娘娘便流血不止,王太医才诊断出,娘娘是小产了。”
夏锦华双眼一亮——就是这个王太医了。
阎璃也抓到了事情的关键,忙问道:“王太医在何处?”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方才的那人回道:“王太医和黄太医去后山山崖采药,跌下去了——”
阎璃的面目瞬间变得难看十分,若是此时还看不出,这是一场蓄意杀人案,他这个皇帝的位置便是白坐了。
现在看来,此时是夏锦华引起,但却是有人趁机将方芷苼给害死,以此嫁祸给夏锦华,令她百口难辩!
夏锦华道:“皇上,以臣妇看来,贤妃娘娘十有**是被人用了毒物害死,那王太医故意误导了众太医,让众太医以为贤妃娘娘是流产而死,其实那是毒药制造出来的假象,若是皇上您愿意,可以让太医们对贤妃娘娘的遗体进行检查,看娘娘到底是不是死于流产。”
“算了,不用了。”阎璃有些疲惫地道:“人已经死了,便让她安息吧!”
夏锦华紧抓不放:“此事因为臣妇而起,才害得贤妃娘娘如此,臣妇有责任替贤妃娘娘找到凶手。”
“慧灵想做什么,便做吧,朕许了,只要帮朕寻到杀害贤妃的凶手,朕便赦了你纵狼行凶的罪名!”
“是!”
有了这话,夏锦华干劲十足!
她又问那些太医道:“从贤妃娘娘抬回来,到她中毒而死,这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