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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请求将司空绝凌迟处死,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司空绝的身上,用他去平息木尤部落的怒火。
那龙座之上的阎璃可真是愁白了眉头了,本来一盘好好的棋,让司空绝这么一顿搅合,完全变了模样了。
若是能杀司空绝,阎璃早就杀了,可他就是杀不得,这个人的价值实在是太大了。
凭他几人,便杀了使节团上百人,可见此人手段,而且那可都是木尤部落的精锐,在他手下,竟然如白菜般的,一命呜呼,死状凄凉。
而且,阎璃还想要他手中的藏宝图和宝藏钥匙!
但现在,此人不杀,难以平复众人心中怒火!
关键时刻,傲来国太子进言:“皇上,羲某认为,此人不可杀?”
“为何?”阎璃有些疲惫。
羲风淡淡一笑:“如果武安国大军压境,皇上还需要他,武安国已经与唐教有所牵连,武安国乃是我等大敌,若要除武安,此人必不可少。”
阎璃一笑,有些疲惫。
“既然太子所言,朕自当思虑。”
司空绝在兵部之中被关了几日,朝中黄太师等人也弹劾了几日,甚至是跪在御书房之外,要阎璃处置了司空绝。
夏锦华也一直在府中等消息。
很快,朝中便传了消息来,司空绝罪大恶极,本该是凌迟处死,但皇帝仁慈,着其戴罪立功,为镇南王先锋,三日之后,开拔南方,阻击武安国大军。
先锋,就是先头部队。
司空绝为先锋,只配个几百人,粮草少量,迎面直击武安国大军。
武安国之中,司空南一直想杀他,这个先锋,岂不是羊入虎口?
听见传言的时候,夏锦华只是冷笑。
阎璃这是要司空绝死啊!
这就是所谓的戴罪立功吗?
她命人驾了马车,去兵部门口接司空绝出来。
司空绝出来的时候,习惯了黑暗的双眼很是不适应外面那刺目的阳光,眯了眯眼,便看见那阳光之下,一个女子急匆匆地朝自己赶来。
夏锦华赶来,一句话也不曾说,只是往司空绝的怀中一扑,闻到了一股霉味。
相拥片刻,夏锦华便从他怀中出来了,上下打量着司空绝,见他浑身没有血迹和伤痕,只是平白地瘦了一些,看来在那兵部大牢之中没吃苦。
“夫人。”司空绝低声唤道。
“恩?”
“我饿了。”司空绝可怜巴巴地道。
虽然在那兵部之中没被严刑拷打,但是吃也吃不上什么东西,这几日着实了挨了些饿。
夏锦华握了他的手,道:“咱们回家去。”
司空绝笑了笑,面上满是灰尘,但依旧是掩盖不了那炙热的目光。
一路之上,将军府的马车受到了众人的瞩目。
人们站在那大街两边,看着马车经过,纷纷议论。
几日的时间过去了,司空绝杀光使节的事情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他那个被荒废依旧的功能——止小儿夜哭又重新启用了。
提到他的名字,谁人不恐惧?
能将人杀成那般模样,还真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木尤部落因为占据了特殊的位置,对苍洱国那是十分的重要,所以,木尤部落的人从来不将这苍洱的京城百姓放在眼里。
那使节团来了几天,京城之中便多了好多欺男霸女的事情,木尤部落之人似乎是完全不懂什么是苍洱王法,甚至是根本不曾那王法放在眼中,入京之后,肆意妄为,朝廷睁只眼闭只眼。
从那木尤碧莲赶在光天化日之下,烧夏锦华别院之事便可看出这两部落之人该是何等嚣张,就算是皇家一品的郡主,也不过尔尔,想杀便杀。
那日司空绝杀入使节馆之中,还随手解救了几个被木尤部落的人抢走的良家女子,同样在京城之中流传着。
此时,众多的百姓看着司空绝,那眼神是别样的怪异,不知道是感激他除暴安良,还是恐惧他杀人如麻。
忽然,人群之中扔出了一个臭鸡蛋来,打在那马车之上,顿时恶臭一阵。
“杀人魔滚出京城!”
“司空绝,杀人魔!滚出苍洱!”
“打他!”
人群之中接连响起唾骂之声,越来越大,很多不明真相的群众也被那气氛所感染,而加入了声讨大军之中,接连不断地有烂菜叶和臭鸡蛋朝那马车砸去,外间骑马而行的葫芦娃等人也不免得受了牵连,但也未曾说话。
马车之中的司空绝异常淡定,夏锦华听着那不断击打在马车上的声音,摇头道:“群众啊,总是容易被煽动的。”
司空绝充当阎璃打手的时候,到处抄家灭族,不知道是得罪了多少人,此时看他落难,谁都想来踩一脚。
夏锦华挑开了帘子,看着外面,忽然眼前一黑,一个东西朝自己扔来了,但幸得司空绝的大掌一捞,便将那东西给接住了。
原来是个鸡蛋!
夏锦华拍手笑道:“绝哥好身手!”
司空绝的身手果真是不错,竟然能将那飞扑而来的鸡蛋给稳稳当当的接住,且那鸡蛋还一点不曾破损。
他也颇为得意,将那臭鸡蛋从小窗户扔了出去:“为夫身手可是三国一等一的,能百步穿杨来去无踪,接一个小小的鸡蛋,不在话下。”
“自吹自擂。”夏锦华捂嘴笑着。
两人在臭鸡蛋和烂菜叶烂水果的夹击之下回了将军府,下了马车,司空绝回头道:“马车定要洗干净了,趁着这几日太阳正好,将里面的垫子都翻出来洗洗吧。”
众奴仆点头,他们夫妻俩便入了府中。
回来之后,厨房开始生火做饭,日子似乎是一切照旧,但是所有人似乎都能闻到一股非同寻常的压抑在府中蔓延着。
下午,司空绝将府中的下人都叫了过来,辞退了不少下人,每人都打发了钱财去,老管家一家还是留在府中,照管将军府。
众人都知道,将军大概是有去无回了,甚至是有种交代后事的凝重。
至于那大内侍卫葫芦娃钢铁侠等人,也是该打发的打发了,以前是有二十个人的,熊出没里面折损了几个,如今还有十几个,都回了皇宫了。
绿军五百人,个个还在。
晚间,皇宫之中传了话来,将军即将出征,念他日将军夫人身怀六甲恐无人照料,皇上特开恩,将其接入宫中安养,明日前来接人。
大后天,司空绝便要出征了。
此去,注定了一去不回,而夏锦华,也将入宫,也注定是一去不回。
两人,似乎便在明日天涯两隔,爱情,终究是敌不过皇权的碾压。
司空绝似乎是早已经知晓了这个结局,早已经开始处理京中的财产了。
将房产等,送了几处给柳成龙,将李欣格也送了过去,夏锦华早看出他们有奸情,索性便成全了。
一处送给了雷神和阎芳染,雷神如今安家了,少不得要些安家的东西,宅子田产铺子,夏锦华都送了。
在钱家那处的钱财,也做了处理了,只要是在钱家的钱庄之中,都可以随时取用,钱家的钱庄开遍了三国,还是方便。
另外,一些钱财给了南方老家的柳三等人。
将军府呈散伙之势,该走的都走了,夏锦华的身边,便只有冬奴秋奴等在照顾了。
钢铁侠雷神等人也走了,五狗子和四狗子都被牵走了。
但是小肆和小五,还有小鹰小狼,却是将军府的财产,留在了府中。
曾经夏锦华买来小肆和小五的时候,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可是如今,看他们一家分离,终究还是有些不舍。
五狗子一走,小五和小狼崽连声乱嚎,给将军府更是增添了几分悲凉。
晚间,夏锦华收拾了简单的衣物,拿出了那颗夜明珠来,细细地擦拭着。
“这个玩意怎么办?”
司空绝敲敲那夜明珠,道:“夏家白眼狼的见证之物,丢啥也不能丢它。”
“去死!”夏锦华微嗔着,将夜明珠给小心收好了,又将自己最珍爱的蓝色鸽子蛋钻石,钻石戒指和虎皮斗篷给收了,边收拾,边道:“这些都是我的,一定要带。”
“恩,带。”司空绝轻轻回答了一声,忽而蹲下了身子去,将耳朵放在了夏锦华的肚子上,隔着肚皮听那肚子里面生命的动静。
夏锦华也安静地任凭他听着,面上全是母性的暖色。
“好像在动!”司空绝惊奇地道。
“才三个月,都没成型呢,哪里能动了!”夏锦华笑道。
司空绝又咋呼道,“他好像在说话!”那面上全是初为人父的不知所措。
“那是我肚子饿了……”
……
第二天一大早,司空绝便起身了,去亲自将夏锦华入宫要用的东西都整理好了,还一边叮嘱冬奴:“夫人身子不便,定要时时注意,不可怠慢,知道吗?”
冬奴秋奴一致点头,可是一垂下头,便是落不完的泪。
他们也知道,夏锦华将来的命运。
“行了行了,进宫又住不了几天,又不是一去不回的,干嘛哭丧着脸!”夏锦华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道。
司空绝将东西交给了冬奴,挽过了夏锦华的手来,放在唇边一吻,又在她额头之上吻了一下。
“等我。”
“恩。”夏锦华抬头看着他,忽然笑了,面若春花。
南极急匆匆地进来:“头儿,人来了。”
司空绝朝外间看了一眼,握着夏锦华那双柔滑的小手,便出了门去。
此时,夏日的晨光正好,但是夏锦华和司空绝却感觉不到半点温度,世界似乎只有一片冰冷,除了彼此手中带来的那点温暖。
出了将军府,见那外面,来了大队的人马,一顶精致小轿子在那其中。
来人都是熟面孔,是被打发回宫的葫芦娃雷神钢铁侠等人,都是骑马而行,更有阎罗亲自押队。
阎罗上前来,看了看夏锦华,又看看司空绝,再看看他们那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眼中藏着动容,但还是冰冷地道:“慧灵,走吧。”
“是,舅舅。”夏锦华恭敬地回道。
但是那双紧紧交缠的手,却怎么也分不开。
或许,是谁也舍不得第一个松手。
还是司空绝心狠,第一个松开了手,在夏锦华唇上吻了一下,“去吧,好好保重身体,下次见面,为夫若是见你瘦了,为夫可要生气。”
夏锦华娇嗔一声:“我早就想瘦了!”
“不许瘦!”司空绝严肃地命令道:“为夫就喜欢这种手感!”
“好,不瘦。”夏锦华像是个小姑娘般的,委屈地低下头去,瞧着自己的脚尖,但是低下头的瞬间,还是泪如雨下。
多少次告诫了自己不许流泪,可是事到如今,她才知道,自己不如想象之中的坚强。
她忽然扑进了司空绝怀中,泪落道:“你要早点来接我,知道吗?皇宫之中饭菜一点也不好吃,恶人太多,太大,太空旷,我不习惯,你一定要早点来接我。”
“一定,一定。”司空绝死死地搂住她,声音哽咽,两颗泪落入那如水的秀发之中。
“说话算数,一定要早点来。”夏锦华哭道,认真地看着他。
司空绝替她擦那永远也擦不干净的泪,点头,“为夫说话从来算数。”
可是一点头,两颗泪坠下,像滚烫的火苗,点在夏锦华的手腕上。
她终于还是上了轿子,一步一回头,回头便问道:“一定?”
司空绝站在原地,脚步如同千金重,跨不出半点来:“一定。”
夏锦华走了两步,便进了娇子,还是不死心地回头大声道:“一定要来!”
“恩,”司空绝挥挥手,“好好照顾自己。”
沉重的珍珠帘落下,遮了夏锦华那带泪的脸,隔绝了司空绝所有的视线。
阎罗不忍见那一幕,知晓这已经是生离死别了,但还是狠下心来,“起轿!”
轿夫起轿,快步而去。
葫芦娃等人也调转了马头离去,葫芦娃忽然觉得面上冷冷的,一摸,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落了满脸的泪水。
不是她脆弱,而是现实太残酷。
有情人,还是终究不能眷属。
因为司空绝的身份太过于扎眼了,太多的人想要他的命。
司空绝目送着那娇子离去,站在那处许久许久,直到娇子拐了一个弯儿,再也见不到为止,忽然想起当年,柳三升便是在渡口这般送二狗子的。
可是,现在离人却成了她……
转身的时候,司空绝见眼中的泪全数憋了回去,只剩下无尽的冷冽和深沉。
进门问南极,“咱们的粮食可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