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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心中骂娘,但也是笑脸回绝,那左伟懂了她的意思便也走了,没有过多的纠缠。
但她知道,这人肯定要闹出点什么事情来。
如今她是中原第一个种出西瓜的,那西瓜的利润不知道有多少人红眼,怕他是不会善罢甘休。苏鸾凤见二狗子还是时不时地就偷看偷看柳三升,不由得摇摇头。
吃过了晚饭,众人便回了各自的住处去,那王宏最是喜欢往柳家跑,主要是来找二狗子学武,一边还帮着柳三升的新房子出力,柳三升还是将他当做了整劳力算,管吃管住,还有工钱,也能回去补贴家用,那王家如今算是惨淡了,死了一个王二牛,王宏他爹被打算了腿,做不得码头的活计了,所有的生计都靠小小年纪的王宏维持,幸好柳三升这里工钱不菲。
晚间,王宏跟二狗子南极北极三人睡一间屋,还是睡一个大通铺,他听见南极心慌慌地对二狗子道:“头儿,那柳姑娘这是被人惦记上了,你就快些出手吧!”
二狗子还是不答话,闷闷地睡了,北极照例地给南极一记暴栗。
“叫你多话!”
王宏在一边笑嘻嘻地插话:“你家头儿不要,我改明找小姑姑姑爷说说去,让他们把柳姑娘给我,我娶回家去,给我生一窝大胖小子!”
话语落,那闷头睡觉的二狗子双眸乍开,射出两道冷光,直冲那王宏的天灵盖,送去了一阵阵灭顶的凉意。
王宏吓得缩缩脖子,知道这就是二狗子极端不爽的表现。
“你做梦!柳老板那是我们家头儿的!”南极赏了王宏一记暴栗,紧接着他脑门之上也被人赐了一记。
“都睡觉,话多,明天还要干活!”北极怒声道。
王宏嘀嘀咕咕,还是睡了,四人睡一个通铺。
王宏睡下之前还在嘀嘀咕咕——自己不想要,还不让别人要,什么霸权主义!
二狗子一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头一阵无名火在冒,南极不知道二狗子的困惑在何处,但北极知道。
北极趁机在二狗子耳边悄声道:“爷,您若是为难,便就退出吧。”
退出!
二狗子那假寐的双眼睁开,黑暗之中,那深沉的眼波见不到底,似乎无人知道他的心思。
最终,他还是未曾言语,起身穿衣出了门脸,平复了心头的思绪,但心头的焦虑随着时间却越来越浓。
退出吗?
他实在不舍。
他懂自己的心,他知道自己所想,可是,他想要的幸福,却似乎永远得不到。
正思考着,听见那宅子外面有脚步之声,他疑惑,便出了门去,见那月光之下,柳三升正披着那一件虎皮斗篷,在那宅子外面未成形的大道之上走来走去,似乎是焦虑至极。
那远处,便是一片清脆的田野,那田野之中,种着她的希望,她的萝卜。
看见二狗子站在门口,她停顿了脚步:“二狗子,你还没睡?”
二狗子闷声不响,走向了她,见她眼中点着几许焦虑。
“在担心那左家使坏?”
“恩,”柳三升也点头了,“今日那左伟来了之后我一直心神不宁,前些日子我托卫瑾帮我找了几个客商来采购这萝卜,就怕那左家人坏事。”
二狗子看看那萝卜地,那是她的心血,他安慰道:“不用着急,咱家的萝卜比别家的都要大,肯定能卖钱。”
柳三升摇摇头:“那左家人始终让我心神不宁,他们现在出招便是罢了,我自是想办法应付,可是现在明明知道他们要出招,我却只能干等着,这种感觉最是不好了。”
“好了,别急,”二狗子一手扶住了她的肩膀,道:“萝卜真正上市还有些时日,他若是想做些什么,也就是这几日了。”
柳三升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将内心的焦躁平复了下去,其实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并且有其他的方法来应付,只是第一次接手如此大规模的产量买卖,心里终究是有些焦急的。
二狗子依旧是将手轻轻地伏在她的香肩之上,那肩膀明明如此稚嫩和无力,却不得已承载了如此多的重量。
他才回味起方才的那个关于退出的荒唐想法。
她还需要自己在身后默默地支持她,自己绝对不能走。
两人在那门口站了一会儿,柳三升将他往屋里一推:“二狗,快回去睡觉,明日陪我去县城一趟,我得找卫瑾商谈商谈。”
二狗子心头一喜,那几日的别扭也没了,点头:“好,明日我们早些出发。”
两人便还是各自回去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柳三升便随着二狗子往那县城之中去了。
两人是坐了自家的马车去的,路上二狗子赶车,柳三升在那车厢之中,一会儿便探出头来看看,心头焦虑不已,总觉得是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
马车如飞般的过了那日他们曾经遭遇土匪的树林,那树林依旧是葱翠,每次从这里经过,二狗子总要提起几分警惕,忘不了那日的事情。
此时,二狗子心头一惊,有种猜测浮上了心头。
柳三升曾经道那些土匪为人收买来绑她,那收买土匪的人,会不会就是和聚云山土匪勾结的黑商?
如此看来,似乎有一家的嫌疑比较大。
只是可惜了,那背后的黑商极是谨慎,他的身份只有那聚云山之中的头目知道,而那一役之中,聚云山的土匪都死了个精光,再也无人知道那黑商是谁。
或许那黑商的家中还有蛛丝马迹,但是没有证据,也不可能进门去搜查。
两人很快便到了那县城之中,此时已经是正午了,正是吃饭的高峰期,两人将马车停在了吉祥酒楼门口,但是今日不同往常,竟然没有专门的小厮来指挥泊车。
这可是十分反常的,卫瑾做事一向是十分谨慎的,这泊车是十分重要的一个项目,是贵客在吉祥酒楼享受的第一道服务,一向做得十分细致。
柳三升心头一动,便已经追了进去了,二狗子顾及着那马车,将之匆匆地拴在了门口,终于见到有小厮出来了,脸上带着几许慌乱。
柳三升忙问那小厮道:“是不是酒楼之中出了什么事情了?”
小厮焦急地道:“出事了,出事了,几个小公子在酒楼之中吃饭,吃到一半吃出虫来,此时正在酒楼中大发雷霆,叫人砸东西呢,老板的头被砸伤了,在后头包扎。”
柳三升一惊,疾步进了酒楼之中,才进门,眼前一物杀来,直冲她面目,带着一阵阵恶风。
她大惊,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反应,但关键时刻,一只手横在他的面前,将那东西拦住了。
原来是一个酒壶,二狗子将那酒壶拦在手中,一爪便捏碎了。
酒楼之中的情形乱成了一团,见到处狼藉,不见半个客人,几个喝得烂醉的少爷正到处打砸,手下的家丁也跟着打砸,那吉祥酒楼的打手都不敢下手,那对方可都是些金贵的小少爷,随便碰坏哪一个都是赔不起的。
卫瑾也不在,大堂之中的桌子都被踩坏了,地上铺满了洒落的残羹剩饭,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柳三升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二狗子跟随在她身边,随时警惕着。
眼下这情况,分明是有人故意为难酒楼,竟然打砸成了这般模样。
酒楼之中是那些个贵公子嬉笑之声。
“你们老板呢?叫你们老板出来,你们吉祥酒楼的饭菜里有虫子,老板怎么不出来给我个交代!”一个锦衣的少年看似是喝醉了,揪住了一个跑堂的。
那跑堂的吓得满脸苍白,颤声道:“梦公子,老板让你们打伤了,在包扎呢!”
那公子看似是喝醉了,脚步微醺,还是一个劲儿地嬉笑着,使唤了人乱砸东西。
左右还有几个锦衣的少年,看似年龄都不过十四五岁,正借酒胡来。
酒楼大堂管事还在,那些个公子正将他抓住,往他脑袋上洒酒。
“太嚣张了!”柳三升低声骂了一句,便大步霍霍地上去了,迎面走来酒楼之中的小厮,其实也不是小厮,而是打手,每个酒楼肯定都要有这么一些人防止有人吃白食。
但现在那些个打手也拿这些公子哥没办法了。
那打手认识柳三升,道:“柳老板,今日这里可是不凑巧了,碰上几个吃醉酒的公子哥闹事,将客人都吓走了。”
那打手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卫瑾又暂时不在,柳三升对他道:“将大门小门关了,一个也不许放走了,另外通知这个公子哥的家里人前来领人,迟了就送官。”
打手一愣,又听柳三升道:“放心,尽管做,孟大人还是卖我面子的。”
现在也无法了,打手和小厮们只得将那前后大门都关了,另外派人去那些公子哥家里送信。
那些个公子哥还在一个劲儿的闹腾,柳三升扭扭脖子,十根手指折得‘咔咔’作响。
看来今日是要好好地收拾一下这些人无法无天的小毛头不可!
好歹,这吉祥酒楼有她的一半!
二狗子还未出手,却见柳三升脚步突然踏出,那步伐宛若是行云流水,几乎是一步便落在了那正打砸的几个家丁身边,秀臂一伸,便抓住了一个正举着桌子乱砸的家丁,将他一脚一勾,一拽,便摔在了那地上,摔得一个狗吃屎,柳三升上前,一脚将那家丁刚抬起来的脑袋往那地上一踩,那家丁哀嚎一声,又被一脚踹了后背,直踢得借着满地的油腻在地上滑了好一阵。
“绑了!”
柳三升一声大喝,那酒楼之中的打手便蜂拥而上,将那作恶的家丁给绑得严严实实的。
柳三升故技重施,三下五出三,放倒了七八个家丁,给全部绑了。
二狗子在一边简直看呆了,由不得心中啧啧称奇——这柳三升下手稳狠准,一系列动作完全没有半点多余的花哨招式,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以最简单的招式,除下敌人的武器,并且将之快速放倒,简直精彩,那身手,反倒像是经过了严格训练的高手。
放倒便是完事,在平常打架之上,放倒一个人不算什么,但若是在战场之上,被放倒了那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眼看着柳三升将那几个家丁放倒了,二狗子才醒悟,忙过去帮忙,将那几个家丁给捆牢了。
那边几个饮酒作乐的公子醉醺醺地喝道:“你是何人,竟然敢来破坏我们的好事,来人,给我拿下!”
但却不见有人出来,家丁都被捆绑住了,在一边支支吾吾。
卫瑾这个时候,才从后面出来了,额头上绑了纱布,脸色有些苍白,看似失血不少。
“三升,不可莽撞。”一见这场中凌乱的情景,卫瑾忙唤了柳三升的闺名。
见到卫瑾那脑袋之上的纱布,柳三升越发生气,这些小屁孩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道:“无事,我有分寸。”
她也没继续动手,只是将家丁绑了,那几个公子见她凶恶,一直缩在一个角落之中,眼巴巴地见着她,见她凶狠,都不敢靠近。
卫瑾将那几个公子的身份说了:“那是陈氏成衣店的三公子,归去来兮酒肆的大公子,还有罗家小公子,左家庶出三公子。”
“左家,哪个左家?”柳三升听见这话,不禁问道。
“自然是管理着渔权的左家,也是他最先发现了那菜里有虫子。”卫瑾看向了那左家庶子,眼中明显不快。
每一道菜上桌之上,都是经过了好几道检查的,食材也清洗得十分干净,卫瑾对自己的生意有信心。
这分明就是再拙劣不过的手段,饮食行业之中常见。
柳三升冷冷地看向了那左家庶子,见他和那左伟长得很是相像,此时更是惧怕得低下了头。
今日这群公子相约来吃饭的,没想到吃到一半那左家的庶子便在饭菜里找出了一虫来,五人本来都喝得微醉,加之年少轻狂,竟然使唤了家丁开始打砸。
那左家庶子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柳三升一双冷冷的眸子一直是紧盯着他。
正巧,外面便来了各家的人来领人。
这等场面自然是卫瑾前去应付了,卫家好说歹说也是这宁山县的四大家族之一,加之现在的吉祥酒楼那也不是随便人能惹得起的。
最终,那五家人各自将自己的人领了回去了,那五家也都是富豪,卫瑾不好将面皮撕破了,只是得了一个道歉,外加一些赔偿便算是完了。
柳三升看着那五家人离开,心头的担忧更甚了,不禁对卫瑾道:“卫老板,我看今晚的事情不会完了。”
“恩,”卫瑾从鼻孔之中出了一口气,咬紧了牙冠,看向了那狼藉的酒楼。
被人砸得如此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