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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忙说:“不打紧,你家小姐在哪里?我与她说去。”
少年指了指对面:“小姐就在那里。”
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两个女孩站在茶馆旁边的房檐下,其中一个女孩背对着他们,披着天青色织锦缎面做的披风,牙黄色的襦裙若隐若现,看身形约莫只有十来岁的样子,可单单只是一个袅娜的背影,已叫人觉得脱俗。雨走上前去,轻声唤道:“两位姐姐,打扰了。”
背对着她的女孩诧异地转过身来,她脸上敷着一层薄纱,只能看见一双眼睛,那双眼清澈如一汪泉水,眼波流转又似春风拂面,雨愣了片刻,竟对她薄纱下的容颜十分好奇,不禁暗叹,这女孩再过几年之后,一定是一等一的大美人。雨向她们行了一礼,软声道:“两位姐姐,家兄长年求学在外,难得回一次家,他很喜欢容兴记的芝麻酥糖,可惜已经卖完了,不知姐姐可否让一包酥糖给我?我愿意出三倍的价格,望姐姐们成全。”
女孩尚未出声,她身边稍大一些的女子道:“三倍价格又如何?这酥糖是我们买来要吃的,不让。”
雨抬眼看了看她,也不气恼,笑着说:“失礼了。”
雨刚欲转身离开,那女孩忽然开口对站在一旁的少年说:“阿平,把那酥糖给这位小姐吧。”她的声音不大,却好似黄莺般婉转,仿若涓涓流水淌过心间。
旁边的女子急道:“青颜,我们可是特意来买芝麻酥糖的!”
那女孩淡淡地说:“姐姐,这酥糖于我们,不过是一时的口腹之欲而已,可于这位小姐,却是对兄长的拳拳情意,酥糖易买,情意却难求。”她转过头看着雨道:“这酥糖你拿去吧。”
那个拿着糖的少年把酥糖递给雨,雨接过,连声道谢,旁边的女子虽被那女孩唤作“姐姐”,可显然不敢忤逆她的意思,遂不再说话,雨转身唤迎春过来付钱,可那两个女孩却上了停在一旁的马车,驾车的正是刚才买酥糖的少年,少年一扬马鞭,很快便走远了。
雨注视着远去的马车,闻人诣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雨收回眼神,笑道:“方才那两位小姐将这酥糖让给了我,我还未给她们钱,她们就走了。”
闻人诣奇道:“有这样的事?”
他们重新回茶馆坐下,雨打开了酥糖,往闻人诣的面前推了推:“哥哥趁新鲜快吃吧!”
闻人诣拿起一块吃了,喜笑颜开地说:“这是妹妹特意为我才去求别人让来的酥糖,吃起来格外香甜。”
雨掩嘴一笑,又若有所思地往刚才那马车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两位小姐看起来都气质不凡,其中那个戴面纱的小姐更是让人见之忘俗,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哥哥见过没有?我们拿了人家的酥糖却没给钱,若能打听到她们的府邸,也好把钱给送过去。”
闻人诣思索了一下,摇摇头道:“我方才离得远,看不真切,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但如你说的这般气质想必是名门闺秀,回头打听一下便可知道了。”
茶馆的伙计走上前来为他们添水,插嘴道:“几位说的可是方才站在屋檐下的那两位姑娘么?”
闻人诣说:“是啊,你认识她们?”
伙计陪着笑:“那两位姑娘我是不认识,可给她们驾车的车夫穿的衣裳,我倒认识,那是天香雅叙的下人穿的衣裳,那两位姑娘,自然是天香雅叙的姑娘了。”
闻人诣尴尬地看了一眼雨,挥手让那伙计下去,迎春好奇地问:“大少爷,天香雅叙是什么?”
闻人诣轻咳一声:“天香雅叙……是个歌舞坊。”
从前跟随安王会见幕僚、参加宴席时,雨多次听闻过天香雅叙的大名,那是京城最有名的歌舞坊,坊内的姑娘都是自小就被老鸨当贵族小姐般地养着,吃穿用度一概都是最好的,琴棋书画诗样样都学,个个都能歌善舞,貌美如花。天香雅叙的姑娘卖艺不卖身,身段自然高于妓院的女子,让京城的男人们趋之若鹜,但即便如此,到底也是卖弄色相的娼门,就算有男子想为她们赎身聘为妾侍,一般的大户人家也都是不许进门的。
迎春一听,自知问错了话,连忙低下头去,耳朵根都红透了,雨面色如常地笑了笑:“原来如此,这歌舞坊的姑娘,倒真是不一般。”
闻人诣忽地眉头一皱,有些坐立不安起来,雨讶异地问:“哥哥怎么了?”
闻人诣咬着牙说:“手臂上忽然又疼又痒的厉害……”
雨忙附身看去,只见闻人诣的手背上出现了许多大块的红疹,她连忙站起,对迎春吩咐道:“赶紧去通知胡大夫,我们现在就回府!”
第16章 (十六)()
闻人诣的身上起了大片的红疹快,痛痒难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乔氏和闻人哲在一旁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胡大夫很快赶了过来,查看之后道:“大少爷这是过敏引起的风疹症,不知大少爷之前吃了什么,接触过什么?”
雨忙说:“哥哥方才吃了容兴记的芝麻酥糖。”
乔氏急问:“是吃这个引起的过敏吗?”
“这……”胡大夫沉吟了片刻,“回夫人的话,极少有人对芝麻过敏,不过也不排除个例,说到底还是各人体质的关系,我这就去给大少爷开一些治过敏的药。”
乔氏道:“那有劳胡大夫了!”
闻人哲皱着眉道:“眼见着就是元宵节了,怎么在这节骨眼上得了这症?”
乔氏着急地问:“是啊,胡大夫,这风疹多久能好?”
胡大夫回道:“世子、夫人,大少爷是吃食引起的过敏,吃几帖药,再用药擦洗身子,约莫两、三日这疹子就能消去了。”
乔氏松了一口气:“那还好,不会耽误元宵进宫。”
闻人哲点了点头:“赶紧去开药吧。”
雨看着闻人诣痛苦的模样,心头忽然掠过一丝不安的感觉。
转眼三日过去,闻人诣疹子没有下去分毫,反而有越来越多的趋势,乔氏看见儿子每日痛苦不堪,急怒攻心,向胡大夫质问道:“不是说两三日就能好么?如今三日过去,这疹子怎么越来越多了?”
胡大夫急的直冒汗:“回夫人,这,这……按理早应该下去了……”
“别跟我说什么按理,按理按理,为什么到了诣儿就按不了理?!”乔氏急得眼泪直掉。
雨忙劝道:“娘先别急,让大夫再好好看看。”她看向胡大夫,“大夫,哥哥这情形,是否用药不对?”
胡大夫平静下来,沉声道:“怕是过敏的病因不对,二小姐再仔细回想一下,大少爷在出疹子前接触过什么,要找准病因才可对症下药。”
雨仔细回想:“我们那日在茶馆,哥哥除了喝茶,就只吃了芝麻酥糖,之前我们在集市之上,也没有吃什么接触什么,再之前……早饭!早饭吃的是风鹅,还有咸鸡,喝了粟米粥,豆沙包子,小腌菜,虾仁鸡蛋……就这些了!”
胡大夫沉思了片刻:“鹅、虾仁、鸡蛋这些都是发物,只怕是这些诱发了大少爷的风疹,可这却不是大少爷过敏的病因,只是刺激了病因从而出疹。”
乔氏泣不成声地说:“语儿,你俩时常在一起,你快想想,诣儿还曾吃了什么,还有你们!”乔氏伸手指向贴身伺候闻人诣的几个丫鬟,“你们都来说,大少爷吃过什么,做过什么,一个也不准落下!”
闻人诣的大丫头红笺忙跪下,将闻人诣那几日吃过的食物和做过的事一一说了出来,雨和胡大夫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出什么不妥来。闻人诣死死抓着床沿,痛苦地哀嚎,乔氏也不敢碰他,只陪着一起流泪,胡大夫无奈道:“夫人,二小姐,我去换几味药试试。”
雨站起来道:“我跟您一起去。”
雨随胡大夫走到门外才问道:“胡大夫,您跟我说句实话,我哥哥这疹子究竟能不能好?”
胡大夫叹了口气:“二小姐,老夫从医数十载,解过无数疑难杂症,可这过敏之症,非是老夫医术不精,而是必须对症下药,若是找不到过敏的症因,无论换哪一位医师,也是无可奈何啊!”
“那……那若一直找不到症因,会怎么样?”
胡大夫摇摇头,低声道:“恐怕……恐怕大少爷性命堪忧。”
雨倒吸了一口凉气,闻人诣是乔氏唯一的儿子,也是护国公府唯一的嫡孙,如果他死了,待闻人哲继承护国公的爵位之后,世子之位就将会落在其他房所生的儿子身上,这对雨的计划来说,将会是大大的不利,雨呆了半晌,脱口而出:“怎么会这样?”
胡大夫一躬身:“二小姐,老夫定当会竭尽所能医治大少爷。”
雨握了握拳头,点头道:“事不宜迟,快去抓药吧。”
雨和胡大夫一起走出院子,正好撞见了来探望闻人诣的双胞胎兄弟,雨对胡大夫说:“胡大夫,您先去抓药,我随后就到。”胡大夫匆匆行了一礼,忙下去了。
闻人诰问道:“妹妹,听说大哥得了风疹,已经过去几日了,还没有好转么?”
雨摇了摇头:“大夫已经重新开药去了。”
闻人诰担忧地问:“大夫有说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吗?”
雨叹气:“还不知道。”
闻人诤探身向院子里看了看:“母亲在里面吗?我们想去看看大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在的,我去看看大哥的药煎的如何,就不陪你们进去了。”
闻人诰点头道:“你快去吧,我们自己进去就好了。”
雨来到药房,胡大夫已经把新配的药抓来了,闻人诣的两个丫鬟正在小炉子前煎药,其中一个小声道:“大少爷这次可真是遭罪了,满身的疹子,又疼又痒,偏偏大夫还不让抓,只能干忍着……”
另一个叹道:“是啊,只有每日泡药澡的时候才能缓解一些,可又不能整日泡着,真是不知怎么才好。”
“药喝了那么多也不见效用,这新换的药也不知道有用没用,闻着就很苦。”
“也没法子呀,不喝药更好不了。”
“唉,大少爷昨日发作的时候,死死抓着床沿,把手都磨破了,指甲里全是血,我真是不忍心看,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但愿这药有用,能让大少爷快点好起来。”
“一定有用一定有用,再不好,手指又要遭罪了,这以后可怎么拨弄棋子呦?”
棋子!雨心中忽地一亮,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便走,刚走出没两步,忙又顿住,回身进门拉住正在配药材的胡大夫:“胡大夫,请跟我来!”
胡大夫迟疑地看着雨:“二小姐,老夫正在配药……”
“别配了,我忽然想到一事,也许能找出哥哥过敏的症因,事不宜迟,快跟我走!”
胡大夫跟随她出门,一路径直来到了闻人诣的房间,闻人诣折腾的累了,终于安静下来睡了过去,雨左右看了看,已不见了双胞胎的踪影,于是轻声问道:“娘,方才二哥三哥是不是来过?”
乔氏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说是来看诣儿,诣儿好不容易才睡着,怕他们吵醒他,我就打发他们走了。”
“那……他们有做什么吗?拿了什么东西没有?”
“没有吧,怎么了?”
雨没有接话,而是转向红盏问道:“哥哥的棋子收在哪里?”
红盏指了指桌子后面的架子:“在那个盒子里,二小姐要拿吗?”
雨点点头:“去拿过来。”
乔氏皱着眉:“语儿,你拿棋子做什么,别吵醒你哥哥,他已经两宿没睡着过了!”
雨对红盏说:“你只拿过来便是。”
红盏依言把棋盒从架子上拿下来,摆在了桌子上面,语又问:“平日里,哥哥下完棋后,棋子是你收拾的吗?”
红盏摇头:“大少爷的棋子向来不允许奴婢们碰,奴婢只是等大少爷收拾好后,再把盒子摆回架子上。”
乔氏生气地说:“语儿,你到底要做什么?”
雨转头看着胡大夫道:“胡大夫,请您仔细地检查这些棋子上面有什么东西,”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别用手直接触碰棋子。”
乔氏闻言,脸忽地冷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看着胡大夫,胡大夫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在左手上摊开一块帕子,又用镊子夹起一块棋子,放在帕子上仔细看了看,又嗅了嗅味道,忽地抬头对红盏说:“请倒一杯水给我。”
乔氏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低沉着吩咐:“快倒。”
红盏大气也不敢出,忙倒了水递过去,胡大夫用手指沾了水,滴在棋子之上,又仔细看了会儿,这才如释重负地叹息一声,抬起头来说:“夫人,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