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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看了看手中的酒壶,怒其不争,不禁气上心头,一下便将酒壶摔碎在了地上,赵霆大怒,抓住她的衣领大声道:“你要做什么?”
雨没有丝毫畏惧,昂着头冷冷地注视着他,月光映在她的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赵霆看着她的眼神,忽然觉得有些熟悉,一时间便愣了神。雨挣脱开来,理了理衣服,未等赵霆反应过来,伸手就给了他一耳光,赵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她,雨冷声道:“这一巴掌,是替你姐姐打你的!”
赵霆垂下双眼,眼神哀戚而不语,半晌后,他抬头怒瞪着雨:“关你什么事?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方才说,你只是个靠姐姐上位的窝囊废,就冲这句话,我就该替你姐姐教训你!虽不知你姐姐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让你进的国子监,可她若是看到你这一副烂醉如泥倒在街头的模样,一定也会打醒你的。”
赵霆酒醒了大半,颤手指着她道:“莫名其妙!你是我什么人?你懂什么?快把手里的东西还给我!”
雨看着手中那一小包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赵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关你事!赶紧还给我,我从来不跟女人起争执,你不要逼我!”
雨冷哼了一声,扯开线绳就将包袱打开,里面是竟然是一小包粉末,赵霆见她打开了包袱,忙上前去抢,雨灵活地闪了开来,将那粉末放在鼻尖嗅了嗅,猛地抬头看着赵霆厉声道:“你想毒死谁?”
赵霆死死咬着牙没有说话,雨看了看地上摔碎的酒壶,瞬间反应过来,颤声道:“你……你,你竟然……”
赵霆后退了几步,摔坐在路边,雨恨不得上前踢他两脚,气得浑身发抖:“堂堂七尺男儿,名未立,家未成,上未孝父母,下未延子嗣,竟然就想自尽!”
赵霆双手捂着脸,带着一丝悲愤道:“生无可恋,不如一死了之!”
雨怒极反笑:“你有衣有食,有学可念,体态康健,家中父母俱在,人生不过刚刚开始,些许挫折就说生无可恋?垂死之人尚且坚强求生,你凭什么轻易了结生命?”
赵霆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放下手恼羞成怒地道:“你我素不相识,我是死是活关你什么事?”
“的确不关我的事,”雨冷笑着,“不过看你是国子监的门生,替朝廷惋惜人才罢了。”
赵霆自嘲地大笑:“国子监门生?天下间还有比我更窝囊的国子监门生吗?身为寒门子弟,在国子监内,无论我多努力,永远是被排挤的那一个!”
雨叹了口气,声音柔和了一些:“我知道你在国子监内过的不易,但你要明白,所有的磨难只是为了造就更强大的自己,将来的你反而会感激如今所遭受的一切,只要你撑下去,总会有熬出头的那一天,想想你家中的父母,万不该因为这些挫折就轻易寻死。”
赵霆呆了半晌,哀戚地笑着:“若是只是遭受些排挤和不公,我又何至如此?我总想着,若我一朝成功,便可以带她……可她……她……”
赵霆面色悲戚,说不下去,雨蹙眉道:“她?什么她?”
赵霆惨笑着:“无论是姐姐的死,还是在国子监内的举步维艰,我都可以撑的下去,因为有她懂我,我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带她一起脱离苦海,可她却忽然不肯再与我相见了……我……”
雨听得糊里糊涂,刚要开口问,忽地想起那日在安王府附近,看到芮青颜和赵霆一同走出那个饭馆,这才恍然大悟,脱口而出:“芮青颜?”
赵霆猛地抬头,脸色惨白地看着雨:“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雨震惊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赵霆毕竟喝了许多酒,脑子尚未清醒,也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只是一味地惨笑,眼里满是痛苦:“我们都是从底层一步一步想往上爬的人,她懂得我的不易,你说的不错,我功不成名不就,无法让父母过上好日子,无法让姐姐放心,在国子监内,我又备受排挤,只有她会给我安慰,只有她会开解我,只有在见到她时,我才能有片刻的轻松,不用把自己逼的那么紧,我不相信她对我半点情意也没有,可她那样决绝……竟不愿再与我有任何瓜葛……”
雨回过神来,紧声问道:“你们认识了多久?”
“半年,姐姐去世后,我哀痛不已,常在河边散心,恰好遇见了她,若不是有她的开解,我只怕很难从姐姐去世的伤痛中走出。”
雨冷笑了一声:“恰好?”她摇摇头,芮青颜啊芮青颜,此人心计之深,连雨都自叹弗如,她对安王和皇后这条路只怕是蓄谋已久了,那会儿正是闻人语病重的时候,恐怕她从陈嬷嬷那得到的消息是闻人语命不久矣,她不得已才放弃了这条线,蓄意接近赵霆,准是知道了赵霆和安王的这一层关系,好借机为自己图谋,而今她既与闻人语达成了共识,自然也不再需要赵霆,早早了结干净,以免给自己留下后患。
雨看着赵霆痛苦的模样,又气又怜,情窦初开的少年郎,怎能抵挡得芮青颜的刻意接近?何况那会儿自己刚刚去世不久,正是霆最脆弱的时候,芮青颜的软声安慰,又是那般风姿容貌,他怎能不一头陷进去无法自拔?
雨长叹一声,在他身边坐下道:“有些东西,有些人,命中注定是无法属于你的,强求也是无用,你为了她自尽,又能换来什么?了不起是她的一声叹息罢了,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把你忘在脑后,可留给你家人的却是无尽的痛苦。”
赵霆沉默地望着地面,眼神哀痛,一言不发,雨道:“这一关只有你自己能挺过去,没人能帮你,可如果你挺过去了,相信以后就没有什么再能够打倒你,如果你真的放不下她,那么你记住,让一个人永远记住你的方式绝不是愚蠢的死亡,而是让她明白自己曾经错过了什么。如今的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你就这样死去,对她不会产生丝毫的影响,你明白吗?”
赵霆抬眼看着雨,他的眼睛有些发红,里面布满了血丝,想来已有好几夜无法入睡,雨心疼不已,可又不好表现太过,也只得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她将那包□□重新包好,收进了自己的衣袖中:“这东西我拿走了,它是很有用的东西,但绝不是用在自己身上的东西,等你想好要怎么用它时,再来找我拿。”顿了顿,雨又说,“你要快点成熟起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你姐姐……需要你去完成她的遗愿。”
说罢,雨转身欲走,赵霆站起身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我姐姐的遗愿?你到底是谁?”
雨微侧过头,淡淡地说:“过段时间就是马陵春赛了,这是一个崭露头角的好机会,如果届时你能有不俗的表现,我再告诉你我是谁。”
天色已晚,雨独自一人在街上走着,春天的夜晚,风分明是和暖而轻柔的,可雨仍从心底觉得寒冷,她终于一步一步开始走上了自己谋划的路,却没想到只是刚刚开始,就已经把霆牵涉在了其中,一旦踏上这条路,就再也不能回头。佛说,相由心生,可自己每日都要在不同的人面前扮演着不同的角色,那么多的皮相下,对应的却是空无一物的心,她知道,最真实的扮演,是要逼真到连自己都深信,所以不论她相信的是什么,都会变成心中的魔。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可是赵霆呢?他也要踏上这条不归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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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之后,海津传来消息,闻人诣在回京途中遭遇杀手暗杀,险些丧命,多亏了安王恰好路过此处将他救下,才捡回了一条命,不过闻人诣受了伤,就地留在了海津府治疗。消息传到护国公府上时,乔氏吓得差点晕了过去,反复问了安王派来的报信之人,确定闻人诣只是受了外伤,并无性命之忧,这才平静了一些。皇帝得知后,震怒无比,命大理寺彻查此案,又亲派了内监前往海津探望闻人诣,以示皇恩。
晚饭过后,雨在院中的紫藤花架下煮茶,请闻人诤和闻人诰一起来喝茶,闻人诰一边捧着茶杯一边说:“此番大哥真是凶险,听说他身边的人几乎都丧命了,若不是安王殿下及时出现,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闻人诤说:“也不知大哥得罪了什么人,竟下了如此狠手?”
雨说:“也许不单单是得罪,或许有些人就是不想让大哥回京呢,只怕是大哥在汉阳查出了点什么。”
闻人诰点头:“极有可能!”他忽地四下望了望,小声道,“汉阳的驻兵都是秦裕将军的部下,你们说会不会……”
闻人诤看了他一眼:“不得妄议,陛下已命大理寺彻查此案,一切都等大哥回来再说吧。”
雨说:“是啊,我们猜测再多也没有用。”
闻人诰说:“我这又不是妄议,只是关心大哥而已,小妹,你日日和齐王在一起,这几天可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雨摇了摇头:“并没有啊,只是问了下大哥的伤势如何,说了些安慰的话而已。”
闻人诰撇了撇嘴,没有继续说下去,雨暗暗注意着闻人诤的表情,装做不经意地道:“不过说到异常,我倒是觉得有一点很奇怪,上一封收到哥哥的家书是三日前,算日子,应该是他从汉阳启程前才寄出的信,照理应该是写上归期的,可信上却什么都没有提到,我们也是听安王派人来通报时,才知道哥哥的船昨日已经到了海津港了。”
闻人诰惊讶道:“竟有此事?是不是大哥走得太急,未来及在信中提到呢?”
雨看见闻人诤眼中的不安一闪而过,不禁暗暗冷笑,叹气道:“也许是这样吧,等大哥回来的时候,把信拿给他看看,一问便知了。”
闻人诤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地问:“那封信现在小妹这里收着么?”
雨点点头:“是啊,上回娘收到哥哥的信,拿来让我念给她听,就一直放在我这里了。”
闻人诤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语用衣袖掩嘴喝茶,遮住了嘴边的一抹微笑,今夜,怕是有一场好戏要看了。
第55章 (五十五)()
入夜,雨借口说累了,早早地熄灯睡下,夜晚无风,月光极好,悠悠透过窗棱照在书桌上,那上面刚被迎春收拾过,整整齐齐摆放着字帖、宣纸,和雨常看的书。门口值夜的丫头是白芨,裹着被子在外间的地上靠着墙睡得正香,一个娇小的身影悄悄推开了门,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隔着纱帘见雨披散着头发,脸朝里正在熟睡,便又来到书桌前,轻轻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她便找到了被雨夹在书中的闻人诣的家书,忙收进怀里,左右望望无事,又小心地关上门退了出去。门口的白芨翻了个身,嘴里咕噜噜说了句什么,把她吓了一跳,见白芨没有醒来,只是说了句梦话,这才放下心来,快速离开了雨的房间。
木瑾轩外的树下,闻人诤已等候了多时,见她出来,忙挥了挥手,压低声音道:“可拿到了?”
借着月光,可以清晰地看清那人的脸庞,正是雨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萱草,萱草点点头:“拿到了,二少爷。”说罢,忙从怀里把书信拿了出来。
闻人诤接过来看了看,松了一口气,看向萱草道:“没被人发现吧?”
“二少爷放心,二小姐在床上睡得正香,其他人也都睡着了,没有一个人看见奴婢。”
闻人诤点点头,握住了萱草的手:“这次的事,让你冒险了!”
萱草脸一红,却没有挣脱:“二少爷,奴婢为您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的。”
闻人诤笑着摸了摸她的脸:“我记在心里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
萱草娇喘一声,倒在了闻人诤的怀里,闭着眼道:“奴婢不求名分,只求能伺候二少爷一辈子,便心满意足了。”
闻人诤轻搂了她一会儿,松开手道:“你快回去吧,免得被人发现了,咱们来日方长。”
萱草听到“来日方长”四个字,立刻心花怒放,娇笑着看了他一眼,这才又回了木瑾轩。闻人诤四下望了望,把信收了起来,转身离开。
待闻人诤走远后,雨才从树影中走出,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又是一个痴心的女子,只因一句许诺便甘愿为他犯险,然而当她闭上眼睛,全身心投入他的怀里之时,可能看到他脸上的那一抹敷衍和不耐烦?雨昂起头,微笑地望着皎洁的满月,这么傻的女子,这么傻的……从前的自己。
再垂下头时,雨的眼神里已全是冷意,闻人家的内斗看来比想象中的还要更严重,既然如此,就让她好好利用,狠狠烧它一把火。
雨从窗户翻回了房间,把床上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