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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真的不知该怎么开口叫唤,便干脆闷着头装起了哑巴,想着把那茶盘往桌上一放,就赶紧出去吧。
第七十七章 玩味()
果然,人在情急时刻,也只晓得那紧张的份了,杨麦香努力将自个儿的头垂的更低,挪着步子往前走着,眼瞧着就要走到那书桌跟前了。
脑袋顶上却突然响起一道含着愠怒的声音,“你是哪个院里的小丫头?怎么平时没见过你?”
杨麦香听着这声儿,登时那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自个儿露了馅,只能强作镇定的小声回了句,“我是新来的小丫头,方才从园子门口经过,就被一个姐姐使唤了送茶水过来——”
话落,却是迟迟没听到反应,杨麦香也不敢随意抬头乱看,托着个茶盘定在那里,进退也不是。
过了一会儿,才重又听到声响,“嗯——,把茶水放下就出去吧。”
得了这话,杨麦香倏然间松了口气,又挪了几个步子,走到书桌前面,将那茶盘放了下来,鼻尖一股淡淡的墨香扑来,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桌上的字帖,上头的字倒是写的挺好看的,但是,此刻却也没有心情欣赏了,转身便想退了出去。
“等会儿——,给爷续杯茶再出去——”方子博紧着眉缓悠悠的吩咐了一句,实则心里已经恼了起来,这一园子的丫头小厮的,竟然让个一点儿规矩不懂的小丫头进来伺候,都干什么去了。
杨麦香只得捧着茶壶,挪到面前这位连长相都还没看清楚的爷的身边去,给他面前的雕花瓷杯里续了茶水,两人离得近,她只稍一抬头,倒是瞧见了他的容貌。
咦——,怎么看着有些眼熟的样子?杨麦香总觉着,这人以前好像是见过,如此一愣分神的功夫,却是犯了个错儿。
“哪来的笨手笨脚的小丫头,即便是新进来的,也不至于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吧?怎么倒个茶都毛手毛脚的,还不快收了!”眼瞧着这杯里的水就要溢出来了,方子博这会子也忍不住斥了几句。
杨麦香这才回神,可那一慌怔的功夫,却是手抖了一下,又把茶水洒到了身边这位爷的衣袍上。
“你是哪个妈妈手底下当差的?这规矩还没学会呢,怎么就让你出来乱跑了,做点小事儿就毛手毛脚的——”水沿着桌面淌了下来,方子博也没法坐着了,站起身就低声呵斥了起来。
杨麦香这下子是真傻眼了,没想到这一不留神的功夫,就闯了个大祸,当即便慌的没了主意,此时也顾不上再垂着头装相了,脑子迅速的闪过前世那些电视里头的情节,在这时刻,按着规矩,她好像是该跪下来磕头求饶了啊。
偏偏那膝盖就是弯不下去,杨麦香来到这一世,除了大过年的给长辈磕过头之外,还没给旁人下跪过呢,一时间,倒是真就纠结了起来。
而,就在她犹豫的片刻,方子博却是更恼了起来,本来这大清早的被人扫了练字的兴子,就够晦气的了,偏还进来这么个小丫头,丝毫规矩都没有,还被溅了一身的茶水。
再瞅着这小丫头还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也不晓得求饶什么的,当即就更加生了气,扬声朝着外面喊了句,“翠儿——,赶紧给爷滚进来——”
杨麦香此时真才意识到自个儿把事儿办砸了,立在一旁绞着个手指头不知该如何办才好,待会儿等人进来了,再稍加盘问几句,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抬起眼小心翼翼的觑了那人一眼,见他沉着个脸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禁撅着小嘴,暗叹了句,这位爷气性也真够大的,不就是洒了点水嘛,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撇撇嘴,脑子里却是突然迅速的闪过,既然都到这一步了,也不管这眼前的主儿到底是谁了,干脆就冒个险试试吧。
“这位公子——,能不能听我说上几句?”杨麦香纠结了几瞬,也不知该唤他什么,眼见着外面的脚步声好像越来越近的样子,干脆就急忙喊了句公子。
方子博侧着个身子,听了这话,不禁怔了一下,偏过头朝着杨麦香看了一眼。
“我就如实说吧,其实,我压根就不是你们府上的丫头,闯进府里来,却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面禀县老爷——”杨麦香受不住那人满眼狐疑的眼光,便大着胆子看着他急声说道。
方子博乍一对上那一双大而明亮的眸子,就觉着有些熟悉,仔细思忖片刻,就记了起来,脑子里顿时就浮现出,她那伶牙俐齿又满身灵气的模样,不禁嘴角起了一丝玩味。
这小丫头可真是有意思,那次将他挤兑的没了说话余地,这回倒是比上次更加精彩,混到自己府上来了,还口口声声的说着什么,有重要事情面禀县老爷?
他倒想好好听听是个什么事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又忍不住吓唬了几句,“你可知这擅闯民居是个什么罪过啊?更何况,这里还是县衙的后院?要是被抓住了,那可是要蹲牢房的——”
说完,见着小丫头眼里闪出的慌乱,却是心里憋的好笑,倒想看看这丫头接下来该怎么应对了。
“我要见县老爷——,有啥罪也不是你说了算的,等我见着县老爷,再跟他面禀一些事情,再由他处置发落了就是——”迅速的慌乱过后,杨麦香倒还真是不怕了,反正都到了这一刻,也没啥后路可退的,干脆就壮着胆子说了起来。
方子博听着这话,差点就要喷出笑来,这丫头口口声声说着要找县老爷面禀,却到头来连县老爷是谁都不晓得,真是好笑。
又觉着,小丫头强撑着胆子说话的样子,特显可爱,当即就想逗逗她玩玩。
正当他想要开口之际,门外却是传来了声响,“老爷——,您叫奴婢有何吩咐?”
杨麦香听着这声儿,立时就紧张了起来,千万别把事儿给闹大了啊,不禁带了些恳求之色的看着方子博,希望他大仁大义,帮着把话圆了过去。
方子博瞅着好笑,转过身去嘴角便忍不住一咧,对着外面说道,“现在没事了——,你自去忙吧。”
于是,门外就听了应了一声‘是’,接着脚步声就又走远了去。
杨麦香猛的舒了一口气,抚着胸口按了按,看着方子博说道,“谢谢公子了——”
方子博嘴角忍不住笑意,但转过身来,对着杨麦香却是一脸的正色,粗着嗓门问道,“你还没说,混进府里来是为了什么事呢?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还是可以冲外面喊人的哦——”
“我的事儿,只能对县老爷一人说去,不能跟旁人讲。对了,你也是在这府里住的吗?你知道县老爷在哪个屋吗?我真是找他有急事呢——”
看她一脸的急色和慎重,方子博倒是也收起了几分玩味,郑重了起来,难不成这小丫头是碰上什么大事了,不过却还是没有报出真实的身份,忽悠道,“县老爷今日被旁人邀去吃酒了,不到天黑是不会回来的。我是他身边的师爷,你要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先告知于我,待我稍后再转告于他就行——”
杨麦香一听这消息,当即就急了起来,却是丝毫没有往怀疑的方向去,脱口而出道,“那可咋办哩——,我今儿个非得见着他才行的啊,不然就得出了人命大事了!”
方子博看她脸色很是不对,也忍不住皱了眉头,猜测这丫头估计是真的摊上大事了,否则也不会这孤零零一人闯到府里来,又听她语态严重,面色发急,也不忍心再逗了下去,正色说道,“我是县老爷身边的贴身师爷,什么事儿先跟我说了,也是一样的。我保证等老爷一回来就跟他说,否则,你还真能在这府里等上一天的时间不出去?”
杨麦香蹙着眉,一时间也没了主意,要她在府里等上一天,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她有这耐性,外头的杨长生也得急疯了。
抬起眼又瞅了瞅眼前的这人,也不知该不该相信了他,怎么还是觉着他有些眼熟,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不禁脱了口问道,“公子,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啊?”
说完,就自个儿后悔了起来,这种时刻,她咋还有这心思这功夫,问起这瞎话来了。
“小丫头倒真是当真不记得了,去年夏天,你可是还送过我糕点吃的呢?叫那什么‘亮仔糕’的——”方子博眼看着小丫头一脸的着急迷糊,转而变成懊恼的样子,不禁憋着笑提醒了一句。
杨麦香眼珠子转了两圈,这才想了起来,禁不住提了声儿说道,“原来你就是那公子啊——,怪不得我瞧着有些眼熟呢。”
“想起来啦——,那你还记不记得,我那时跟你说过,要是有事儿就到县衙来找我,许是能帮上你的忙的?”方子博没有错过,方才小丫头眼里的怀疑,便趁机说了几句。
杨麦香仔细回忆,才记起好像那时候是有过这么一句话,当即就把那怀疑消了大半,却是没有疑心这人自报的身份,犹豫了片刻,便将自个儿小叔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个详细。
方子博听着皱眉,偶尔也点个头,待她讲完了之后,却是一脸的沉色,默了起来没有说话。
“这位公子,你应该是还记得我小叔的吧,就是那时候跟我一起摆摊卖糕点的,他可确实是个本本分分的老百姓,怎么可能会是啥子土匪呢?
偏偏就被冤枉的,到现在还关在牢里不知死活,我们家里人也是听说,明儿个县老爷就要开衙定案了,这才没了法子,我才想办法混进府里来,想着能够在县老爷面前说出实情,也好请求他重新好好审理审理案件,可千万别那么轻易草率的定了案子啊——”杨麦香见他不说话,便苦着张脸,继续说道。
“外头人都说,咱们的县老爷是个公正清明,不会徇私枉法的好官,不然,我也不敢闯了进来。希望,公子如实将事情向县老爷禀报才是——”
方子博看了眼小丫头那份小心翼翼,又带着恳求之色的模样,突然间觉着好笑,疏散了心头的几丝郁气,对于她口中所说的自家小叔的事情,他已是大概知道是哪件案子了。
原本,并没有什么疑问,知道那都是证词确凿,听说又有所有证人的供词画押,想必是无需再审的案子了,却没想到,这里头竟还存了这样的纰漏,方子博当即就觉着有些气闷,他记得自己当时是吩咐了,好好认真审理了这桩案子的,偏这群东西,竟是这般不会办事,尽会敷衍的。
“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等信吧,我一定会把实情转告了县老爷,请他重新好好审理案件的。别担心,要是你小叔真是冤枉的,一定会查出来的——”方子博想了想,便这么说道。
第七十八章 回来()
“麦香——,快一点啊,这时辰不早了,咱得早些吃了饭赶路呢。”王氏一边替小儿子穿着衣裳,套上棉裤,一边朝着正在炕上坐着愣神的闺女催促道。
天才蒙蒙亮,今儿个杨麦香一家子就全都早早的起床,待会儿一众人便要往城里赶去。
正月初七,是县衙里开衙的日子,也是杨长林即将要被定案的时候,昨儿个晚上,杨长生夫妻两个就翻来覆去的没有合个眼皮。
事实上,杨麦香躺在炕上听着他两翻身的动静,也是大半宿都没睡下,脑子里牵挂的亦是同样的事情。
昨儿个她从县衙后院出来之后,寻着杨长生,便被提溜着好生数落了一通,这还是她头一回听到自个儿老爹,一次性出口那么多的言语哩,显见得这回是真被她给惹急了。
当然,也少不了被问及了自个儿进去之后的情形,杨麦香当时也没说个具体,只随意应付了杨长生几句,说她进去以后,东摸西闯的,却是没有摸到个地儿,所以,也没见着县老爷的面,后来因为怕被人发现,就又原路返回溜出来了。
中间丝毫未曾提到,自个儿在府里碰上那师爷公子的事情,她之所以这般,主要还是因为杨麦香心里头没底,也没有把握就一定能救出小叔,所以,便不想提前说出来,给自个儿老爹徒添了希望,弄不好最后的结果却会令人很失望。
路上,又叮嘱了杨长生,让他别将自个儿单独摸进县衙后院的事情,告知王氏,免得她知道了以后担心。
而杨长生则以为她是小孩子心理,害怕回去挨了数落,倒也点头应了,回家之后还真的没跟任何人说过。
因此,杨麦香整宿的躺在炕上,都是独自揣着个心事,没有人可说,她真心拿不稳,究竟小叔的事情能不能有救,仔细回想起白日里的事情,又有些懊恼自个儿,怎就那么轻率的相信了一个陌生之人,万一,那位公子回个身就把事儿给忘了,又该咋办呢?
一整晚悬着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