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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憩了一会儿之后,他让华霜磨墨,开始练字。
起初知道萧念会写字的时候,华霜很是惊奇!眼盲之人怎么会写字呢?他根本看不到啊?
可是后来华霜发现萧念不光能写,还能写的很好。虽然比不上那些正常的,自小练字的人,可是中规中矩之余,却能透出一种浑然天成的风韵。
这简直太难得了!她想不出天下间是否还能有第二个目盲之人能把字写的这么漂亮!
后来她知道了,这一切都源自怀叔想出的一个独特的法子。他把字先写再木板之上,然后刻出来,让萧念去摸,去认,再然后用另一张木板,把这些都抠出来,做成镂空的木刻,然后让萧念以炭条或者木棍顺着那镂空的字迹去描,去写。
久而久之,那些字的形态刻入萧念的脑子里,心里,然后水到渠成一般的,他的手就能写出字了。
之后,怀叔把这些事交给苏晨去做,而心灵手巧的苏晨做的比怀叔更好,可是这件事极费心力功夫,所以之前萧念才作为惩罚让苏晨去刻《兰亭序》。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
萧念提笔运气,力凝于笔尖,一刻时的光景,整篇《出师表》便扬扬洒洒,跃然纸上。
华霜从一旁观察他的字,以及他写字时的神态。不可否认,这字写的很有气势,且收放自如。字里行间透着一种沉重,一种隐忍,一种蓄势待发……
晚间,怀叔回来的比往常晚。以至于华霜他们都吃过晚饭了,怀叔还是没有回来。
望着外面寒冷的雪地,华霜忍不住担心。怀叔该不会是碰到什么事情了吧?是坏人打劫?还是不小心在雪地里摔倒了?
洗过碗之后,华霜一直站在门口有些坐立不安。
苏晨在一旁出言安慰道:“别担心了。怀叔指定是因为病人的事绊住了,以前也经常这样的。”
“那他要是遇到坏人呢?或者在雪地里摔跤了呢?”华霜忍不住,还是小声的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苏晨大笑:“哈哈,你放心吧。凭怀叔的身手,恐怕少有坏人能在他的面前放肆。至于在雪地里摔跤,那就更不会了。”
听他这样说,华霜心里才稍稍的放心。
她转身走入内屋,见萧念正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可是那神态一看就知道他并没有入睡。
给火炉里加了几块炭,华霜起身要出去。忽然听到萧念开口:“第一排书架,第二行,右边数第六本《孙子兵法》。”
“是。”华霜转身朝书架走去,拿出那本《孙子兵法》后,坐在萧念旁边的小凳上,认真的诵读起来。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
细而不弱的声音像是寒冷冬日中,炉子里的火苗一般。虽小,但却不容忽视。只一点点的温暖,却足以将满室的寒冷驱赶殆尽。
华霜全神贯注的读着兵书上的内容,渐渐的,心也趋于平静。
她抬头,望向萧念。他的神色始终不变,让人无法分辨他到底是用心在听,还是在想些其他的事情。记得有一次华霜以为他睡着了,就自作主张的停下,结果他马上出言提醒,示意她继续往下读。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每一次都是认真在听,而且听得极其仔细。这一本书的内容,不说过耳不忘,可是接连听个三四遍,他就能背诵下来,如果不是真的聚精会神的认真听,怎么会记得那么牢呢?
萧念:“停下吧,怀叔回来了。”
华霜放下书,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不过她还是好奇的问道:“公子你怎么知道?”
他嘴角噙着一丝温和的笑:“靠耳朵听出来的。每个人的气息和脚步声都是不同的。”
“那我去迎迎怀叔。”将《孙子兵法》放回原位之后,她飞一般的跑到了院子里,果然,怀叔刚刚打开柴门,背着药箱举着铃走进来。
叮铃……叮……
随着怀叔的走动,那铜铃发出细微的声响。
“怀叔,您回来了。”华霜乖巧的走过去,接过怀叔的药箱,一同步入堂屋。
怀叔笑的高兴:“怎么?霜丫头一直在等我?”
华霜点了点头:“我在厨房给您热着饭呢,您洗个手,我去给您摆饭。”
“好!还是霜丫头想着我,不像苏晨那个臭小子,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也不出来迎我。”怀叔一边说,一边将手放到木盆里,里面的热水让他的僵冷的手一下子就暖了过来。
苏晨苦着脸,从自己的屋子里走出来:“怀叔,不带您这样的。我这不是在给公子刻木刻嘛,忙的腾不出手。您就体谅体谅嘛。”
萧念此时也从内屋走了出来:“怀叔回来了。”
“公子还没休息?”怀叔面对萧念的时候,总是慈爱中透着一丝恭敬。
此时,华霜已经将饭摆好了。
怀叔吃过之后,并没有让萧念和华霜等人散去,反而拉着他们坐在堂屋里,聊起了天。
“今日老奴之所以晚回来,是因为碰到了一件事情。冬夜漫漫,不如说出来给公子解解闷。”
华霜预感这次聊天不会太快结束,所以她就从内屋取了毯子给萧念盖在腿上,并把手炉递到他的怀中才放心。
怀叔对于华霜的细心感到很满意,用赞许的眼神看向她,随后道:“今日我去了隔壁西村的一户地主家,那人家姓许,倒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富户。请我去的人是那家的夫人,这位许夫人年过三十,却膝下无子。家中唯一的庶子是二姨娘所生,年前,许老爷又纳了第三房姨娘。所以许夫人着急了,她请我去,就是想让我治好她的不孕之症,好早日生一个自己的嫡子出来。”
苏晨问道:“那她的身体有问题吗?还能生吗?”
怀叔道:“这位夫人的肥胖异于寻常女子,且痰多,心悸,体内湿气甚重。这些都是导致女子不孕的病症,可是除此之外,最要命的却是她的嫉妒和刻薄。都不用问她日常的品行,光是听她说话就能听的出来。声音尖细,且怨气冲天,三句话不离抱怨。”说到这里,怀叔无奈的摇了摇头,端起一旁的热茶,喝了一口。
“呵呵,医者望闻问切,可光是问这一项,就把我老头子折腾的够呛。这位夫人从上到下,把许家的每个人都抱怨了一遍。尤其是许老爷和新纳的三姨娘最多,二姨娘寥寥提了几句,倒是没有多说。光是坐在那里听这些,我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足足坐了两个时辰啊!简直是一种折磨!”
华霜:“那她这不孕之症到底能不能治呢?”
第七章 狗仗人势()
怀叔摇了摇头:“医者能治病,却治不了心。这位许夫人的病不在身上,在心里。孕育本身就是一件充满生机宽厚博爱的事情,如若心胸太窄,什么都不能容下,又哪里能孕育的了一个生命呢?”
萧念:“故而女子厚德方能载物。”
怀叔点了点头,接着道:“就在她没完没了抱怨的时候,有下人匆匆来禀,说是刚刚怀上身孕的三姨娘腹痛不止,想让我过去诊治诊治。”
“难道这个嫉妒成性的妇人不许吗?”快人快语的苏晨脱口而出。
“倒也没有不许。只不过她先屏退了下人,然后取出十两银子与我,暗示我不要出手救三姨太和她腹中的胎儿。”
苏晨又道:“这妇人的心也太黑了。怪不得她生不出孩子。”
萧念神色平静,轻吹了手中的热茶,随后允了一口,呼吸着那馥郁芬芳的红枣和参片的香味,心神为之更暖。他嘴角噙着温和淡然的笑,道:“无非是妻妾争宠而已。怀叔必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不错。身为医者,最是不齿这种行径的。我没收她的银子,也没说会不会按她的指示行事。只是到了三姨娘房中,为其诊脉。这三姨娘从早起时就开始上吐下泻,胎动欲坠,腹疼难忍。之前也请了大夫,可是吃了那大夫开的药,却是什么效果也没有。我开方子的时候那许夫人一个劲儿的给我使眼色,好像我要是不按着她的吩咐做,她就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窗外,一阵北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积雪拍打在窗棂上。
华霜给堂屋的火炉又加了几块炭,然后重新坐下来,听怀叔讲故事。换做别的人家,一定不会把这种事情讲给孩子听的。毕竟公子今年也只有十二岁已而,而她和苏晨的年龄就更小了。
可是怀叔却从来不把他们当成小孩子。尤其是对公子,要求更是严格。听苏晨说,自打公子懂事以来,他们每一次遇到事情都要公子来拿主意。不管对错,怀叔都会照着公子的意思做。事后,再来跟公子分析成败原因,以及承担各种后果。怀叔说,唯有亲身经历过对错成败,才能感悟的更深,总结出更多的经验教训。
此外,怀叔还会把外面的见闻不拘大小,不论好坏悉数讲给公子听,让他分析种种俗世人情,关系利弊。
所以公子今年虽然只有十二岁,却显得比同龄人要老成稳重许多。
怀叔:“那三姨娘的症状是因为脾胃虚弱至极。脾胃之气虚,则胞胎无力,必然会有崩坠的风险。况且她又上吐下泻,哎,总是她全仗着年轻体壮,肾气牢固,这才只是腹痛,而没有坠胎。我给她开了固胎汤,看着她喝了药,情况稳定了方才回来。”
华霜给怀叔的杯子里斟满茶,笑着道:“怀叔是好人,那三姨太能够遇到怀叔是她的福气。”
苏晨也道:“就是就是。”
萧念食指的边缘轻叩在茶碗的边缘,发出细微而富有节奏的声响:“是福是祸现在还难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怀叔有麻烦了。”
“哈哈哈,公子想的和老奴差不多。老奴现在还记得那许夫人看我的眼神,真是个阴毒的妇人啊。”怀叔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神态轻松惬意,半点也无惧色。
萧念:“冬日漫漫,闲来无事。有人给您老人家解解闷也是好的。”
怀叔:“好了,天色不早了。公子也早点歇息吧。”
“您也是。”
众人洗漱之后,各自歇下。一夜无话。唯有寒冷的北风不停的游弋,呼啸。
本来华霜对于昨夜公子的话还有些不太明白。可是当她第二天一早看见那群凶神恶煞的家丁出现在自家门前时,她方才信了,原来公子和怀叔真的是料事如神啊!
“开门开门!姓怀的!你这个庸医!快滚出来,跟我们去见官!”
“开门开门!你把人都给治死了,现在找你来偿命了!”
“滚出来!”
那群家丁手持木棍,嘴里叫骂不停。好在这附近没有什么邻居,否则被他们这么一叫,街坊邻里定然出来围观。
苏晨和怀叔一同出来。
只见怀叔一脸的镇定自若,面上丝毫异色也没有。更别提吃惊和气愤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怀叔命苏晨打开了柴门,镇定道。
众家丁见怀叔那淡定的表情尤其郁闷。本来以为开始那番叫骂会吓住这个老头呢,可是谁想人家压根不把他们当盘菜,这种感觉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白费气力,却没有效果。
华霜站在门扉后面观望。那群家丁大概有五六个人,其中一个稍胖一些的是头儿。
那胖子站出来说道:“我们是隔壁西村许老爷家的家丁!昨个你治死了我们家的三姨太,一尸两命,现在要拿你去见官!”
华霜听了心中惊骇,那三姨太死了?怪道公子说不知是祸是福,可是怀叔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怀叔对那领头的胖子说道:“无凭无据,你就信口开河,污蔑老夫的清誉,着实该打。此外,你说拿老夫去见官,老夫不知我大周朝何时不用官差拿人,而用家丁拿人了。老夫现在给你们两条路,一是你们乖乖跪在地下,给老夫磕一个响头,然后自己滚出去。二是老夫让我家小儿胖揍你们一顿,然后你们再滚回去。你们自己选吧。”
那胖家丁在十里八乡狗仗人势横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当即一捋袖子,骂道:“老小子!给你脸你不要脸,敢惹胖爷我!胖爷今天让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一个黑影窜过来,随即他鼻头一阵酸痛涨麻,眼泪唰的就流下来了。
苏晨给完这胖子一拳,也没闲着,顺便就用了一个扫堂腿,将胖子身边两个瘦子给撂倒了!
“怀叔,我说你跟这帮畜生费什么话,早让我练手